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人心千奇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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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信乃是广南道驻守弟子发来的传书！
也就是先前他在山道上相遇的那批由五名真传弟子带领的百余追击弟子发来。
先前武当山上，陈道初初定下山之意的那夜，师兄钟道烛来问询时也曾提及此事，说过会及时发来传书，让他能够了解那边的详情，所以陈道初也不觉有什么奇怪。
真正让他觉得凝重的是这传书上所说之事！
信上说，武当剩余的那些弟子听从了他的意见，还将此事告知了广南道当地府衙，一应官兵与弟子自此没有再与那妖魔百眼太岁正面拼杀。
但是，他们依旧在追寻查探那百眼太岁的踪迹，以求陈道初届时到来之际能够及时应对。
不过……
就在前日，追踪的弟子和官兵斥候发现那妖魔遁逃入了白云山脉一带后，便不知所踪。
所幸的是，随后当地都司就已调派人手把守住了白云山脉各个出口，确定了百眼太岁并未离开，而是隐藏在了山脉深处。
据他们猜测，那妖魔想来是啖食了太多生人血肉，急需消化。
此时，应当正在山中潜伏，寻机彻底消融炼化体内血肉精气。
看完之后，陈道初缄默不语，眉目凝重，心中不自觉便想起了十余年前另一头百眼太岁在大明境内祸乱的种种恶行。
那时的大明，不论佛道两教还是朝廷修行一道都不甚完善，几乎就是纯粹依靠人命去填才最终将其击杀。
那一次，死伤足足五万余人！
接近一座县城的全部人口！
而这一次……
陈道初既然决意下山，就绝无可能让这种悲剧重演！
压下心中郁气，陈道初转而想到另一方面。
按信上所写，前日那百眼太岁才遁逃至白云山脉潜藏下来，开始消融炼化积攒的血肉精气。
毫无疑问，若是待这妖魔将其全部吸收转化，，其凶威必定会增长数倍。
而依靠陈道初对百眼太岁的了解，此类妖魔的炼化速度不算最快，但也不会太慢，少则三四月，多则大半年，便会再次难忍本性吞噬魔念出山行凶。
“所以……”
陈道初微眯双眼，煞气不藏，“留给我的时间最多就三个月了。”
他不可能等到百眼太岁彻底炼化之后才赶去与它殊死一搏，最迟最迟也得在其消融期间赶到，并一举追寻到其藏身所在。
只有这样……
陈道初才有十足的把握将之诛灭剑下！
“如今是十月初六，最迟来年二月初必须赶到广南道。”
“至清……”
一吐胸腹郁结气机，陈道初侧首唤了一声冉至清，问道：“牺牲的至谦是你一脉排行老三的师兄吧？”
冉至清重重点头，双眼微红，“至谦师兄在师父座下位列第三，昔日我上山时便是至谦师兄教导我读书识字、习武学道的。”
“小师叔……”
正说着，冉至清忽而俯身一拜，沉声道：“请你一定要诛杀了那妖魔，为至谦师兄与师弟们报仇，万勿再让我武当弟子有伤亡了。”
挡住他合拢的双拳，陈道初将他拜下的身子缓缓抬起，凝视着他赤红双眸，咬牙道：“我会的！”
“多谢师叔！”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但冉至清已然从中知道了小师叔的决然之意，俯身又一拜，没再多言，便要直接转身返回了前堂。
“至清……”
而这时，望向他背影的陈道初好似记起了什么，忙将他唤了回来。
见他眼中疑惑，陈道初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旁悄悄说了两句，吩咐他去做一事。
“师叔，你这是……”
“不必多问，只管去做即可。”
看了眼一脸不解的冉至清，陈道初摆了摆手，说道：“待此事了结，我与平安也需及早出发，尽快赶去广南道与那些弟子汇合了。”
“弟子遵命！”
微微颔首，冉至清也没再多问，只是带着一丝疑惑之色离开了。
而陈道初瞧了眼院中央极为认真的练习着天钟足桩与哼哈二音的方平安，展颜一笑，提笔蘸了蘸朱砂与灵血，落到桌案黄符纸上。
…………
夜间，戌时末端。
随着夜幕降临，弯月与血痕同时升起，整座官山县城彻底寂静了下来。
而在此时，远在城东青云街的徐府也是如此。
但就在戌时过去，亥时已至时，徐府前院一点烛火乍现，随即一道身着青衣的婀娜身影缓缓走上廊道，烛火随风飘摇间，这道身影顺着小道落定在前院那方池塘前头的露台上。
驻足之后，这曼妙倩影的面目在微弱烛火下看不分明，但能明显觉察到她在望着身前的池塘。
约莫过了大半刻……
定身站立的这人方才有所动作，伸手从腰间取下一物，抬手抛入了池塘之中，随后又对那边呢喃了一声。
做完这些之后，这道倩影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身伴着烛火离去，直入后院，不见踪影。
可就在她离开后……
那适才被她抛入东西的池塘中开始缓缓升腾起一团好似活物的灰蒙雾气。
这团雾气托着一枚串着红绳的老旧铜铃，在寂静夜中发出阵阵清脆鸣响。
而这一幕，以及……先前的种种情形，全都被一双躲在院外墙角树影中的清亮眼睛看了个清清楚楚。
…………
亥时正中，青羊坊内。
小楼二层静室里，陈道初目送着将适才在徐府中所见一切悉数禀报的冉至清关上房门，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出所料的笑容。
“果然如我所想。”
陈道初低声呢喃自语，“这徐应林失睡症状的缘由果真就出在他那娘子身上。”
“就是不知其中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依我想来……”
似是隐隐猜出了什么关窍，陈道初缓缓站起身子，走到窗边，“估摸着是一桩狗血事里边又添上了一桩狗血事。”
“功名利禄放不下，痴男怨女又许多……”
远望着县城之中仅四方戍台上的点点星火，陈道初摇头苦笑不已，最后自语道：“这人心啊，还真他娘的千奇百怪！”
说完，伸手关上窗户，又复归到了静室正中草黄蒲团之上。
这书信乃是广南道驻守弟子发来的传书！
也就是先前他在山道上相遇的那批由五名真传弟子带领的百余追击弟子发来。
先前武当山上，陈道初初定下山之意的那夜，师兄钟道烛来问询时也曾提及此事，说过会及时发来传书，让他能够了解那边的详情，所以陈道初也不觉有什么奇怪。
真正让他觉得凝重的是这传书上所说之事！
信上说，武当剩余的那些弟子听从了他的意见，还将此事告知了广南道当地府衙，一应官兵与弟子自此没有再与那妖魔百眼太岁正面拼杀。
但是，他们依旧在追寻查探那百眼太岁的踪迹，以求陈道初届时到来之际能够及时应对。
不过……
就在前日，追踪的弟子和官兵斥候发现那妖魔遁逃入了白云山脉一带后，便不知所踪。
所幸的是，随后当地都司就已调派人手把守住了白云山脉各个出口，确定了百眼太岁并未离开，而是隐藏在了山脉深处。
据他们猜测，那妖魔想来是啖食了太多生人血肉，急需消化。
此时，应当正在山中潜伏，寻机彻底消融炼化体内血肉精气。
看完之后，陈道初缄默不语，眉目凝重，心中不自觉便想起了十余年前另一头百眼太岁在大明境内祸乱的种种恶行。
那时的大明，不论佛道两教还是朝廷修行一道都不甚完善，几乎就是纯粹依靠人命去填才最终将其击杀。
那一次，死伤足足五万余人！
接近一座县城的全部人口！
而这一次……
陈道初既然决意下山，就绝无可能让这种悲剧重演！
压下心中郁气，陈道初转而想到另一方面。
按信上所写，前日那百眼太岁才遁逃至白云山脉潜藏下来，开始消融炼化积攒的血肉精气。
毫无疑问，若是待这妖魔将其全部吸收转化，，其凶威必定会增长数倍。
而依靠陈道初对百眼太岁的了解，此类妖魔的炼化速度不算最快，但也不会太慢，少则三四月，多则大半年，便会再次难忍本性吞噬魔念出山行凶。
“所以……”
陈道初微眯双眼，煞气不藏，“留给我的时间最多就三个月了。”
他不可能等到百眼太岁彻底炼化之后才赶去与它殊死一搏，最迟最迟也得在其消融期间赶到，并一举追寻到其藏身所在。
只有这样……
陈道初才有十足的把握将之诛灭剑下！
“如今是十月初六，最迟来年二月初必须赶到广南道。”
“至清……”
一吐胸腹郁结气机，陈道初侧首唤了一声冉至清，问道：“牺牲的至谦是你一脉排行老三的师兄吧？”
冉至清重重点头，双眼微红，“至谦师兄在师父座下位列第三，昔日我上山时便是至谦师兄教导我读书识字、习武学道的。”
“小师叔……”
正说着，冉至清忽而俯身一拜，沉声道：“请你一定要诛杀了那妖魔，为至谦师兄与师弟们报仇，万勿再让我武当弟子有伤亡了。”
挡住他合拢的双拳，陈道初将他拜下的身子缓缓抬起，凝视着他赤红双眸，咬牙道：“我会的！”
“多谢师叔！”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但冉至清已然从中知道了小师叔的决然之意，俯身又一拜，没再多言，便要直接转身返回了前堂。
“至清……”
而这时，望向他背影的陈道初好似记起了什么，忙将他唤了回来。
见他眼中疑惑，陈道初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旁悄悄说了两句，吩咐他去做一事。
“师叔，你这是……”
“不必多问，只管去做即可。”
看了眼一脸不解的冉至清，陈道初摆了摆手，说道：“待此事了结，我与平安也需及早出发，尽快赶去广南道与那些弟子汇合了。”
“弟子遵命！”
微微颔首，冉至清也没再多问，只是带着一丝疑惑之色离开了。
而陈道初瞧了眼院中央极为认真的练习着天钟足桩与哼哈二音的方平安，展颜一笑，提笔蘸了蘸朱砂与灵血，落到桌案黄符纸上。
…………
夜间，戌时末端。
随着夜幕降临，弯月与血痕同时升起，整座官山县城彻底寂静了下来。
而在此时，远在城东青云街的徐府也是如此。
但就在戌时过去，亥时已至时，徐府前院一点烛火乍现，随即一道身着青衣的婀娜身影缓缓走上廊道，烛火随风飘摇间，这道身影顺着小道落定在前院那方池塘前头的露台上。
驻足之后，这曼妙倩影的面目在微弱烛火下看不分明，但能明显觉察到她在望着身前的池塘。
约莫过了大半刻……
定身站立的这人方才有所动作，伸手从腰间取下一物，抬手抛入了池塘之中，随后又对那边呢喃了一声。
做完这些之后，这道倩影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身伴着烛火离去，直入后院，不见踪影。
可就在她离开后……
那适才被她抛入东西的池塘中开始缓缓升腾起一团好似活物的灰蒙雾气。
这团雾气托着一枚串着红绳的老旧铜铃，在寂静夜中发出阵阵清脆鸣响。
而这一幕，以及……先前的种种情形，全都被一双躲在院外墙角树影中的清亮眼睛看了个清清楚楚。
…………
亥时正中，青羊坊内。
小楼二层静室里，陈道初目送着将适才在徐府中所见一切悉数禀报的冉至清关上房门，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出所料的笑容。
“果然如我所想。”
陈道初低声呢喃自语，“这徐应林失睡症状的缘由果真就出在他那娘子身上。”
“就是不知其中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依我想来……”
似是隐隐猜出了什么关窍，陈道初缓缓站起身子，走到窗边，“估摸着是一桩狗血事里边又添上了一桩狗血事。”
“功名利禄放不下，痴男怨女又许多……”
远望着县城之中仅四方戍台上的点点星火，陈道初摇头苦笑不已，最后自语道：“这人心啊，还真他娘的千奇百怪！”
说完，伸手关上窗户，又复归到了静室正中草黄蒲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