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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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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的知州其实并不审案,审案的是司理院,主持的是司理参军。审完之后,再由司法参军检出适用的法条,由判官定案,最后由知州和通判通签结案。用杜中宵前世的制度比较,司理院是公安局,司法参军是检查官,判官和推官是法院,不过上面还有知州和通判总揽一切。

    这就是鞫谳分司制度,也是公检法的雏形,从地方到朝廷,刑狱都以此为原则。

    陶十七被拿住,立即转入了司理院狱,大约相当于杜中宵前世公安局的看守所。

    这种大案,司理参军郑朋不敢怠慢,立即提了相关人等到自己官厅。

    把街上带来的证人问遍,最关键的证人杜中宵还没有到来,郑朋不由有些焦急。幕职官的地位高于诸曹官,掌刑狱的司理参军更加受判官和推官的节制,他也不好派人去催。

    正在郑朋拿着各式公文,翻来覆去问谯县焦县尉的时候,公人来报,杜中宵终于到了。

    郑朋出了口气,迎出门来,远远向杜中宵拱手:“烦劳从事。”

    杜中宵回礼:“此为公事,何敢称劳。来得迟了,司理勿怪。”

    郑朋连道不敢,把杜中宵让进官厅,命人设座,在自己旁边坐了。

    两人坐定,郑朋才道:“今日当街杀人命案,从事恰巧在场,想必一切都看在眼里。是以本院拿了人来,只是拘押,并未审问,更未动刑,还是先听从事一言。”

    杜中宵把自己在城门处看见的事情说了,最后道:“那个杀人的名为陶十七。当时听他说,因被杀之人害他家破人亡,他在那里等了数年,才得了这个机会手刃仇人。”

    郑朋道:“刚才的证人也是如此说,陶十七是因报毁家之仇,才当街杀人。只是我问得明白,死者是永城县的公人,一年进不了几次城。他既不是本城人士,又是做公的,如何会是陶十七仇人?此事再三不解,问了州里与死者相熟的公人,也都说不可能有此等事。只怕那少年认错了人。”

    杜中宵道:“我见陶十七飞一般地跑到死者身边,拔刀杀人,没有丝毫犹豫。如此果决,怎么会是认错人?他说等了数年才有这个机会,又正好与死者不常来州城对上。只是,这种事情都是我们凭空猜测,还是带犯人来问清楚才好。”

    郑朋拱手:“因从事恰好撞见犯人做案,是以本官先押在那里,专等从事来了,一起问案。”

    杜中宵摇了摇头:“如何审案,自有规例,我怎么好随便插手?司理尽管审案就是,当我是个平常证人,坐在这里做个见证。”

    州院、使院各有分掌,特别是司理参军,专掌讼狱勘鞫,不许另有兼职,职权最重,审案是不允许其他官员插手的。郑朋因为杜中宵在现场,才客气几句,听了这话心里才踏实下来。

    陶十七已被上了手铐脚镣,被带到官厅,昂然站在那里,面上没有丝毫惧色。

    这种重犯自知必死,威逼恐吓对他们全无用处。郑朋多年审案,自然知道,也不为难陶十七,对他道:“你当街杀人,不知多少人看在眼里。杀人偿命,绝无侥幸,你可知晓?”

    陶十七面无惧色,郎声道:“那厮害我家破人亡,今天一命换一命,也是值了。官人安心,我陶十七不是个混赖的,杀了他心愿已了,取我性命就是!”

    郑朋听了这话,见陶十七如此爽快,心中松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你当街杀人,惊世骇俗,本当从严从重处置,以安民心。只是你杀人之前,说死者害你家破人亡,不知是如何一回事?”

    陶十七道:“我原是本州蒙城县人氏,前些年随着爹爹妈妈来到州城,贩药材为生,家里也赚了不少钱财。前些年有一个自称从京城来的客人,不知怎么骗了我阿爹的信任,一起合伙要开生药铺。之后便就卷了我家钱财,因被发觉,害了我阿爹的性命。后来妈妈守不住,不知到哪里去了。我一个人留在州城里,就是要替阿爹报仇。”

    郑朋道:“人命官司,谁敢遮掩!你当时没有报官么?”

    “自然报了。只是那伙贼人凶恶得紧,害人之后,把我阿爹的尸身运出城去,不知丢弃在哪里。找不到尸身,官府便胡乱结案,最后不了了之。”

    陶十七一家是外乡人,没有尸体,没有凶手,单凭一个小孩子的话,怎么可能算数?此案最终成了一桩糊涂案。几年时间,陶十七后来又闹了几次,官衙里便再没有人理他了。

    这些事情郑朋已经问得精楚,听陶十七讲得并没有出入,便就不再去问。每个地方总有些这种没头没尾的案子,糊里糊涂结案了事。这案远在郑朋到这里上任之前,他也不会深究。

    问罢陶十七的口供,让他签字画押,郑朋吩咐人带了下去。对杜中宵道:“陶十七当街杀人,人证物证俱在,当无疑议。从事恰好在场,还请做一份证词。”

    杜中宵当然同意,由当堂手分写了,杜中宵具名。

    见郑朋有些了结案子的意思,杜中宵道:“当街杀人,总有一个缘由,不然如何报上去?陶十七说是报破家之仇,此事总要查清楚。查不清楚,只怕台宪会有话说。”

    郑朋点头,想了一会又有些为难:“这个被杀的陆虞侯是外县人,极少到州城来,如何会与陶十七结仇?我问过多人,都说大概是陶十七认错了人。当年他家里破败,到底是被人谋害,还是做生意亏了本钱,本就难说得很,现在就更加说不清了。唉,查清此事委实不易。”

    说完,郑朋坐在那里有些发愁。案子好结,但深究陶十七杀人的原因,着实不易。这种陈年老案本就难查,又涉及到外地人,又没有证人,更加无从着手。

    杜中宵的身份只是证人,提醒了一句,便就不再说话。但郑朋如果就此结案,后边必须要过判官推官这一关,不能对杜中宵扩话置之不理,不然到时打回来更加难办,一时僵在那里。

    在一边协助审理的孔目官见不是个事,上前行礼:“官人,不如派个人到永城县去,按陶十七所说的案情,查一查那些日子陆虞侯行踪。只要有证人,两相对照不上,自然是陶十七认错了人。至于数年之前陶家的案子,不能听陶十七一面之辞,不必管他。”

    郑朋急忙点头:“此言有理。我便就修一封书,本院派个公人去永城。”

    杜中宵坐在一边神情严肃,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郑朋和孔目的意思,当街杀人重案,陶十七的杀人动机必须搞清楚。现在难办,便就由下面县里出几个人,把文书做足,此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