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淮水路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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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过了黄河南行，不几日便到了淮河地界。此处只因处于赵晋边界，多有战事，双方都将百姓迁入内地，于是此处便成了婆婆不疼姥姥不爱的三不管地带。
有一贼人王强看上此处，领了数十个人，做起了那不要本的买卖，号称淮水帮，平时里贩卖私盐，遇到那些行脚的客商便去劫上一笔，惹得天怒人怨，碰到大军围剿，他便跑到另一方的地界，让人无可奈何。
数年下来，他打不过便跑，有便宜便战，手下弟也迅速壮大，如今已经有了几百人，船也有了一二百条，也算得上兵强马壮，如今在这淮水之上，他也成跺跺脚大地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他唯一的遗憾便是年青的时候脸上被人砍过一刀，露出一道深红色的刀疤，没有哪个大姐见到他这副尊容之后还想嫁给他的。
年终将近，王强又领着十余弟出来碰碰运气，驾了几条船，在淮水之中晃荡。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老是呆在水寨之中，未免太过无聊。他在船上见李季三人缓缓而来，便立马有了精神，朝三人扫视一眼，便已略过李季和司马如燕，将目光直朝秦诗韵盯来。
李季和司马如燕为免路上麻烦，两人都是流民打抢，是以王强一眼便看出他们没有什么油水，而秦诗韵身上衣服，乃是上好的丝绸。
王强一双眼睛毒辣得很，一眼便看出秦诗韵是条大鱼，顿时精神百倍，两只眼睛再朝秦诗韵仔细瞧去，只见她脸上罩着一层轻纱，反而给人一种朦胧美感，在微风轻拂之下，不时露出一张巧玲珑的嘴巴，肌肤粉嫩细白，一条束带将那细腰束得如水蛇一般。
这是哪家的大姐，和她一比，王强只觉家里的那几个黄脸婆到处是渣，一半魂儿没了，心中一片火热，惊为天人，誓要抢回山寨，做他那压寨夫人。如今他虽有九名妾，但这夫人一职，一直是虚位而待，想做他王强的大夫人，便是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饿，不对，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这样生下来的儿女，也能英俊无比。王强的一颗色心按捺不住，便开始打起秦诗韵的主意来。
王强在这淮河上混迹多年，亦赚了不少家当，本来买个老婆也不是难事，只是有教养的人家都嫌他出身不好，哪个愿意嫁给他。原来他打劫，只是为了一些金银之物，倒也不曾为难于人，只是后来买了一个妾之后，他便改变了看法，开始打起了女人的主意。几年下来，他便抢了九个妾，便总觉不大如意，没有那些名门姐。王强在此守了五年之久，只盼能抢上一名千金姐，到时便罢手不干了，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当然，如此大事，王强还要仔细嘱咐手下，不然美人儿受了惊，被吓傻了，那他五年的辛苦，岂不是白等了一场，于是召集起手下吩咐一番。
“大哥，我看那美人儿带着宝剑，只怕是个硬子。”一名手下见了，忍不住提醒道。
“什么美人儿，得叫大嫂！”山贼当中亦不乏溜须拍马之人，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当即反驳道。王强听了心头大快：“对对，就叫大嫂。三儿，你脑袋儿好使，想个主意，最好能让你们大嫂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寨主，我看嫂子从北方而来，肯定是想到淮南去，只要嫂子上了我们的船，然后将那船摆到河中，她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到时是开舱放水，还是饿上两天，自然可以手到擒来。”三儿装模作样的踱了几步，一拍脑袋，一条坏主意便新鲜出炉。
三儿正自得意，不想王强将他脑袋一拍，骂道：“饿上两天，把夫人饿死了怎么办？她一时想不开，跳水了怎么办？两天之后，她从与不从，还难得很？和下软筋散，霸王硬上弓有什么区别？你这家伙平时鬼主意蛮多，到了关键时刻，却一个也不用。”
“等她渡个河，只怕你要下软筋散都不成喽。”三儿显然并不服气，低声道。
“三儿，你什么？大声。”王强虎目瞪来，三儿立马萎人，出声附和：“那是那是，还是寨主英明，干脆下药，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大嫂还能跑了不成？”
“放屁，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老子这次，可不是玩玩而已，是想娶回家做老婆。你们平日吃我穿我，一到要用你们之时，便一个个如同死了老爸，一丁用也没有。”王强大怒道。
“寨门，声，嫂子已经到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就拿个主意？”喽罗声提醒道。
王强朝岸边看了一眼，只见秦诗韵三人已走到河边，朝河中招了招手，只见那双玉手有若凝脂，王强只当是朝他而来，不由又三魂丢了六魄，当下便扬起竹篙，朝岸边摆了过去。那些喽罗见状不对，连忙一把扯住寨主的袖子，问道：“寨主，那咱们到底该如何行事？”
王强朝岸上望了一眼，只见秦诗韵细看之下，越发漂亮。那肌肤细腻粉嫩，与那一袭白裙相得益彰，一条腰带，更是将胸前的那双饱满彰显玲珑有致，细腰柔若无骨，盈盈一握，王强看在眼里，恨不得立马飞到岸边，将她抱到船上行了那周公之礼。
半晌，他醒过神来，回来一看，只见一众手下皆是色眯眯的望着秦诗韵，更有几个嘴色涎下口水，又气又怒，只觉得让他们再多看一眼，便是吃亏不少，叱道：“这次我亲自出马，你们都散了吧。”
王强如此自信，只因他从便生活在这淮河边，一身水性早已是出神入化，便是从淮河这头游到那头，也觉得稀松平常。
李季站在岸边，见那一众船一哄而散，只有当头一条朝这里划来，虽然不知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心里却暗暗提妨。那船老大正值壮年，一身麻布衣赏，头戴斗笠，那撸起的手臂上露出一道纹身。司马如燕最是单纯，了无心计，见到船夫划了过来，便道：“秦姐姐，咱们上去吧。”
王强身为寨主，他的船自然是当中最好的，坐三人措措有余，不过李季对他已生提防之心，尚且司马如燕又不识水性，他自然不肯轻易上船，轻轻拉住司马如燕，道：“如燕，这船太好，只怕我二个坐不起，又是换一家吧。”
王强一听，正合其意，狮子大开口道：“不是我自己吹，在这方圆数十里，我这船那是最大最好的，至于船资么，当然要比别人贵上一，每人一两纹银，包你不颠不簸，不吐不泄，安然过江。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三人在那延津包了一船，也不过五十文，此人倒好，每人便要收一两纹银，便连司马如燕听了也大是不忿，不过她向来与人为善，即使如此，也没有恶言相向，轻声道：“那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秦诗韵一直冷眼旁观，她修习内功，耳力远胜常人，王强一举一动，皆逃不过她一双眼睛，这几日她存了考较李季一番的心思，是以一直没有出言破，这时见李季踌躇不前，知道他观察入微，已经看出了破绽，可尽管如此，她并不打算如此就放过他。她艺高人胆大，自问可保三人无恙，既然心存考较李季之心，如何容得他在此刻退缩不前，当下轻轻挽起司马如燕的手臂，道：“姐姐且慢生气，依我看来，此人只怕便是刚刚那伙船夫头领，若是他不答应让我等过去，别人亦是不敢哩。”司马如燕自是不信，那一众舟果然不肯过来，反而越跑越远。
秦诗韵又道：“如燕姐姐，咱们还是上去吧，等下过了宿头，只怕便找不到客栈了，眼下天寒地冻，在外过夜可消受不起。一路得李兄照顾，此番便由妹出资如何？”完她便已轻轻跳到船上，两人无奈，也只得跟了上去。
李季上了船，但他知道这里是船老大的地盘，却没有丝毫放松，一只手紧紧抓着刀柄，只要这家伙敢出半花样，李季保证可让他在花样使出来前叫他一刀两断。
王强见李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手心冷汗直冒，他虽然想抢个如花似玉的大老婆，可那一切的前提，还得他有命享受才成，看李季那架式，他一也不怀疑，只要有一丝异动，这家伙定会拔刀相向，让他身首异处，当下只得挺着竹篙，安安份份的划起船来。
秦诗韵一怔，她没想到居然李季如此谨慎，自然不肯让他轻易过关，只见她手指轻挥，银光一闪，一根银针便已没入到王强曲泉穴当中。此人对她秽言秽语，略施薄惩，倒也并不算过份，她轻笑道：“如燕姐姐快看哩，李大哥又在吓人哩，很在做强人的天赋呢。”
李季没好气的道：“我若是强人，便要把你抢回家中做压寨夫人，对着一个黑乎乎的大汉做什么。”
秦诗黛眉一皱，轻声道：“李兄笑了。”
司马如燕此刻望了过来，见那船夫在李季的威压之下，两脚簌簌发抖，果然吓得不轻，她是良善之辈，以已度人，只道这船老大是个本份人家，李季威言恐吓，才吓成这般模梓，半信半疑道：“李大哥，你……你当真为难船老大了么？”
眼下船上四人，李季不用猜便知是谁动的手脚，不过他一直盯着船老大，却也不曾发现她是何时出手，此人眼下摸不透是何用意，偏偏一身武功又是高深莫测，那是万万招惹不起的。李季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过了这淮水之后，一定要将这秦诗韵甩掉。
招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吗？李季存了这般心思，便退后两步，道：“如燕，你误会了，我们还要依仗船老大过河呢，怎么会去为难他呢。”
然而此话听在王强耳里，却是大有一同，他是强人出身，却是听出了话外之间，眼下还要仰仗自己过河，不会为难，那过了河之后呢？王强做贼心虚，只道此前所言全部被人听见，不肯轻易放过他，此刻见李季往后退了两步，船已到了河中央，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再一露头，已是数丈之开外了。
李季见状大怒，这家伙果然有鬼，操起竹篙捅了过去，不想却是鞭长莫急，再划几下，只见那船在江中团团直转。
“你们三位，便在这淮河上慢慢转吧，等到你们饿死了，我再将你们扔下去喂王八。”王强放声大笑数声，潜水而去。
这家伙搞起这样，现在满足了吗？李季看了秦诗韵一眼，捉狭之心又起，问道：“秦姑娘，不知道你会不会划浆？”
“不会。”秦诗韵很干脆的答道。
李季一想也是，像她这种名门子弟，如何会干过这等粗活，况且她又长花容国色，到哪里不是别人讨好的角色，什么时候会轮到过她划浆。没有划过，那自然更不可能学会了。
“如燕，咱们便如在漳水那样潜水过去吧？”李季扭过头来，对着司马如燕道。
司马如燕满脸通红，显是想起了被李季救起的一幕，轻轻了头，马上又问道：“那秦妹妹怎么办？”
“没事，这船上有钓杆，每天钓上几尾鱼，饿不死的，等到哪天运气好了，风自然会把船吹道岸边的，当然，要是运气不好，顺流而下，到了海里，那就只能喂鱼了。”李季虚言恫吓道。
一旁的司马如燕看不下去了，轻声道：“李大哥，你别吓秦妹妹了，其实她也是苦命之人。”
哎，李季叹息一声，他知秦诗韵武功了得，本意是想将她诳走，南船北马，有了这么一条船，他便可顺淮河而下，经洪泽湖，刊沟直达长江。可司马如燕一劝，他便打消了那个主意，见两人坐得稳稳当当，便操起了浆，轻轻一荡，便已飘出数丈。
“李兄原来在骗人。”秦诗韵发现越来越看李季不透，难道他当真是石闵不成，心思一动，一道红绫便已朝李季缠去。
李季不想她一声不吭就已动手，当下沉身应气，举起船浆，就欲往前挡去，那船受他这么一用力，便左右摇晃起来，三人大惊，李季沉声道：“别动，再动船就要翻了。”
秦诗韵闻言，果然罢手，只是两只眼睛定定的瞧着李季，看得他心里发毛，笑道：“我听人，若是一个女人盯着男人看，十有**便是喜欢上了他，莫非秦姑娘对我有意？”
李季话刚完，便惹来两声轻叱，司马如燕一双大眼也不断的在两人间瞄来瞄去，也开起玩笑来，轻笑道：“秦妹妹若是对李大哥有意，不如随我一起嫁与李大哥好了？”
“姐姐也来取笑我哩。”秦诗韵闻言大窘，她师门地位崇高，行走江湖，便代表师门行事，纵然是有人对她心怀好感，可顾忌她背后的师门，哪敢轻易取笑于她，只是司马如燕这几日与她很是投机，如那儿时玩伴一般，全无半提防之心，这时见她也过来取笑，道：“这具躯体，与我而言，不过一具皮囊而已，但李兄若想打它的主意，还须问过我手中长剑答不答应？”
“若是秦姑娘将此言公告于天下，来打这具皮囊主意的人，只怕不少吧。只是可惜……可惜啊。”李季初来乍到，对江湖之事懵懵懂懂，殊不知江湖之人行事，全凭个人喜怒，一言可决生死，他此际毫不知情，自然可以轻松写意。
“对秦妹妹有意思的人多了，那她便可从中择一佳婿，不知又为何可惜呢？”夫唱妇随，司马如燕马上配合问道，此时秦诗韵也是将一双妙目朝他瞧来，看他有何高见。
“秦姑娘出师名门，一身武艺自是不，我看以大哥武艺，也不过和她伯仲之间，年轻一辈，有几个可轻言胜她？若要想稳胜她一筹，只怕是非得那些有着数十年苦功的老怪物不可。”
“哦，那又如何？昔日刘玄德娶孙妹，也未尝不是一段佳话？不会是李大哥你自已武艺不行，吃不到葡萄葡萄酸吧？”
“难道如燕以为，如此才是天作之合？”李季顿了顿，接着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岂不可惜？”
“李大哥，你真是太坏了。”司马如燕闻轻捂嘴唇，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秦诗韵倒是古井不波：“李兄倒是好文才哩，如此绝句，信手拈来，难道又是那云游老者所作？”
“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不是我作的。”李季撑起船篙，左右四顾：“哎，不好，那家伙带人追上来了，咱们还是赶紧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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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将近，王强又领着十余弟出来碰碰运气，驾了几条船，在淮水之中晃荡。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老是呆在水寨之中，未免太过无聊。他在船上见李季三人缓缓而来，便立马有了精神，朝三人扫视一眼，便已略过李季和司马如燕，将目光直朝秦诗韵盯来。
李季和司马如燕为免路上麻烦，两人都是流民打抢，是以王强一眼便看出他们没有什么油水，而秦诗韵身上衣服，乃是上好的丝绸。
王强一双眼睛毒辣得很，一眼便看出秦诗韵是条大鱼，顿时精神百倍，两只眼睛再朝秦诗韵仔细瞧去，只见她脸上罩着一层轻纱，反而给人一种朦胧美感，在微风轻拂之下，不时露出一张巧玲珑的嘴巴，肌肤粉嫩细白，一条束带将那细腰束得如水蛇一般。
这是哪家的大姐，和她一比，王强只觉家里的那几个黄脸婆到处是渣，一半魂儿没了，心中一片火热，惊为天人，誓要抢回山寨，做他那压寨夫人。如今他虽有九名妾，但这夫人一职，一直是虚位而待，想做他王强的大夫人，便是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饿，不对，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这样生下来的儿女，也能英俊无比。王强的一颗色心按捺不住，便开始打起秦诗韵的主意来。
王强在这淮河上混迹多年，亦赚了不少家当，本来买个老婆也不是难事，只是有教养的人家都嫌他出身不好，哪个愿意嫁给他。原来他打劫，只是为了一些金银之物，倒也不曾为难于人，只是后来买了一个妾之后，他便改变了看法，开始打起了女人的主意。几年下来，他便抢了九个妾，便总觉不大如意，没有那些名门姐。王强在此守了五年之久，只盼能抢上一名千金姐，到时便罢手不干了，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当然，如此大事，王强还要仔细嘱咐手下，不然美人儿受了惊，被吓傻了，那他五年的辛苦，岂不是白等了一场，于是召集起手下吩咐一番。
“大哥，我看那美人儿带着宝剑，只怕是个硬子。”一名手下见了，忍不住提醒道。
“什么美人儿，得叫大嫂！”山贼当中亦不乏溜须拍马之人，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当即反驳道。王强听了心头大快：“对对，就叫大嫂。三儿，你脑袋儿好使，想个主意，最好能让你们大嫂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寨主，我看嫂子从北方而来，肯定是想到淮南去，只要嫂子上了我们的船，然后将那船摆到河中，她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到时是开舱放水，还是饿上两天，自然可以手到擒来。”三儿装模作样的踱了几步，一拍脑袋，一条坏主意便新鲜出炉。
三儿正自得意，不想王强将他脑袋一拍，骂道：“饿上两天，把夫人饿死了怎么办？她一时想不开，跳水了怎么办？两天之后，她从与不从，还难得很？和下软筋散，霸王硬上弓有什么区别？你这家伙平时鬼主意蛮多，到了关键时刻，却一个也不用。”
“等她渡个河，只怕你要下软筋散都不成喽。”三儿显然并不服气，低声道。
“三儿，你什么？大声。”王强虎目瞪来，三儿立马萎人，出声附和：“那是那是，还是寨主英明，干脆下药，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大嫂还能跑了不成？”
“放屁，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老子这次，可不是玩玩而已，是想娶回家做老婆。你们平日吃我穿我，一到要用你们之时，便一个个如同死了老爸，一丁用也没有。”王强大怒道。
“寨门，声，嫂子已经到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就拿个主意？”喽罗声提醒道。
王强朝岸边看了一眼，只见秦诗韵三人已走到河边，朝河中招了招手，只见那双玉手有若凝脂，王强只当是朝他而来，不由又三魂丢了六魄，当下便扬起竹篙，朝岸边摆了过去。那些喽罗见状不对，连忙一把扯住寨主的袖子，问道：“寨主，那咱们到底该如何行事？”
王强朝岸上望了一眼，只见秦诗韵细看之下，越发漂亮。那肌肤细腻粉嫩，与那一袭白裙相得益彰，一条腰带，更是将胸前的那双饱满彰显玲珑有致，细腰柔若无骨，盈盈一握，王强看在眼里，恨不得立马飞到岸边，将她抱到船上行了那周公之礼。
半晌，他醒过神来，回来一看，只见一众手下皆是色眯眯的望着秦诗韵，更有几个嘴色涎下口水，又气又怒，只觉得让他们再多看一眼，便是吃亏不少，叱道：“这次我亲自出马，你们都散了吧。”
王强如此自信，只因他从便生活在这淮河边，一身水性早已是出神入化，便是从淮河这头游到那头，也觉得稀松平常。
李季站在岸边，见那一众船一哄而散，只有当头一条朝这里划来，虽然不知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心里却暗暗提妨。那船老大正值壮年，一身麻布衣赏，头戴斗笠，那撸起的手臂上露出一道纹身。司马如燕最是单纯，了无心计，见到船夫划了过来，便道：“秦姐姐，咱们上去吧。”
王强身为寨主，他的船自然是当中最好的，坐三人措措有余，不过李季对他已生提防之心，尚且司马如燕又不识水性，他自然不肯轻易上船，轻轻拉住司马如燕，道：“如燕，这船太好，只怕我二个坐不起，又是换一家吧。”
王强一听，正合其意，狮子大开口道：“不是我自己吹，在这方圆数十里，我这船那是最大最好的，至于船资么，当然要比别人贵上一，每人一两纹银，包你不颠不簸，不吐不泄，安然过江。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三人在那延津包了一船，也不过五十文，此人倒好，每人便要收一两纹银，便连司马如燕听了也大是不忿，不过她向来与人为善，即使如此，也没有恶言相向，轻声道：“那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秦诗韵一直冷眼旁观，她修习内功，耳力远胜常人，王强一举一动，皆逃不过她一双眼睛，这几日她存了考较李季一番的心思，是以一直没有出言破，这时见李季踌躇不前，知道他观察入微，已经看出了破绽，可尽管如此，她并不打算如此就放过他。她艺高人胆大，自问可保三人无恙，既然心存考较李季之心，如何容得他在此刻退缩不前，当下轻轻挽起司马如燕的手臂，道：“姐姐且慢生气，依我看来，此人只怕便是刚刚那伙船夫头领，若是他不答应让我等过去，别人亦是不敢哩。”司马如燕自是不信，那一众舟果然不肯过来，反而越跑越远。
秦诗韵又道：“如燕姐姐，咱们还是上去吧，等下过了宿头，只怕便找不到客栈了，眼下天寒地冻，在外过夜可消受不起。一路得李兄照顾，此番便由妹出资如何？”完她便已轻轻跳到船上，两人无奈，也只得跟了上去。
李季上了船，但他知道这里是船老大的地盘，却没有丝毫放松，一只手紧紧抓着刀柄，只要这家伙敢出半花样，李季保证可让他在花样使出来前叫他一刀两断。
王强见李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手心冷汗直冒，他虽然想抢个如花似玉的大老婆，可那一切的前提，还得他有命享受才成，看李季那架式，他一也不怀疑，只要有一丝异动，这家伙定会拔刀相向，让他身首异处，当下只得挺着竹篙，安安份份的划起船来。
秦诗韵一怔，她没想到居然李季如此谨慎，自然不肯让他轻易过关，只见她手指轻挥，银光一闪，一根银针便已没入到王强曲泉穴当中。此人对她秽言秽语，略施薄惩，倒也并不算过份，她轻笑道：“如燕姐姐快看哩，李大哥又在吓人哩，很在做强人的天赋呢。”
李季没好气的道：“我若是强人，便要把你抢回家中做压寨夫人，对着一个黑乎乎的大汉做什么。”
秦诗黛眉一皱，轻声道：“李兄笑了。”
司马如燕此刻望了过来，见那船夫在李季的威压之下，两脚簌簌发抖，果然吓得不轻，她是良善之辈，以已度人，只道这船老大是个本份人家，李季威言恐吓，才吓成这般模梓，半信半疑道：“李大哥，你……你当真为难船老大了么？”
眼下船上四人，李季不用猜便知是谁动的手脚，不过他一直盯着船老大，却也不曾发现她是何时出手，此人眼下摸不透是何用意，偏偏一身武功又是高深莫测，那是万万招惹不起的。李季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过了这淮水之后，一定要将这秦诗韵甩掉。
招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吗？李季存了这般心思，便退后两步，道：“如燕，你误会了，我们还要依仗船老大过河呢，怎么会去为难他呢。”
然而此话听在王强耳里，却是大有一同，他是强人出身，却是听出了话外之间，眼下还要仰仗自己过河，不会为难，那过了河之后呢？王强做贼心虚，只道此前所言全部被人听见，不肯轻易放过他，此刻见李季往后退了两步，船已到了河中央，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再一露头，已是数丈之开外了。
李季见状大怒，这家伙果然有鬼，操起竹篙捅了过去，不想却是鞭长莫急，再划几下，只见那船在江中团团直转。
“你们三位，便在这淮河上慢慢转吧，等到你们饿死了，我再将你们扔下去喂王八。”王强放声大笑数声，潜水而去。
这家伙搞起这样，现在满足了吗？李季看了秦诗韵一眼，捉狭之心又起，问道：“秦姑娘，不知道你会不会划浆？”
“不会。”秦诗韵很干脆的答道。
李季一想也是，像她这种名门子弟，如何会干过这等粗活，况且她又长花容国色，到哪里不是别人讨好的角色，什么时候会轮到过她划浆。没有划过，那自然更不可能学会了。
“如燕，咱们便如在漳水那样潜水过去吧？”李季扭过头来，对着司马如燕道。
司马如燕满脸通红，显是想起了被李季救起的一幕，轻轻了头，马上又问道：“那秦妹妹怎么办？”
“没事，这船上有钓杆，每天钓上几尾鱼，饿不死的，等到哪天运气好了，风自然会把船吹道岸边的，当然，要是运气不好，顺流而下，到了海里，那就只能喂鱼了。”李季虚言恫吓道。
一旁的司马如燕看不下去了，轻声道：“李大哥，你别吓秦妹妹了，其实她也是苦命之人。”
哎，李季叹息一声，他知秦诗韵武功了得，本意是想将她诳走，南船北马，有了这么一条船，他便可顺淮河而下，经洪泽湖，刊沟直达长江。可司马如燕一劝，他便打消了那个主意，见两人坐得稳稳当当，便操起了浆，轻轻一荡，便已飘出数丈。
“李兄原来在骗人。”秦诗韵发现越来越看李季不透，难道他当真是石闵不成，心思一动，一道红绫便已朝李季缠去。
李季不想她一声不吭就已动手，当下沉身应气，举起船浆，就欲往前挡去，那船受他这么一用力，便左右摇晃起来，三人大惊，李季沉声道：“别动，再动船就要翻了。”
秦诗韵闻言，果然罢手，只是两只眼睛定定的瞧着李季，看得他心里发毛，笑道：“我听人，若是一个女人盯着男人看，十有**便是喜欢上了他，莫非秦姑娘对我有意？”
李季话刚完，便惹来两声轻叱，司马如燕一双大眼也不断的在两人间瞄来瞄去，也开起玩笑来，轻笑道：“秦妹妹若是对李大哥有意，不如随我一起嫁与李大哥好了？”
“姐姐也来取笑我哩。”秦诗韵闻言大窘，她师门地位崇高，行走江湖，便代表师门行事，纵然是有人对她心怀好感，可顾忌她背后的师门，哪敢轻易取笑于她，只是司马如燕这几日与她很是投机，如那儿时玩伴一般，全无半提防之心，这时见她也过来取笑，道：“这具躯体，与我而言，不过一具皮囊而已，但李兄若想打它的主意，还须问过我手中长剑答不答应？”
“若是秦姑娘将此言公告于天下，来打这具皮囊主意的人，只怕不少吧。只是可惜……可惜啊。”李季初来乍到，对江湖之事懵懵懂懂，殊不知江湖之人行事，全凭个人喜怒，一言可决生死，他此际毫不知情，自然可以轻松写意。
“对秦妹妹有意思的人多了，那她便可从中择一佳婿，不知又为何可惜呢？”夫唱妇随，司马如燕马上配合问道，此时秦诗韵也是将一双妙目朝他瞧来，看他有何高见。
“秦姑娘出师名门，一身武艺自是不，我看以大哥武艺，也不过和她伯仲之间，年轻一辈，有几个可轻言胜她？若要想稳胜她一筹，只怕是非得那些有着数十年苦功的老怪物不可。”
“哦，那又如何？昔日刘玄德娶孙妹，也未尝不是一段佳话？不会是李大哥你自已武艺不行，吃不到葡萄葡萄酸吧？”
“难道如燕以为，如此才是天作之合？”李季顿了顿，接着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岂不可惜？”
“李大哥，你真是太坏了。”司马如燕闻轻捂嘴唇，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秦诗韵倒是古井不波：“李兄倒是好文才哩，如此绝句，信手拈来，难道又是那云游老者所作？”
“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不是我作的。”李季撑起船篙，左右四顾：“哎，不好，那家伙带人追上来了，咱们还是赶紧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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