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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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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的21号,这一天来的似乎格外拖沓,雪花飘飞的时候,似乎将那些概念模糊的词语也都冷冻冰封起来,例如梦境和现实,幻觉和记忆。

    睁开眼的时候,窗外也是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时候。邻近圣诞节的街道,已经沾上了来自异国风味的喜庆味道。是那种大片白色和鲜艳的红色、绿色构成背景,让原本冷清的心境,徒添了点期盼的痒痒。

    朱青青看着落地镜前的自己,一身深蓝校服,外加一件厚实得几乎将她全部包裹的黑色羽绒服,棕色毛绒帽下露出了短发的边角。她沉思了一会,想起来她今年已经25岁了。

    不过,她倒不讨厌做梦,甚至可以说非常喜欢。因为在梦里,她就能做些现实里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朱青青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高中外的一个街角,正见盛铭和另一个陌生的女孩。她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的确是在这个时候,撞到了盛铭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亲亲我我,想来非常生气,连面都没见就转身走了。

    看来是太过愤愤不平,才会连做梦又回到这里。朱青青看清了眼前的女子,穿着和她一样的高中校服,扎着个双马尾的女生,正是她的同班同学,好像是叫什么小茜。平日小茜作为他们班的大姐大没少排挤她,尤其是她看上了盛铭后。怪就怪那盛铭,活生生一个行走的唐僧肉,别说是个女的,就是男的也都对他垂延三尺。

    别说盛铭经常作为家长的名义管教她,但她的学习生涯能这么坎坷,盛铭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不过比起小茜馋的流口水的眼神,盛铭的表情倒是不咸不淡的,甚至隐约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烦躁。朱青青了解盛铭,他向来擅长维持表面功夫,只有在极少情况才会表现出本性的轻慢。例如在朱青青面前,或者在极为不爽的时候。

    朱青青走上前去,对着小茜将要伸向盛铭的手一把抓住。

    余光里的盛铭依然双手插着裤袋,一脸漠不关心,眼角却浮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小茜见朱青青坏了她的好事,连带着平日里对朱青青的怨气,一下火气也窜了上来,她手一用力,便把朱青青往前摔去。过了一会,当她意识到盛铭冰到极点的目光时,才连说着对不起匆匆逃跑。

    朱青青疼是有点疼,不过好在是梦里的,没理由让自己把疼痛也体验的那样淋漓尽致。她拍了拍手上的沙土,没等盛铭蹲下就自己站了起来。

    盛铭抓起她毫发无伤的手摊开,沉静了几秒,然后看向朱青青的眼睛微微眯起了。怎么看怎么像个冒牌朱青青,他想过朱青青平日里没少对付这种大姐大,因为打架的事情他还几番被学校领导叫去喝茶。只是,当着他面,朱青青什么时候也这么大胆了?

    朱青青盯着她摊开的手心思考片刻,才发觉这毫发无伤似乎是不太符合现实的,毕竟她皮肤轻弹可破,稍微被纸割一下都能划出一道血迹,这显然不太合理。

    朱青青装模作样的叫道:“啊!太疼了啊!”

    盛铭松了她的手,眉眼挑起,“看样子好像没什么事啊。”

    朱青青被盯的发怵,结巴道:“你盯着我做什么,第一次见么?”即使是在梦里,她依然能感受到盛铭那沉默得可怕的气场。

    盛铭偏着头凑到朱青青面前,一脸痞气道:“这样的朱青青倒是头一回见。”

    心跳加快中,朱青青的神智也飘忽起来,她似乎听到了现实里有人一遍遍地喊她名字,那声音却似乎来自同一人。

    朱青青知道她很快就要清醒了,但她绝不甘心就这样潦草地结束这个美梦。于是鼓起勇气,抱起了盛铭的脸吻了起来。

    “再见”,朱青青轻声地对稍显疑惑的盛铭说。

    身后传来了盛铭的声音,“朱青青……”

    朱青青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盛铭的脸。她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还指责盛铭没事为什么来破坏她的美梦。要知道,这要是在现实,是多么的不可能。

    盛铭一脸不以为意:“我还不是看你哭的稀里哗啦的,以为出什么事了,才过来看看的。你确定这是个美梦?”

    朱青青摸了一把脸,才发觉脸上早已湿漉漉的一片。

    盛铭记忆中的朱青青哭成这样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还是在七年前,在朱青青高中外的某个街角,朱青青哭的稀里哗啦的吻了他,说了句意味不明的“再见”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是七年前他俩的最后一次见面,他每次想起来都感觉特别梦幻和哀伤。

    他像失而复得地看着眼前鼻涕眼泪一把抓的朱青青,笑了起来。

    好在,当时的“再见”是真的,如今的再见也是真的。现实也非全然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