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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年后的周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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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平温栩回到家中,却是一病不起,每日疯疯癫癫,如同傻子。”

    “我看啊,平温栩就是咎由自取,自取祸端。”

    王姓士子眼皮子跳了跳,面色阴晴不定,好一会才道“平温栩胆子不小啊。”

    中洲三大帝朝,大汉帝朝自世祖中兴以来,儒家便不再是百家争鸣之时的那个儒家了。

    圣贤有教无类,如今却是学阀遍布,把持着儒学的经义,科场的名额。

    上进之路被封死,即便是偶尔裂开一条缝,但对于芸芸众生,简直是冰山一角之中的冰山一角。

    这样的局面,纵然是历代汉帝都已无可奈何。

    一个小小的生员,还敢呵斥,说什么要持圣贤之道,有教无类,岂不是自找罪受

    “有教无类”

    王姓士子摇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那早就是老黄历了,平温栩就是太过固执。”

    他王家历数百代之上,亦是那不得上进之路的人家,只是先辈侥幸成为了进入那裂开了一条缝的上进之路的幸运儿。

    既然成为了既得利益者,自然便得维护所属利益阶层。

    此刻他猜便能猜到,那平温栩定是被这辛郡城中某个世家大族给暗害了。

    若不是因为平温栩是廪生,此刻想来已是尸骨无存的结局。

    “不是固执,而是愚蠢至极”

    范孟心胸狭窄,深嫉平温栩的文采,此刻说出来自然是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势如此,违逆大势,唯一的结果便是这样”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喝酒。”

    王姓士子十分明智地结束这个话题,重新斟上酒。

    他与平温栩只是数面之缘,根本谈不上亲厚。

    若是平温栩还是那个解元种子的平温栩,他自然是要放下酒杯,到山下看望。

    但此刻,对于平温栩现在的遭遇,他心中甚至还有着一丝丝的暗喜。

    要知道,平温栩可是十分轻松的过了县试、府试、院试,场场名列头名,便是学政亦称赞辛郡出解元矣。

    这样轻轻松松就没了一个竞争对手,算是好事啊。

    “山是好山,景是好景,就是这人嘛当真是污了这美景秀山”

    云巅之上,一袭红衣的女子手持着一杆玉毫笔,对着面前悬浮着的一副书卷添文画景。

    寥寥几笔之中,一副栩栩如生的莱山百景图跃然于卷面之上,苍翠,小溪,青草,零星点缀的小厅,小兽

    卷面之上,流光逸动,常人望之,甚至会觉得这卷面之上的一事一物莫不是有着灵韵在身。

    可以说,这就是一副活着的莱山,只是唯缺独少了这人。

    “竟敢惹得夫人不高兴,该罚”

    在这红衣女子的身旁,一名男子站立,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眉间一抹赤红的剑痕,目光淡然如月华,超凡而孤高,却又温润如玉云淡风清。

    眸中有亿万亘古星辰,寰宇诸天,风采翩翩绝世。

    此刻,原本是正在静静的看着红衣女子添文画景的他,在听闻了她的话后,微微一笑。

    心随意动,自有所成。

    下方,已经略过了平温栩的话题的几士子,正在讨论着今岁乡闱的出题。

    突然,一缕清风拂过,登时,还在高谈阔论的几人无论嘴张开多大,都发不出丝毫声音,仿若一个哑人一般。

    遭此变故,几人对视一眼,皆有骇然之色。哪还有心思论题,匆忙带着各自仆役,回府去了。

    “凡哥,你不会是让他们变一辈子的哑人吧”

    屠梦梅收好面前的书卷,看着底下那几位带着仆役仓皇而逃的样子,偏过头说道。

    周凡摇摇头道“不会,只是让他们三天之内不能说话而已”

    旋即又说道“夫人可是已经画好了”

    屠梦梅点点头,道“嗯这莱山百景已尽在我这山海册之中了”

    周凡与屠梦梅夫妇来到中洲已经快有一年时间了,原本是想着来剪除孟家的,最后不知怎的,就陪着屠梦梅一起实现当初六人刚下山之时,各自所设下的梦想。

    进入昆仑之后,历经种种,娄烨华斩妖真君之名使其在妖族之中挂上了红名单。至于剑痴真君路明,被誉为最有希望以剑合道的存在,就是连甄德庞亦是以美食真君自居,号称要吃遍寰宇诸天美食。

    不管这个梦想多么的幼稚或是可笑,或是无法实现,但终归是一分执念。

    曾经屠梦梅许下要行遍诸天万界的梦想,周凡只陪着她走过东胜洲西域。

    来到中洲之后,周凡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那藏着的孟家,便带着妻子一步一景的游历,每到一地,若是有什么奇景秀山,便会记录到山海册之中。

    是以,来到了中洲快有一年了,还是在大汉帝朝的一州之地打转。

    “以后,还不知道能再看到这座山了”周凡看着莱山,突然有些感慨道。

    一年时间,劫气却是浓郁的让他心惊。

    若不是心中有底,他怎敢带着妻子踏足中洲。

    “凡哥,你若是喜欢此山,日后咱们有空再来便是”

    “好”

    平家庄,位于莱山山脚,出门就能看见莱山。

    古色古香的阁楼,在苍翠茂盛的树木掩映中,隐隐露出鲜丽一角。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假山流水,满池绿荷。

    凉亭飞檐高翘,假山形态万千,小桥飞跃水上。小径蜿蜒曲折,名花异草遍植。柳丝轻垂,在微风中婆娑起舞,翠竹随风摇曳,树影重重,花香隐隐。

    竹树蒙翳,景物阴森,横藤杂草,绿苔幽石,隐隐之间,有一种衰落和萧索。

    在一间房间里,木榻上。

    一名少年昏迷不醒,夕光自小窗而入,映照出他眉间的黑意。

    已是伤神入骨,药石不可救治。

    一着郎中打扮的老者将手搭在少年的寸口,闭目了一会,睁开眼,又看了看少年,摇头叹息道“哎,只能看天意了”

    “柳伯”

    听到这话,在一旁的侍女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呜咽道“求求你救救公子,公子不可能这么命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