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终究是狠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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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窟山上，几个脸颊两侧还带着几缕狐毛的小妖，费了老鼻子劲，总算是将小玉父亲带回的几十个仙人给扔进了万窟山某处洞穴之中看管了起来。
“咱们大王这会带回来的这些人，虽然昏迷不醒，但看着似乎不太简单啊。”有小妖忍不住开口道。
“还用说？这些人周身仙气四溢，看也知道是天上下凡的仙人们啊。要不是咱们不吃人肉，光吃下这些仙人，就够咱们修为大进几百年了！”领头的小妖忍不住道。
“啧，还是咱们大王厉害，如今仙人都敢绑了。”小妖赞叹道。
小玉母亲秉性纯善，父亲脱石而出之后被小玉母亲影响，也是做不出什么坏事来。夫妻二人号称妖王，但实际上也从不争抢地盘，只愿意守着万窟山这穷山僻壤之地清修。
所以在他们手下的小妖，也都是些秉性老实，不善争斗的小妖，还是在小玉父亲的庇护之下，方才得了安寝之地。是以这些小妖就算听这些话，倒也没有人生出偷摸吃下这些仙人以增长修为的阴暗心思。
“哎，听说咱们大王这次，似乎是还带回来一个人来。”
“啊，那人啊，我也见过，似乎是最近三界之中闹很大动静的那个沉香。被咱们大王救回来之后，一直在养伤，要不就是发呆，看起来心思重得很。咱们姑娘，就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
为首小妖嘴里说着话，无意之中朝前方山头一瞥，随后伸手一指道：
“看那边，咱们小玉姑娘旁边坐的，就是沉香。”
几个小妖闻言，连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前方山头之上，看到了坐着的两道身影。
沉香坐在山头之上，看着远处小妖搬着昏迷不醒的天庭仙神们，眉宇紧锁，手中拿着不知道在哪里随手捡的枯枝，在地上涂画着什么。
小玉捧着脸，乖乖地坐在沉香身边，笑声道：
“沉香，你又在写什么啊？”
沉香闻言，回过神来，心事重重道：
“我就是有些担心，本来你父亲将我带回来，就算天庭追过来，我也可以一走了之。但现在多了这么多天庭的仙神，只怕到时候你们万窟山不好推脱。”
小玉闻言，笑着拍了拍沉香的肩膀，笑道：
“不用担心，我娘常夸我父亲做事稳重，他既然带回来，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沉香哪里会被小玉几句话便给劝说的，毕竟天庭如此势大，到时候万一因为自己导致万窟山遭受大劫，他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想到这里，沉香一咬牙，二话不说起身，让小玉带着自己去找她父亲陈述利害。
小玉见沉香坚持，也只好带着他找到了自己父亲。
此时的小玉父亲，正在亲自布下看管这些仙神的阵法结界。到底是在玉鼎真人手下待过一段时间的，阵法这种东西倒是也会几手。
“多谢叔父援手之恩！”见到小玉父亲的第一时间，沉香当即就拜，表示对其的谢意。
在沉香看来，这个时候还敢真的对自己生出援手的人，是真的不多了，自然值得自己好生感谢一番。
小玉父亲见沉香见面对着自己就是一拜，不由得有些慌张，一把将他扶起，道：
“咳……客气了！”
虽说从自己女儿那边论起来，他叫沉香一声贤侄也不算过分。但此时三界早已将沉香的身世传得世人皆知，他也不敢托大，犹豫半天，干脆什么称呼也不叫。
沉香见到小玉父亲，犹豫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叔父，沉香此时伤势已愈，实在不愿让叔父和小玉置身险地，此次前来，便想着同您当面告别。”
小玉一愣，不舍道：
“沉香，你又要走啊？”
小玉父亲也是不解，忍不住问道：
“你伤势不重，但休养一阵总还是要的，何必急着走呢？”
沉香勉强一笑，道：
“小玉你难道忘了哮天犬？他能够凭借气息在三界之中搜寻我的踪迹，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一年多来都没有出现，但只要天庭找不到我的下落，必然会动用他的。数日休养，想来天庭也已经调哮天犬下凡了，我不能再留下了。还有那些天庭的人马，也不能够留在万窟山。”
小玉此前和沉香在一起一段时间，虽在旁人看来，哮天犬的追拿有些儿戏，但对于二人来说，可当真是险境频出。所以她对哮天犬的神通，亦是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小玉父亲听到沉香的话，倒是忍不住一笑，道：
“放心吧，哮天犬不会追来的。”
哮天犬虽有神职，但更是杨戬的亲信臣属。杨戬在沉香面前做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但知道实情人都清楚，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杨戬总不至于当真为难帮助他外甥的人。
“父亲，你为何这么说？”小玉忍不住问道。
小玉父亲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一旁的沉香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不由地心中一动，开口道：
“叔父，您是知道什么吗？”
小玉父亲不由得一愣，随后干咳一声，道：
“是吗……我不清楚啊！”
见此情景，沉香便知道自己猜测没错，小玉的父亲，果然知道一些事情。
沉香眉头一皱，道：
“叔父，也认识我舅舅，或者说，您还是认识我父亲？”
其实在沉香见到杨戬无意间用出了自己师傅教导过的武技，他心中便已然留下了一丝疑惑。
事后回想起来，自己明显不是自己舅舅的对手，对付自己，杨戬显然是用不了多大的力气的，但二人在华山之上缠斗许久，自己却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这么想，这其中也似乎有些不对劲。
而小玉父亲的反应，更是从侧面验证了沉香心中的猜想。
或许，自己的舅舅，并非是真的想要对自己出手。
小玉父亲闻言，眼皮一跳。
如今时节，沉香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传遍三界之中。但涉及姚易，小玉父亲哪里敢胡乱开口啊。
见到小玉父亲犹豫，沉香面色不免有些激动，道：
“我从记事起，身边便无父母，但村里的叔伯们却待我极好。那种好，不是叔伯对待子侄的好，而是带着恭敬谦卑的那种好。还有，自小我但凡受到点细微伤势，叔伯们便拿着很多灵丹妙药前来，生怕我有半点事情。这些事情，我本来都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我出来之后，便知道，这些都不对。”
小玉父亲听到沉香这番话，嘴角微微一抽。
他早年刚刚化形的时候，修为低下，知道寻常生灵为了那些东西，是要争得你死我活的。他倒好，自小几乎养在这些天材地宝、仙丹妙药里面，却还一脸痛苦的模样，实在让人有些烦躁。
沉香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凡尔赛让小玉父亲微微有些牙痒，继续开口道：
“等我自村里出来之后，每当我遇到危险之时，总能够化险为夷，总会有像叔父您、牛魔王、百花姑姑，这样的人出来帮我。嫦娥姑姑指点我朝西方而去学艺，五指山遇到的大哥告诉我如何找到师傅，师傅丝毫不问我的出身来历，便教导我修行……”
沉香说到这里，越发激动起来，接着道：
“我似乎自从出村一来，便一直在被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朝前走去！”
小玉父亲倒是没想到沉香这样一个小年轻，竟然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此时见他如此激动，连忙道：
“可不能这么说！你父亲他自有他的打算的。”
“那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吗？虽然你们都没有提过，但我也能够猜出来，他来历不凡，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会在天庭通缉我的时候出手帮我。”沉香语气诚恳道。
“是啊，父亲你要是知道，你就告诉沉香吧，好不好。”小玉一把保住自己父亲，不断摇晃他的手臂，撒娇道。
小玉父亲被自己女儿扒拉着手臂摇个不停，实在耐不住女儿撒娇的他只得无奈地张嘴。而就在他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呢，突然神色一愣，再次闭上了嘴。
沉香只以为是小玉父亲心中不决，也不曾多想，追问道：
“叔父若是知道什么，还请告知沉香！”
小玉父亲回过神来，苦笑道：
“我不能说。”
他刚刚在女儿哀求之下，本已经想要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但姚易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
沉香见原本已经想要开口的小玉父亲突然态度一变，他猛地环顾四周，然后用一种确信无比的语气道：
“他刚刚就在这里，是他不让叔父说出来的，对不对！”
虽没有说清楚，但除了迷迷糊糊的小玉，两人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到底是为人父母，见沉香如此，小玉父亲亦是心中一软。饶是他心中对姚易是感激崇敬无比，此时也略微觉得姚易此举有些不妥。
想起姚易刚刚特地传言，他也只得无奈地看向沉香，摇头不语。
沉香知道小玉父亲的意思，扭头看向四周，心中复杂之情几乎要压制不住。
但终究这段时日，沉香是成长了不少，知道自己此时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将他给逼出来。
沉香压下心中情绪，对着小玉父亲躬身一拜，随后转身离去。
小玉见状，想要追上去，却被她父亲一把拉住，道：
“且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小玉懵懵懂懂，但却也看得出趁沉香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犹豫一会儿，没有追上去。
沉香身形化虹，直直离开万窟山，朝东边而去。他速度极快，没一会儿便来到昔日学艺的周南山。
周南山外表看上去一如往常那般荒凉，但当他踏入其中，周边景象却不曾发生变化，依旧那般荒凉。
沉香直觉脑袋一懵，好似被什么东西重击一般，手足无措地望着四周。
这周南山，本就是姚易临时调教沉香的地方，一番布置，也只是为了让沉香相信而已。此时姚易离去，这周南山自然没了当初的那般神异。
沉香脑袋发懵，如遭重创，身形不稳，跌坐在地，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易见状，终究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但到底是自己的种，就算做了心里准备，最后还是不能狠得下心，将他当做棋子。
虽然名字一样，但到底换了种，这小子就是比原剧里的憨小子聪明多了。本来姚易是打算按照原剧剧情，一步步让他打上天庭呢，没想到竟然被他猜出了一些事情来。
就在沉香怔怔发呆之际，一双大手落在了他的头顶。
沉香猛地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只见自己师傅重阳子一身不修边幅的道袍，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旁。
“痴儿，痴儿……”
“师傅，难道你就是我父亲？”
姚易刚准备开口说上几句劝劝他，却被沉香一句话猛地打断了。
“咳咳咳，咳咳……你为何会这般说？”姚易略微有些慌张道。
沉香坐在地上，仰头盯着姚易的脸，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沉默许久，他终究是摇了摇头，道：
“嗯，师傅，应该是我猜错了。”
姚易见状，却是莫名有些不爽起来了，强忍住一巴掌呼在他头顶的冲动，不爽道：
“你小子一副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不能当你爹是吧！”
沉香见状，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抬手指着自己的脸，道：
“师傅，你这样是生不出我这样好看的孩子的。”
姚易闻言，心中不爽顿时散去，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道：
“这倒也是。”
沉香看着自己的师傅，一咬牙站起身来，郑重道：
“师傅，所以你认识我父亲了？”
姚易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道：
“认识。”
姚易这么坦然，倒是让沉香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师傅，之前一直躲在暗中的，到底是您，还是我父亲？”
“都算吧。”
沉香此时先入为主，这话在他听来，便是二人都在暗中注视过自己的意思。
“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十几年不见我，母亲被镇压在华山之下的时候，他也不曾出来？”沉香忍不住问道。
姚易轻叹一声，拍着沉香的肩膀，苦笑道：
“总不能救了你母亲，然后一家子躲起来永远不见人吧。而且就算能够躲过天庭的搜捕，但有些东西也是躲不掉的。”
比如那场天地大劫，姚易自然是能够借助大光球的力量带着人一走了之的，但以杨婵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管。
沉香闻言，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
“所以，他做这么多，就是希望我有足够的能力帮到他？”
“对。”
“怎么帮？”
姚易忍不住伸手搓了搓沉香的脑袋，笑道：
“你已经帮到他了。”
万窟山上，几个脸颊两侧还带着几缕狐毛的小妖，费了老鼻子劲，总算是将小玉父亲带回的几十个仙人给扔进了万窟山某处洞穴之中看管了起来。
“咱们大王这会带回来的这些人，虽然昏迷不醒，但看着似乎不太简单啊。”有小妖忍不住开口道。
“还用说？这些人周身仙气四溢，看也知道是天上下凡的仙人们啊。要不是咱们不吃人肉，光吃下这些仙人，就够咱们修为大进几百年了！”领头的小妖忍不住道。
“啧，还是咱们大王厉害，如今仙人都敢绑了。”小妖赞叹道。
小玉母亲秉性纯善，父亲脱石而出之后被小玉母亲影响，也是做不出什么坏事来。夫妻二人号称妖王，但实际上也从不争抢地盘，只愿意守着万窟山这穷山僻壤之地清修。
所以在他们手下的小妖，也都是些秉性老实，不善争斗的小妖，还是在小玉父亲的庇护之下，方才得了安寝之地。是以这些小妖就算听这些话，倒也没有人生出偷摸吃下这些仙人以增长修为的阴暗心思。
“哎，听说咱们大王这次，似乎是还带回来一个人来。”
“啊，那人啊，我也见过，似乎是最近三界之中闹很大动静的那个沉香。被咱们大王救回来之后，一直在养伤，要不就是发呆，看起来心思重得很。咱们姑娘，就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
为首小妖嘴里说着话，无意之中朝前方山头一瞥，随后伸手一指道：
“看那边，咱们小玉姑娘旁边坐的，就是沉香。”
几个小妖闻言，连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前方山头之上，看到了坐着的两道身影。
沉香坐在山头之上，看着远处小妖搬着昏迷不醒的天庭仙神们，眉宇紧锁，手中拿着不知道在哪里随手捡的枯枝，在地上涂画着什么。
小玉捧着脸，乖乖地坐在沉香身边，笑声道：
“沉香，你又在写什么啊？”
沉香闻言，回过神来，心事重重道：
“我就是有些担心，本来你父亲将我带回来，就算天庭追过来，我也可以一走了之。但现在多了这么多天庭的仙神，只怕到时候你们万窟山不好推脱。”
小玉闻言，笑着拍了拍沉香的肩膀，笑道：
“不用担心，我娘常夸我父亲做事稳重，他既然带回来，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沉香哪里会被小玉几句话便给劝说的，毕竟天庭如此势大，到时候万一因为自己导致万窟山遭受大劫，他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想到这里，沉香一咬牙，二话不说起身，让小玉带着自己去找她父亲陈述利害。
小玉见沉香坚持，也只好带着他找到了自己父亲。
此时的小玉父亲，正在亲自布下看管这些仙神的阵法结界。到底是在玉鼎真人手下待过一段时间的，阵法这种东西倒是也会几手。
“多谢叔父援手之恩！”见到小玉父亲的第一时间，沉香当即就拜，表示对其的谢意。
在沉香看来，这个时候还敢真的对自己生出援手的人，是真的不多了，自然值得自己好生感谢一番。
小玉父亲见沉香见面对着自己就是一拜，不由得有些慌张，一把将他扶起，道：
“咳……客气了！”
虽说从自己女儿那边论起来，他叫沉香一声贤侄也不算过分。但此时三界早已将沉香的身世传得世人皆知，他也不敢托大，犹豫半天，干脆什么称呼也不叫。
沉香见到小玉父亲，犹豫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叔父，沉香此时伤势已愈，实在不愿让叔父和小玉置身险地，此次前来，便想着同您当面告别。”
小玉一愣，不舍道：
“沉香，你又要走啊？”
小玉父亲也是不解，忍不住问道：
“你伤势不重，但休养一阵总还是要的，何必急着走呢？”
沉香勉强一笑，道：
“小玉你难道忘了哮天犬？他能够凭借气息在三界之中搜寻我的踪迹，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一年多来都没有出现，但只要天庭找不到我的下落，必然会动用他的。数日休养，想来天庭也已经调哮天犬下凡了，我不能再留下了。还有那些天庭的人马，也不能够留在万窟山。”
小玉此前和沉香在一起一段时间，虽在旁人看来，哮天犬的追拿有些儿戏，但对于二人来说，可当真是险境频出。所以她对哮天犬的神通，亦是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小玉父亲听到沉香的话，倒是忍不住一笑，道：
“放心吧，哮天犬不会追来的。”
哮天犬虽有神职，但更是杨戬的亲信臣属。杨戬在沉香面前做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但知道实情人都清楚，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杨戬总不至于当真为难帮助他外甥的人。
“父亲，你为何这么说？”小玉忍不住问道。
小玉父亲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一旁的沉香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不由地心中一动，开口道：
“叔父，您是知道什么吗？”
小玉父亲不由得一愣，随后干咳一声，道：
“是吗……我不清楚啊！”
见此情景，沉香便知道自己猜测没错，小玉的父亲，果然知道一些事情。
沉香眉头一皱，道：
“叔父，也认识我舅舅，或者说，您还是认识我父亲？”
其实在沉香见到杨戬无意间用出了自己师傅教导过的武技，他心中便已然留下了一丝疑惑。
事后回想起来，自己明显不是自己舅舅的对手，对付自己，杨戬显然是用不了多大的力气的，但二人在华山之上缠斗许久，自己却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这么想，这其中也似乎有些不对劲。
而小玉父亲的反应，更是从侧面验证了沉香心中的猜想。
或许，自己的舅舅，并非是真的想要对自己出手。
小玉父亲闻言，眼皮一跳。
如今时节，沉香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传遍三界之中。但涉及姚易，小玉父亲哪里敢胡乱开口啊。
见到小玉父亲犹豫，沉香面色不免有些激动，道：
“我从记事起，身边便无父母，但村里的叔伯们却待我极好。那种好，不是叔伯对待子侄的好，而是带着恭敬谦卑的那种好。还有，自小我但凡受到点细微伤势，叔伯们便拿着很多灵丹妙药前来，生怕我有半点事情。这些事情，我本来都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我出来之后，便知道，这些都不对。”
小玉父亲听到沉香这番话，嘴角微微一抽。
他早年刚刚化形的时候，修为低下，知道寻常生灵为了那些东西，是要争得你死我活的。他倒好，自小几乎养在这些天材地宝、仙丹妙药里面，却还一脸痛苦的模样，实在让人有些烦躁。
沉香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凡尔赛让小玉父亲微微有些牙痒，继续开口道：
“等我自村里出来之后，每当我遇到危险之时，总能够化险为夷，总会有像叔父您、牛魔王、百花姑姑，这样的人出来帮我。嫦娥姑姑指点我朝西方而去学艺，五指山遇到的大哥告诉我如何找到师傅，师傅丝毫不问我的出身来历，便教导我修行……”
沉香说到这里，越发激动起来，接着道：
“我似乎自从出村一来，便一直在被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朝前走去！”
小玉父亲倒是没想到沉香这样一个小年轻，竟然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此时见他如此激动，连忙道：
“可不能这么说！你父亲他自有他的打算的。”
“那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吗？虽然你们都没有提过，但我也能够猜出来，他来历不凡，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会在天庭通缉我的时候出手帮我。”沉香语气诚恳道。
“是啊，父亲你要是知道，你就告诉沉香吧，好不好。”小玉一把保住自己父亲，不断摇晃他的手臂，撒娇道。
小玉父亲被自己女儿扒拉着手臂摇个不停，实在耐不住女儿撒娇的他只得无奈地张嘴。而就在他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呢，突然神色一愣，再次闭上了嘴。
沉香只以为是小玉父亲心中不决，也不曾多想，追问道：
“叔父若是知道什么，还请告知沉香！”
小玉父亲回过神来，苦笑道：
“我不能说。”
他刚刚在女儿哀求之下，本已经想要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但姚易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
沉香见原本已经想要开口的小玉父亲突然态度一变，他猛地环顾四周，然后用一种确信无比的语气道：
“他刚刚就在这里，是他不让叔父说出来的，对不对！”
虽没有说清楚，但除了迷迷糊糊的小玉，两人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到底是为人父母，见沉香如此，小玉父亲亦是心中一软。饶是他心中对姚易是感激崇敬无比，此时也略微觉得姚易此举有些不妥。
想起姚易刚刚特地传言，他也只得无奈地看向沉香，摇头不语。
沉香知道小玉父亲的意思，扭头看向四周，心中复杂之情几乎要压制不住。
但终究这段时日，沉香是成长了不少，知道自己此时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将他给逼出来。
沉香压下心中情绪，对着小玉父亲躬身一拜，随后转身离去。
小玉见状，想要追上去，却被她父亲一把拉住，道：
“且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小玉懵懵懂懂，但却也看得出趁沉香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犹豫一会儿，没有追上去。
沉香身形化虹，直直离开万窟山，朝东边而去。他速度极快，没一会儿便来到昔日学艺的周南山。
周南山外表看上去一如往常那般荒凉，但当他踏入其中，周边景象却不曾发生变化，依旧那般荒凉。
沉香直觉脑袋一懵，好似被什么东西重击一般，手足无措地望着四周。
这周南山，本就是姚易临时调教沉香的地方，一番布置，也只是为了让沉香相信而已。此时姚易离去，这周南山自然没了当初的那般神异。
沉香脑袋发懵，如遭重创，身形不稳，跌坐在地，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易见状，终究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但到底是自己的种，就算做了心里准备，最后还是不能狠得下心，将他当做棋子。
虽然名字一样，但到底换了种，这小子就是比原剧里的憨小子聪明多了。本来姚易是打算按照原剧剧情，一步步让他打上天庭呢，没想到竟然被他猜出了一些事情来。
就在沉香怔怔发呆之际，一双大手落在了他的头顶。
沉香猛地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只见自己师傅重阳子一身不修边幅的道袍，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旁。
“痴儿，痴儿……”
“师傅，难道你就是我父亲？”
姚易刚准备开口说上几句劝劝他，却被沉香一句话猛地打断了。
“咳咳咳，咳咳……你为何会这般说？”姚易略微有些慌张道。
沉香坐在地上，仰头盯着姚易的脸，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沉默许久，他终究是摇了摇头，道：
“嗯，师傅，应该是我猜错了。”
姚易见状，却是莫名有些不爽起来了，强忍住一巴掌呼在他头顶的冲动，不爽道：
“你小子一副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不能当你爹是吧！”
沉香见状，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抬手指着自己的脸，道：
“师傅，你这样是生不出我这样好看的孩子的。”
姚易闻言，心中不爽顿时散去，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道：
“这倒也是。”
沉香看着自己的师傅，一咬牙站起身来，郑重道：
“师傅，所以你认识我父亲了？”
姚易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道：
“认识。”
姚易这么坦然，倒是让沉香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师傅，之前一直躲在暗中的，到底是您，还是我父亲？”
“都算吧。”
沉香此时先入为主，这话在他听来，便是二人都在暗中注视过自己的意思。
“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十几年不见我，母亲被镇压在华山之下的时候，他也不曾出来？”沉香忍不住问道。
姚易轻叹一声，拍着沉香的肩膀，苦笑道：
“总不能救了你母亲，然后一家子躲起来永远不见人吧。而且就算能够躲过天庭的搜捕，但有些东西也是躲不掉的。”
比如那场天地大劫，姚易自然是能够借助大光球的力量带着人一走了之的，但以杨婵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管。
沉香闻言，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
“所以，他做这么多，就是希望我有足够的能力帮到他？”
“对。”
“怎么帮？”
姚易忍不住伸手搓了搓沉香的脑袋，笑道：
“你已经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