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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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水族边境，前方只剩几里路便到牧桓山了。
凛言瑶早已飞鸽传书给凛风吟和凛柏冽，让他们提前安排好接粮的事宜，凛言瑶还提到此番凛渊敏也来了，想必二人得知以后，一定非常高兴。
离四族联军的军营越近，凛渊敏心中的窃喜越发按耐不住，终于……又可以和他见面了，这一次，他们可以并肩作战、携手前行！
虽然，萧逸身上有很多秘密都是她不知道的，但她不是也有很多事是萧逸不知道的吗？
她相信总会有坦诚相待、毫无保留的那一天，不再只是被对方的能力和抱负所吸引，而是真真正正的相知相许。
翼族粮队到联军军营的时候，四族主帅正聚在大帐中商议事宜，出来接粮的正是曾副将。
“殿下！末将拜见殿下！”曾副将一看到凛渊敏便非常激动，不仅仅是因为凛渊敏对他的救命之恩，也因为他对凛渊敏发自内心的崇敬，以至于都忽略了一旁的凛言瑶。
但凛言瑶却并没有生气，有人如此尊敬凛渊敏，她只会高兴，便也没有计较什么，不过若是换做别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起来吧。”凛渊敏淡淡开口问道：“风吟呢？”
由于凛渊敏原本就是清冷的性子，众人也都是清楚的，所以依旧非常热情。
“殿下，元帅和副帅都在大帐议事，嘱咐末将将您先送去翼族营地。”曾副将微微躬身，抬手道：“营帐都已备好，二位殿下请。”
凛渊敏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转问道：“你们备了几座营帐？”
曾副将虽然有些不解，但仍然回答道：“就是您和长乐郡主的啊，两座营帐，还是紧邻在一起的。”
“嗯，再备一座吧。”凛渊敏随口道：“我还带了一个友人。”
说着，曾副将这才注意到凛渊敏与凛言瑶身后，还有一辆罕见的白色香风马车。
这正是卞逐华的车驾，曾副将这才领悟，立即吩咐人去办了。
转过头时，凛渊敏意外瞥到了凛言瑶眼底的一丝失落。
她这才忽然想到，近日来不仅她自己发生了很多事，可凛言瑶又何尝不是呢？
凛言瑶本是翼族最高高在上的郡主，这些年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突遭变故，不知多少人会落井下石，可作为她最亲近的阿姊，她似乎并没有关心到她。
以及至今还身在战场的凛柏冽，或许都还不知道岐阳发生的这些事，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已经从信王世子，成了镇南王世子吧。
若他知道，现在应该已经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出来陪凛言瑶了，可他不知道，而凛渊敏也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反而是凛言瑶在处处为她考虑，思虑周全。
想到这里，一时间，凛渊敏心中便有了一丝愧疚。
她主动走上前，执起凛言瑶的手，一同走去营帐，凛言瑶先是有些错愕，很快也反握住她。
不一会儿，战事商议结束，各族主帅都知道了凛渊敏等人运粮抵达军营的消息——
凛风吟率先冲进凛渊敏的营帐，而凛柏冽则是先去寻了凛言瑶。
“阿姊！”凛风吟屏退众人，悄悄走入帐中，从背后一把抱住凛渊敏并唤了她一声。
可下一秒，凛风吟却看到凛渊敏从帷幔中走出……
他连忙松开怀中抱着的女子，脸上显而易见的慌乱，只见卞逐华缓缓转过身，天人之姿立刻映入眼帘。
凛风吟自幼在宫中，也是见过无数的美人的，如凛渊敏般清冷矜贵、如凛言瑶般明艳动人、如胡玲耶般勾魂摄魄，以及翼族那些落落大方的贵族千金、温婉贤淑的王公贵女，但从来没有见过卞逐华这般。
是那种说不出的惊艳，不同于任何人的绝艳，将所有美好集于一身，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她，好似所有的赞美之词都不足以将她形容出来。
千秋绝色的面容与清雅宁静的气质浑然一体，凛风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刚刚还朝气蓬勃的少年顿时像木头一样愣在了原地，他这般模样，令卞逐华不禁莞尔。
她这一笑方才让凛风吟回过神来，没什么心机的少年将军，将慌乱全都写在了脸上。
他生怕他刚刚越矩的行为会遭到卞逐华的厌恶，连忙低头道：“我失礼了！”
卞逐华心知肚明凛风吟只是将她错认成凛渊敏罢了，便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温和的笑道：“无妨，只是大人下次不要再认错人才好。”
其实早在金岭郡卞逐华重遇凛渊敏时，她就已经见过凛风吟了。
只是那时，凛风吟被小厮拒之门外，没有见到卞逐华，而在后面卞逐华随凛渊敏回翼族时，也在马车上遥望到了凛风吟，所以自然是识得他的。
说起来，卞逐华已经见过凛风吟许多次了，这一次才只是凛风吟第一次见到卞逐华而已。
一阵清冷的声音顿时打破僵局。
凛渊敏淡淡开口，问道：“战况如何？”
她素来简洁明了，不喜欢拖泥带水，便直奔主题了，凛风吟英气的眉略微沉了一下道：“目前于我方不太乐观，牧族人太能耗了，再这样耗下去，迟早要退兵。”
凛渊敏对牧族战况也是略有了解的，知道牧族人棘手，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对策，便问道：“可商议出良策了吗？”
凛风吟摇了摇头道：“议来议去，终不过是殊死一搏，欲以人头碾压。但帐外的将士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闻言，凛渊敏也露出凝重的神色，她自然是懂了凛风吟意思的，他练兵多日，只为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又怎么能靠将士们白白牺牲来换自己的功绩呢。
这时，凛风吟又道：“前几日倒也试过让人乔装打扮混入牧族边城内，想来个里应外合，可刚到城门口就被识破了。”
凛渊敏挑眉道：“战事连连失利，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有细作混入营中了呢？”
“这不可能，牧族人只有一身蛮力，论头脑可没那么聪明，更何况……”凛风吟正准备开始吹嘘联军军营的防守有多么严密，就被凛渊敏打断了。
“运粮路上，我军曾遇到伏击，看样子是水族人。”凛渊敏不紧不慢的道：“近日来，翼族也发生了很多事，你可能想到，水族人竟然能悄无声息兵临岐阳城下？水族历来依附我族，如无靠山，他们又怎敢做这些？”
水族兵临城下？这倒是凛风吟不知道的，翼族精兵强将众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但偏偏这话从凛渊敏口中说出，便让人不得不相信了。
凛风吟立刻反应过来道：“阿姊你的意思是……水族已经与牧族结盟了！我军很有可能有水族细作混入其中了？”
“不错，牧族人勇猛，水族人狡诈，牧族人想不到的事，可不代表水族人想不到。”凛渊敏的语气略微沉重。
凛风吟也沉默下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四族联军如此强悍的阵地，敌军都能随随便便安插细作进来，而此时己方却还长久处于被动状态，进退两难、左右为难。
正当凛风吟眉头深锁，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凛渊敏却缓缓笑道：“原来，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话让凛风吟有些纳闷了，卞逐华一见凛渊敏露出如此笑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温和的笑着接话道：“你是想将计就计？”
凛渊敏微微点了点头，卞逐华又道：“只怕其他三族将领不会答应配合。”
“这个……我自有办法。”凛渊敏自信一笑，矜贵的面容使人望之臣服。
这二人你来我往的，说的话都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凛风吟左一眼右一眼的看着她们，困惑的摸摸头，正准备开口问，凛渊敏又道：“召集所有人，半个时辰后在大帐中议事。”
“可是才刚……”议完事啊……
见凛渊敏利落转身，走进内帐，凛风吟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卞逐华淡笑道：“佩曛一路风尘仆仆，定是要梳洗更衣的，我们就先出去吧。”
说着也往帐外走去了，卞逐华的营帐没有现成的，不过好在将士的速率是极高的，这一会子功夫大概也搭好了，卞逐华也是随凛渊敏一路赶来的，虽未受风吹日晒，但自然也是要梳洗一番的。
青涩懵懂的少年将军此刻却有些悸动，这仅仅是因为她方才的一句“我们”。
怎么会有人能将清冷疏离的气质与令人亲近的笑容如此平衡的把握，让人既忍不住想靠近、想去了解，又有些害怕被拒绝、被推开。
这种感觉就像既给了你机会，又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一样，凛风吟一时内心复杂。
凛渊敏待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才开始宽衣，不紧不慢的将护腕肩甲一一卸下。
她身上这件白色战袍已不再是临川长公主当年那件了，而是仿照着样式重制的，临川长公主当年那件，她也只穿过一次，首战告捷后便被她私人收了起来。
她拿出另一件淡青色战袍，正准备换上，突然感到身后有人，目光一凛，手作手刀便要动手。
走出水族边境，前方只剩几里路便到牧桓山了。
凛言瑶早已飞鸽传书给凛风吟和凛柏冽，让他们提前安排好接粮的事宜，凛言瑶还提到此番凛渊敏也来了，想必二人得知以后，一定非常高兴。
离四族联军的军营越近，凛渊敏心中的窃喜越发按耐不住，终于……又可以和他见面了，这一次，他们可以并肩作战、携手前行！
虽然，萧逸身上有很多秘密都是她不知道的，但她不是也有很多事是萧逸不知道的吗？
她相信总会有坦诚相待、毫无保留的那一天，不再只是被对方的能力和抱负所吸引，而是真真正正的相知相许。
翼族粮队到联军军营的时候，四族主帅正聚在大帐中商议事宜，出来接粮的正是曾副将。
“殿下！末将拜见殿下！”曾副将一看到凛渊敏便非常激动，不仅仅是因为凛渊敏对他的救命之恩，也因为他对凛渊敏发自内心的崇敬，以至于都忽略了一旁的凛言瑶。
但凛言瑶却并没有生气，有人如此尊敬凛渊敏，她只会高兴，便也没有计较什么，不过若是换做别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起来吧。”凛渊敏淡淡开口问道：“风吟呢？”
由于凛渊敏原本就是清冷的性子，众人也都是清楚的，所以依旧非常热情。
“殿下，元帅和副帅都在大帐议事，嘱咐末将将您先送去翼族营地。”曾副将微微躬身，抬手道：“营帐都已备好，二位殿下请。”
凛渊敏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转问道：“你们备了几座营帐？”
曾副将虽然有些不解，但仍然回答道：“就是您和长乐郡主的啊，两座营帐，还是紧邻在一起的。”
“嗯，再备一座吧。”凛渊敏随口道：“我还带了一个友人。”
说着，曾副将这才注意到凛渊敏与凛言瑶身后，还有一辆罕见的白色香风马车。
这正是卞逐华的车驾，曾副将这才领悟，立即吩咐人去办了。
转过头时，凛渊敏意外瞥到了凛言瑶眼底的一丝失落。
她这才忽然想到，近日来不仅她自己发生了很多事，可凛言瑶又何尝不是呢？
凛言瑶本是翼族最高高在上的郡主，这些年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突遭变故，不知多少人会落井下石，可作为她最亲近的阿姊，她似乎并没有关心到她。
以及至今还身在战场的凛柏冽，或许都还不知道岐阳发生的这些事，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已经从信王世子，成了镇南王世子吧。
若他知道，现在应该已经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出来陪凛言瑶了，可他不知道，而凛渊敏也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反而是凛言瑶在处处为她考虑，思虑周全。
想到这里，一时间，凛渊敏心中便有了一丝愧疚。
她主动走上前，执起凛言瑶的手，一同走去营帐，凛言瑶先是有些错愕，很快也反握住她。
不一会儿，战事商议结束，各族主帅都知道了凛渊敏等人运粮抵达军营的消息——
凛风吟率先冲进凛渊敏的营帐，而凛柏冽则是先去寻了凛言瑶。
“阿姊！”凛风吟屏退众人，悄悄走入帐中，从背后一把抱住凛渊敏并唤了她一声。
可下一秒，凛风吟却看到凛渊敏从帷幔中走出……
他连忙松开怀中抱着的女子，脸上显而易见的慌乱，只见卞逐华缓缓转过身，天人之姿立刻映入眼帘。
凛风吟自幼在宫中，也是见过无数的美人的，如凛渊敏般清冷矜贵、如凛言瑶般明艳动人、如胡玲耶般勾魂摄魄，以及翼族那些落落大方的贵族千金、温婉贤淑的王公贵女，但从来没有见过卞逐华这般。
是那种说不出的惊艳，不同于任何人的绝艳，将所有美好集于一身，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她，好似所有的赞美之词都不足以将她形容出来。
千秋绝色的面容与清雅宁静的气质浑然一体，凛风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刚刚还朝气蓬勃的少年顿时像木头一样愣在了原地，他这般模样，令卞逐华不禁莞尔。
她这一笑方才让凛风吟回过神来，没什么心机的少年将军，将慌乱全都写在了脸上。
他生怕他刚刚越矩的行为会遭到卞逐华的厌恶，连忙低头道：“我失礼了！”
卞逐华心知肚明凛风吟只是将她错认成凛渊敏罢了，便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温和的笑道：“无妨，只是大人下次不要再认错人才好。”
其实早在金岭郡卞逐华重遇凛渊敏时，她就已经见过凛风吟了。
只是那时，凛风吟被小厮拒之门外，没有见到卞逐华，而在后面卞逐华随凛渊敏回翼族时，也在马车上遥望到了凛风吟，所以自然是识得他的。
说起来，卞逐华已经见过凛风吟许多次了，这一次才只是凛风吟第一次见到卞逐华而已。
一阵清冷的声音顿时打破僵局。
凛渊敏淡淡开口，问道：“战况如何？”
她素来简洁明了，不喜欢拖泥带水，便直奔主题了，凛风吟英气的眉略微沉了一下道：“目前于我方不太乐观，牧族人太能耗了，再这样耗下去，迟早要退兵。”
凛渊敏对牧族战况也是略有了解的，知道牧族人棘手，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对策，便问道：“可商议出良策了吗？”
凛风吟摇了摇头道：“议来议去，终不过是殊死一搏，欲以人头碾压。但帐外的将士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闻言，凛渊敏也露出凝重的神色，她自然是懂了凛风吟意思的，他练兵多日，只为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又怎么能靠将士们白白牺牲来换自己的功绩呢。
这时，凛风吟又道：“前几日倒也试过让人乔装打扮混入牧族边城内，想来个里应外合，可刚到城门口就被识破了。”
凛渊敏挑眉道：“战事连连失利，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有细作混入营中了呢？”
“这不可能，牧族人只有一身蛮力，论头脑可没那么聪明，更何况……”凛风吟正准备开始吹嘘联军军营的防守有多么严密，就被凛渊敏打断了。
“运粮路上，我军曾遇到伏击，看样子是水族人。”凛渊敏不紧不慢的道：“近日来，翼族也发生了很多事，你可能想到，水族人竟然能悄无声息兵临岐阳城下？水族历来依附我族，如无靠山，他们又怎敢做这些？”
水族兵临城下？这倒是凛风吟不知道的，翼族精兵强将众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但偏偏这话从凛渊敏口中说出，便让人不得不相信了。
凛风吟立刻反应过来道：“阿姊你的意思是……水族已经与牧族结盟了！我军很有可能有水族细作混入其中了？”
“不错，牧族人勇猛，水族人狡诈，牧族人想不到的事，可不代表水族人想不到。”凛渊敏的语气略微沉重。
凛风吟也沉默下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四族联军如此强悍的阵地，敌军都能随随便便安插细作进来，而此时己方却还长久处于被动状态，进退两难、左右为难。
正当凛风吟眉头深锁，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凛渊敏却缓缓笑道：“原来，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话让凛风吟有些纳闷了，卞逐华一见凛渊敏露出如此笑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温和的笑着接话道：“你是想将计就计？”
凛渊敏微微点了点头，卞逐华又道：“只怕其他三族将领不会答应配合。”
“这个……我自有办法。”凛渊敏自信一笑，矜贵的面容使人望之臣服。
这二人你来我往的，说的话都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凛风吟左一眼右一眼的看着她们，困惑的摸摸头，正准备开口问，凛渊敏又道：“召集所有人，半个时辰后在大帐中议事。”
“可是才刚……”议完事啊……
见凛渊敏利落转身，走进内帐，凛风吟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卞逐华淡笑道：“佩曛一路风尘仆仆，定是要梳洗更衣的，我们就先出去吧。”
说着也往帐外走去了，卞逐华的营帐没有现成的，不过好在将士的速率是极高的，这一会子功夫大概也搭好了，卞逐华也是随凛渊敏一路赶来的，虽未受风吹日晒，但自然也是要梳洗一番的。
青涩懵懂的少年将军此刻却有些悸动，这仅仅是因为她方才的一句“我们”。
怎么会有人能将清冷疏离的气质与令人亲近的笑容如此平衡的把握，让人既忍不住想靠近、想去了解，又有些害怕被拒绝、被推开。
这种感觉就像既给了你机会，又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一样，凛风吟一时内心复杂。
凛渊敏待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才开始宽衣，不紧不慢的将护腕肩甲一一卸下。
她身上这件白色战袍已不再是临川长公主当年那件了，而是仿照着样式重制的，临川长公主当年那件，她也只穿过一次，首战告捷后便被她私人收了起来。
她拿出另一件淡青色战袍，正准备换上，突然感到身后有人，目光一凛，手作手刀便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