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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漫长而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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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的一声,汤姆稳稳落在了盛装液态金属的容器前。随后,他丝毫不顾那滚烫的温度,直接抬起两条胳膊,伸向了容器内的金属。

    和他预想的一样,金属依旧是液态。就是温度高了点。

    手一入液面,立刻发出了嘶嘶的响声。那是表面的共生体因为受不了高温的侵蚀,逐渐凋亡的声音。

    同时,一股剧痛立刻从手上传来,迅速席卷了汤姆的神经。他咬紧了牙关,硬撑着才没有收回手。

    “吞噬,开始吧!”他用意念传达道。

    “嗯。”吞噬答应一声。

    随后,汤姆就感觉自己的双手发生了改变,仿佛同样液化了一般,逐渐融入那滚烫的液态金属中。

    不过,共生体在液态金属中扩散、融合的同时,也在被高温所侵蚀着。所以,这个过程并不轻松。他只能一点一点吞噬周围的液态金属,因此十分缓慢。

    在外人看来,此刻的汤姆就是站在容器前,两条胳膊插在那滚烫的液态金属里。这番情景让盖比看得揪心。

    阁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如此虐待自己?

    他不清楚,也不敢问。因此只是站在原地,皱着苦瓜脸,为难地望向汤姆的方向。

    这时候,对讲机响了。是操作间的工作人员的请示。

    “老板,现在这情况……”

    汤姆就在容器前站着,更是已经把胳膊伸了进去。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问题同样也让盖比苦恼万分。

    阁下平时挺有智慧的,怎么突然脑袋突然就搭错了弦?

    那液态金属滚烫无比,就这么把手伸进去,不是找死吗!

    可他又不敢命令手下人降温。因为再降低温度的话,金属可就凝固了。而他可是记得很清楚,这提纯后的金属一旦凝固,就再无可能融化了。

    所以,他也只能吩咐手下人保持当前的温度,不要轻举妄动,但又要时刻做好准备,以防止意外的发生。

    容器前,汤姆依旧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站着。此刻的他,仿佛成了一座雕塑一般。

    一时间,只有共生体蒸发的嘶嘶声不断作响。

    吞噬的过程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这一次,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自与吞噬共生以来,所花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即便是与蝙蝠血清融合的那一次,也只是十多分钟而已。最关键的是,虽然现在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但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汤姆已经麻木了。

    痛苦来得实在长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是逐渐习惯了那些疼痛。手上的共生体还在不断地扩散、蒸发,却也在一点一点地把周围的液态金属吞噬。虽然艰难,但总归是在进行着。

    “怎么样了?”

    汤姆用力挤了挤眼睛,用意念问道。

    趁机活动活动已经僵化的大脑,防止丧失思考能力。

    没有回应。

    汤姆心底立刻升起一抹焦急。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脑也立时清醒了不少。他又问了几遍,终于听到了一个虚弱的答复。

    “帮我一把……”

    听到它这句话,汤姆知道这是何意。没有犹豫,他也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手头上,把意念注入了身上的共生体中。

    一瞬间,本来已经习惯的疼痛感顿时强了无数倍。犹如许多钢针一样直接扎进了他的脑袋里一样,疼痛万分。

    这下子,汤姆终于明白之前吞噬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帮忙了。

    原来是要分担痛苦啊……

    不过仔细一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这疼痛实在强烈得难熬,如果没有人分担,全靠吞噬自己硬撑的话,本就很难再同时做好吞噬的工作,更不用说高温对它这种共生体来说,还是克星了。

    希望自己帮的这一点忙,能够起到作用吧……

    想着,汤姆先是咬了一下舌尖,随后收回舌头,咬紧牙关。

    痛苦得到分担,似乎共生体轻松了些许。汤姆可以明显感觉到,吞噬的效率提升了。这下,他顿时感觉希望的光芒更加耀眼了不少。

    吞噬的过程一共分为三步,分别为吸纳、分解,以及融合。现在虽说整体过程还在吸纳的范畴里,但实际上最初吸纳的那部分液态金属已经处在了分解的状态。一旦分解完毕,开始融合,整体的速度就会快上许多。

    毕竟,最难的永远是从零到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汤姆依旧站在容器前,双手插在液态金属中,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不远处,盖比来回地踱着步子,急得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

    早在来工厂的路上,汤姆就吩咐过他,一旦他开始了工作以后,就不得打扰他。不然,事后他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可汤姆也没说过,他要做的工作,是直接伸进那加热到八百多度高温的液态金属中去啊!

    现在,萦绕在他大脑周围的,就是汤姆的命令,和他的生命。此刻,这两个想法在他的头脑中天人交战,弄得他苦恼万分。

    另一边,汤姆依旧在艰难而又缓慢地吸纳着双手周遭的液态金属。他的意念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样,不断地重复着吸纳的动作。至于分解和融合,都是共生体自己的活了。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他察觉到自己的体内多了一点东西。

    就如同露水滴入小池塘中一样,新加入的元素虽然十分渺小,却在体内掀起了阵阵涟漪。短短呼吸之间,体内的一切都被牵动起来,仿佛毛虫结茧,等待着破茧成蝶。

    这难道是……

    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分解完毕,开始融合!

    随着那一点新元素的加入,他体内和外界的通道犹如被打开了一样。分秒之后,又有一点新元素出现在了体内,并和它的前辈一样迅速划开,融入进整个机体中。

    他的身体正在经受新元素的改造。

    越来越多的新元素加入,躯体被改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汤姆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脏器、骨骼,都依托共生体的福,逐渐被改造着。在新元素的浸润下,变得越发的坚韧。

    痛,并快乐着。

    容器内的液面开始出现了明显的下降,而汤姆的身上,原本是漆黑的共生体,此刻微微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橙色光芒。

    瞧见了这一变故的盖比,心里更是猛地一跳。着急和担忧齐齐涌上了他的脸庞。

    终于,他一拍大腿,立刻大步向发光的汤姆走去。

    而就在同一时刻,容器内的液态金属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