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记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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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母。」
青年手捧着相框，那是一张合影，一共有三个人，属于一个家庭。
“…嗯。”
他没有轻点一下头应了一声，没有看向坐在沙发上身旁的少女。
「你父亲年轻时真的很帅，母亲也是十分漂亮。」
她是发自内心的，并非说的场面话，相框中的男人只有三十多岁，但样貌却看起来却跟二十多岁的青年差不多。
照片中的男人身穿蓝灰色的驾驶服，右手提着作战头盔搭在腰间，而女人则是一身白色的研究服，左手捧着便携式平板，位于他们两个人中间的则是一个约莫6、7岁的小男孩。
“科诺…苏沁…”
科城嘴唇微微动弹，念着照片下标注的名字，这无疑是自己父母的名字，这也是他这三年来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
「你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机动装甲驾驶员。」
“母亲呢？”
他其实多少已经猜到了，但依然想要问出口来证实。
「…“铁翼”机动装甲原型机的研发者。」
在谈话间，拓祈奈尹挪动身体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到几乎只有一个拳头，她想要细致的观察这个即将知道一切的青年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科城你……」
「你被带到无限边际号机动装甲运输舰，并且成为一名机动装甲驾驶员，不惜一切代价的特训让你成为“铁翼”受认证的驾驶员，原因……」
拓祈奈尹刻意的没有继续说。
以至于被吊着胃口的科城这时才转过头看向她，才发现拓祈奈尹也是盯着自己，她的脸上依然是那样的微笑，眼眸中只看得出十分平静。
“是什么？”
「你父亲的理想，以及你母亲的希望，还有你自己的愿望。」
语气听起来平和又认真，不知为何科城回想起了半个月前拓祈奈尹曾经跟自己提过的事情。科城的父亲是在科城从小就有意培养对机动装甲的兴趣，而他的母亲则是希望科城去驾驶自己亲自研发的机体。
三年前时他跟拓祈奈尹早就相识，他曾经跟拓祈奈尹说道“我的梦想就是驾驶着机动装甲飞上天空。”，猛然的在脑海中浮现了一瞬间的画面，引发的闷痛感让他低下了头。
「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一定要忍住听完哦。」
拓祈奈尹像是下达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她站起来走到老旧的电视屏幕前手动的打开电源边说。
「你的父亲死于战争，过去长达十年的全球大战，也称“氦-3资源争夺战”，在战争结束前的一年多时间，他是烈士也是英雄，还是“铁翼”的一号原型机的唯一驾驶员，后续的调查报告是由于机体过载导致反应堆融毁爆炸。」
“…那我母亲呢？”
他依然低着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心态没有什么波动，但发问的语气无法掩盖他是在勉强自己，既犹豫又焦躁。
「战争结束前的一个月，你的母亲既是“铁翼”原型机的二号机驾驶员，也是开发者，在后续的飞行测试中发生事故，坠海失踪…」
“骗子…”
青年低沉的话语不仅带有愤怒，还有质问。
拓祈奈尹原本还打算继续往下说，但此时他的这一幕让自己愣住了，回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科城哭泣的样子，青年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可是滴落在地面上的泪水早就已经暴露了。
「…骗？」
她猛吸了一口气，一位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你以前跟我说，我的父母是死于战争，我是因为目睹了父母的死才会失忆，但现在你说的这些……”
科城突然抬起头，脸上的泪水已经流完，那是一张急躁又凶狠的表情，这让拓祈奈尹莫名感到害怕，此时的科城跟这四个月里的他完全不一样，跟三年前的他更加不像。
“我身上这个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拉开外套的拉链，将短袖拉起露出有些粗糙的身体，皮肤上一眼就能看到的伤痕，从左边胸膛蔓延到腋下的烧伤痕迹。
「战争。」
“…你又想糊弄我？”
拓祈奈尹沉住了气，语气保持平和。
「你身上的伤是太平洋联邦最后的反扑，他们无差别的攻击导致包括你在内的数千平民死伤。」
“我凭什么继续相信你说的这些？”
科城的质疑，她不是没有预料到，毕竟自己确实向他隐瞒了很多事情，尽管初心是为他好，可是到了需要告知他一切的时候，当时为了掩盖真相而撒下的谎言就很难再解释的清楚。
「听听这个…」
她摁动遥控器，顿时电视屏幕上闪烁出一段模糊的影像，还有嘈杂的声音，画面只有短暂的两三秒，能看到的是一个戴着作战头盔，但护目镜碎了一半的驾驶员。
“我父亲…？”
「没错，注意听声音。」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一连串的电流噪音让科城听得相当难受，持续了约二十秒后，音色才逐渐正常，但依然显得嘈杂，其中包括有气流声和喘息声。
————滋滋滋…科城…照顾好你妈妈、滋滋滋————
科城竖耳倾听，瞳孔微微收缩，面无表情显得呆滞，但心理活动却十分强烈。
——我回不去了，抱歉——
在嘈杂的声音最后唯一能够听清楚的话，整个音频文件中也仅有这两段是听得清楚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脸上原本的愤怒表情早已变回平静，四处张望寻找着少女的身影，她并不在眼前。
站起来转过身才发现拓祈奈尹正站在椅子上张开双臂点起脚尖去摸放在书架高处的书籍，她的动作令人捏把汗，椅子和她纤瘦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仿佛是在走钢丝一般。
「看完了？」
“嗯，对啊……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个？”
科城走过去到站在椅子上的少女旁边，他抬起头仰望着她。
「机动装甲开发测试中心的一个研究员交给我的。」
“刚刚……很抱歉。”
他很坦率的直接道歉，脸上的表情也很认真，但拓祈奈尹拿到手中的书后，看向他只是回以微笑。
注意到拓祈奈尹手中拿着的一本不算薄，但绝对谈不上厚的类似笔记本的书，科城略感好奇的问，他本来也想要知道过去更多的事情，于是他开口。
“这个是什么…？”
「那个萧利雅阿姨告诉我的，你妈妈的笔记应该就放在这里，看来一点没有错。」
拓祈奈尹也不像是在隐瞒事情，她说话的表情表明已经没别的话好回答了。
而他却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问起才好，于是选择了闭口不语。
更不知道拓祈奈尹对他的反应有何想法，只见她轻轻的挪动脚步，似乎还要拿什么，她也似乎没有注意脚边，让人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失足踩空。
“我妈的笔记中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内容吗？”
「这要看了才知道，也许你也很感兴趣的。」
科城的脸猛然抽搐了一下，但依然站在椅子上的少女则是若有所思的仰望着天花板，然后低声的说话，她想要确认内心所想的一件事情。
「科城，你回忆起三年前的我了吗，想起我过去的名字了吗？」
“……你？”
他迟疑着瞬间，少女的双脚离开了椅子，像是倒下又像轻跳了一下，就像是相信站着的青年会接住自己一样的。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科城反应的速度很快抓住了朝自己轻跳下来的她，依然是感触纤细窈窕的少女身姿，此时的两个人像是拥抱一样，但很快就又分开了，残留的温度和香味让科城感到羞耻无比。
如果这是意外发生的一幕，以拓祈奈尹的性格来说，她应该会立刻发飙，但此时的少女没有什么异样，脸色十分平静。
当科城还在为此感到疑惑的时，他发现拓祈奈尹面露笑容，好像开心的不得了，他的背脊感到不寒而栗，关于刚刚她问的问题，科城实际上已经慢慢回想起来了。
“你是…为什么会是……”
少女双手抱着的两本叠着书籍走向前，一步步的靠近他，持续后退的科城最后被书柜挡住无路可退才停下。
她一脸若无其事的别开视线，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的低语。
「科城你可不能把我给忘了的，绝对不行。」
少女的眼神透露着绝对的优势，科城的脸色则是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心脏也跳得很快，脑海中全是三年前关于自己跟眼前这个少女的画面。
“当然不会！”
为了缓解尴尬，他豁然开朗地笑道。
“你跟以前没什么变化，我记得的，就是你跟三年前不一样的地方……”
他连好好整理该说什么的心态都没有，越说越乱。
「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啊？」
少女不仅距离上步步紧逼，说话上也是如此。
“没…没错，小拓你之前是短发，应该只到肩膀……！”
意识到说漏嘴的科城脸上此时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结果眼前的女孩关注点却在这里，科城差点忍不住的笑出声，但他知道此时必须要忍住，否则难免会遭到责骂和挨揍。
“因为三年前的我就是这么称呼你的啊，你那个时候也没有…”
「现在不许这么叫，请叫我宁祈拓，你要喜欢的话叫珞雨姐姐也行。」
她看起来表情很平静，实则内心早就羞愧到不知哪里去，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颇为违和，导致她也开始放飞自我的说话。
一方面对自己一直期待的科城能够回想起记忆而开心，一方面对他想起记忆的过程很安定没有什么阻力，他还并没有抗拒而安心。
原本负责对科城提供治疗的医生还说“即使三年过去，但应激性心理障碍并不好根除，如果他接受不了，那么依然无法恢复记忆”。
现在的她只感到安心，但此时更多的是对已经顺利恢复记忆的科城该如何面对，她丝毫没有一点的考虑，因为没有想到他记忆会如此快速的恢复。
“叫珞雨可以，可姐姐能不能去掉，我年龄可是比拓祈奈尹你大一年多的。”
「好吧，但是……。」
少女原本稍微低着头，抬起头时刚好和他对视上，两个人纷纷尴尬地交错开实现。
那是一段既是令科城羞愧的记忆，同时也是能证明她那一段羞于见人的过去。
“又是什么条件？”
科城已经习惯于这样用“条件”来讨好她，习惯性的直接开口。
「科城你以后不用叫我拓祈奈尹了，明明已经记起来了，你刚刚还叫这个名字，就罚你叫我真正名字一百遍！」
她贴近过去将手撑在半靠着书柜稍微放低身体的科城肩膀上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命令一样。
“…宁祈拓少尉，我知道错了，请求原谅。”
「科城中士，我是宽宏大量的，这次放过你一马。」
他总觉得自己一直都是被拓祈奈尹完美的克制针对，心里平静不下来，只要不是极端情况，自己似乎根本对她生气不起来。
「对了，科城你还记得两个月前你欠我的一个约定吗，现在我要用了。」
科城咽了咽口水，看着距离如此近的她的脸颊，不知为何满脸幸福和高兴，因此他也提不起什么劲的问，尽可能的掩饰自己期待的表情，安静的瞪大眼睛等待她的话。
「今后也一同前行吧。」
少女站起来后退了一步开口，将手伸出朝向他。
“嗯，一定。”
他看着她那温柔的眼神，稍微激动的点了点头，然后握住了少女伸出过来的纤细手掌，并不是礼节上的轻握手指，而是像情侣才做的五指相扣，但力度很弱也仅是握住两三秒。
少女和他松开手后将放在椅子上的两本书重新抱起到胸前，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一样的，但略带红润的脸颊无法掩饰的害羞让她转过了身，一把的抓住过左肩胸前的那束亚麻色长发，不敢看向科城。
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对青年露出侧脸，她桃红色的嘴唇轻微颤抖在轻声低语，但声音小到并没有传到后方的科城耳中。
「真笨。」
她的少女心在期待着告白，但对方却有恃无恐的样子，即使自己想主动，但苦于自己的羞耻心而做不到，所以这轻声的责骂，除了对他没有向自己表露出来的感情外，其实也是在嘲讽自己的胆小。
“还是跟以往一样啊。”
蕴育在青年内心中对她的小小恋情随着记忆的恢复在逐渐激发，只是就连他本人也没有察觉到，望着少女轻盈的脚步的背影，科城没有追上去，只是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你的父母。」
青年手捧着相框，那是一张合影，一共有三个人，属于一个家庭。
“…嗯。”
他没有轻点一下头应了一声，没有看向坐在沙发上身旁的少女。
「你父亲年轻时真的很帅，母亲也是十分漂亮。」
她是发自内心的，并非说的场面话，相框中的男人只有三十多岁，但样貌却看起来却跟二十多岁的青年差不多。
照片中的男人身穿蓝灰色的驾驶服，右手提着作战头盔搭在腰间，而女人则是一身白色的研究服，左手捧着便携式平板，位于他们两个人中间的则是一个约莫6、7岁的小男孩。
“科诺…苏沁…”
科城嘴唇微微动弹，念着照片下标注的名字，这无疑是自己父母的名字，这也是他这三年来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
「你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机动装甲驾驶员。」
“母亲呢？”
他其实多少已经猜到了，但依然想要问出口来证实。
「…“铁翼”机动装甲原型机的研发者。」
在谈话间，拓祈奈尹挪动身体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到几乎只有一个拳头，她想要细致的观察这个即将知道一切的青年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科城你……」
「你被带到无限边际号机动装甲运输舰，并且成为一名机动装甲驾驶员，不惜一切代价的特训让你成为“铁翼”受认证的驾驶员，原因……」
拓祈奈尹刻意的没有继续说。
以至于被吊着胃口的科城这时才转过头看向她，才发现拓祈奈尹也是盯着自己，她的脸上依然是那样的微笑，眼眸中只看得出十分平静。
“是什么？”
「你父亲的理想，以及你母亲的希望，还有你自己的愿望。」
语气听起来平和又认真，不知为何科城回想起了半个月前拓祈奈尹曾经跟自己提过的事情。科城的父亲是在科城从小就有意培养对机动装甲的兴趣，而他的母亲则是希望科城去驾驶自己亲自研发的机体。
三年前时他跟拓祈奈尹早就相识，他曾经跟拓祈奈尹说道“我的梦想就是驾驶着机动装甲飞上天空。”，猛然的在脑海中浮现了一瞬间的画面，引发的闷痛感让他低下了头。
「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一定要忍住听完哦。」
拓祈奈尹像是下达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她站起来走到老旧的电视屏幕前手动的打开电源边说。
「你的父亲死于战争，过去长达十年的全球大战，也称“氦-3资源争夺战”，在战争结束前的一年多时间，他是烈士也是英雄，还是“铁翼”的一号原型机的唯一驾驶员，后续的调查报告是由于机体过载导致反应堆融毁爆炸。」
“…那我母亲呢？”
他依然低着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心态没有什么波动，但发问的语气无法掩盖他是在勉强自己，既犹豫又焦躁。
「战争结束前的一个月，你的母亲既是“铁翼”原型机的二号机驾驶员，也是开发者，在后续的飞行测试中发生事故，坠海失踪…」
“骗子…”
青年低沉的话语不仅带有愤怒，还有质问。
拓祈奈尹原本还打算继续往下说，但此时他的这一幕让自己愣住了，回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科城哭泣的样子，青年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可是滴落在地面上的泪水早就已经暴露了。
「…骗？」
她猛吸了一口气，一位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你以前跟我说，我的父母是死于战争，我是因为目睹了父母的死才会失忆，但现在你说的这些……”
科城突然抬起头，脸上的泪水已经流完，那是一张急躁又凶狠的表情，这让拓祈奈尹莫名感到害怕，此时的科城跟这四个月里的他完全不一样，跟三年前的他更加不像。
“我身上这个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拉开外套的拉链，将短袖拉起露出有些粗糙的身体，皮肤上一眼就能看到的伤痕，从左边胸膛蔓延到腋下的烧伤痕迹。
「战争。」
“…你又想糊弄我？”
拓祈奈尹沉住了气，语气保持平和。
「你身上的伤是太平洋联邦最后的反扑，他们无差别的攻击导致包括你在内的数千平民死伤。」
“我凭什么继续相信你说的这些？”
科城的质疑，她不是没有预料到，毕竟自己确实向他隐瞒了很多事情，尽管初心是为他好，可是到了需要告知他一切的时候，当时为了掩盖真相而撒下的谎言就很难再解释的清楚。
「听听这个…」
她摁动遥控器，顿时电视屏幕上闪烁出一段模糊的影像，还有嘈杂的声音，画面只有短暂的两三秒，能看到的是一个戴着作战头盔，但护目镜碎了一半的驾驶员。
“我父亲…？”
「没错，注意听声音。」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一连串的电流噪音让科城听得相当难受，持续了约二十秒后，音色才逐渐正常，但依然显得嘈杂，其中包括有气流声和喘息声。
————滋滋滋…科城…照顾好你妈妈、滋滋滋————
科城竖耳倾听，瞳孔微微收缩，面无表情显得呆滞，但心理活动却十分强烈。
——我回不去了，抱歉——
在嘈杂的声音最后唯一能够听清楚的话，整个音频文件中也仅有这两段是听得清楚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脸上原本的愤怒表情早已变回平静，四处张望寻找着少女的身影，她并不在眼前。
站起来转过身才发现拓祈奈尹正站在椅子上张开双臂点起脚尖去摸放在书架高处的书籍，她的动作令人捏把汗，椅子和她纤瘦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仿佛是在走钢丝一般。
「看完了？」
“嗯，对啊……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个？”
科城走过去到站在椅子上的少女旁边，他抬起头仰望着她。
「机动装甲开发测试中心的一个研究员交给我的。」
“刚刚……很抱歉。”
他很坦率的直接道歉，脸上的表情也很认真，但拓祈奈尹拿到手中的书后，看向他只是回以微笑。
注意到拓祈奈尹手中拿着的一本不算薄，但绝对谈不上厚的类似笔记本的书，科城略感好奇的问，他本来也想要知道过去更多的事情，于是他开口。
“这个是什么…？”
「那个萧利雅阿姨告诉我的，你妈妈的笔记应该就放在这里，看来一点没有错。」
拓祈奈尹也不像是在隐瞒事情，她说话的表情表明已经没别的话好回答了。
而他却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问起才好，于是选择了闭口不语。
更不知道拓祈奈尹对他的反应有何想法，只见她轻轻的挪动脚步，似乎还要拿什么，她也似乎没有注意脚边，让人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失足踩空。
“我妈的笔记中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内容吗？”
「这要看了才知道，也许你也很感兴趣的。」
科城的脸猛然抽搐了一下，但依然站在椅子上的少女则是若有所思的仰望着天花板，然后低声的说话，她想要确认内心所想的一件事情。
「科城，你回忆起三年前的我了吗，想起我过去的名字了吗？」
“……你？”
他迟疑着瞬间，少女的双脚离开了椅子，像是倒下又像轻跳了一下，就像是相信站着的青年会接住自己一样的。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科城反应的速度很快抓住了朝自己轻跳下来的她，依然是感触纤细窈窕的少女身姿，此时的两个人像是拥抱一样，但很快就又分开了，残留的温度和香味让科城感到羞耻无比。
如果这是意外发生的一幕，以拓祈奈尹的性格来说，她应该会立刻发飙，但此时的少女没有什么异样，脸色十分平静。
当科城还在为此感到疑惑的时，他发现拓祈奈尹面露笑容，好像开心的不得了，他的背脊感到不寒而栗，关于刚刚她问的问题，科城实际上已经慢慢回想起来了。
“你是…为什么会是……”
少女双手抱着的两本叠着书籍走向前，一步步的靠近他，持续后退的科城最后被书柜挡住无路可退才停下。
她一脸若无其事的别开视线，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的低语。
「科城你可不能把我给忘了的，绝对不行。」
少女的眼神透露着绝对的优势，科城的脸色则是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心脏也跳得很快，脑海中全是三年前关于自己跟眼前这个少女的画面。
“当然不会！”
为了缓解尴尬，他豁然开朗地笑道。
“你跟以前没什么变化，我记得的，就是你跟三年前不一样的地方……”
他连好好整理该说什么的心态都没有，越说越乱。
「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啊？」
少女不仅距离上步步紧逼，说话上也是如此。
“没…没错，小拓你之前是短发，应该只到肩膀……！”
意识到说漏嘴的科城脸上此时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结果眼前的女孩关注点却在这里，科城差点忍不住的笑出声，但他知道此时必须要忍住，否则难免会遭到责骂和挨揍。
“因为三年前的我就是这么称呼你的啊，你那个时候也没有…”
「现在不许这么叫，请叫我宁祈拓，你要喜欢的话叫珞雨姐姐也行。」
她看起来表情很平静，实则内心早就羞愧到不知哪里去，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颇为违和，导致她也开始放飞自我的说话。
一方面对自己一直期待的科城能够回想起记忆而开心，一方面对他想起记忆的过程很安定没有什么阻力，他还并没有抗拒而安心。
原本负责对科城提供治疗的医生还说“即使三年过去，但应激性心理障碍并不好根除，如果他接受不了，那么依然无法恢复记忆”。
现在的她只感到安心，但此时更多的是对已经顺利恢复记忆的科城该如何面对，她丝毫没有一点的考虑，因为没有想到他记忆会如此快速的恢复。
“叫珞雨可以，可姐姐能不能去掉，我年龄可是比拓祈奈尹你大一年多的。”
「好吧，但是……。」
少女原本稍微低着头，抬起头时刚好和他对视上，两个人纷纷尴尬地交错开实现。
那是一段既是令科城羞愧的记忆，同时也是能证明她那一段羞于见人的过去。
“又是什么条件？”
科城已经习惯于这样用“条件”来讨好她，习惯性的直接开口。
「科城你以后不用叫我拓祈奈尹了，明明已经记起来了，你刚刚还叫这个名字，就罚你叫我真正名字一百遍！」
她贴近过去将手撑在半靠着书柜稍微放低身体的科城肩膀上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命令一样。
“…宁祈拓少尉，我知道错了，请求原谅。”
「科城中士，我是宽宏大量的，这次放过你一马。」
他总觉得自己一直都是被拓祈奈尹完美的克制针对，心里平静不下来，只要不是极端情况，自己似乎根本对她生气不起来。
「对了，科城你还记得两个月前你欠我的一个约定吗，现在我要用了。」
科城咽了咽口水，看着距离如此近的她的脸颊，不知为何满脸幸福和高兴，因此他也提不起什么劲的问，尽可能的掩饰自己期待的表情，安静的瞪大眼睛等待她的话。
「今后也一同前行吧。」
少女站起来后退了一步开口，将手伸出朝向他。
“嗯，一定。”
他看着她那温柔的眼神，稍微激动的点了点头，然后握住了少女伸出过来的纤细手掌，并不是礼节上的轻握手指，而是像情侣才做的五指相扣，但力度很弱也仅是握住两三秒。
少女和他松开手后将放在椅子上的两本书重新抱起到胸前，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一样的，但略带红润的脸颊无法掩饰的害羞让她转过了身，一把的抓住过左肩胸前的那束亚麻色长发，不敢看向科城。
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对青年露出侧脸，她桃红色的嘴唇轻微颤抖在轻声低语，但声音小到并没有传到后方的科城耳中。
「真笨。」
她的少女心在期待着告白，但对方却有恃无恐的样子，即使自己想主动，但苦于自己的羞耻心而做不到，所以这轻声的责骂，除了对他没有向自己表露出来的感情外，其实也是在嘲讽自己的胆小。
“还是跟以往一样啊。”
蕴育在青年内心中对她的小小恋情随着记忆的恢复在逐渐激发，只是就连他本人也没有察觉到，望着少女轻盈的脚步的背影，科城没有追上去，只是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