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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天使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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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传来一阵木屐的声响,学生们立刻安静下来,数十双视线一齐望去,只见门口盈盈步入一道纤影。

    暗青和服,窈窕纤姿,眉目之间透着古典的雅美,正是赤羽匀桧!

    似乎觉察到了我的惊愕,走进教室的女子朝我眨了眨眼,明媚的笑勾上唇角。

    她站在讲台上,直面满座学生,“同学们好,我叫赤羽匀桧,今天开始是本班的班导师,由我教大家幻异界的理论知识,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

    台下一串欢欣的掌声,学生们的好感显而易见,我却是满腹疑云。

    匀桧从包中取出一本书,右手幻出一根银色小棒在手,洋洋洒洒讲解起来,“现实中每个人都身怀极大的潜能,只不过发挥出来的程度各有不同。人体为保护自身而加上了一定限制,使得只能发挥出身体承受范围的力量,异能的修炼便是不断开发潜能并扩大身体限制的过程,开发程度越高便越厉害……”

    身体潜能利用率,或言脑域开发率,是世间所有智能物种共同的基础指标。

    人类身体的脆弱,导致了潜力的发挥极为有限,普通人所能利用的身体潜能仅有百分之十左右,若潜能利用突破百分之二十,便成了异能者。

    人类之上更有妖族之类更强大的存在,他们的身体机能远强过人类,能承受的潜能利用率也远胜人类,不用开发便能达到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潜能利用,这也是他们能成为天生能力者的原因。

    匀桧的课别有一番风趣,整堂课下来却是分外轻松,让人回味无穷。

    不易等到下课钟响,我终耐不住心底的疑惑,立刻追出教室,在走廊中一把攥住了匀桧的和服衣袂,“匀桧姐,你怎么会来这里教书?”

    青年女子回过身来,纤长的素手疼爱地抚着我的脑袋,唇稍那抹笑意出奇地温柔,“傻孩子,你独自来这里来上学,我怎么放心得下?”

    原来她是为了我才放弃闲云野鹤的生活,感动之外却又不免有些愧疚。

    她俯身凝定我,美眸轻眨,“不过也不止如此,其实我是受校长之托来的,校长帮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才答应来这里任教的。”

    面对我的疑惑,她直起身子,叹息着轻拍我的肩,“既然来了,就安心在这里学习吧,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是时候让你面对幻异界了……”

    青枫学园的课程异常轻松,上下午各一堂三小时的课,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两点到四点,中午休息时长三小时,足够去人间界游玩一趟。

    午休时分,和水蕴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抬头只见满天身影飞掠,在城堡上纵跃不息。在这里,异能者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异能。

    八卦是每个学校必不可少的,不管是人间界的学校,还是青枫学园。

    听闻炎枫溪有个校花女友沐雪,两人的关系在学园中无人不知,而我早上又在校门口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学生们的议论。

    承接着四面八方飘来的异样目光,面对周围的指手画脚,我只觉如芒刺在身,全然不是滋味,当即停住了步子,站在了大路中央。

    “凌衣,怎么了?”同行的水蕴回眸,笑意浅浅。

    “对不起,我不去吃饭了,你自己去吧。”

    不等她回问,我已转过身,身形微微一晃,瞬间隐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本想同水蕴去食堂吃饭,但实在受不了那些目光,我便在图书馆找了份工作,将归还的书分放到书架上归位,也就是个打杂副手的工作。

    青枫学园的图书馆分外宏伟,乃是一座七层八角欧式古堡,八面各开一扇椭圆玻璃窗,堡中心方圆十米上下畅通,其中一道螺旋木质阶梯从底层直通顶层,每层成千上万的书架林立,偶有学生穿梭其中,却是寂静无声。

    从柜台接过新归还的一摞书籍,我沿着旋阶上至五层,依照手上的图书馆细节地图,寻找到指定的书架,踮着脚将一本《异草录》放回架上。

    刚刚放回书架,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一片宛如轻羽般柔润的冰凉落在了手背上。惊觉抬眼,映入一只如蓬莱玉枝般纤细莹白的手。

    心下暗自一惊,好漂亮的手,而且好冰凉,是谁?!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籁泉韵般的声线传入耳际,如同凉泉涤过一般,连方寸间的空气都被浸润。

    那只白得晃眼的手慌不迭撤了回去,我也随之侧眸看去,这一眼猝不及防,瞬间炫亮了整个视野,令我情不自禁地摒住了呼吸!

    身畔站着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如雪玉般无瑕、水晶般清莹的肌肤耀眼生花,柔和恬淡的容廓超越了性别的绝美,已使俊美二字完全不足以形容,飘渺梦幻得不似人间凡景,即便是倾世绝丽的少女,在他面前都要黯然逊色。

    蓬松参差的酒红色发丝修剪得恰到好处,将容廓映衬得分外柔和,右颊边别有一绺挑染的银发,一双柔长的红眉下,镶嵌着天然紫玉般的右眼,清润得不盈一丝杂质,刘海掩映下的左眼却被一只魔法纹蓝色眼罩牢牢遮住。

    可少年并不为以这缺憾为意,薄润的优美唇瓣微抿,一抹若月晕般迷离的柔和笑光,清淡地绘染在唇稍,纯洁如出水白莲,温雅如天际云絮。

    他淡淡地侧目觑着我,华雅的幽紫色修身及膝长衣,穿戴得整齐一丝不苟,隐约可见里面的花边白衬衫,无论容色气质,都远非炎枫溪能及。

    被少年的容色久久惊艳,我沉浸不可自拔,右手还放在架上的《异草录》上。

    “同学,你还好吗?”

    面对我的怔忡,他淡笑,一瞬间,似有清凉水雾扑面而来,要将人淹没其中。

    “哦,对不起。”慌忙撤回手,我收回了注目的视线,不由得啼笑皆非。向来淡定的自己竟首次如此失态,居然跟别人一样花痴。

    此时回醒过来的我,才感觉到一缕若有似无的清凉淡香弥漫在鼻间,非同于馥郁的花香或熏香,不染丝毫烟尘之气,就如秘境仙乐一般悠缓绵长。

    然而,我却未从他身上感觉到异能者应有的强烈气息,几乎与普通人无异。但他若真是普通人,又怎会在这里修学?身体又怎会如此冰凉?

    收摄了心神,我不再去看身边的少年,继续将书籍一一归位,而少年已在淡笑间取下了那本《异草录》。

    我只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脊攀升而上,疑惑地左右张望,果见暗处藏着无数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恐怕又是这个少年的狂热崇拜者,然而与炎枫溪不同,众女生只敢在远处遥遥望着,却不敢打扰甚至接近少年,那是只可远观而不能亵渎的存在。

    而不远处的少年,正顾自翻阅着《异草录》,如天外仙云般遗世独立。

    连忙将这里的书籍归位,我便匆匆逃离了。然而无论在哪个角落,总能感觉到暗中窥视的火辣视线,恐怕若非在图书馆,那些女生早动手了。

    所以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我几乎是作贼一样躲躲藏藏地逃走的。

    直到下午上课时,那少年的面容仍萦绕在脑中,如梦魇一般久缠不散。

    “凌衣同学,给我好好听课,我刚讲的物质分解术会了没有,你来演示一遍!”

    宽敞的城堡大厅里,长桌尽处的老师拍了拍桌子,唤醒了心不在焉的我。

    长桌两侧站着的同学们,纷纷朝我望来,旁边的水蕴眉蹙浅忧。

    物质分解术?就是炎枫溪那天凭空幻出死神镰刀的术法?

    在满厅聚焦而来的视线中,我漫然拿起面前桌上的褐色短棍。

    物质分解术,理论类似炼金术,炼金术是用特殊方法来改变物体原子的排列组合。而物质分解术是将物质分解成分子状态,并与自己的气息同调,从而方便随身携带,让它的分子时刻围绕在自己身边,用时再聚合成原状。

    我右手横拿着短棍,左手五指轻抚过棍身,细细感知气息材质,将自己的气息融入其中,逐渐包裹住整个短棍。

    一片惊呼声中,只见短棍无声无息地一寸寸化为褐色的雾气,最终只剩下一条扭曲模糊的褐雾,随即手间空气一震,褐雾一刹那化为乌有!

    所有学生,连同老师在内,都是满脸不可思议,左侧的水蕴微笑如琼花一般绽开,“想不到凌衣这么聪明呢,一下子就学会了!”

    老师眉梢轻跳了两记,“还不错,不过要完整变出来才算完成。”

    我将右手横空一挥,所过处凭空拖出一条褐雾,瞬间凝成一根二尺木棍,与原状毫无区别!

    老师尴尬之下,又开始回归讲解之中,“物质分解术并非学会了就什么都能分解了,还要看对这种术的修为程度。修为低的只能分解一个材质简单的物质,修为越高所能分解的物质越多越复杂,但一般人只能分解一两个物质随身携带,基本是自身武器。同时分解携带的东西太多,不同的气息混在一起,如果没有高深的修为,就很难恢复原状,而且这种术只能分解无生命的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