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凉州武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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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永徽六年。
凉州，大唐西北边境的军事，贸易，文化重镇，丝绸之路上一颗灿烂的明珠，本来车水马龙的贸易天堂，这天，却城门紧闭。大量人员和马匹车辆在这里被阻滞，除了一大半身着唐装的汉人外，还有许多穿着波斯、月氏、吐火罗、突厥等外族服饰的人员拥堵在一起，语言嘈杂，混乱不堪。
城门口，几个凉州刺史府的衙役正在张贴一张告示：
兹永徽六年月六月二十二夜，凉州刺史府在押杀人犯，原定州人氏韩兆虎，打伤看守公人，受伤后越狱逃走，罪大恶极， 今封闭城门直至逮捕此贼为止，合城百姓，如有逮住此人或举报消息者，刺史府必有重赏，下附画影图形，百姓多加留意。
凉州刺史府签
那些因城门关闭而无法出去的人们围过来看着这告示议论纷纷，指手画脚，有人说道；“我知道这个人，这是苍林山上的大盗，武艺高强，但从没听说杀过人，几天前不知为何？说是杀了定州的一户人家满门五十几口，这才使得官军攻山，打散了上百喽啰，活捉了此人呐！”
“我也听说过此人，他经常劫富济贫，在甘凉地区有些名声，刺史大人倒是网开一面，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却杀人家满门五十余口”另一人说。随即便有人问面前的衙役：“请问这位上下，不知何时能够擒得此人，开城通货呢？”
那值守的衙役没好气的回答：“这我怎么知道？没见告示上写着嘛，等抓住此贼时才能开城通行。”
另一面，刺史府衙门内，凉州刺史虞文正此刻正焦急的在堂内踱步，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大人，大人”便匆忙迎去。看见来人正是捕头王彪和守备军的宋校尉，虞文正一见面就开口：“抓到了吗？”
“回大人”王彪一抱拳：“属下和宋校尉各率麾下自昨天晚上贼人越狱至今，几乎把凉州城内都翻遍了，没找到韩兆虎的丝毫踪迹，”
“有没有什么地方漏掉了？”虞文正问道。
“不会”宋校尉回答：“由于此事重大，末将等不敢懈怠，将凉州所有能藏能躲地方都找了。”
“怎么会呢？”虞文正吼到：“如今我已关闭城门，那么大个活人，他身上又带着伤，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蒸发了？定是你们查找不力，玩忽懈怠，若是再找不到此人，等王总管怪罪下来，你们都跟着我一起倒霉，还不快去找”。二人忙回答是，就匆匆的退出去了。
看着两人消失了，他又在堂里踱起了步，想：这回我可是要倒大霉了，这韩兆虎杀了大总管王文度的妹夫一家，好不容易捉住了，现在又让他给逃走了，要是找不到，这王文度怎么肯善罢甘休，他是西北道行军副大总管，而这样的事又偏偏发生在我的治所里，看来我这个凉州刺史算是做到头喽！
凉州城内，修儒书院。
这是前隋开皇年间，隋文帝杨坚西巡时期，见驻防西北西南的武将们虽然作战勇猛但是少有谋略。因此而专门为西北地区设置的军事人才培训基地，类似于现在的军校，当时名叫武备苑。武备苑中有朝廷专配的教师和财款，武备苑的学员除了学习必要的兵书韬略，战阵战法，和治军之术外，还强调练习武艺，有军功在身才能在军中任职，而一般的学员在经过由朝廷专门的培养后，至少能够在军中做到团长，都尉等职务，隋朝凉州武备苑的建立对其对外扩张战争，尤其是对突厥人的战争的帮助可谓是功不可没。
可以说是不过唐灭隋后，虽然保留了武备苑的建制，但已经大不如前朝重视，规模也大幅缩小，每当朝中有没有背景但身有军功懂得点文化的武将，就将其安排到武备苑任教。自太宗后，关河宁定，海清河晏，社稷久安，加之科举制的全面推广，朝廷索性将其改名为修儒书院，以修文为主，讲武反被定为副业，不过实际上，由于毕竟武将任教，文化水平有限，加之朝廷不怎么重视，实际上书院还是以讲武为主。学员多为世族子弟，多受蒙荫。也有少许寒门学子，不过屈指可数。
武备苑每年都要派学员到附近较大的军营中实地学习，锻炼作战和指挥的能力，每一位学员在毕业前都要去边塞待上半年以上基本上，而因为只有凉州才设立武备苑，所以大多数学员的实习地都在凉州卫军营，以及凉州卫下辖的地方折冲府中。
这天中午，在书院的厨房里传出了这样一段对话：
“廖彬，你是不是很喜欢做饭啊？几乎天天被罚到厨房，还要连累我，你把师父们的那些功课做完会死啊？光练武艺有用吗？肚子里有墨水那才重要！”
“哎呀，你就别抱怨了，谁让咱俩关系好呢？老李头教的那些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没有一点实用的，要说最有用的，就是这功夫了，若有朝一日我能投军报国，一定能在战场上多砍几个人头回来”。
“行了，你可别吹了，我知道武艺在战场上作用，但照你这样发展下去，将来你只能做个伙头军军卒了！”
“广桓，你可别这么说，伙头军怎么了，那可是关系到全军将士的吃喝问题，重要着呢。你看着吧，即使我从伙头军干起，也能成为大将。”
“你可算了呗，你以为能杀两个敌人就能成大将啊，师父天天都重复，武艺只是一人敌，兵法才是万人敌，你怎么就是不好好学呢？”
“我兵法虽说比不上你，但也不是太差啊！”
“别的不说，最简单的，你就告诉我一字长蛇阵怎么摆？”
“这……我知道，就不告诉你，现在又不打仗，布阵干嘛？再说了，你老想着上战场打仗，可是你有机会吗？是，你有机会，而且还是西北大总管程知节大人亲自发话，要你去敦煌任职，可是老李头就是不让你去，说是要为大唐培养更全面的人才。真是骗鬼都不信。每年朝廷各卫空缺候补的名额下来，那都有咱们几个名字，可师父就是不同意，没有他的凉州武备衙专属大印的推荐信，咱哪都去不了啊！不，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这脸可就是推荐信啊，你要是到敦煌，我敢打赌，程大总管最差也给你个都尉，要说你小子也命好，要不是五年前你碰巧在城防营实习，怎么能找到那个突厥奸细，又怎么能杀敌立功，干掉那个所谓的突厥第二高手，又恰好碰到程大总管西来，要是让我去该多好啊，不一定我现在早跟着程大总管当上将军了，想想我就觉得上火，你说师父连程大总管的面子都不给，是不是老糊涂了，啊？”
秦广桓扔下手中菜，语气加重：“你怎么说师父呢？毕竟咱两都是他养大教大的，比我们的亲生父亲差不了多少，更何况我都没见过我爹什么样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五年前的那场遭遇，我唯一遗憾的就是让那个突厥王子给逃了，怕他带走的凉州军情被贺鲁利用，不过后来听说程总管星夜赶赴敦煌，立刻采取攻势，粉碎了贺鲁的进攻意图，这才使退兵，至于程总管发来军令要我去军中效力，而师父却极力反对，我想他不让我们去，可能是我们学艺可能还不精，还达不到上战场的能力，也有可能怕我们出危险，总之，你这么说师父，就不对！”
“还学艺不精啊？咱们从小都学了十几年了，还有什么没学够？凭什么别人五年期一满就能去军中任职，而我们就不行”
“可是你连最基本的阵都不会摆，不吃败仗才怪，哪个将军敢把兵交给你带？”
“都说了，打仗靠的是灵活多变。”
“你就嘴硬吧！将来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去，抱点柴火去。”
这是修儒书院两个对比鲜明却是最好的一对朋友廖彬和秦广桓的对话，这个廖彬不喜欢兵法儒章等动脑子的东西，只好刀枪剑戟，武艺在师兄弟中算是数一数二的，而秦广桓则是个文武全才，武艺精湛，兵机韬略在师兄弟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只是因为这廖彬天天被罚做饭，而自己又看不下去，便过来帮忙。
秦广桓正往锅里舀水呢，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欲抓他，条件反射的便转身扣住了打算偷袭他的那只手，那是一只女子之手，白皙纤瘦：“月歆，你怎么又偷袭我！”秦广桓放手，没好气的说道。
“我当然是试试你的身手啊，哈哈”月歆笑道：“看来我是打不赢你了，你干嘛呢？又帮那个呆子做饭呢？”
“还能干嘛，他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再说了，他做的饭……”秦广桓苦笑：“你懂的啊。”
月歆知道廖彬做饭难吃，刚打算说话，就听见他在院子里喊：“广桓，广桓，你出来看这儿，有点不对劲。”
唐永徽六年。
凉州，大唐西北边境的军事，贸易，文化重镇，丝绸之路上一颗灿烂的明珠，本来车水马龙的贸易天堂，这天，却城门紧闭。大量人员和马匹车辆在这里被阻滞，除了一大半身着唐装的汉人外，还有许多穿着波斯、月氏、吐火罗、突厥等外族服饰的人员拥堵在一起，语言嘈杂，混乱不堪。
城门口，几个凉州刺史府的衙役正在张贴一张告示：
兹永徽六年月六月二十二夜，凉州刺史府在押杀人犯，原定州人氏韩兆虎，打伤看守公人，受伤后越狱逃走，罪大恶极， 今封闭城门直至逮捕此贼为止，合城百姓，如有逮住此人或举报消息者，刺史府必有重赏，下附画影图形，百姓多加留意。
凉州刺史府签
那些因城门关闭而无法出去的人们围过来看着这告示议论纷纷，指手画脚，有人说道；“我知道这个人，这是苍林山上的大盗，武艺高强，但从没听说杀过人，几天前不知为何？说是杀了定州的一户人家满门五十几口，这才使得官军攻山，打散了上百喽啰，活捉了此人呐！”
“我也听说过此人，他经常劫富济贫，在甘凉地区有些名声，刺史大人倒是网开一面，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却杀人家满门五十余口”另一人说。随即便有人问面前的衙役：“请问这位上下，不知何时能够擒得此人，开城通货呢？”
那值守的衙役没好气的回答：“这我怎么知道？没见告示上写着嘛，等抓住此贼时才能开城通行。”
另一面，刺史府衙门内，凉州刺史虞文正此刻正焦急的在堂内踱步，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大人，大人”便匆忙迎去。看见来人正是捕头王彪和守备军的宋校尉，虞文正一见面就开口：“抓到了吗？”
“回大人”王彪一抱拳：“属下和宋校尉各率麾下自昨天晚上贼人越狱至今，几乎把凉州城内都翻遍了，没找到韩兆虎的丝毫踪迹，”
“有没有什么地方漏掉了？”虞文正问道。
“不会”宋校尉回答：“由于此事重大，末将等不敢懈怠，将凉州所有能藏能躲地方都找了。”
“怎么会呢？”虞文正吼到：“如今我已关闭城门，那么大个活人，他身上又带着伤，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蒸发了？定是你们查找不力，玩忽懈怠，若是再找不到此人，等王总管怪罪下来，你们都跟着我一起倒霉，还不快去找”。二人忙回答是，就匆匆的退出去了。
看着两人消失了，他又在堂里踱起了步，想：这回我可是要倒大霉了，这韩兆虎杀了大总管王文度的妹夫一家，好不容易捉住了，现在又让他给逃走了，要是找不到，这王文度怎么肯善罢甘休，他是西北道行军副大总管，而这样的事又偏偏发生在我的治所里，看来我这个凉州刺史算是做到头喽！
凉州城内，修儒书院。
这是前隋开皇年间，隋文帝杨坚西巡时期，见驻防西北西南的武将们虽然作战勇猛但是少有谋略。因此而专门为西北地区设置的军事人才培训基地，类似于现在的军校，当时名叫武备苑。武备苑中有朝廷专配的教师和财款，武备苑的学员除了学习必要的兵书韬略，战阵战法，和治军之术外，还强调练习武艺，有军功在身才能在军中任职，而一般的学员在经过由朝廷专门的培养后，至少能够在军中做到团长，都尉等职务，隋朝凉州武备苑的建立对其对外扩张战争，尤其是对突厥人的战争的帮助可谓是功不可没。
可以说是不过唐灭隋后，虽然保留了武备苑的建制，但已经大不如前朝重视，规模也大幅缩小，每当朝中有没有背景但身有军功懂得点文化的武将，就将其安排到武备苑任教。自太宗后，关河宁定，海清河晏，社稷久安，加之科举制的全面推广，朝廷索性将其改名为修儒书院，以修文为主，讲武反被定为副业，不过实际上，由于毕竟武将任教，文化水平有限，加之朝廷不怎么重视，实际上书院还是以讲武为主。学员多为世族子弟，多受蒙荫。也有少许寒门学子，不过屈指可数。
武备苑每年都要派学员到附近较大的军营中实地学习，锻炼作战和指挥的能力，每一位学员在毕业前都要去边塞待上半年以上基本上，而因为只有凉州才设立武备苑，所以大多数学员的实习地都在凉州卫军营，以及凉州卫下辖的地方折冲府中。
这天中午，在书院的厨房里传出了这样一段对话：
“廖彬，你是不是很喜欢做饭啊？几乎天天被罚到厨房，还要连累我，你把师父们的那些功课做完会死啊？光练武艺有用吗？肚子里有墨水那才重要！”
“哎呀，你就别抱怨了，谁让咱俩关系好呢？老李头教的那些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没有一点实用的，要说最有用的，就是这功夫了，若有朝一日我能投军报国，一定能在战场上多砍几个人头回来”。
“行了，你可别吹了，我知道武艺在战场上作用，但照你这样发展下去，将来你只能做个伙头军军卒了！”
“广桓，你可别这么说，伙头军怎么了，那可是关系到全军将士的吃喝问题，重要着呢。你看着吧，即使我从伙头军干起，也能成为大将。”
“你可算了呗，你以为能杀两个敌人就能成大将啊，师父天天都重复，武艺只是一人敌，兵法才是万人敌，你怎么就是不好好学呢？”
“我兵法虽说比不上你，但也不是太差啊！”
“别的不说，最简单的，你就告诉我一字长蛇阵怎么摆？”
“这……我知道，就不告诉你，现在又不打仗，布阵干嘛？再说了，你老想着上战场打仗，可是你有机会吗？是，你有机会，而且还是西北大总管程知节大人亲自发话，要你去敦煌任职，可是老李头就是不让你去，说是要为大唐培养更全面的人才。真是骗鬼都不信。每年朝廷各卫空缺候补的名额下来，那都有咱们几个名字，可师父就是不同意，没有他的凉州武备衙专属大印的推荐信，咱哪都去不了啊！不，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这脸可就是推荐信啊，你要是到敦煌，我敢打赌，程大总管最差也给你个都尉，要说你小子也命好，要不是五年前你碰巧在城防营实习，怎么能找到那个突厥奸细，又怎么能杀敌立功，干掉那个所谓的突厥第二高手，又恰好碰到程大总管西来，要是让我去该多好啊，不一定我现在早跟着程大总管当上将军了，想想我就觉得上火，你说师父连程大总管的面子都不给，是不是老糊涂了，啊？”
秦广桓扔下手中菜，语气加重：“你怎么说师父呢？毕竟咱两都是他养大教大的，比我们的亲生父亲差不了多少，更何况我都没见过我爹什么样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五年前的那场遭遇，我唯一遗憾的就是让那个突厥王子给逃了，怕他带走的凉州军情被贺鲁利用，不过后来听说程总管星夜赶赴敦煌，立刻采取攻势，粉碎了贺鲁的进攻意图，这才使退兵，至于程总管发来军令要我去军中效力，而师父却极力反对，我想他不让我们去，可能是我们学艺可能还不精，还达不到上战场的能力，也有可能怕我们出危险，总之，你这么说师父，就不对！”
“还学艺不精啊？咱们从小都学了十几年了，还有什么没学够？凭什么别人五年期一满就能去军中任职，而我们就不行”
“可是你连最基本的阵都不会摆，不吃败仗才怪，哪个将军敢把兵交给你带？”
“都说了，打仗靠的是灵活多变。”
“你就嘴硬吧！将来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去，抱点柴火去。”
这是修儒书院两个对比鲜明却是最好的一对朋友廖彬和秦广桓的对话，这个廖彬不喜欢兵法儒章等动脑子的东西，只好刀枪剑戟，武艺在师兄弟中算是数一数二的，而秦广桓则是个文武全才，武艺精湛，兵机韬略在师兄弟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只是因为这廖彬天天被罚做饭，而自己又看不下去，便过来帮忙。
秦广桓正往锅里舀水呢，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欲抓他，条件反射的便转身扣住了打算偷袭他的那只手，那是一只女子之手，白皙纤瘦：“月歆，你怎么又偷袭我！”秦广桓放手，没好气的说道。
“我当然是试试你的身手啊，哈哈”月歆笑道：“看来我是打不赢你了，你干嘛呢？又帮那个呆子做饭呢？”
“还能干嘛，他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再说了，他做的饭……”秦广桓苦笑：“你懂的啊。”
月歆知道廖彬做饭难吃，刚打算说话，就听见他在院子里喊：“广桓，广桓，你出来看这儿，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