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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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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到底和樊若山有什么恩怨柯兵不知道, 只是从他们的交谈里大概明白了,刘彻伙同俩亡命之徒的目标就是樊霖, 结果死小子搞早恋连累了人家唐乐乐,又搭上了自己。

    刘彻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这种他对待自己的方式中就能略见一二,但说实话,柯兵还是忽略了人心的残忍,就因为唐乐乐一直在哭,那王八蛋居然在打了孩子两巴掌之后又把她的嘴用胶布沾上了,柯兵当下就想跟丫拼命,结果被一脚狠狠的踢倒了脑袋上, 看了半个小时的星星。

    不过三个人都很烦躁, 所以柯兵安静了,他们倒也不理了。只是刘彻在一个劲儿的看表,再看表,似乎在等待某一时间。

    脑袋的剧痛渐渐过去, 柯兵开始环顾四周, 发现他们身处的地方很像一个废旧的工厂,他和孩子被反手绑在了一个机器上,看着像是报废的切割或者打磨机,空旷的厂房内还能看到零星的流水线的影子。这种工厂只出现在郊区,柯兵飞快的转着脑子,想着他们生还的几率。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绑架他们的两个匪徒渐渐消除了烦躁, 竟然开始喝起啤酒吃起小菜,都是一些真空包装的熟食,应该是早就储备上的。相比刘彻,他们更像是惯犯。刘彻靠在远一些的窗户边,看着慢慢落下的夕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暮色里的侧脸,居然还有了丝英俊的味道。

    花痴!——小卒子一号掐腰。

    没立场!——小卒子二号瞪眼。

    看见帅哥就荡漾!——小卒子三号横眉。

    我、我看西瓜太郎总行了吧。——小卒子四号委屈的对手指。

    没等柯兵把脑袋转向樊霖,忽然觉得腰上传来些许重量。一低头,是唐乐乐疲惫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手被绑着动不了,柯兵只能把身子往前蹭蹭让小姑娘靠得更舒服,然后轻声问:“疼不?”

    唐乐乐抿着嘴,不敢出声,就见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脸蛋红红的,看得柯兵心里抽抽的心疼。抬眼看樊霖,小孩儿咬着嘴唇,目光倒还镇定,只是闪烁大眼睛里还是少了平日孩子气的嚣张,多了几分慌。

    叹口气,柯兵用脚轻轻碰了碰樊霖:“过来靠着叔儿。”

    樊霖眨眨眼,慢慢的靠了过来。却没有直接倚在柯兵身上,反而低下身子拿脸蹭了蹭唐乐乐有点红肿的面颊。然后轻轻说:“对不起,都怪我。”

    唐乐乐愣了下,竟然止住了眼泪,虽然鼻头还红红的,可脸上除了刚刚被恶人弄出的红肿外,还平添了几许红晕。

    柯兵瞪大眼睛张大嘴,娘啊,这不就是未来的情圣冉冉升起的妖孽嘛!还真是什龙生龙凤生凤老樊的儿子会打洞。神奇的基因效应。

    樊霖见安抚成功,起身,然后毫不客气的把头枕在了柯兵的腿上。柯兵嘴角抽搐,牙根儿这叫一个痒痒:“喂,我也是被连累的好不好。”

    樊霖动都没动,只是微微的向上一翻眼皮,从下往上倒着瞟了瞟柯兵的脸,问:“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在电影院?”

    柯兵被问得一愣,和一个小孩儿解释他纠结的情感世界且还是男男纠葛好像不太合适。想了半天,最后只得避重就轻道:“巧了,我正好闲着没事儿逛到那里。”

    樊霖眨眨充满童真的大眼睛:“看,这就是命。”

    柯兵忽然觉得他不用等绑匪撕票这么麻烦了,直接给樊霖气死更方便。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刘彻终于有了行动。他拿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接来的座机拨通了樊若山的电话。因为是按的免提,所以柯兵听见那边响了不到半声就被人快速的接起。

    “是刘彻吗?”柯兵从来没有听到过樊若山这样的声音,带着紧张,焦急,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彻冷笑着,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就是想在走以前捞一笔钱,你知道的。”

    “多少钱我都给你,但我要我儿子安安全全的回来!”樊若山特意在安安全全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樊若山,你似乎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刘彻一把揪住樊霖的红领巾,冷森道,“叫。”

    樊霖死死咬着嘴唇,居然不出声。刘彻急了,抬手就要抽过去,危机时刻柯兵急中生智大叫:“樊若山你这爹是当摆设用的啊!樊霖和唐乐乐现在都很安全,你他妈的赶紧拿钱赎人!”

    柯兵这一嗓子一方面是希望樊若山放心冷静,孩子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更重要的是让他知道被绑架的倒霉蛋儿有仨,可不只他儿子一个。而且牵扯上有政府背景的唐禹,对救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柯兵这声嚎叫估计把樊若山雷住了,也不怪樊先生懵,这情况就是把爱因斯坦叫来也得分析上一阵子。不过刘彻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耐性,眼看着就要超过警方追踪的安全时间,刘彻恶狠狠的挂了电话。

    这只是第一轮,柯兵知道,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敲定赎金的额度,送钱的地点和其他等等。嗯,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并且没有歹徒会真心想要归还肉票,九成九的人选择撕掉,虽然其中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属于撕票未遂。柯兵希望自己能占住这百分之八十的幸运。

    果不其然,之后刘彻又打了几个电话,逐一确定了金额,地点,和拿钱方式。最后一个电话,柯兵似乎听见了唐禹的声音,他不确定是不是听清了,因为很快刘彻就以“敢报警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的经典语句做了结束。

    不知已是午夜几点,总之歹徒和人质都疲惫到了极点。刘彻和两个绑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破褥子做成了简易铺盖,在重新紧完柯兵和俩孩子手上的绳子之后,终于安心睡去。

    两个孩子靠在柯兵身上,小脸儿都难受的皱着,却也呼呼的睡得香香。柯兵看着他们,想着这不是自己家孩子他都心疼成这样,那这会儿樊若山和唐禹肯定心急如焚。

    妈的,肯定是那俩妖怪平日里做的坏事太多,结果都报应在孩子身上了。柯兵胡思乱想着,至于他自己,倒是不太冤。估计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在帮兔子复仇。

    手机已经被收走,此刻成为了一堆金属残骸。樊霖和唐乐乐的书包也被丢在地上,里面的书和文具盒都散落了出来,那是歹徒在搜俩孩子手机的时候干的。不害怕吗?呵,这个时候说不害怕纯属他妈的扯淡!柯兵害怕,而且怕得要命。怕到不敢去看刘彻的眼睛,生怕哪个眼神不对勾起了对方的杀机。他还有好多事没做,好多错没去弥补,好多乱麻没有解开,他真的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都说人死了要是心愿未了,就会化作孤魂野鬼四处飘荡,可当他飘回小兔子身边的时候,是不是再怎么唠叨对方都听不见,再怎么蹦q对方都看不着,再怎么欺负对方也不会再飞来可爱的白眼……光这么想想,柯兵就觉得眼眶发酸,心里针扎的疼。

    忽然,柯兵瞄见了一样东西,那是从樊霖文具盒里掉出来的美工刀,是折叠式的,只有手指那么长,在一堆文具里被凌乱的笔盖着,很不显眼。但柯兵此刻看着它,却觉得它的周身都笼罩着金灿灿的光。

    伸出脚,柯兵想去把刀勾过来,可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柯兵再伸,再用力,腿都快抽筋儿了却还是没辙。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躺。

    “叔儿……”樊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睡眼朦胧的瞪着柯兵。

    “怎么醒了?”柯兵压着嗓子,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樊霖皱眉:“枕头一直在动。”

    柯兵怀疑自己可能会先于绑匪把樊霖撕票了。死孩子,把大腿贡献给你就不错了居然还敢嫌东嫌西?!

    “有得睡就不错了,谁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明天晚上的月亮。”

    樊霖的眼睛,在听见这话之后,明显的黯了下来。柯兵忽然有些不忍,甭管能不能逃出去,他总该给孩子们以希望。不,虽然小孩儿死憋着没说,可柯兵看得出来,他们把他当成了最大的希望。从绑架开始,臭小子一直在叫他“叔儿”。

    不知怎么的,柯兵忽然燃起了一种使命感。

    见樊霖又要睡去,柯兵动了动腿,然后用下巴指了指美工刀的方向。不愧是心眼儿和个头成比例的娃,樊霖瞬间就明白了柯兵的意思。他比柯兵绑得稍稍靠前了一点。并且角度也比柯兵的好,努力伸直了腿几乎能触碰到刀的边缘。可想要弄回来,还是要下一番功夫。

    柯兵就看着小孩儿来来回回试了n种方法,什么趴着着,仰着的,蹬着的,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小孩儿已经有些气息不稳了。

    柯兵有些丧气:“喂,算了。”

    小孩儿的回应,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樊氏白眼。然后下个瞬间,柯兵就看见小孩用两只脚蹭着脱掉了旅游鞋,又蹭掉了袜子,然后用脚趾好容易夹住了一支距离比较近的铅笔,接着,就用脚操作着这支铅笔去勾美工刀。

    柯兵咽了咽口水,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司马光砸缸的故事。他记得自己初一的时候还在家院门口和小姑娘跳皮筋儿,并且由于跳得太烂哪一伙都不爱要他……你说说,都是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的孩子,这脑袋瓜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原本只差一点点,有了铅笔的帮忙,这一次异常顺利。把美工刀勾到眼皮子底下之后,小孩儿弯下腰,用嘴把刀叼了起来。然后努力伸长脖子递到了柯兵被反绑于身后的手里。末了,用带着点得意又带着点邀功的眼神望着柯兵。

    柯兵心头一暖,想也没想低头在小孩儿的脸蛋上就是一口。安全起见柯兵没敢弄出太大的声音,但亲得绝对实实在在。

    樊霖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说实话,柯兵还没见过臭小子脸红得这么可爱过,本来还想补上第二口,可小孩儿快一步低头躺了回去。枕着柯兵的大腿,一动不动。

    要总是这么可爱多好,小卒子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刀看起来很新,却不如柯兵想象中的锋利。绑匪捆麻绳的方法是先把他们的手捆好,然后用剩余出来的绳子栓在了机器上。柯兵割的,就是绕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几圈,只有割了这个,才有用。可他几乎是一直不停歇的割到了月落日升,手上的血泡出了又破,直到歹徒睡醒,他也只割断了三分之二。

    没敢再动,柯兵悄悄把刀塞进了裤子后面的口袋。

    外面开始下雨。从刘彻挂了最后一个电话开始。电闪雷鸣,瓢泼倾斜。柯兵不知道这是祥还是不详。挂电话之后又过了半个小时,刘彻悠哉的走到他们面前站在,居高临下带着十足的压迫力,笑得露出了两排白牙:“话说,我该怎么弄死你们呢?”

    两个小孩儿抖了起来。几乎是停不住的,瑟瑟发抖。柯兵的大脑也是轰的一下炸开,预感到要被撕票和被告知一定会被撕票是有质的差距的,柯兵不是革命战士,虽然他剽窃了人家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可归到骨子里,他不过是奉公守法勤劳朴实的小市民,他想好好活着,并且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都会成为奢望。

    这一刻,他在心里把最恶毒的诅咒献给了刘彻。发挥他极限的话唠功底,循环往复的诅咒一遍又一遍。

    光顾着诅咒刘彻,柯兵忘记了还有两个歹徒。失忆的下场就是被人从后面用不知道喷洒了什么的湿布掩了口鼻,可怜的小卒子直接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