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夙世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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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周真正走入众人视线，就是从这一战开始的。
邓周不是没有上过战场，因为是邓家唯一的香火而被邓家军保护得极好，邓英知道，其实，这对邓周不益，可是，自己已经年迈，人越老就越经不得失去，即使，邓周很出色，是他邓家数代中最出类拔萃的儿郎，若在邓家鼎盛之期，他的光芒或许早就无法遮掩了。
冬日未至时，邓英让邓周袭爵的奏折就递了上去，如今天子都没有表态，就是因为邓周年轻而存着疑虑，邓英若是退下去，镇国公金赤宏便是一枝独大，再无人可以牵制。
邓英看着前面这个只见过数面的外甥女，目光中满溢欣赏，邓英当然知道外甥女的功夫不在孙子之下，让邓周上场，一来平天子质疑，二来直面东临布家。
因着“一品堂”兵器簿的排名，世人总觉得邓家不如布家，现下有了与布家人以武力见真章的机会，邓周起身上前，依然风度翩翩：“小侄自然愿意！”
高摇光颔首，问布正：“少将军，意下如何？”
布正自然是知道邓周的，见面倒是头一次，打量了一下少年郎，沉声吐出一个字：“可。”
布家在东临独领风骚，布家军中并无“少将军”的职份，布正却被这样叫了多年，足见他布家继承人的身份在东临军中的分量，如此，他并未把高摇光和邓周这样的少年人放在眼里。
“若你东临赢了，我跟着广平王去东临，输了就不去，这似乎不太公平呀。”高摇光道。
萧惠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语噎。
可不是吗，比箭时，若东临赢了，歆华公主嫁琰王，输了就不嫁，这只有奖没有惩的比试，的确有失公允啊。
“这样吧，”萧惠想了想出声道：“若邓公子赢了布正，歆华就入大晟后宫如何？”
席间闻者又开始交头接耳了，果然是蛮夷番邦，不懂礼数，哪有弟弟不娶就嫁哥哥的道理。
文德帝今日寿诞，年满五十，歆华公主青春少艾，花季少女，看来东临和亲之心异常坚定呀。
萧歆华脸上血色退尽，渐渐变得惨白起来，抬眼看去，目光不自觉地盯着一边西璄那边的席位，西璄嫡公主萦真，都是因为她要来大晟和亲，琰王在西璄为质之年，与西琅交好，又与萦真有旧，她父皇担心若大晟与西璄结为姻亲，势必会打破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迫使她父皇择了她为和亲对象。
萧歆华虽是东临公主，生母却是宫婢出身，她自幼就被送到皇后宫中抚养，她以为，她就是皇后的女儿，素来骄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也颇得父皇宠爱，然而，此次她被选来和亲才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她不过是巩固皇权的工具，政治权利下的牺牲品。
多年以前，在西璄萧歆华与琰王有过一面之缘，原想着就是和亲，她也想抢在西璄公主前面，中原素来重礼，因是不会在众人面前拂了东临的颜面，就算是不成，她也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文德帝这个半老头子。
萧惠与萧歆华一同长大，兄妹感情与其他兄弟姐妹自是要亲厚些，让歆华远离故土来大晟和亲，也有不忍，可是生为皇室公主，得享尊荣，自然要履行使命，天家贵胄也有属于自己的身不由己，诚然，他亦想遂了歆华的心愿，反正是和亲，大晟哪个皇子王爷不是嫁，若是她真与琰王能成，搅了西璄的盘算，他挺乐意作壁上观的，可人家琰王看不上她呀，那就怪不了他了，况且，他母后本意就是想让歆华入大晟后宫，反正要嫁，那就嫁个大晟朝最有权势的人。
文德帝也觉不妥，他已年过半百，宫妃寝宫他留宿得不多，正要开口反对。
“这哪里是惩，分明就是奖，先前还是大晟王爷，现在就变大晟天子了………”高摇光声音带着些幽州特有的软糯口音，听上去象是在撒娇。
“对呀，东临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响了……”一个朝臣低声开口。
“是啊，输赢都由着你东临得益，这买卖也太划算了……”又一人附和。
“那是不是该整点嫁妆呀……”
“……”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不若让庆城、济城和博州三城作为歆华公主的嫁妆……
庆城、济城和博州，三城地处东临边界，以前都属大晟国土，其中博州，更是邓五郎战死的地方。
萧惠脸色一沉，冲口而出，“如此，那幽州洛城、嵇城与咸城，可作景五姑娘的嫁妆吗？”
众臣忽然转头望着高座上的晟帝文德帝，文德帝看看高摇光，又看看邓周，幽州三城对大晟来说，固然重要，可是向东临索要的那三城对大晟来说意义重大，博州对邓家来说更不是不同，真的可以兵不血刃就拿回来吗？
文德帝暗自咬了咬牙，面上却平静地望向萧惠：“一言为定！”
高摇光浅笑，走到邓周身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本就比高摇光高出许多，这个动作看上去有些违和：“好好比，输了我会抽你的，”随即又是一笑，“你若赢了，我就应你所求！”
“姑姑答应收我为徒了？”邓周欣喜，高摇光教了他三日“长风剑意”之后，就不再教他了，说是师门规矩，超过三日，就要做入门弟子，他就开始缠着高摇光收他为徒，高摇光便以各种理由躲着他。
“去把他打趴下，我就收你为徒。”
邓周是文德帝很喜欢的后辈，那个少年郎，有着所有皇室中人所没有的特质，温暖、谦厚、明亮、张扬、守礼仪、讲义气。
邓家与布家人在战场交手数不胜数，真正意义上的比武还是首次。
布正手执长枪，邓周手握长剑，两人对立，身置场中。
布正是布家下一任家主，“昆仑枪”的继任者，长枪使得炉火纯青，昆仑枪法已得真传，东临境内鲜有敌手，东临布家地位超然，布正自然十分傲气。
邓周的“浑阳罡气”在高摇光的相助之下，已达第四层巅峰，他自己都觉得似乎只隔了薄薄的纸一样，不日便会突破，“长风剑意”本就没有固定的剑招，若能融会贯通，便能上一个新的台阶。
邓周习武的资质很不错，高摇光只教了他三天，能有此领悟已经很好了。
若是一个月以前，与布正来一场这样的比武，邓周未必会有必胜的把握。
最后一招，邓周将布正踢翻在地，剑指布正的咽喉，布正犹是在梦中，他——竟然败了。
只听邓周朗声道：“请你好好记住我的脸，日后我必是你杀父仇人，他日战场相遇，我必取布隐项上人头，血祭我父与我五叔！”
邓周真正走入众人视线，就是从这一战开始的。
邓周不是没有上过战场，因为是邓家唯一的香火而被邓家军保护得极好，邓英知道，其实，这对邓周不益，可是，自己已经年迈，人越老就越经不得失去，即使，邓周很出色，是他邓家数代中最出类拔萃的儿郎，若在邓家鼎盛之期，他的光芒或许早就无法遮掩了。
冬日未至时，邓英让邓周袭爵的奏折就递了上去，如今天子都没有表态，就是因为邓周年轻而存着疑虑，邓英若是退下去，镇国公金赤宏便是一枝独大，再无人可以牵制。
邓英看着前面这个只见过数面的外甥女，目光中满溢欣赏，邓英当然知道外甥女的功夫不在孙子之下，让邓周上场，一来平天子质疑，二来直面东临布家。
因着“一品堂”兵器簿的排名，世人总觉得邓家不如布家，现下有了与布家人以武力见真章的机会，邓周起身上前，依然风度翩翩：“小侄自然愿意！”
高摇光颔首，问布正：“少将军，意下如何？”
布正自然是知道邓周的，见面倒是头一次，打量了一下少年郎，沉声吐出一个字：“可。”
布家在东临独领风骚，布家军中并无“少将军”的职份，布正却被这样叫了多年，足见他布家继承人的身份在东临军中的分量，如此，他并未把高摇光和邓周这样的少年人放在眼里。
“若你东临赢了，我跟着广平王去东临，输了就不去，这似乎不太公平呀。”高摇光道。
萧惠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语噎。
可不是吗，比箭时，若东临赢了，歆华公主嫁琰王，输了就不嫁，这只有奖没有惩的比试，的确有失公允啊。
“这样吧，”萧惠想了想出声道：“若邓公子赢了布正，歆华就入大晟后宫如何？”
席间闻者又开始交头接耳了，果然是蛮夷番邦，不懂礼数，哪有弟弟不娶就嫁哥哥的道理。
文德帝今日寿诞，年满五十，歆华公主青春少艾，花季少女，看来东临和亲之心异常坚定呀。
萧歆华脸上血色退尽，渐渐变得惨白起来，抬眼看去，目光不自觉地盯着一边西璄那边的席位，西璄嫡公主萦真，都是因为她要来大晟和亲，琰王在西璄为质之年，与西琅交好，又与萦真有旧，她父皇担心若大晟与西璄结为姻亲，势必会打破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迫使她父皇择了她为和亲对象。
萧歆华虽是东临公主，生母却是宫婢出身，她自幼就被送到皇后宫中抚养，她以为，她就是皇后的女儿，素来骄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也颇得父皇宠爱，然而，此次她被选来和亲才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她不过是巩固皇权的工具，政治权利下的牺牲品。
多年以前，在西璄萧歆华与琰王有过一面之缘，原想着就是和亲，她也想抢在西璄公主前面，中原素来重礼，因是不会在众人面前拂了东临的颜面，就算是不成，她也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文德帝这个半老头子。
萧惠与萧歆华一同长大，兄妹感情与其他兄弟姐妹自是要亲厚些，让歆华远离故土来大晟和亲，也有不忍，可是生为皇室公主，得享尊荣，自然要履行使命，天家贵胄也有属于自己的身不由己，诚然，他亦想遂了歆华的心愿，反正是和亲，大晟哪个皇子王爷不是嫁，若是她真与琰王能成，搅了西璄的盘算，他挺乐意作壁上观的，可人家琰王看不上她呀，那就怪不了他了，况且，他母后本意就是想让歆华入大晟后宫，反正要嫁，那就嫁个大晟朝最有权势的人。
文德帝也觉不妥，他已年过半百，宫妃寝宫他留宿得不多，正要开口反对。
“这哪里是惩，分明就是奖，先前还是大晟王爷，现在就变大晟天子了………”高摇光声音带着些幽州特有的软糯口音，听上去象是在撒娇。
“对呀，东临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响了……”一个朝臣低声开口。
“是啊，输赢都由着你东临得益，这买卖也太划算了……”又一人附和。
“那是不是该整点嫁妆呀……”
“……”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不若让庆城、济城和博州三城作为歆华公主的嫁妆……
庆城、济城和博州，三城地处东临边界，以前都属大晟国土，其中博州，更是邓五郎战死的地方。
萧惠脸色一沉，冲口而出，“如此，那幽州洛城、嵇城与咸城，可作景五姑娘的嫁妆吗？”
众臣忽然转头望着高座上的晟帝文德帝，文德帝看看高摇光，又看看邓周，幽州三城对大晟来说，固然重要，可是向东临索要的那三城对大晟来说意义重大，博州对邓家来说更不是不同，真的可以兵不血刃就拿回来吗？
文德帝暗自咬了咬牙，面上却平静地望向萧惠：“一言为定！”
高摇光浅笑，走到邓周身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本就比高摇光高出许多，这个动作看上去有些违和：“好好比，输了我会抽你的，”随即又是一笑，“你若赢了，我就应你所求！”
“姑姑答应收我为徒了？”邓周欣喜，高摇光教了他三日“长风剑意”之后，就不再教他了，说是师门规矩，超过三日，就要做入门弟子，他就开始缠着高摇光收他为徒，高摇光便以各种理由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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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周是文德帝很喜欢的后辈，那个少年郎，有着所有皇室中人所没有的特质，温暖、谦厚、明亮、张扬、守礼仪、讲义气。
邓家与布家人在战场交手数不胜数，真正意义上的比武还是首次。
布正手执长枪，邓周手握长剑，两人对立，身置场中。
布正是布家下一任家主，“昆仑枪”的继任者，长枪使得炉火纯青，昆仑枪法已得真传，东临境内鲜有敌手，东临布家地位超然，布正自然十分傲气。
邓周的“浑阳罡气”在高摇光的相助之下，已达第四层巅峰，他自己都觉得似乎只隔了薄薄的纸一样，不日便会突破，“长风剑意”本就没有固定的剑招，若能融会贯通，便能上一个新的台阶。
邓周习武的资质很不错，高摇光只教了他三天，能有此领悟已经很好了。
若是一个月以前，与布正来一场这样的比武，邓周未必会有必胜的把握。
最后一招，邓周将布正踢翻在地，剑指布正的咽喉，布正犹是在梦中，他——竟然败了。
只听邓周朗声道：“请你好好记住我的脸，日后我必是你杀父仇人，他日战场相遇，我必取布隐项上人头，血祭我父与我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