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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将折未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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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的车轮声在滚滚向前。

    “这一路上你还没有问过是要去哪里?”云漠光全程一言不发,令沈照晖感到好奇。从她苏醒知道自己落到了别人手里,仅仅表露出短暂的错愕。在那之后,再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仿佛双眼失明、功力全失的根本不是她。

    云漠光的眼睛上绑着白色的布带,心平气和地答道:“杭州,对吧。”

    “你知道。”车厢里都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草药味。

    “六月初九快到了,后面的马车上堆了不少货品,难道不是为孟松承和卫天雪大婚准备的礼物吗?而且,杭州之外的地方你没必要带上我。”

    “你的听力很好。”

    “目盲而耳聪,你的属下回来了。”

    果然,片刻后的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在他们的车前停住,抱拳道:“公子!”

    沈照晖看了一眼云漠光的嘴角,“如何!”

    “昭明台横生变故,柳白樱被薛郢之子薛檀枞救走了。”

    听到这两个字,云漠光嘴角一抿。神情的变化悉数落在沈照晖的眼中。

    “薛檀枞。”沈朝晖盯着云漠光的半张脸重复了这几个字,果然她的嘴角又一抿,“在场高手众多,没拦住?”

    “……启禀公子,现场伤亡惨重,谢老爷惨败身死,谢二公子和孟公子身受重伤,被送往乾元山庄救治。”

    这个结果显然超出了沈照晖的预料,他震惊万分,问道:“距离乾元山庄还有多久?”

    赶车马夫道:“回禀公子,快了,最多一个时辰。”

    见云漠光微提嘴角,沈照晖疑道:“云姑娘,我劝你,可不要打红鹰的注意。你现在这副样子落在她手里,死定了。”

    “红鹰杀我挚友,这辈子都是我的仇人。你不想让我死?”

    “你是梧桐谷的朋友,若你死了,蒋兄一定会伤心。”

    “那你该放我走。”

    “你是乾元山庄的敌人,孟兄也是我的朋友,放了你,便是我对不起他了。好在慕容先走一步,不然等你伤好,免不了惹出来新的乱子。”说来凑巧,云漠光被送至慕容行云的帐篷时,恰好沈朝晖送行的队伍还没有离开,就这样落在隐贤山庄的手里。

    云漠光抖了抖手腕的铁铐,哗啦啦地响了几声,“当然,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

    车厢里陷入长时间的静默,冷不丁地,云漠光突然说起,“其实你杀了我比较简单,没有人会把我这条命算在你的头上,这样你也无须跟任何人交代。”

    “不瞒你说,这个念头的的确确出现过。但你是云朝林的后人,我私心想放你一马。”沈朝晖的语气十分诚恳敦厚。

    “沈公子是如何判断出来的?”云漠光回忆起过往的瞬间,“我想起来了,孟千山寿宴时听闻你对兵器颇有研究,难道还是因为回光剑?”

    “没错,可如今回光剑已经不在你身上。”

    “是找不到了。”云漠光倍感失落。

    “可惜。”话罢,车厢内再一次恢复宁静。

    待马车停靠在理安山山门,沈照晖特意吩咐四名属下道:“不必跟着,你们侯在此处等我消息,保护好云姑娘。”

    “是,属下遵命。”

    尽管云漠光功力尽失,可沈照晖还是担心她跑了。

    善榉堂从未如此嘈杂热闹,整栋建筑前后四周聚集了不下百余人,围绕闻空阁、薛郢、薛檀枞三个关键词争执不下,如同在集市讨价还价一般。这简直犯了慕容行云的忌讳。

    那些挤在门口的闲杂人等悉数被温远山驱逐到庭院外,总算拧出来几分清净。所以当沈照晖到访之时,遇到的差不多都是能进屋等候消息的熟识了。

    寻着慕容行云的声音,沈照晖来到了右侧诊室,猛然间见谢思玄眼珠内的销钉被取出,但眼球被挤成了一团烂肉的清净,不由一声长叹。

    “沈少爷来了?”温远山一回身,发现身后多了一张新鲜却熟悉的面孔,“沈小姐去煎药了,恐怕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回来。”

    相比于温远山的热情,慕容行云则置若罔闻的冷漠。忘我,是慕容行云手术时的一贯作风了。

    沈照晖轻轻地摆摆手,“不急,谢二公子的伤势如何?”

    温远山遗憾地说道:“小命无碍,保得住右手,保不住眼睛。若将眼球取出,眼眶会凹陷萎缩,从今往后他就是骷髅人一个。对于他这样四处风流的人来讲,天一定要塌了。”

    慕容行云用锋利无比的小刀来回切了几下,迅速将谢思玄的眼球从眼眶里取出,从浸润着的茶碗里摸出一个圆溜溜的血肉,塞进他空洞的眼眶里,迅速将血管缝好,远远地看上去与真眼竟没什么区别。

    温远山赞道:“除了不能视物,先生安装的假眼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差别。”

    “这假眼也是……人眼?”

    温远山一本正经地回答,“狗眼。若是今后谢二公子的性子不收敛收敛,便是名副其实的狗眼看人低了。”

    “温先生真会开玩笑。”沈照晖笑笑。

    “赶上慕容先生在杭州,谢二公子算是幸运了。”

    说话的功夫间,慕容行云已将谢思玄的左右眼球替换完成,将手术用的工具丢进了一旁盛满白酒的器皿里。

    慕容行云用另一坛器皿里的液体洗净了手,温远山立即递上干净的棉帕方便他擦干双手。他这才问道:“照晖,你来得早了一些,从江陵渡口顺流而下,到杭州超不过两日。”

    “早是早了些,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孟兄如何了?”

    慕容行云答道:“他还没醒,随我来吧。”他做出请的姿势,领沈照晖穿过正厅来到左侧诊室,见到面如青玉、唇瓣惨白的孟松承。

    沈照晖神色焦急,问道:“何时能醒?”

    “有要事找他?”

    “是啊,本来有要事相商,他的意见必不可少。”

    “那把他叫醒如何?”

    温远山跳出来制止道:“先生!你刚才说强行唤醒会导致孟公子身患残疾、蠢如痴呆。”

    慕容行云静静地瞥了温远山一眼,幽幽说道:“不过是用来搪塞舅父罢了,唤醒他其实很简单。”

    “比如?”

    “先关门。”

    待温远山掩好房门,转头便看到慕容行云手上的动作快如幻影,拔除了几根扎在孟松承头顶的细针,喃喃道:“比如这样。”

    果然,孟松承揉着额头、皱着眉毛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