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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滚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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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处的房脊上,站着两个衣裙飘飘的少女,一绿一蓝,一主一仆。

    绿的是北辰映雪的学友,那个关心他,暗暗追随的“绿衣绿剑绿纱巾”。

    蓝衣是她的仆人,“蓝衣蓝裙蓝背袋”。

    其实两人站在这里很久了。

    蓝衣丫环一直在报怨他的主子,为什么不下去接济下你的同窗?

    绿衣姑娘说,你以为你去接济他就接受吗,你以为他就领情吗?

    他就那么不知好歹?

    不,那是骨气,是一个男人的骨气。

    那就看着他被人逼被人欺,直到家破人亡?

    不。耐心等待。

    院中的战斗已达到高潮,黑剁头和三角眼战平。

    丫环吃惊地问小姐,“那黑剁头刚刚晋级,立足未稳,怎么可能硬碰硬?还有,他明明低人家一个大境界,竟然对轰之下不输对方,为什么?”

    绿衣姑娘端正地看着场中的战斗,并没有移开目光,轻声说道:“你认为他就是淬体六重境吗?”

    睁大了眼睛,丫环吃惊地问:“不就是淬体六重吗,他刚晋级的,我又不是老眼昏花。”

    绿衣姑娘轻轻地摇头。

    丫环再次睁大了眼睛,可依然没看出来啊。“刚晋级过的,难不成还会晋级?”

    绿衣姑娘依然含笑不答。

    丫环完全不信了,“再晋级,只怕神仙也做不到。”

    “是吗……”绿衣姑娘笑了。

    目光远眺,远处的山层峦迭嶂,她指着那山峦说道:“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不正是晋级的景象吗,晋级,谁又能断定它是哪座山或哪几座山呢,其中的奥妙只怕非一般人能领悟。

    书上记载‘东海有仙,一仙晋两级’,但这两级并没有拘泥于大或小,所以一晋六小级也并不算稀奇,六小级不正好是两大境界吗。”

    哦,丫环噘着小嘴算是明白了,但是还是对最后一个问题困惑,明明刚晋级,怎么又能晋级?

    小姐说,书上也并没有指说两级就是终点,也许还有更高。

    晕,蓝衣丫环只感到惊奇,“这么说北辰映雪刚才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就是在帮他晋级第七重?”

    绿衣姑娘点了点头。

    并没有意想中的惊艳,她望着场中的北辰映雪,喃喃地说:“三年的磨砺,让他独辟蹊径地开创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可笑我当初还劝他不要太执着,不要在符道上,一条路走到黑……”

    蓝衣丫环懵了,小姐是在自责吗?

    情迷意乱,对北辰映雪太痴迷了吧,尽说糊话。

    不由得大着胆子去摸她的额头,“小姐,你不会发烧了吧。”

    小姐打开她的手,依旧痴离离地看着院中的北辰映雪。

    丫环没脾气了,跟着小姐这么久,对她的心思早已洞悉于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小姐这心思若被老爷知道了,只怕会打断了你的腿。”

    小姐反驳道:“老爷打过我吗?”

    丫环一笑,说:“这个老爷当然不会打你了,放在以前的老爷,只怕会。”

    这一句顿时引得绿衣不适,眼泪夺眶而出。

    丫环吓坏了,她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地戮到了小姐痛处。

    是啊,小姐的身世太凄惨,以前的老爷精忠报国却含恨而终,现在的老爷虽然一样的视她为掌上明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亲老爷毕竟是亲老爷,放个谁换个老爹都会郁郁寡欢。

    两人正在说话,却不意那个压塌了人家房子的黑衣胖子却站起来,仰视着房上的他俩道:“我说二位仙子,房上危险,咱能不能下来说话。”

    说话间还不忘咬了口鸡腿,满嘴流油。

    房上的她俩其实早看到这个黑衣胖子“滚球球”的怪象,知他故意压塌人家的房子心思,也就装作没看到,直到他脸皮厚地张腔。

    丫环本就不缺话说,回道:“那个谁在下面狂吠,有本事滚下去,却没本事滚上来……”

    话未说完却被小姐一把捂住嘴,小声责备:“身为姑娘家,矜持点不好吗。”

    倏然,啪的一声轻响,那个脸皮厚的黑衣胖子居然真的滚上了房。

    可脚还未及挨上房脊,啪啪啪,连续九九八十一把飞刀扎来。

    那飞刀却不是飞刀,却又是飞刀中的飞刀。

    刀不见实质,却是以气化灵,以灵化气化为实质。

    刀,实质,实质的刀却不是实质是刀而是气。

    灵气化刀。

    滚,原地九九八十一滚。

    身重如山,却又身轻如燕。燕子抄手,纷纷九九八十一刀,刀刀滑身而过,刀刀滑过即破碎成空。

    刀,九九八十一刀,滑,九九八十一滑。

    滑,滚,滚球球。

    “哈哈,好个滚球球,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滚球球?”蓝衣丫环嬉笑不已。

    倏然,最后一刀被“滚球球”接在手中,却是以气化灵,刀在他手中不再破碎。

    滚球球看向向他发了九九八十一刀的蓝衣丫环,却是哈哈一笑。

    笑却不是对蓝衣,却是绿衣。

    笑,好笑,十分好笑吗?

    “不上来还真对不起这九九八十一刀。”

    小姐一指身边的丫环,“这是她赏你的。”

    说着嗔怒地捏了下丫环的鼻子,对“滚球球”视而不见。

    滚球球掂着鸡腿,满嘴流油,道:“下面这么热闹,何不赌一局。”

    一听说赌,丫环来了兴趣,“赌什么,怎么赌?”

    话没说完却又捂住了嘴,却是小姐一个眉眼的示意让她打住。

    小姐道:“听口音你是九原人?”

    话说的很轻,似眼皮都不抬。随意抠下瓦片上一块小青苔,抚摸上面绒得可爱,绿得可心的小清新。

    “九原有个郭子仪,你该不会姓郭吧。”

    “不,我姓杂。”

    “杂?”

    “杂种的杂。”

    啊,两位姑娘惊的眼珠都爆起,世上有这种姓吗?

    滚球球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不想知道我的全名吗?”

    两姑娘都没敢回答。

    他却自顾自说:“可以叫我杂种,因为我就姓杂,杂种。”

    哈哈,他笑了。

    但两个姑娘却不笑,也笑不出来。

    绿衣姑娘思量了一会儿,再问:“你是他麾下的……将军?”

    “谁的麾下?”

    “郭……”

    “不,我不认识他。”

    “你认识,从你的语气和表情,已暴露了一切,不但认识,却……”

    “却什么?”

    “却非比寻常……”

    绿衣姑娘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却又是那么的矜持严谨。

    滚球球道:“你很会说话,且一直在引我说话。”

    绿衣姑娘沉吟,却眸子闪亮。

    “那两个字只怕并非你本心?”

    “不,是真心的,我很乐意别人叫我杂种。”

    “呵,你真的是个很逗的……?”

    “什么,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想说:一个很逗的杂种。”

    “哈哈,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是没敢说。”

    “你取笑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不该愤走他乡?”

    “哦,你怎么知道我愤走他乡?”

    “因为这儿本就不是你的故乡。”

    滚球球惊异了,表面上虽不动声色波澜不惊,但心中却已惊涛拍岸。这姑娘太聪明了。

    不禁乜斜着眼将这姑娘细细打量。

    绿衣姑娘又说了:“你不使刀。”

    “什么刀?”

    “不使长刀,比如……陌刀。”

    “你怎么知道?”

    “你说是与不是。”

    “是。”

    “你不是李嗣业门下……”

    “你怎么知道?”

    “李嗣业门下只使陌刀,步兵的陌刀却能使骑兵闻风丧胆。”

    “是的,我不使陌刀又怎么会是李嗣业门下。”

    “但你就是李嗣业门下。”

    “……?”

    “李嗣业门下也有个例外,那人使锤。”

    “这么说你认为我是那人了?”

    “是的。”

    “何以见得?”

    “伸开你的双手……”

    手伸开。

    “看虎口的老茧……”

    滚球球看向自己的双手的虎口,那里确实起了层上翻的老茧。

    不得不赞扬,“你很聪明。”他直言不讳。

    “不,是我善观察。”

    “我很愿意跟善观察的聪明人打交道。”

    “不,你讨厌聪明人?”

    “为什么?”

    “因为聪明人,你才愤走他乡,才自嘲为那两个字。”

    “杂种两个字?”

    “我不敢说,也从不愿意将别人名字叫成这两个字,这是对别人的不尊敬,也是对我自己的不尊敬,所以我请你改了这个名字。”

    “那我改成什么名字?”

    “还是改成你的本名字,郭公子。”

    “郭公子,哈哈,我讨厌这个名字。”

    “但它确实是你的名字。”

    “我宁愿不要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