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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与果、福与祸、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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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渊

    一座不起眼的石碑上,用朱砂鲜艳的写着这两个字。

    在沙漠中九死一生之后,看到这两个字的我几乎要哭出声来。更不要说,那之后我还得知有一队商队一直往返于之前那个村子和这里之间,平均六七日就能往返一趟。

    而我却在那个沙漠被困了九天九夜。

    “这位姑娘,不知芳龄几许?可有心上之人?”

    就在我暗自懊恼的时候,一个穿着华丽的青年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啊……恩……这……”

    第一次被人问到这些问题,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抱歉,似乎有些唐突了。”他握起我的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认真的拍干净我身上的沙土。“在下吴罔尘,不知姑娘可否原意下嫁于我。”

    “……”我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个人。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当场忘记了如何思考。

    我该怎么办?

    答应他?

    那必不可能,毕竟我才刚刚认识他。

    拒绝他?

    然而面对我眼前的这个温文尔雅,样貌俊俏,气质不凡的青年。我实在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没关系,你不必现在就给我答复。大可以在这里住上几日,然后再来给我答案。”

    说罢,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莲儿,你带姑娘在这里玩上两天。”

    “是,少爷。”

    吴罔尘身后,一位端庄优雅的女子从不远处缓缓朝我走来。对着我,深鞠了一躬。

    在这位莲儿的带领下,我逐渐了解了这个村子。

    吴罔尘曾经是一家镖局的公子。七年前,他接到一单生意,要穿过这片沙漠。可是这一去就是一年之久。一年以后,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突然回到了镖局。

    几天后,他带着几名家丁侍女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并且命名这里为翠渊。

    这是一座位于沙漠正中的绿洲。以前,所有商队穿越这片沙漠时都痛不欲生。自从这里被开发以之后,途径的商人都可以在此歇息补给。沙漠两端的往来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个地方的地下有一座巨大的洞窟,洞窟中流淌着取之不尽的泉水。村中的每个水井都通着这个洞窟。洞窟中生活着一种奇特的螃蟹,全身乳白,甲壳犹如皮肤一般坚韧柔软,因此也被成为脂蟹。由于一直生活在地下的清水中,所以,吃起来清爽鲜香,回味无穷。

    怪不得曾穹临走前会特意和我提及这个地方。

    “少爷他说,这片绿洲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因此要满怀敬意,决不可有一丝贪婪。所以,他规定每人每天只能吃一个螃蟹,连他自己也不例外。可是他也是很喜欢吃这里的螃蟹的,所以我总是把自己的那只留给他吃。”

    进到客栈,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让厨子打包两只螃蟹。当我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这么回答我。

    “可惜少爷不喜欢生姜,所以每次我都要特别嘱咐一下。”

    她冲我笑了笑。

    “少爷以前可要强了。我记得有一次他被人打了,唯独脸上没有受伤。结果他居然这么对我说。要不是因为我要护住脸,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些人。哈,哈。……”

    餐桌上,莲儿不停地给我讲述少爷以前的故事。虽然大多都是一些糗事,还有一些是他那些不可见人的小毛病。但每每说到少爷两个字,她的脸上就满满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其实是喜欢他的吧。”我问她。

    听到我这么说,她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其实做的这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对吴罔尘的感情。但是,我更在意的是吴罔尘的所作所为。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我又问她。

    她羞涩的点了点头。

    “但我只是个下人罢了。”

    说到这里,她站了起来。

    “我该走了,少爷还要有人伺候呢。”

    我见过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明明相伴每日,却无法长相厮守。也许这就是她的人生吧。

    第二天。

    我看到吴罔尘正在亲自协助工人挖一口新的水井。真没想到,莲儿口中的公子居然如此身体力行。

    看到我以后,他朝我摆了摆手,三两步跑到了我面前。

    “我们发现了一处新的溶洞,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

    “好啊。”本来我就想见识下这地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在吴罔尘及时的邀请下,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井下的风景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首先,溶洞比看起来要大得多。头顶的钟乳石上淡淡的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经过脚下的水面折射后照亮了整个溶洞。白色脂蟹也发出幽幽的白色荧光,甚是抢眼。脚下的水冰冷刺骨,只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最终会流到哪里去。

    他带着我朝洞穴的深处走去,同时嘱咐我千万不要跟丢,因为这地下溶洞四通八达,一旦迷路便几乎不可能走的出去。

    突然,地面一阵颤动,身后传来一身巨响。

    震动停止之后,我立即朝身后看去。不远的地方,原先还能看见的洞口,现在已经被碎石堵得死死。

    “看起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他的语气似乎一点都不慌张。

    “你一点都不担心?”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居然找个了没有水的地方躺了下来。

    “你想好怎么答复我了吗?”

    “什么?”

    “关于我的终身大事啊。”

    他坐了起来,用挑逗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些许有人会喜欢你,但不是我。”

    “啊。”他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你其实并不是为了向我求婚的对吧。”

    “被看出来了吗。”

    “没有,刚才我只是瞎猜的。不过,似乎被我猜中了。”

    “如果不让想办法让她接受自己的话,她永远都只是一个下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那当然是照顾你一辈子了。”

    “现在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答应这门婚事。”我调侃道。

    ……

    不久之后,耳边传来了砂石拨动的声音,我急忙离开那堆阻塞道路的碎石。

    碎石堆中,缓缓钻出一个黑色的脑袋。赫然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我认得那个身影。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是它害死了子呈。

    我把手伸到了腰间,随时准备为他复仇。

    然而,吴罔尘却冲了过去,把这只站起来有一人高的老鼠抱了起来。

    “快闪开。”我冲吴罔尘说道。

    “你要做什么?”他却一脸疑惑。

    “你知不知道这只老鼠精做过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不管它过去做过什么,现在是它找到的这片地下河,创造了这个绿洲,让所有人都能轻松的横穿整个沙漠。况且,现在是它救了我们。”

    即便这人如此说道,我也没有放松自己的警惕。

    “少爷,姑娘,你们没事吧。”随着砂石逐渐被挖开,莲儿也钻了进来。

    “我没事。”吴罔尘答道。

    紧接着,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人手持一杆银枪从洞外钻了进来,电光火石之间,刺向吴罔尘。

    莲儿瞬间反应过来,冲过去挡在了吴罔尘前面,被那杆银枪通了个对穿。

    那只大老鼠看见这一幕,嘶嚎了一声,冲向那个持枪的人。

    那人毫不犹豫,将枪杆从莲儿身体里拔了出来。枪身一抖,精准的扎在了那老鼠的喉咙之上。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当我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喷溅的血液已经将四周脂蟹染成了红色。

    曾穹面无表情的将长枪从那老鼠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你果然来了。”曾穹淡淡的说道。

    我冲到莲儿身边检查她的伤势。好在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及时止血的话应该还有救。

    “你做了什么!!”我大吼道。

    “这耗子已经成精了,如果不赶快除掉的话,恐怕会祸及更多。”

    “但它救了我。”

    “那不是它逃脱惩罚的理由。”

    “但是这你又如何解释?”我指着莲儿。

    “这只是一个意外。”

    我把莲儿交给了正沉浸在悲伤中的吴罔尘,一把将曾穹推到了一边。

    “快点,还有救。”我对吴罔尘说道。

    听到我这么说,他抱着莲儿就往外冲。速度之快,以至于连窝想追上都有点困难。

    经过四个时辰的救治,我才把莲儿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谢谢你救了莲儿一命,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吴罔尘这样对我说。

    我知道那一刻,他失去了太多。这些都是曾穹的错,现在我只想找到他,向他问个究竟。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老鼠兄已经死了。没了它这片绿洲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那是他的命,我想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吧。莲儿的事也不过是个意外,这应该也是她命中应有此劫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吴罔尘错了吗?

    老鼠精错了吗?

    莲儿错了吗?

    曾穹错了吗?

    我错了吗?

    可为什么只剩下了悲伤。

    我回到了客栈,异样的感觉扑面而来。

    公主们呢?

    如果是平时我这么久没有回来见它们,它们肯定是要堵在门口来迎接我的。

    桌上,一块写着“祀”字的木牌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我们渭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