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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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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一声巨响,让天瑶撤出的军马全都停下身形,驻足回头观望,曾经的家园变成了一缕直冲天际的黑烟,原本低头赶路的队伍开始变得慌乱起来。

    队伍中还有些牲军的家属,忍不住开始哭泣,起初是压抑的零星的抽泣,渐渐感染了整个队伍,几乎变成了一片嚎啕。

    “童猛。”队伍中的一架轻骑马车上的老人,召唤身旁的虎贲校尉童猛。

    童猛原本心神也有些涣散,但听到这一声召唤,立刻提缰拨马,上前听令,

    “常将军,属下在。”

    “我们出城多少里了?前后的探马可曾回报?”

    “常大人,出城十五里,前后各有三批探马,均在按时回报。”

    “嗯,不要停下,加速行军!”

    “是!”童猛领命,把常将军的命令迅速传递到每一个士兵和百姓,队伍终于又开始蜿蜒着开拔起来。

    常将军不能骑马,只能乘坐四周密闭的马车,这是从天瑶撤离时,陆可法特地交代童猛的指示。这一次常破虏一反常态,规规矩矩的按照陆可法的安排撤离,他自己也明白,一旦自己出了任何差池,那么整个天瑶的牺牲,全都变得毫无意义。

    老将那虬曲着青筋的宽大手掌紧紧攥着自己佩剑的把手,听着车轴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知不觉一颗老泪悄悄滴了下来。

    “陆可法,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是在将士们面前,我必须对你严厉,希望你不要恨我。”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作为大夏五军的最高长官,常破虏一直隐藏着对陆可法这样年轻将领的欣赏,反而处处苛责,实际就是想让自己的部下能够变得更强,但如今天瑶已破,他却再也没有机会向这个天瑶校尉表示自己的赞赏了。

    突然,马车一晃,停了下来,常破虏听到一阵马蹄声停在了自己的车窗旁边,知道又有军情,慌忙用袖口蹭干了眼上的潮意。

    “什么事?”常破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生硬、干脆,听不出一丝柔软的味道。

    窗外传来童猛的禀报,“禀告将军,我们已经到了蛇口峡了。”

    蛇口峡,就像是一条巨蛇吐出的信子,一江分两流,两边是数座连绵的陡峰。沿着三条水道,是三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交汇于此。

    天瑶撤出的军民走到此处,面前是一个岔路,一条右转,是通往水泉城关的道路,另一边,需要跨过一座窄小的石桥,前行百里,就是另一座边城金沙。

    常破虏知道大队停下来是想要等他来决断如何行军。

    老将闭上眼睛,又在脑子里翻看了一下蛇口峡的地图,其实出城后,他就已经思虑再三,从天瑶撤出的百姓和军队各自有约三千人,按照他和陆可法的设想,这些军民保存好实力,是为了能够在水泉和金沙二城建立起第二道更坚固的防线。

    水泉已经渐近大夏腹地,有更多的大夏边防可以守望相助,而跨过石桥的金沙城,却又是一座有些类似天瑶的突出在整个防线上的战略要地。常破虏按照计划下令,

    “留下五百步兵掩护百姓赶往水泉,其余的两千多常胜将士,携带所有的干粮军械,赶赴金沙。”

    大队人马按照部署,快速行动起来,那些刚从天瑶撤出的战士,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排成两列纵队,快速的通过窄小的石桥,直奔百里开外的金沙。

    常破虏召唤身边的亲卫,要下车换马,随着部队一同前往金沙。

    童猛心系陆可法的一再嘱托,想要阻住,“将军,陆大人反复交代,此行艰险,沿途不知是否有敌人的伏兵,请常将军务必乘车前行,以策安全。”

    常破虏面色一愠,马鞭点指石桥,“你这个榆木疙瘩,马车可否安全过桥,此刻军民已分,部队急行军岂不更是安全,多向你们陆大人学学,战场之上,勇字当先,但更要懂得应变。”

    童猛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勇武有余,被常破虏这么一说,觉得也是在理,只好依从了常破虏的安排。

    不过童猛粗中有细,让步卒分批通过,自己特地挑选精锐,把老将军安排在部队的中间,亲自护送着通过石桥。

    骑上战马的将军精神抖擞,银盔银甲在初升的晨曦中熠熠闪光,连从头盔额角处垂落了几绺银发都显现出干净利落的风采。围在四周的骑兵们也被常破虏的气势所感染,各个重拾斗志,昂首挺胸警惕的戒备着四周。

    除了那一抹晨光的照耀,空气中依然浸满着寒冬的冰冷,马匹和骑手呼出的空气都在各自面门前升腾起阵阵白雾,就连石桥下那条蜿蜒的江水,也都袅袅的冒着白雾,在尚未结冰的地方升腾起来。

    童猛无意间看着桥下的水面,总觉得有些异样,他喊了一声身边的随从,“你觉得这江水有没有问题?”

    随从探头朝着童猛指的地方看了看,“童大人,您是不是有点紧张了,这江水离咱们有几十丈高呢,能有什么问题?”

    话音未落,却见随从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整个身体慢慢的从马背上滑落了下去,而那颗探出桥面的脑袋,已经被整齐的齐肩削掉,一直落到了桥下的江水里去,发出“扑通”一声的落水之声。

    首先感应到危险的就是那些久经沙场的战马,纷纷嘶鸣着开始慌乱的奔跑,童猛反应过来,死命拉住缰绳,才按住了自己的战马,随即抽出战刀,

    “有刺客,保护大人!”

    数匹战马随即紧紧的护住常破虏的战马,加速向桥头冲去。

    童猛终于回过味来,刚才看到的江面,大部分都已经被冰封,江水只是在冰面下流动。偏偏只有石桥下这一段的江面是没有浮冰的,所以才让他看到了江面上的袅袅雾气。

    “步盾护桥,其他人加速通过!”这一声令下,足见童猛也是一员优秀的将领,两支步兵沿着桥沿架起了密不透风的盾牌,只留中间一条窄道,供其余的士兵加速通过。

    砰砰砰,盾牌上瞬间感受到了密集的冲击之力,不时有盾牌被来袭的力道击碎,随即几个士兵就会被击穿胸腹,倒地身亡。但马上,又会有新的盾牌兵架盾顶上,堵住缺口。

    大夏的有专门的炼金术师,在修炼仙丹之余,也研制出了高于周围国家的冶炼之术。常胜军的盾牌采用坚固的铁皮蒙版,又衬以老牛的皮革配重,可以挡住各式箭矢的攻击。但是来自桥下的这些攻击竟然能够击破如此坚固的盾牌,这让童猛很是惊讶。

    好在童猛带领亲信拼死护卫,终于把常老将军护送过了石桥。

    “左骏威,留下五十虎贲断后,其余兄弟,跟我来!”

    因为不知敌人的伏兵有多少,童猛心中惦记着陆可法的叮嘱,务必保护好常老将军,于是手持雪亮的砍刀,护住身旁的常破虏,催动已经过桥的队伍加速狂奔起来。

    领命的常胜将领左俊威,点齐五十虎贲精锐,拨转马头,朝着石桥方向疾驰而去,可刚赶到桥头,桥下的江面却猛地沸腾起来,只见一条巨大的虬蛇破冰而出,蛇头上顶着一朵鲜艳的雄冠,身躯两边张开着如同飞翅一样的两面青翼,庞大的身躯几乎和小桥一样的大小。

    左骏威这才看明白,原来刚才一直朝着桥面发动进攻的,竟然是这条虬蛇从口中喷出的江水。

    此刻小桥的另一侧,还有数百士兵尚未过桥,而那些架盾护桥的盾兵已经渐渐招架不住。飞腾起来的虬蛇拉近了与桥面的距离,此刻再从它口中疾射的水柱,已经如同狂暴的流星一样势不可挡,穿透了盾牌,穿透了架盾的士兵,甚至直接把石桥的桥面也砸的千疮百孔。

    “掷!”左骏威给身边的五十虎贲军下达了战令。

    这五十虎贲马不停蹄,纷纷从马背侧边的绳套里,取出了一根一臂来长的尖矛。这尖矛以铁枪铸头,铜皮裹身,可以借助骑兵的冲击之力作为投掷用的标枪。枪矛的贯穿力,能够摧枯拉朽的摧毁敌方任何坚固的防御。

    五十只铁矛,冲着浮在空中的虬蛇直刺过去。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那些长矛仿佛砸在铜墙铁壁之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左骏威这才看清楚,虬蛇身上的暗灰之色,竟然是一层细密的铁鳞甲,铁矛射在这些铁鳞甲上,擦出一道道火花,却并不能伤及虬蛇的身体。

    不过五十支齐射而来的铁矛带着巨大的冲击之力,还是把虬蛇砸的下坠了不少,几乎再次坠落回江面。虬蛇好容易稳住身形,头上的雄冠变得鲜红明亮,嘴里发出嘶嘶的吼叫,这一次它拍打着江水跳起身来,直接盘上了石桥的桥身。

    桥上的士兵被眼前的怪兽给惊呆了,但只是短暂的迟疑,那些幸存的常胜军迅速摆出经过无数次操练的战斗队形,密集的长枪短刀,朝着虬蛇的身上劈砍削刺。

    虬蛇被这些渺小无力的攻击惹得心烦意乱,长尾甩向空中,又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的抽打在桥面之上,啪啪数下,整个石桥竟然被它的长尾拍打断裂,桥上的士兵和被拍碎的石块纷纷坠落到桥下的江水里。

    虬蛇听着那些坠江的士兵的惨叫,显得很是得意,又再次飞腾起身形,蜿蜒攀住断桥的残破的桥身,开始吞噬起桥头幸存的士兵。

    可以看出它并不喜欢吃人,但是很享受杀人的过程,它不断用蛇尾抽打,蛇身卷压,那些可怜的常胜军们根本无法阻挡这实力悬殊的杀戮。

    左骏威看着战友们在这场屠杀中纷纷被绞成肉泥,心中焦急万分,可是无论是投矛还是箭矢都对虬蛇一身的铁鳞甲毫无办法。

    “撤,快撤!”他招呼着手下想要撤离,却无奈的发现,这虬蛇的两个青翼可以助它像飞鸟一般在空中滑翔,即使是自己所带的这五十骑虎贲,也纷纷被它赶上,然后死于非命。

    左骏威渐渐放慢了马速,让那些原本有意护在后面的虎贲快骑超过了自己,随即抄起手边最后一根铁矛,

    “如果注定逃不掉,那就放手一搏,这怪兽一身的铁鳞甲不可穿透,但是它那个喷射口水的血盆大口应该是一个可以突破的破绽。”

    显然,虬蛇对面前一匹冲着自己冲锋过来的快马有些意外,它现在习惯了这些渺小的人类在它的绞杀下四散奔逃,这个主动送死的战士莫非是被吓傻了,跑错了方向?

    虬蛇懒得想那么多,既然这个骑手主动送死,那就迎上去结果他好了,眼看着骑手已经跑到自己面前,虬蛇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把左骏威一口吞吓。

    左骏威面前仿佛是一个巨大山洞一样的蛇口慢慢张开,那里还挂着一些先前屠杀中残留的血肉,那是自己战友身上的血肉,看着这些血肉,左骏威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借助战马冲击的速度猛踩马鞍,凌空跳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攥住铁矛,朝着蛇口飞了进去。

    虬蛇终于看明白了骑手的企图,它原本想要直接把左骏威吞入腹中,但看清了他手中的长矛后迟疑了一下,噗的一声,一阵毒液猛地喷向了嘴里的敌人。

    这一次虬蛇喷的不是江水,而是它体内的毒液,它没有料到这些渺小的对手竟然逼迫自己动用了最强的实力。

    虬蛇的毒液不仅带着巨大的力道,而且还带着强烈的腐蚀之力,虎贲骑手左骏威避无可避,迎面被毒液喷中,身体的血肉随即被毒液给融化,只剩一副被盔甲包裹住的骨架和那支长矛融为一体,但毒液并没有击退铁矛,矛尖还是深深的刺入了虬蛇的咽喉。

    嘶嘶,虬蛇痛苦的扭曲着身子再次掉入江中。

    不过,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切断了大夏军队的退路,他们的那个头目应该已经无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