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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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杜非又从纳戒里取出一堆食材，先给她装了一盘南极大樱桃、一盘猴面包长灵果、三盒饼干、一盒印度飞天母牛奶。
“你先吃些垫垫，我给你爸打个电话。”
这些玩意儿姚琪可是好久没吃到了。
这一年来，她吃的最多的就是灵丹、秘方。
又苦又涩又腥！所以一看到这，眼睛立马放光。
可是。。
这样一来，钱不是又被自己吃回来了！
不行，我姚琪就算是饿死，也不能再吃他一口东西！
她心里一阵抗拒，但樱桃小嘴上，无色液体已经止不住地往外流。
实在熬不住了。
终于到了某一刻，她破防了。
不管了不管了，捡到便宜还嫌贵想退货确实是不地道。
她马上抓起大樱桃就是猛吃！简直化身为一匹狼！
杜非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神情复杂。
等待接通的电话持续了好久，没通。
过了几分钟，又打了一个，还没通。
又等了几分钟，打了第三个，终于是通了。
“叔叔！”杜非打招呼道，“我方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不知道咋的没人接听。”
“是吗，可能关了静音没开震动，”电话那头传来姚瑞浓重的口音，“有什么事？”
杜非捂着额头道，“今天母亲给我打来一笔生活费，想请你们来我家坐坐，一起吃晚餐。”
“我和琪儿已经说过了，叔叔一起来吧。”
他把话筒放到姚琪面前，后者本来正在大快朵颐，耳尖听到了话筒中熟悉的声音，赶紧把食物囫囵咽下，然后细声细语地招呼。
“不要胡闹，等会回家吃，”姚瑞训斥道，但语气中带着宠溺。
“哎，叔就别客气了，”杜非赶忙接过来，“买了很多食材，你不想来露一手？”
姚瑞年轻的时候当过大厨，厨艺一流。
但由于当厨师赚不了几个钱，这才选择转行。
其实他没事，还是喜欢颠两勺的！
而当初为了杜非打工赚钱，特意学过厨艺。
那段时间，就是姚瑞手把手教的。
在某种程度上，他俩其实算师徒关系。
“那好吧，我快些回来，”姚瑞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杜非放下手机，系上了围裙，拎起那些鱼肉蔬菜，就径直进了厨房。
哗哗哗炒菜的声音不一会儿就不断响起，伴随着油烟机不断地吞吸，厨房里顿时香气四溢。
鲈鱼切好花刀，腌制时间要充足。
芹菜注意要在盐水中焯一下，保证出锅后的碧绿。
红烧肉注意盐和酱油不要过早地放入。
。。。
杜非耐心地按着步骤做，不久后一盘盘成品端上了客厅餐桌。
清蒸红鲈鱼、芹菜肉丝、正宗红烧肉、爆炒花蛤、排骨玉米汤、膏蟹年糕等。
杜非一口气端出七八个菜肴。
作为一个准厨师，这个水平很正常。
熟食的香气，传到了狂啃面包的姚琪鼻子里，把孩子都要馋哭了。
她甚至忍不住抱怨道，“爸爸怎么来得这么慢。”
“不要急，我还要为无骨绵羊肉专门整个小火锅呢，”杜非笑道。
无骨绵羊养在灵气汇聚之地，身上的灵气含量很高，虽然比不过真正的灵药，但是对修行者的力量恢复还是有好处的。
另外，这种羊，身体结构在灵气的温养下发生变异，其骨骼非常的纤细，有些甚至整个身体都是靠灵气在支撑，所以出肉率比一般羊高出许多，无骨灵羊的叫法便是由此而来。
而且冬天嘛，最适合的还是整这一口，甚至他还顺便买了调料和配菜。
杜非从厨房找出电磁炉和蒸锅、碟子。
各色果酱、饮料也是应有尽有。
不一会儿，各色肉品、菜品摆了满满一桌。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也传来了敲门声。杜非开门，看到了姚瑞。
这是一个约莫45岁的中年男子，穿着廉价的月白色工作服、脸上的皮肤偏黑，还有几道烧灼过的伤疤，表情严肃、嘴唇紧闭，眼神中带着一股莫名的疲惫和空洞。
他就是姚琪的父亲姚瑞。
他长年在药厂工作，不仅加班多，中间还要各种被刁难，十分辛苦，整个人都看上去比同龄老。
好在，他有个优秀的女儿，比较争气。
看到在餐桌前坐的笔直的女儿，姚瑞眼神中的疲惫感登时消了一大半。
“快坐吧，再等就凉了，”姚琪努着嘴站起身，为他把月白色工作服脱去。
杜非见状，也是上前就把他往位置上拉，却见姚瑞手上还提溜着一瓶酒，笑眯眯看过来，右手推过来一个陶瓷酒瓶，里面充斥着酒液。
“好东西，给你尝尝。”
杜非看到上面没商标，一阵狐疑，当下也没多想，就把它放到一边。
伴随着蒸锅内水被‘汩汩’地烧开，滚滚的白烟不断地冒出来，三人也围坐下来。
“开了开了，我就不客气了，”姚琪兴奋地夹起一片羊肉，用勺子在锅里来回涮。
不一会儿就肉就熟了，她蹑手蹑脚地把肉丢到满是香菜红油花生酱的小碟子里一蘸，滋溜就是一口吞下，肉片如霜，入口即化，姚琪顿时觉得满口生香，清凉之感直溢往脑门，胸口灵气翻涌，热力十足。
“无骨绵羊肉，好吃！”
“哎呀，女孩子家怎么不斯文一点，更何况，人家请客，你怎么好意思动第一筷！”
姚琪脸登时一红，羞赧地低下头，但手却又忍不住往锅里伸。
“没事的，不要拘束，”瞧着锅上不断升腾的香气，杜非笑道，心中涌现出万分的美好。
这些年来，由于父母一直不出现，他心里早已把姚氏父女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当初若是没有他们的帮助，自己恐怕上来就在辐射雨中落地成盒了。
“那今天，叔叔可真不客气了，”姚瑞面容舒展开来，取过那瓶没有商标的酒，“我也没啥富余的好东西，这是自家酿的酒，咱们喝点！”
杜非也不推辞，当下就让姚瑞给自己倒了一碗。
你来我往间，气氛就此热烈起来。
“你这花蛤调料还可以加几种，会更香，比如。。。”
“鲈鱼啊，你可以先准备好配料，煎完再下锅更好。”
“这做法你小子哪里学的，挺不错的嘛，改天我也试试。”
“哈哈哈，这块红烧肉下部烧焦了一小片嘛，被我逮到了！喝！”
杜非苦笑，这个姚瑞叔叔就是这样的，日常沉默寡言，酒后无所不言！
一边是姚瑞不停地劝酒，一边是姚琪偷偷地大口吃肉，一时间偌大空旷的房间内充满了雾白色的烟气。
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柳絮般纷纷扬扬的雪，北风吹得窗棂呼呼作响。
窗内的人却在热气腾腾中脱下厚厚的外套，慵懒而畅快地说笑着。
杜非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的温馨久久不能退去。
约莫大半个小时后，姚瑞似乎是有些喝醉了，突然对杜非道，“高三了，有什么打算呀？”
杜非一怔，显然没啥准备，顿时陷入沉默。
就在姚瑞还在建议他上传统大学会选择什么学术方向时，却听杜非道，“灵大我还是想要上的。”
“传统大学我是真没兴趣，本身我也不喜欢科研工作。”
传统大学在他看来很鸡肋。
不是军事工程、生物基因工程两大热门专业的优秀毕业生，根本无法和灵修大学毕业生竞争!成本与回报完全不成比例！没必要上！
不如攒点本金，靠着系统多捞几年钱！
姚瑞一听，呆了一下，叹气道，“男人往上走是对的，只是不能因此丢了理智。”
杜非明白他的意思，便索性放下筷子，从沙发上的背包里拿出来那份测试报告。
“星拓境！”姚瑞的目光中涌出光亮，惊呼道，“进步很大嘛！”
正在一旁疯狂干饭的姚琪一听，不由放下了筷子。
她只记得期中测试的时候杜非还没觉醒，半年时间跨了两个大境界？
“这是奇迹啊哥哥，好厉害！”姚琪捂着嘴看过来。
“侥幸而已！考前堪堪突破，”
杜非摇头，露出了淳朴的笑容。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姚瑞哈哈大笑，“是叔叔不够乐观，自罚一杯！”
说完，他又倒上一杯黄酒，一饮而尽。
“可惜我只能教你厨艺，”姚瑞继续道，“往后你还要倍加努力啊！”
杜非认真地点头，道，“那不管怎么样，叔叔的衣钵我还是要接的，华夏传统厨艺，不能丢了！”
“说的好！那咱们约定好了，不许耍赖啊，”姚瑞迎着热气，直视着他。
一旁的姚琪俏皮地起哄，“那我要监督的哦。”
三人顿时笑成一片。
饭局又持续了半个小时，姚琪终于是吃饱了，她如今吃饱了就困，便悄悄地在沙发上微闭眼眸打盹。
姚瑞脸颊通红，但还是取过杜非递来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衣边还特意往背后塞，轻声道，“琪儿还是需要你多照顾啊，”
“我对不起她呀，下周过16岁生日，都没东西送。”
“甚至，连陪伴都做不到了。”
啥？下周是姚琪的生日吗？
这日子杜非都差点忘了。
杜非打了个酒嗝，“怎么了叔，要加班？”
姚瑞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杜非取过打火机给他点上，前者深吸了一口，缓缓道，“公司要外派我出差，恐怕好几个月回不来！”
估计是酒喝多了忘了形，杜非摆摆手，红着脸道，“我代你送，我肯定给她最好的礼物！”
姚瑞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眸中旋即闪过一丝泪光。
许久，沉吟道，“那可是太好了！”
“这个事确实是太突然了，这女儿红，我都本打算生日那天拿出来喝的！”
女儿红？难怪味道这种熟悉！
杜非目光迷离地看着姚瑞，一时思绪万千。
自己上辈子，最喜欢喝的就是这越州产的女儿红，为此还买过酒厂的股票。
穿越三年了，再回想这味道，当真五味陈杂。
姚瑞被他盯着奇怪，以为杜非不相信这女儿红的真实性，便开始长篇累牍地讲起自己年轻时的事情。
他讲自己是如何在家乡明州一片动乱的时候混上了一艘货轮的机舱，然后硬生生熬过了那横渡大海的艰苦航程。
当踏上兰斯帝国土地的时候他抱着酒坛子，是如何地满怀憧憬未来的生活，而如今却是鸡毛满地。
姚瑞说着说着，竟然也开始思念起了过去，思念起了家乡，思念起了曾经的山川和湖泊。
“叔，要不你唱一段老家的戏？”
杜非想起他还有个唱戏的爱好，忍不住怂恿道。
放在平时，姚瑞自然是闷声不回答。
不过他哼起来总是跑调，艺术效果比较差。
但今天酒喝多了，还真就唱了起来。
他站在板凳上，立直，手臂弯曲，十个长满茧子的粗糙手指做出一个违和的表演动作。
杜非瞧着他的认真模样，忍不住给他拍了个照片，然后忍不住拍手鼓励。
于是，姚瑞就这样扯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了一段。
“人来取过尚方剑！~先斩张堂！~再回京都面圣君！”
这是越剧《何文秀》的着名唱段，虽然姚瑞唱得台词含糊，但杜非还是可以清楚地了解内容。
一旁的姚琪还在呼呼睡觉，杜非却是听得有滋有味。
朝着他连伸大拇指！
倒不是姚瑞唱得有多好，只是此时此刻让他想起了上辈子的那些亲人。
尤其是他的爷爷，也喜欢这么笨拙地唱戏。
自己小的时候，不爱听，也喜欢睡觉。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杜非终于感受到，他曾经还有些嫌弃的东西，却分明就是他再也不可求的美好了。
这时候杜非又从纳戒里取出一堆食材，先给她装了一盘南极大樱桃、一盘猴面包长灵果、三盒饼干、一盒印度飞天母牛奶。
“你先吃些垫垫，我给你爸打个电话。”
这些玩意儿姚琪可是好久没吃到了。
这一年来，她吃的最多的就是灵丹、秘方。
又苦又涩又腥！所以一看到这，眼睛立马放光。
可是。。
这样一来，钱不是又被自己吃回来了！
不行，我姚琪就算是饿死，也不能再吃他一口东西！
她心里一阵抗拒，但樱桃小嘴上，无色液体已经止不住地往外流。
实在熬不住了。
终于到了某一刻，她破防了。
不管了不管了，捡到便宜还嫌贵想退货确实是不地道。
她马上抓起大樱桃就是猛吃！简直化身为一匹狼！
杜非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神情复杂。
等待接通的电话持续了好久，没通。
过了几分钟，又打了一个，还没通。
又等了几分钟，打了第三个，终于是通了。
“叔叔！”杜非打招呼道，“我方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不知道咋的没人接听。”
“是吗，可能关了静音没开震动，”电话那头传来姚瑞浓重的口音，“有什么事？”
杜非捂着额头道，“今天母亲给我打来一笔生活费，想请你们来我家坐坐，一起吃晚餐。”
“我和琪儿已经说过了，叔叔一起来吧。”
他把话筒放到姚琪面前，后者本来正在大快朵颐，耳尖听到了话筒中熟悉的声音，赶紧把食物囫囵咽下，然后细声细语地招呼。
“不要胡闹，等会回家吃，”姚瑞训斥道，但语气中带着宠溺。
“哎，叔就别客气了，”杜非赶忙接过来，“买了很多食材，你不想来露一手？”
姚瑞年轻的时候当过大厨，厨艺一流。
但由于当厨师赚不了几个钱，这才选择转行。
其实他没事，还是喜欢颠两勺的！
而当初为了杜非打工赚钱，特意学过厨艺。
那段时间，就是姚瑞手把手教的。
在某种程度上，他俩其实算师徒关系。
“那好吧，我快些回来，”姚瑞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杜非放下手机，系上了围裙，拎起那些鱼肉蔬菜，就径直进了厨房。
哗哗哗炒菜的声音不一会儿就不断响起，伴随着油烟机不断地吞吸，厨房里顿时香气四溢。
鲈鱼切好花刀，腌制时间要充足。
芹菜注意要在盐水中焯一下，保证出锅后的碧绿。
红烧肉注意盐和酱油不要过早地放入。
。。。
杜非耐心地按着步骤做，不久后一盘盘成品端上了客厅餐桌。
清蒸红鲈鱼、芹菜肉丝、正宗红烧肉、爆炒花蛤、排骨玉米汤、膏蟹年糕等。
杜非一口气端出七八个菜肴。
作为一个准厨师，这个水平很正常。
熟食的香气，传到了狂啃面包的姚琪鼻子里，把孩子都要馋哭了。
她甚至忍不住抱怨道，“爸爸怎么来得这么慢。”
“不要急，我还要为无骨绵羊肉专门整个小火锅呢，”杜非笑道。
无骨绵羊养在灵气汇聚之地，身上的灵气含量很高，虽然比不过真正的灵药，但是对修行者的力量恢复还是有好处的。
另外，这种羊，身体结构在灵气的温养下发生变异，其骨骼非常的纤细，有些甚至整个身体都是靠灵气在支撑，所以出肉率比一般羊高出许多，无骨灵羊的叫法便是由此而来。
而且冬天嘛，最适合的还是整这一口，甚至他还顺便买了调料和配菜。
杜非从厨房找出电磁炉和蒸锅、碟子。
各色果酱、饮料也是应有尽有。
不一会儿，各色肉品、菜品摆了满满一桌。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也传来了敲门声。杜非开门，看到了姚瑞。
这是一个约莫45岁的中年男子，穿着廉价的月白色工作服、脸上的皮肤偏黑，还有几道烧灼过的伤疤，表情严肃、嘴唇紧闭，眼神中带着一股莫名的疲惫和空洞。
他就是姚琪的父亲姚瑞。
他长年在药厂工作，不仅加班多，中间还要各种被刁难，十分辛苦，整个人都看上去比同龄老。
好在，他有个优秀的女儿，比较争气。
看到在餐桌前坐的笔直的女儿，姚瑞眼神中的疲惫感登时消了一大半。
“快坐吧，再等就凉了，”姚琪努着嘴站起身，为他把月白色工作服脱去。
杜非见状，也是上前就把他往位置上拉，却见姚瑞手上还提溜着一瓶酒，笑眯眯看过来，右手推过来一个陶瓷酒瓶，里面充斥着酒液。
“好东西，给你尝尝。”
杜非看到上面没商标，一阵狐疑，当下也没多想，就把它放到一边。
伴随着蒸锅内水被‘汩汩’地烧开，滚滚的白烟不断地冒出来，三人也围坐下来。
“开了开了，我就不客气了，”姚琪兴奋地夹起一片羊肉，用勺子在锅里来回涮。
不一会儿就肉就熟了，她蹑手蹑脚地把肉丢到满是香菜红油花生酱的小碟子里一蘸，滋溜就是一口吞下，肉片如霜，入口即化，姚琪顿时觉得满口生香，清凉之感直溢往脑门，胸口灵气翻涌，热力十足。
“无骨绵羊肉，好吃！”
“哎呀，女孩子家怎么不斯文一点，更何况，人家请客，你怎么好意思动第一筷！”
姚琪脸登时一红，羞赧地低下头，但手却又忍不住往锅里伸。
“没事的，不要拘束，”瞧着锅上不断升腾的香气，杜非笑道，心中涌现出万分的美好。
这些年来，由于父母一直不出现，他心里早已把姚氏父女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当初若是没有他们的帮助，自己恐怕上来就在辐射雨中落地成盒了。
“那今天，叔叔可真不客气了，”姚瑞面容舒展开来，取过那瓶没有商标的酒，“我也没啥富余的好东西，这是自家酿的酒，咱们喝点！”
杜非也不推辞，当下就让姚瑞给自己倒了一碗。
你来我往间，气氛就此热烈起来。
“你这花蛤调料还可以加几种，会更香，比如。。。”
“鲈鱼啊，你可以先准备好配料，煎完再下锅更好。”
“这做法你小子哪里学的，挺不错的嘛，改天我也试试。”
“哈哈哈，这块红烧肉下部烧焦了一小片嘛，被我逮到了！喝！”
杜非苦笑，这个姚瑞叔叔就是这样的，日常沉默寡言，酒后无所不言！
一边是姚瑞不停地劝酒，一边是姚琪偷偷地大口吃肉，一时间偌大空旷的房间内充满了雾白色的烟气。
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柳絮般纷纷扬扬的雪，北风吹得窗棂呼呼作响。
窗内的人却在热气腾腾中脱下厚厚的外套，慵懒而畅快地说笑着。
杜非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的温馨久久不能退去。
约莫大半个小时后，姚瑞似乎是有些喝醉了，突然对杜非道，“高三了，有什么打算呀？”
杜非一怔，显然没啥准备，顿时陷入沉默。
就在姚瑞还在建议他上传统大学会选择什么学术方向时，却听杜非道，“灵大我还是想要上的。”
“传统大学我是真没兴趣，本身我也不喜欢科研工作。”
传统大学在他看来很鸡肋。
不是军事工程、生物基因工程两大热门专业的优秀毕业生，根本无法和灵修大学毕业生竞争!成本与回报完全不成比例！没必要上！
不如攒点本金，靠着系统多捞几年钱！
姚瑞一听，呆了一下，叹气道，“男人往上走是对的，只是不能因此丢了理智。”
杜非明白他的意思，便索性放下筷子，从沙发上的背包里拿出来那份测试报告。
“星拓境！”姚瑞的目光中涌出光亮，惊呼道，“进步很大嘛！”
正在一旁疯狂干饭的姚琪一听，不由放下了筷子。
她只记得期中测试的时候杜非还没觉醒，半年时间跨了两个大境界？
“这是奇迹啊哥哥，好厉害！”姚琪捂着嘴看过来。
“侥幸而已！考前堪堪突破，”
杜非摇头，露出了淳朴的笑容。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姚瑞哈哈大笑，“是叔叔不够乐观，自罚一杯！”
说完，他又倒上一杯黄酒，一饮而尽。
“可惜我只能教你厨艺，”姚瑞继续道，“往后你还要倍加努力啊！”
杜非认真地点头，道，“那不管怎么样，叔叔的衣钵我还是要接的，华夏传统厨艺，不能丢了！”
“说的好！那咱们约定好了，不许耍赖啊，”姚瑞迎着热气，直视着他。
一旁的姚琪俏皮地起哄，“那我要监督的哦。”
三人顿时笑成一片。
饭局又持续了半个小时，姚琪终于是吃饱了，她如今吃饱了就困，便悄悄地在沙发上微闭眼眸打盹。
姚瑞脸颊通红，但还是取过杜非递来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衣边还特意往背后塞，轻声道，“琪儿还是需要你多照顾啊，”
“我对不起她呀，下周过16岁生日，都没东西送。”
“甚至，连陪伴都做不到了。”
啥？下周是姚琪的生日吗？
这日子杜非都差点忘了。
杜非打了个酒嗝，“怎么了叔，要加班？”
姚瑞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杜非取过打火机给他点上，前者深吸了一口，缓缓道，“公司要外派我出差，恐怕好几个月回不来！”
估计是酒喝多了忘了形，杜非摆摆手，红着脸道，“我代你送，我肯定给她最好的礼物！”
姚瑞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眸中旋即闪过一丝泪光。
许久，沉吟道，“那可是太好了！”
“这个事确实是太突然了，这女儿红，我都本打算生日那天拿出来喝的！”
女儿红？难怪味道这种熟悉！
杜非目光迷离地看着姚瑞，一时思绪万千。
自己上辈子，最喜欢喝的就是这越州产的女儿红，为此还买过酒厂的股票。
穿越三年了，再回想这味道，当真五味陈杂。
姚瑞被他盯着奇怪，以为杜非不相信这女儿红的真实性，便开始长篇累牍地讲起自己年轻时的事情。
他讲自己是如何在家乡明州一片动乱的时候混上了一艘货轮的机舱，然后硬生生熬过了那横渡大海的艰苦航程。
当踏上兰斯帝国土地的时候他抱着酒坛子，是如何地满怀憧憬未来的生活，而如今却是鸡毛满地。
姚瑞说着说着，竟然也开始思念起了过去，思念起了家乡，思念起了曾经的山川和湖泊。
“叔，要不你唱一段老家的戏？”
杜非想起他还有个唱戏的爱好，忍不住怂恿道。
放在平时，姚瑞自然是闷声不回答。
不过他哼起来总是跑调，艺术效果比较差。
但今天酒喝多了，还真就唱了起来。
他站在板凳上，立直，手臂弯曲，十个长满茧子的粗糙手指做出一个违和的表演动作。
杜非瞧着他的认真模样，忍不住给他拍了个照片，然后忍不住拍手鼓励。
于是，姚瑞就这样扯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了一段。
“人来取过尚方剑！~先斩张堂！~再回京都面圣君！”
这是越剧《何文秀》的着名唱段，虽然姚瑞唱得台词含糊，但杜非还是可以清楚地了解内容。
一旁的姚琪还在呼呼睡觉，杜非却是听得有滋有味。
朝着他连伸大拇指！
倒不是姚瑞唱得有多好，只是此时此刻让他想起了上辈子的那些亲人。
尤其是他的爷爷，也喜欢这么笨拙地唱戏。
自己小的时候，不爱听，也喜欢睡觉。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杜非终于感受到，他曾经还有些嫌弃的东西，却分明就是他再也不可求的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