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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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家.....早就已经没有了啊。”
“永远留在这里吧。”
“你已经不用再坚持了。”
站在两个残缺冤魂的中间，李力手持着匕首捅在自己的腹部，轻声念道。
...
默默看着事情发展的小麒麟眉头紧蹙。
她有尝试去帮助李力，而作为文兽碧玉麒麟她也有这样的能力，她有很多种方法将李力唤醒，甚至直接将心魔破除，因为作为神兽她根本不会被人族的天劫影响。
但前提是她不是李力记忆的一部分。
此时她不仅是神兽，更是李力的一部分，正如她曾与李力所说的：李力不是她，但她却是李力。
在这种前提下，她在猝不及防间被心魔镇压在心底，虽不惧侵蚀影响，但却不能动弹。
她都快急死了。
没办法，不能直接出手干涉，就只能想其他方法迂回。
“心魔揭晓李力父母早已亡故的事实，让他失去坚持下去的动力，瓦解他的意志，从而死在进阶失败的过程中......我必须为他找回坚持下去的理由。”
“李力的双亲竟在他幼年之时便死了？不散而返的亡魂甚至导致了他那种怪异心疾，更糟糕的是他知道他们已死，却一直不说，甚至强迫自己遗忘，捏造出父母仍然活着的虚假记忆。”
小麒麟飞快分析着现状。
她也是李力记忆的一部分，就如李力能偶尔分享到她的一部分知识，在李力午夜梦回时，她也偶尔能被动的窥见李力的过去。
但她所看见梦里，李力一直过着很正常的生活，父母健在，至少是他自以为正常。
一时间种种情绪翻涌，小麒麟感到有些....扭曲。
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这种人要怎么劝？劝他坚持下去，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重新见到自己冤魂不散的双亲？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现在想想，她曾经花费十年时间去了解人族，似乎还有些不够。
“人族.....真是一个复杂的种族。”
小麒麟喃喃道，忽然她一愣。
“等等，原来.......这才是大劫的真正目的！”
脑海中的线索彼此传来，许多被遗漏的细节重新浮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在此时完整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李力遭遇郑立新的冤魂是一个引子，勾起他回忆的引子。”
“随后他一系列的遭遇，被拉入鬼市，都是为了逼迫他不断押后情绪，进一步刺激他刻意埋藏的记忆，悄无声息的为心魔之劫做好铺垫，最后以形势逼迫他吞噬金角兽母，以人身临阵进阶神兽之途，引来天劫，甚至还以心魔之劫将我一并压制！使我无计可施！”
小麒麟脸色凝重，旋即缓缓的吐出四个字。
“天意难测......”
“可若仅是如此，以李力心智之坚，恐怕还难以杀他。”
“天落半子，尚缺一手......那剩余的一手，究竟藏于何处？”
疑惑萦绕在她心头，但并没有萦绕多久。
因为她很快就想起来一个才刚刚被她遗忘的人，一个落败，却还未彻底落败之人。
这让她脸色大变！
“鬼城城主，张香！”
-
小麒麟消失，落在她身上的七彩祥光陡然一散，鬼城城主张香顿时恢复了行动能力。
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心象世界内再无那道娇小身影的踪迹。
方才在意识的世界里，一直是那只碧玉麒麟在以祥瑞之力镇压她，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在那古怪人族渡过雷劫之后，那碧玉麒麟却忽然消失了。
而在消失前，她骤变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或者那人族，必然出了状况。”
“这是一个好机会。”
张香阴翳的眼神一定，漆黑的心象世界收回，满目疮痍的森林与巨大的金角兽母再度出现于眼前。
她将视线投向倒在地上的金角兽母，源于冤魂的天生本能告诉她，这头可怕的聚魄境妖兽依然尚未死去。
它只是被不知什么诡异之力抽干了残余不多的体能，暂时力竭了而已。
正好。
她的双眼忽然塌陷成幽黑的洞。
“不可！小姐，你且听老朽一言.......”
“那是不确定之事，不是吗？”
“但那亦是我们存活的可能之一。”
“存活，抑或是苟活？”张香道：“若是苟活，那与过去又有何不同？祸老不必多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必须要把握住！”
张香脸色变了变，先是透着一股暮气沉沉，随后又复冰冷坚定。
“我们不知此人品性如何，亦不知此人会对我们做出何事，我不想再冒险。”
“若是败了，全推到我头上便可。”
“小姐！！！”
苍老的声音响起，但那不是同一人的声音，而像是好几个人同时喊出来的。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她没入金角兽母的身躯，淡淡的黑气渗入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
旋即兽母的身体一颤，慢慢的站起，一双没有感情的大眼睁开，看向前方矗立的白卵，其中布满血丝。
“我不想再让我等身家性命皆交予他人随意处置，任人奴役！”
巨蹄猛踏，数十米之高的猛兽开始冲锋。
-
“......”
一阵阵七彩的光华亮起，昏黄夕阳的照耀下，察觉到危险的小麒麟化作本相，开始疯狂的挣扎，尝试从心魔的镇压中脱离出来。
“李力！李力！醒来！快醒来！”
没有声音传递出来，只有奇怪的灰败光泽笼罩在她身上，将她束缚在原地。
明明好像只有一线之隔，她与李力之间却仿佛隔了一整个世界。
就如电视屏幕的内外。
“真当无计可施了？”她烦躁的刨了两下前蹄，又亮出头上的角狠狠顶了两下。
“可恨！若是我全盛时，这区区人族心魔我一眼便能破之！”
“可惜.....终究还是差一点啊。”
小麒麟长叹。
她虽失望，却并不绝望。
事实上在经过鬼市之行以后，她已经恢复到可以脱离李力，且不会引起金鹏注意的程度。
她甚至可以立刻依附到那头金角兽母或是冤魂鬼城城主身上。
只要是有思、有记忆之物，她皆可以依附。
或许鬼城城主说的的确没错，它比李力更加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带自己离开蛮荒，回到族群当中。
它是受气运眷顾之灵，也许，这就是上天特地留给她的退路。
而且说到底，李力也只是一个颇有奇遇的凡人罢了，虽的确特殊不凡，但这份不凡亦让其命运多舛。
指不定哪天就挂了，根本没机会成长起来，展露他的不凡。
就比如今天。
小麒麟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人形的模样。
“还有一法。”
“最后一法！”
她看着手中的玉牌。
“北溟有石，灾劫连绵，南海有玉，福缘驾临，石劫尽福，玉福尽祸.......”
父亲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响起，那是它们一族的秘闻，或是传说。
“天刻珀钗，乃物极必反之奇宝，而此种奇物，必然有相生相克者伴随现世，或许现在没有，但终有一日会遇上。”
“然，祸福无门，唯人自召，所以它们不会主动聚集，唯有相符之人成为其主时，才是相遇的一日。”
“那若是遇到了呢？”
“若是一遇。”小麒麟的父亲脸上露出一丝感慨。
“那便是天生一对。”
沉寂片刻，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一滴血，忽然滴落在那玉牌上。
“北溟有石，灾劫连绵，南海有玉，福缘驾临，石劫尽福，玉福尽祸.......”
“一石一玉，一福一祸，天理循环，物极必反。”
“何者为福？何者为祸？祸尽为福，福尽为祸；命厚者福，命薄者祸；诸世百态，各不相同！祸福无门，惟人自召。福祸相依，天意难尽。”
“故，天生一对。”
她那一席碧绿衣裳，忽然沾染了一丝血色。
“我选择了你，而它选择了他，亦是隐隐相对。”
玉牌垂落，自动悬挂在腰间，小麒麟美眸微张，看向前方的李力。
“给我醒来！”
-
“是啊.....已经没有回去的理由了。”
世界破碎，一切都被黑暗吞没，李力在其中沉沦，任由自己坠落。
他睁着眼，看着不断远去的天空，那一轮夕阳，心中却些微升起不甘。
不甘，却不知为何不甘。
“无所谓了，累了，真的累了.....”
而沉浸于死寂的气氛中，本该心如死灰的李力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低头望去，一道温暖的黄光，正在他的胸口微微闪烁。
仿佛那夕阳在他胸膛处亮起。
“这是.....”
“给我醒来！”
一声断喝，彻底叫醒了李力，也让更多记忆在他脑海中绽开，那些同样是埋藏已久的痛苦记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将他的神志摧毁。
他抬起头，喃喃道：
“我记起来了。”
破碎的世界忽然逆转，它聚集，重组，仿佛时间倒流，在刹那间便回溯到了利刃入腹的那一刻。
“但我们不可能永远逃避下去。”
另一个李力说着，便捅了过来。
忽然匕首一顿，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挣了两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他抬头，正好看见李力带着醒悟的双眼。
“原来如此。”
“你其实不是我对吧？”
“我们的家.....早就已经没有了啊。”
“永远留在这里吧。”
“你已经不用再坚持了。”
站在两个残缺冤魂的中间，李力手持着匕首捅在自己的腹部，轻声念道。
...
默默看着事情发展的小麒麟眉头紧蹙。
她有尝试去帮助李力，而作为文兽碧玉麒麟她也有这样的能力，她有很多种方法将李力唤醒，甚至直接将心魔破除，因为作为神兽她根本不会被人族的天劫影响。
但前提是她不是李力记忆的一部分。
此时她不仅是神兽，更是李力的一部分，正如她曾与李力所说的：李力不是她，但她却是李力。
在这种前提下，她在猝不及防间被心魔镇压在心底，虽不惧侵蚀影响，但却不能动弹。
她都快急死了。
没办法，不能直接出手干涉，就只能想其他方法迂回。
“心魔揭晓李力父母早已亡故的事实，让他失去坚持下去的动力，瓦解他的意志，从而死在进阶失败的过程中......我必须为他找回坚持下去的理由。”
“李力的双亲竟在他幼年之时便死了？不散而返的亡魂甚至导致了他那种怪异心疾，更糟糕的是他知道他们已死，却一直不说，甚至强迫自己遗忘，捏造出父母仍然活着的虚假记忆。”
小麒麟飞快分析着现状。
她也是李力记忆的一部分，就如李力能偶尔分享到她的一部分知识，在李力午夜梦回时，她也偶尔能被动的窥见李力的过去。
但她所看见梦里，李力一直过着很正常的生活，父母健在，至少是他自以为正常。
一时间种种情绪翻涌，小麒麟感到有些....扭曲。
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这种人要怎么劝？劝他坚持下去，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重新见到自己冤魂不散的双亲？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现在想想，她曾经花费十年时间去了解人族，似乎还有些不够。
“人族.....真是一个复杂的种族。”
小麒麟喃喃道，忽然她一愣。
“等等，原来.......这才是大劫的真正目的！”
脑海中的线索彼此传来，许多被遗漏的细节重新浮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在此时完整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李力遭遇郑立新的冤魂是一个引子，勾起他回忆的引子。”
“随后他一系列的遭遇，被拉入鬼市，都是为了逼迫他不断押后情绪，进一步刺激他刻意埋藏的记忆，悄无声息的为心魔之劫做好铺垫，最后以形势逼迫他吞噬金角兽母，以人身临阵进阶神兽之途，引来天劫，甚至还以心魔之劫将我一并压制！使我无计可施！”
小麒麟脸色凝重，旋即缓缓的吐出四个字。
“天意难测......”
“可若仅是如此，以李力心智之坚，恐怕还难以杀他。”
“天落半子，尚缺一手......那剩余的一手，究竟藏于何处？”
疑惑萦绕在她心头，但并没有萦绕多久。
因为她很快就想起来一个才刚刚被她遗忘的人，一个落败，却还未彻底落败之人。
这让她脸色大变！
“鬼城城主，张香！”
-
小麒麟消失，落在她身上的七彩祥光陡然一散，鬼城城主张香顿时恢复了行动能力。
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心象世界内再无那道娇小身影的踪迹。
方才在意识的世界里，一直是那只碧玉麒麟在以祥瑞之力镇压她，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在那古怪人族渡过雷劫之后，那碧玉麒麟却忽然消失了。
而在消失前，她骤变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或者那人族，必然出了状况。”
“这是一个好机会。”
张香阴翳的眼神一定，漆黑的心象世界收回，满目疮痍的森林与巨大的金角兽母再度出现于眼前。
她将视线投向倒在地上的金角兽母，源于冤魂的天生本能告诉她，这头可怕的聚魄境妖兽依然尚未死去。
它只是被不知什么诡异之力抽干了残余不多的体能，暂时力竭了而已。
正好。
她的双眼忽然塌陷成幽黑的洞。
“不可！小姐，你且听老朽一言.......”
“那是不确定之事，不是吗？”
“但那亦是我们存活的可能之一。”
“存活，抑或是苟活？”张香道：“若是苟活，那与过去又有何不同？祸老不必多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必须要把握住！”
张香脸色变了变，先是透着一股暮气沉沉，随后又复冰冷坚定。
“我们不知此人品性如何，亦不知此人会对我们做出何事，我不想再冒险。”
“若是败了，全推到我头上便可。”
“小姐！！！”
苍老的声音响起，但那不是同一人的声音，而像是好几个人同时喊出来的。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她没入金角兽母的身躯，淡淡的黑气渗入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
旋即兽母的身体一颤，慢慢的站起，一双没有感情的大眼睁开，看向前方矗立的白卵，其中布满血丝。
“我不想再让我等身家性命皆交予他人随意处置，任人奴役！”
巨蹄猛踏，数十米之高的猛兽开始冲锋。
-
“......”
一阵阵七彩的光华亮起，昏黄夕阳的照耀下，察觉到危险的小麒麟化作本相，开始疯狂的挣扎，尝试从心魔的镇压中脱离出来。
“李力！李力！醒来！快醒来！”
没有声音传递出来，只有奇怪的灰败光泽笼罩在她身上，将她束缚在原地。
明明好像只有一线之隔，她与李力之间却仿佛隔了一整个世界。
就如电视屏幕的内外。
“真当无计可施了？”她烦躁的刨了两下前蹄，又亮出头上的角狠狠顶了两下。
“可恨！若是我全盛时，这区区人族心魔我一眼便能破之！”
“可惜.....终究还是差一点啊。”
小麒麟长叹。
她虽失望，却并不绝望。
事实上在经过鬼市之行以后，她已经恢复到可以脱离李力，且不会引起金鹏注意的程度。
她甚至可以立刻依附到那头金角兽母或是冤魂鬼城城主身上。
只要是有思、有记忆之物，她皆可以依附。
或许鬼城城主说的的确没错，它比李力更加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带自己离开蛮荒，回到族群当中。
它是受气运眷顾之灵，也许，这就是上天特地留给她的退路。
而且说到底，李力也只是一个颇有奇遇的凡人罢了，虽的确特殊不凡，但这份不凡亦让其命运多舛。
指不定哪天就挂了，根本没机会成长起来，展露他的不凡。
就比如今天。
小麒麟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人形的模样。
“还有一法。”
“最后一法！”
她看着手中的玉牌。
“北溟有石，灾劫连绵，南海有玉，福缘驾临，石劫尽福，玉福尽祸.......”
父亲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响起，那是它们一族的秘闻，或是传说。
“天刻珀钗，乃物极必反之奇宝，而此种奇物，必然有相生相克者伴随现世，或许现在没有，但终有一日会遇上。”
“然，祸福无门，唯人自召，所以它们不会主动聚集，唯有相符之人成为其主时，才是相遇的一日。”
“那若是遇到了呢？”
“若是一遇。”小麒麟的父亲脸上露出一丝感慨。
“那便是天生一对。”
沉寂片刻，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一滴血，忽然滴落在那玉牌上。
“北溟有石，灾劫连绵，南海有玉，福缘驾临，石劫尽福，玉福尽祸.......”
“一石一玉，一福一祸，天理循环，物极必反。”
“何者为福？何者为祸？祸尽为福，福尽为祸；命厚者福，命薄者祸；诸世百态，各不相同！祸福无门，惟人自召。福祸相依，天意难尽。”
“故，天生一对。”
她那一席碧绿衣裳，忽然沾染了一丝血色。
“我选择了你，而它选择了他，亦是隐隐相对。”
玉牌垂落，自动悬挂在腰间，小麒麟美眸微张，看向前方的李力。
“给我醒来！”
-
“是啊.....已经没有回去的理由了。”
世界破碎，一切都被黑暗吞没，李力在其中沉沦，任由自己坠落。
他睁着眼，看着不断远去的天空，那一轮夕阳，心中却些微升起不甘。
不甘，却不知为何不甘。
“无所谓了，累了，真的累了.....”
而沉浸于死寂的气氛中，本该心如死灰的李力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低头望去，一道温暖的黄光，正在他的胸口微微闪烁。
仿佛那夕阳在他胸膛处亮起。
“这是.....”
“给我醒来！”
一声断喝，彻底叫醒了李力，也让更多记忆在他脑海中绽开，那些同样是埋藏已久的痛苦记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将他的神志摧毁。
他抬起头，喃喃道：
“我记起来了。”
破碎的世界忽然逆转，它聚集，重组，仿佛时间倒流，在刹那间便回溯到了利刃入腹的那一刻。
“但我们不可能永远逃避下去。”
另一个李力说着，便捅了过来。
忽然匕首一顿，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挣了两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他抬头，正好看见李力带着醒悟的双眼。
“原来如此。”
“你其实不是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