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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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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腊月没几天,就开始有佃农陆陆续续到了,送来了不少瓜果蔬菜和风干的野味,还有几只活鸡活鸭,最夸张的是有一家竟送来了半扇野猪肉,惊得田恬张大了小嘴巴。

    田恬在田家的时候,有那么几次也看到佃农来送年礼。在他的记忆里,佃农永远都是穿得破破烂烂,佝偻着腰畏畏缩缩得跟在颐指气使的厨房的婆子身后,苦着脸看着带来的瓜果一筐一筐的被送进大厨房。

    而田恬这次看到的可就不是那样的景象了。只见那些佃农一个一个面上都泛着真心的笑容,穿的也都暖暖和和的,他们将年礼搬进院子后,并没有对莫亦瑾卑躬屈膝的,只是老老实实地见了礼,有些和莫亦瑾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还有好几个竟和莫亦瑾在院子里聊着天儿。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也并不奇怪。莫家的地足有一千多亩,租种的人有十几人,其中有上河村本村的也有下河村的。而莫亦瑾是因为没有时间种也懒得自己找人种这么多地才租出去的,莫亦瑾也不是那种靠租子度日的人,她从来也不为难这些乡亲,只是随便象征性地收了点租子,然后逢年过节送点瓜果蔬菜什么的也就好了。因为这样,那些佃农种田辛苦劳作的收入能够大部分都进入自己的腰包,感激之余,每次来的时候都会送上上好的瓜果蔬菜,有些还会送一些肉类。

    田恬见莫亦瑾和那些人聊的开心,便跑进屋里搬出了几把椅子,又端了茶出来。

    莫亦瑾笑着把田恬拉到一边,揉揉他的头发,道:“这些也都是咱们的乡邻,今天就留在咱家吃饭了。晚饭早点做吧,多做几个菜,我和她们在院子里吃饭,你们就在屋里自己吃吧。”

    田恬一听,不由道:“不行的,在院子里吃太冷了,而且菜一端上来汤和油就要被冻住了,你会吃坏肚子的。”他想了想,提议道:“不然你们在膳房里吃,我们在爹爹的房里吃好了。”

    “也行,那我不在跟前,你可要好好吃饭哦,不能只吃一点点。”

    “嗯。”

    莫亦瑾到厨房在大柜子里抱出一坛子竹叶青,烫温了也拿到了饭桌上,然后兴高采烈地和乡亲们一起吃饭喝酒。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走进了大门,然后在院子里四处观望着。

    咦?那是谁?正和白氏一起在屋里做针线活的田恬看到院子里的人影,以为来客人了,赶忙走出去,“你······”

    一句话就这样凝在了嘴边,田恬认出这院子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上门来找茬的赵老财。

    赵老财租种着莫家八十亩地,今儿也是来送年礼的。上次她惹恼了莫亦瑾,本来有些心虚不想来,但是她女儿在铺子里还有差事,便只好自己来了。

    田恬一看到赵老财,便满心里都是厌恶,想到上次莫亦瑾说的“要是他们再来,你就拿大棒子打出去”的话,田恬学不会拿大棒子,但是也立马冷冷的对赵老财道:“请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赵老财横眉倒竖地就想骂回去,不过她一想到莫亦瑾此时很有可能就在家里,便生生的止住了喷到嘴边的话,“我和你说不着,你把莫亦瑾叫出来。”

    “你见我妻主作什么?”田恬满心里不愿意,不知道这个人又要撺掇着妻主做什么了。

    “哎你······”赵老财也不敢太放肆,到底是不敢再对田恬出言不逊,只好说道:“我要见莫亦瑾,我是来送年礼的。”

    “年礼?”田恬有些怀疑地看着赵老财手中的小篮子。刚才那些佃农们都是好几麻袋好几麻袋地往这里送,而赵老财只拿了一个小篮子,田恬便没有往这上面想。听赵老财这么一说,田恬想起来了,妻主有跟他说过这赵老财也在租种着他们家的地。

    “把东西放在地上,你可以走了。”莫亦瑾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便走出来看了看,一撩帘子就看到赵老财提了个篮子杵在院子中央,想也知道她也是来送年礼的。莫亦瑾一早就料到这次赵老财是不会送什么东西的,不过莫亦瑾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直接让她放下东西走人。倒是这个小家伙,一点儿也不注意,这么冷的天气只穿着件夹袄就站在门口,也不怕着了凉,莫亦瑾大步向田恬走去。

    那赵老财还想再说什么,莫亦瑾却已经扶着田恬进了屋。

    上次她来闹事了以后,第二天就有人来上门收租子。赵老财看到那高高壮壮的管事伸在面前的蒲扇般的大手,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去。莫亦瑾的地租子比别人家的便宜了一大半,而年礼送多送少她也从不计较。以前表姐还在的时候,他们家都是免费种也从不上交年礼,而表姐死后他们的租子也是和别的佃农一样的,现在倒好了,以后他们家要交和租种别人家的地一样多的租子了。

    赵老财简直要捶胸顿足了,她想要撒泼耍赖,奈何看着那管事一脸的横肉却没有勇气,只得忍痛掏出钱来。这次她故意将年礼少了许多(你以前也没送过多少好吗),只装了一个小篮子,就是想就着送年礼的机会向莫亦瑾哭哭穷,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莫亦瑾竟连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给她就把她打发了。

    赵老财想要发发狠,但到底是没那个胆子敢在莫亦瑾家里撒野,只好悻悻地走了。

    “你真是一点都不乖,看看,鼻头儿都红了。”将小家伙扶到榻上,莫亦瑾一边搓着他的小手和脸蛋,一边轻声责怪着。

    白氏一见到这样的情景,连忙有眼色地躲到田皓房间里去,将空间都留给小两口了。

    田恬听出了责备的话语中的关怀,心里十分熨贴,眼角瞟见爹爹已经避了出去,便放心大胆地贴在了莫亦瑾怀里。

    田恬难得大胆的举动让莫亦瑾又惊又喜,心爱的宝贝软软的身子就这样伏在自己的怀里,莫亦瑾的双瞳顿时深邃了很多,她坐在榻上将田恬抱坐在了腿上,大掌轻轻地抬起秀气的下颌,火热的双唇便贴在了田恬淡蔷薇色的唇瓣上细细地啄吻着。

    田恬羞红了双颊,小手轻轻地推了两下,又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就听到妻主发出了一声闷哼,吓得他顿时就僵住了身子,不敢再乱动了。过了一会儿,田恬见到妻主因为顾忌着隔壁房里的爹爹和皓儿,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浅吻着自己的唇和脸颊,便也就乖乖地顺势伏在了莫亦瑾的怀里。

    妻夫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田恬才感觉到妻主的唇离开了自己的脸颊,又将自己的脑袋埋到了她的肩上。

    莫亦瑾抱着田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她才感觉到自己的欲望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就听到恬儿问她道:“妻主,客人们都回去了吗?”

    “啊!”莫亦瑾如梦初醒般抱着田恬猛地站了起来,随机有些嗔怪的看着怀里的宝贝宠溺地笑道:“都是你这个磨人的小人儿精,妻主都把他们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然后将田恬放在了榻上,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这才旋身走了出去。

    白氏听见莫亦瑾已经走出去了,便推门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看见了田恬坐在临窗的软榻上,双颊上残留着还未来得及褪尽的嫣红,双唇异常艶红的样子,不禁也红了脸,同时也觉得十分的欣慰,不由得道:“我一直担心给你草草找了婆家,会让你吃苦,如今看到你们恩爱,我也就放心了。”

    田恬听到白氏这番话,还未褪尽的红晕又加深了。

    “怎么了,和爹爹还不好意思了,还真是婆家的人了。”白氏看到这样的田恬,忍不住坐到他身边打趣道。

    “爹爹 ̄”田恬不依地娇嗔着,“你也取笑人家。”

    白氏拉着儿子的手,感叹道:“不是取笑你,我这是高兴的。唉,当初我就怕离开了田家反而会害了你们。爹爹是个没用的,连养活你们都做不到,好容易下了决心带了你们逃出来······”说到这里,父子两人想起当初离家时忐忑惶恐的心情,都不由得有些哽咽,“唉,现在看来当初倒是做对了,上苍怜我,让我儿嫁了个好人家。”

    “爹爹,你别说了。”田恬抱住爹爹有些单薄的肩膀,就是这个肩膀,扛起了一切不如意,护着自己兄妹两个长大,田恬安慰着白氏,“现在不是一切都好了吗?妻主这么好,我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只等着皓儿长大了,一切也就都圆满了不是吗?”

    白氏有些感慨地点点头,也搂住了儿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