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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斗兽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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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的角斗结束,与黑衣女一起上场的四五十民奴隶无一人生还。

    那黑衣女被带进斗兽场下的牢笼,只见这牢笼中还关押着不下二十余人,这群人与流民奴隶不同,多是些犯了命案的死刑囚犯,或者杀人无数的山贼盗匪,一个个身强体壮目露凶光,身上穿戴着不同颜色形状的各式盔甲护具,手中更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应该就是来自其它地方的强悍角斗士了。

    女子找到牢笼最角落的位置,轻轻抱起地上一个烂布絮裹住的包裹,怜爱万分的拥进怀中,包裹中一个幼儿兀自沉睡,脏兮兮的拇指含在口中,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女子把面颊挨近沉睡的幼儿,温柔的摩挲着,突然牢门打开,走进来几名兵士,将一身黑色的崭新盔甲和一把看上去甚是锋利的匕首扔到女子面前道:“公子说你今日表现不错,这是赏你的。”后面又有两名侍从端上些酒水吃食放在女子面前。

    那兵士说完出去,女子怀中的幼儿被说话声吵醒,睁眼看见面前一堆食物,双眼发光,对着女子道:“娘亲,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吗?”

    女子温柔答应道:“是的悼儿,是给我们的。”

    那幼儿一声欢呼,伸出黝黑的小手就朝着一只肥硕的烧鸡抓去,葛地旁边飞过来一把匕首,正插在那烧鸡上,把那幼儿吓得呆住,紧接着哇一声哭出来,躲入女子怀中。

    一个身材矮小却壮硕的男子走过来拿起匕首,匕首上还插着那只烧鸡,男子对着烧鸡咬一口道:“操他娘的什么第一斗兽场,养些什么婊子和小杂碎,大爷我还没这等好的待遇。”

    女子沉默的看着他,手慢慢伸向地上的匕首,矮个男子不以为然,边啃烧鸡边又伸手去取旁边的酒壶,突然一把铮亮的巨斧无声无息搭上他肩头,锋利的斧口正对着男子颈项,一个浑厚粗犷的声音道:“放下,欺负女人孩子的尿泡玩意儿!”

    那矮个男子对这出声之人仿佛甚是忌惮,一边缓缓放下烧鸡、酒壶,一边讨饶道:“魏大爷您老别生气,我放下,放下还不行?”

    说完取下匕首,一溜烟缩到一边去了。

    女子抬头,望见一个身高九尺,满面虬髯的大汉,正对着她艰难的挤出一脸看上去尽量和善的笑容,说艰难是因为这张凶神恶煞的脸,想要做出和善微笑的样子并不容易。

    女子垂首低声道:“多谢!”

    大汉爽朗一笑道:“不谢不谢,俺也好奇,你好好一个妇道人家,怎会带着孩子跑到这斗兽场来?”说着自来熟的往女子旁边的狱墙上一靠,坐了下来。

    女子并未回答大汉的问题,而是拿起一个馒头递给怀中的幼儿,那孩子道:“娘亲,悼儿想吃烧鸡,”

    女子于是捡起地上的烧鸡,又拿起匕首将烧鸡上被那矮个汉子啃过的地方仔细剔除干净,方递给悼儿,悼儿欢快的大啃起来,本就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孩突然间吃下这么大只烧鸡下去,肚皮立刻被撑得鼓鼓囊囊起来。

    那虬髯大汉伸出宽厚的手掌摸摸悼儿圆滚滚的肚皮,大笑道:“傻小子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小心把肚皮撑破了。”

    黑衣女子缓缓道:“我要挑战这斗兽场之王。”

    大汉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你要挑战彪夫人?就凭你?”

    “就凭她,为何不可?你没听见她刚刚在斗场才杀了四十多个人?”旁边一个面容白净的青年双臂环抱,半倚在狱墙上淡淡说道,怀中一柄长剑一看便不是凡品。

    那虬髯大汉瞪那青年一眼大声道:“阿轸,此言差矣!今日场上不过是些毫无还手之力的流民,而且都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她不过捡了个便宜运气好罢了......”说着又觉得此言似乎不太妥当,挠挠头对那女子道:“对不住啊,我不是说你不行,你已经很厉害了,只是,只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

    那叫阿轸的青年帮他接话道:“只是那彪夫人凶猛异常,自入斗兽场以来无论对方是人是兽,从未有过败绩。”

    虬髯大汉一拍大腿道:“就是这话了,奶奶的尿泡里有墨水说话就是不一样......”

    阿轸白他一眼摇摇头走开。

    虬髯大汉转过头,准备继续语重心长的对黑衣女子进行下一步开导,那不死不活的淡淡语调又从不知何处飘过来:“老犨,闲事莫管,她已经进到这里,难道还能出去不成?若非逼到绝路,谁又会来这斗兽场?”

    一句话把老犨千言万语憋回肚中,只能张着嘴在那干瞪个眼。突然一个酒壶递到手中,却是那女子见他尴尬把酒给了他,老犨嘿嘿憨笑两声,大喝一口道:“好酒!”

    第二日,天气晴好,宛城上空万里无云,斗兽场内骄阳炙烤。

    笼中的角斗士被一个个轮流放进斗兽场,只听得场内欢呼阵阵惊叫连连,夹杂着野兽的咆哮嘶吼。连出去两名角斗士都未见回来,直到第三人出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被抬了进来,只见这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不知被什么野兽抓扯撕咬过,肠子肚子流了一地,只剩进气儿没有出气了。

    牢内众人大骇,不知今日对手是什么怪物。

    第四个上场的正好是老犨,只见他扛起大斧,朝地上大吐一口吐沫,大声道:“让洒家去会会这怪物!”说完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不久场上便传来怪物的咆哮声,但老犨的怒喝声甚至盖过了那怪物的咆哮。白净青年怀抱长剑,不停在牢中来回踱步,想来甚是担心。

    其他角斗士也都屏声静气仔细听着外面动静,有人甚至已经开始浑身发抖,只有那黑衣女子依旧沉默的抱着孩子坐在角落,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半晌,牢门大开,牢中众人迎了上去,只见老犨肩扛大斧一身血污立在门口,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