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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齐怀若赶赴姑苏,荣华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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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田居内

    安国公并没有如姚氏所猜测的那般已经歇下了,而是端坐在了正堂内,像是,在专门等候齐怀若前去一样。

    对于安国公的反应,齐怀若并不意外。

    莫离虽然是他的心腹,但是,他从未想过他会对安国公也一样的守口如瓶,更何况,莫离此次前往姑苏,身上带着的是安国公给的令牌。

    齐怀若也知道,这件事,终究是需要安国公的帮助,只是,他没想到会这样快,而且,太多的事情出乎他的预料。

    “祖父。”

    安国公抬起视线看着眼前之人,面色宁静淡然,“坐吧。”

    齐怀若没有入座,而是低头道:“这么晚来打扰祖父,还请祖父见谅。”

    安国公看了看他半晌,“为了姑苏的事情?”

    齐怀若抬头,目光凝定,“是。”

    “怀若。”安国公缓缓道,“贵妃并没有派人去做什么。”

    齐怀若神色不动,也没有开口。

    “其他的,我不敢肯定,只是,你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贵妃不会再做什么的。”安国公继续道,声音中有些一丝叹息的意味。

    齐怀若垂下了眼帘沉思半晌,然后抬起目光冷凝地问道:“那是谁?!”

    安国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他沉默半晌后,方才缓缓道:“你很清楚,以贵妃对你的态度,你的婚事,不仅仅是安国公府的事情,更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即使是你,也认为姑苏的事情是贵妃做的,若是温家那姑娘真的出事了,那所有人都会认为是贵妃做的。”

    齐怀若眸子一沉,“护国公府?!”

    安国公仍旧没有回答,“皇上虽然宠爱贵妃,但是,皇上始终是皇上,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即使他再宠爱贵妃,也不可能为了她而让朝中动荡,江山不安,先前冲喜一事,皇上护着贵妃,外人看来是对贵妃的万千宠爱,可是皇上始终是皇上,他心里有一本自己的账。”

    沉吟会儿,神色转为了肃然,“怀若,这一次,你太心急了。”

    齐怀若垂在了身边的双手紧紧握起,目光仍是凝定,“祖父,我想去一趟姑苏!”

    安国公府眉头随即蹙起,“你……”

    “是我一手将她拉进来的,我不能让她出事,也不会让她出事!”齐怀若语气决绝,面容蒙上了一层冷硬。

    安国公看着他半晌,“事情已出,即使你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至少,我可以确保她平安!”齐怀若道。

    安国公考虑半晌,“你应该知道,若是你所做的这些事情泄露,贵妃不会放过她。”

    “所以,怀若才来求祖父。”齐怀若继续道。

    安国公凝视他半晌,然后,似无奈又似叹息地道:“也罢,既然事情已经回不了头了,便去吧,明日我会传话,让你过来归田居这边静养。”

    “多谢祖父。”齐怀若低头谢道。

    从归田居内走出来,天色更沉了,即便是廊下的灯笼,也似乎因为这愈发深沉的夜色而削弱了自身的光芒。

    齐怀若抬头看着那暗无星光的夜色,面容,一点一点地被各种情绪笼罩。

    对不起。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祖父说的没错,我是太心急了……

    可我又怕,若是这一次我再不快些,又会失去你……

    对不起。

    荣华……

    ……

    归田居内

    齐怀若离去之后,安国公并没有就寝,而是仍旧端坐在正堂内,面容在烛火的照耀之下,忽明忽暗,让人无法分辨出此时脸上的情绪。

    许久,身边的老杜开口,“国公爷,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安国公叹息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纵容着他?”

    “老杜不知。”老杜回道。

    安国公笑了笑,“我知道这些事情若是揭发,会是一个怎样的场面,可是,从怀若懂事……从他知晓一切开始,从未对任何人任何事情起过任何的兴趣,像是,对一切都不在乎似的,如今他难得对一个女子这样上心,我不想让他失望,同时……也希望,他最终不会走上那条你我都不希望看见的路,不管是我和太后,都挟制不住贵妃,可,怀若不同,若是他愿意,他可以,而要让他这样做,就必须有一个触发点,我等了许多年,如今,也总算是等到了。”

    只是希望,那孩子真的是一个有福气的人,能够熬过即将面临的各种危机。

    也希望,怀若的情,真的这般深!

    ……

    次日,归田居传出话,安国公忧心孙子的病情,命齐明景挪进归田居内静养。

    这话一出,在安国公府内掀起了不少的波澜。

    自从安国公住进了归田居之后,别说是见孙子了,便是安国公世子齐兆觉要见他一面也是不容易,如今,他让齐明景迁进归田居内静养,这是极大的荣耀。

    姚氏得知了消息之后脸色顿时白了,随后,便拉着方才从衙门当中回来换洗的丈夫一番哭诉,“老爷,你去求求国公爷,让他不要让给明景住进归田居,老爷,归田居规矩一向严,没有国公爷的准许,其他人根本便进不去,归田居内的下人再好,可是也好不过妾身这个做母亲的!老爷,若是明景进了归田居,往后我们想见他恐怕也不易……老爷,你去求求……”

    “好了!”齐兆安打断了妻子的哭诉,“父亲既然发话了,我们听着就是了,而且,让明景进归田居也是好事一桩,再者,父亲这几月为了明景一事操了不少的心,如今明景安好了,理应去父亲跟前尽尽孝,又不是出门在外,你想见明景让人去传话就是了。”

    “可是……”

    “好了,我熟悉一些还要去衙门,这件事你不必多说了,就按着父亲的意思办吧!”齐兆安沉声做了定论。

    姚氏没有说下去,因为她清楚,丈夫平日的性子虽然温和,可是,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不会允许她多说一句。

    可是……

    姚氏攥紧了拳头,低下了眼帘,掩盖住了眼底那翻滚的恨意……

    这件事在三房引发了姚氏的哭诉,而在长房内,也勾起了齐明昊一直压在了心头的妒恨。

    齐明昊如今已经二十有二,目前在太常寺内任少卿一职,职位说不上是坏,至少比起其他和他相同年纪却仍旧靠着府中月例过日子的那些勋贵子弟要好的多,可若是与同样和他年纪相仿却已经高居镇国公一位的罗恒相比,他目前的处境却也是很差。

    当然,齐明昊的心也没有大到在祖父以及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便去谋求国公一位,可是,他却仍旧是觉得,凭着安国公府的地位,能够为他谋求一份更好得差事,然而,从他十六岁入朝为官开始,却一直都在太常寺,而且,经营六年,却也只是谋了一个少卿之位,若他只是普通人也就罢,可是偏偏他是安国公世子唯一的嫡子,自然不可能满意这个状况。

    齐明昊曾经多次请求安国公私下疏通,然而,安国公始终没有发话,甚至于安国公世子有意为儿子大殿,都被安国公给阻止了。

    自然,安国公所做的皆是以安国公府的利益为重,只是,身在其中的齐明昊是无法理解的。

    原本便对安国公生了怨气的齐明昊,又得知了安国公将一个庶子所出的孙子接进了归田居,新仇旧恨,随即涌上心头。

    他倒是没有胆子跑到安国公那里闹,而是去了窦氏那里埋怨。

    “……娘,贵妃冲着齐明景也就算了,如今连祖父也这样——”齐明景面容因为愤怒而涨红,咬牙切齿,“贵妃宠齐明景那是贵妃自己的事情,和安国公府没有关系,可是祖父却不一样,娘,若是连祖父也被齐明景给蛊惑了,将来安国公的位子……”

    “闭嘴!”窦氏怒然打断了儿子的话,板着脸训斥:“你胡说些什么?你祖父再糊涂也不可能在爵位传承上面废嫡立庶!即使他真的糊涂了,皇上也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齐明景就算再得贵妃和你祖父的疼惜也始终改变不了他是庶子所出的身份!”

    “皇上对贵妃万千宠爱,若是贵妃和祖父都同意,皇上未必就不会同意!”齐明昊仍旧是咬着牙道。

    窦氏仍旧是不相信会有这样得事情发生,“太祖皇帝早便立下了规矩,爵位只能传给嫡子,皇上即使在宠爱贵妃也不可能连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规矩都给丢下!昊儿,娘知道你这些年对国公爷很不满,可是,国公爷怎么说也是你的祖父,你的这些话,这些气,在娘这里发发就好,在外人面前,一句不是的话也不能说,你知道吗?!”

    齐明昊面色阴沉,不答话,却也算是默认。

    “不过是进归田居静养罢了,也不能就此说明什么!”窦氏继续道,“三月中旬他既要成亲了,届时,定然会搬出来,一个月的时候,能做什么事情?!再说了,他的那个妻子,那样的出身,将来就是他的软肋!昊儿,你是国公爷的嫡长孙,将来国公府的继承人,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一个庶房所出之子置气!让人见了,不会说他齐明景如何嚣张,只会说你上部的台面!”

    “娘!”齐明昊打破了沉默。

    “好了!”窦氏打断了他的话,“你与其在为这些小事操心,不如好好办好你的差事。”

    “差事办的再好我也走不出太常寺!”齐明昊冷笑道。

    窦氏心中一窒,这件事也是她心里的一个心结,看着儿子的冷笑,她挣扎了半晌,然后道:“昊儿,娘会再和你爹说说这事,若是你爹还不管,娘就去求求你舅舅!”

    “去求舅舅?”齐明昊似乎并不接受这个办法,“贵妃娘娘和皇后那样……娘你为了我去求舅舅岂不是让我更加的丢脸?”

    窦氏咬牙,“你放心,即使是丢脸,也不是丢你的脸!”

    齐明昊沉思半晌,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母子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随后,齐明昊便离开了。

    在儿子离开之后,窦氏方才无力地坐下。

    齐明景的事情,她是真的没什么好担忧的,嫁进安国公府这般多年,她虽然不敢说很了解公爹,但是,几分了解还是有的。

    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废嫡立庶的事情来。

    至于去求护国公的事情,窦氏心里也是挣扎,这件事她也想了许久,但是一直未曾下定决心,不过,如今,或许她真的该和娘家多多联系。

    沉默半晌,窦氏叫来了下人。

    “二少爷要挪进归田居静养,你去问问三夫人需要什么,让管家尽量安排,还有,归田居那边,也让人去问问老杜,看看有什么需要。”

    “是。”

    午膳过后,齐怀若便在姚氏的泪眼中搬进了归田居,入夜之后,在夜色的掩盖之下,悄然出了府……

    ……

    便在齐怀若出府之后没多久,方才从衙门中回来的齐兆安便被请去了归田居。

    “为了景儿一事,让父亲忧心了。”齐兆安低着头,声音中带着敬意。

    安国公坐在了书案后的太师椅上,抬头看着站在了眼前的儿子,良久,缓缓开口:“怀若一事,往后还要你看着,姚氏虽然贤惠,但是,也未必便真心愿意接受那温氏。”

    “孩儿知道。”齐兆安回道。

    “嗯。”安国公应了一声,随后,又沉默了许久,方才继续开口:“瑾儿那里,可有什么事情?”

    “贵妃娘娘一切安好。”齐兆安低头回道。

    安国公眯起了眼睛,“我知道你和瑾儿感情亲厚,但是安儿,有时候越是纵容,就越是害了她!”

    “父亲……”齐兆安抬头,却还是肯定道:“贵妃娘娘真的很好。”

    安国公看了他半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些年,为了瑾儿,为了怀若,让你委屈了。”

    “孩儿并不觉得委屈。”齐兆安道,神色认真。

    安国公点头,“等温氏进门,将来生的长子我会让瑾儿同意,记在你的名下。”

    “景儿是孩儿的儿子,将来他的孩子,自然也是孩儿的孙子。”齐兆安正色道。

    安国公沉默地凝视了他会儿,然后,垂下了眼帘,“下去吧。”

    “是。”

    ……

    姑苏

    温府

    天方才微微亮,温府内的下人却已经是忙的热火朝天。

    温晋的意思是,要在迎亲队伍到来之前将温府内外一切不好的事情不好的东西都给掩盖住清扫干净,他要让温府风风光光地嫁出女儿!

    而经过了昨夜和荣华的交易之后,温晋心里头的大石基本上是放下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然而,同样是得到了莫大好处的高姨娘,此时却是满心的怒火。

    若不是昨夜温晋一直在她的院子内,她恨不得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便冲去找荣华。

    在她的眼里,荣华的这些行为就和傻子没有什么区别!

    明明有机会将害自己的人都给赶尽杀绝,为何要放过?

    她是伤心傻了还是被颜姨娘附身?!

    哪有人会这样愚蠢?!

    即使她当了平妻之后不会让厉氏好过,可是,只要厉家还在,厉氏还是温家的正室,她也不敢对厉氏做什么!尤其是老爷明说要留下厉氏的命之后!

    厉氏背后有厉家,还有身为翰林夫人的二姑娘,只要厉氏一日不死,一日还有喘息的机会,将来她翻身的可能性极大!

    这大姑娘怎么忽然间蠢到了这个地步!

    一大早,高姨娘送走了温晋之后,当即便沉着脸往荣华的住处而去,不过,当她到了院子之后,却得知荣华不在。

    几番打听之下,方才得知荣华居然去见厉氏!

    理由是出嫁前的拜别。

    高姨娘得知之后简直要疯了,她究竟是脑子里哪根筋不对劲?!

    这时,林嬷嬷脸色很差地跟着荣华一步一步地往莲院走去,从昨夜开始,她的脸色便没有好过,她想不通,为何姑娘要这样做?即使姑娘真的还恨着颜姨娘,可是,大少爷她总还是记得吧?

    为何不为大少爷报仇?!

    即使姑娘将来需要娘家的帮助而不想得罪老爷,可是也不能做到这个地步啊?

    姑娘究竟是怎么了?!

    林嬷嬷无法理解昨夜荣华的行为,她甚至无法理解到连将这些问题问出口也做不到,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紧紧跟着她。

    今日的荣华身上穿着一身白衣,发髻简单,除了一支木簪子之外,便无其他的装饰,脸色仍旧是苍白,眼底,平静无波。

    这绝对不是一个新嫁娘该有的模样。

    莲院的外面,有家丁的守着,见了荣华的到来有些惊讶,但是,却没有阻拦。

    两人顺利走进了莲院,如同过去十多年每日清晨一般。

    门前的偌大荷花池内,此时只剩下了几片残叶,一片衰败的迹象。

    正如,这个院子的主人。

    荣华的脚步,在踏上拱桥的前一刻听了下来,目光环视了眼前一片萧条衰败之色的荷花池,然后,垂落在了脚跟下,沉默半晌,倏然抬头,面色如同这清早的温度一般,清冷无比。

    脚步,随即迈开。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这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的慌意地走上这座拱桥。

    一路通无阻。

    主仆两人最终到了寝室前。

    自从昨日之后,温晋便将厉氏给关在了寝室内,门外,有两个婆子守着。

    两人对于荣华的到来也是极为的惊讶,不过,如同院门前的家丁一样,并没有做任何的阻拦,甚至,讨好似的将寝室的门打开。

    门方才打开,屋内,便可见一片混乱,因为窗户紧闭,所以,屋内一片阴暗。

    “不必跟进来。”荣华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声音不重,然而,却是不容置疑。

    两位婆子没有异议,如今,温家后院早已翻天覆地,作为下人,也都各自明则保身。

    可是林嬷嬷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若是在以前,林嬷嬷一定会开口询问,可是,现在,她的嗓子像是哑了一般,没能说出一句话。

    两位婆子没有理会林嬷嬷,在荣华走进了寝室之后,便关上了门。

    门被关了起来,室内更是阴暗。

    荣华站在外室环视了一周,原本装饰奢华的寝室,这时候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不论是桌案还是桌案上的装饰品,都被掀倒在了地上。

    踏着地上的瓷器碎片,荣华缓步走进了内室。

    室内的阴暗将让她的面容蒙上了一层阴霾。

    内室的情况不必外室的好,随处可见厉氏歇斯底里之后的痕迹,便是妆台上摆放着的首饰盒这时候也被扔到了角落。

    里面的名贵首饰洒落了一地。

    而此时,厉氏趴在了拔步床的床榻上,即便是室内光线不好,但是,仍是可见其周身的狼狈。

    荣华停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拔步床内的厉氏。

    而厉氏,却并没有想到进来的人会是荣华,因而,没有动身,只是直接喝道:“滚出去!”

    即便声音沙哑,但是,气焰却仍旧未曾有丝毫削减。

    荣华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一脸阴暗地盯着她,杏眸之内,没有半丝的温度。

    厉氏听不见动静,更是恼怒,“我让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坐起身的她,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

    愤怒随即转为了憎恨。

    滔天的憎恨。

    “你来做什么?!”她一字一字地挤出,银牙几乎咬碎了。

    荣华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极冷的淡笑,“荣华原以为母亲见了荣华会恨不上前撕了荣华。”

    厉氏双眸欲裂,挣扎地站起身,“你以为这样你可以来耻笑我?!你还没有资格!”

    “荣华来之前还担心母亲会经受不住这些刺激,如今见母亲这般中气十足,荣华也就放心了。”荣华继续道,嘴边的笑,始终没有散去。

    自然,这些话听在了厉氏的耳中,都是嘲弄之语。

    “不必在这里假惺惺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厉氏狠戾道,“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母亲误会了,荣华今日来,不是要杀你给不是要剐你。”荣华继续道,声音轻缓无比,“明日荣华便要出嫁了,母亲怎么说也是荣华的嫡母,所以,荣华今日是特意来向母亲拜别的,荣华此去京城,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母亲了。”

    厉氏眼中的恨意更浓,“你不必在这里耀武扬威,你真当你身份不同往日?!温荣华,我告诉你,一场大火烧不死你,不是你运气好,而是老天连死的机会都不给你!即使你真的能够嫁去安国公府,你也没有命享受这份福气!”

    “母亲说的对,老天是连死的机会都不给荣华。”荣华没有恼怒,继续淡淡说道,“所以,荣华改变主意了,既然我死不成,那便,你们去死吧。”

    话落,还不等厉氏反应,便继续道,“母亲放心,荣华说了不是来杀你,便会说到做到,至于父亲那边,母亲也不必担心,荣华已经跟父亲说好了,虽然母亲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毕竟是父亲的结发妻子,而放火一事,母亲和陈姨娘一样,也不过是受制于人,父亲也答应了,不会再追究母亲的所作所为。”

    “你到底想怎么!?”厉氏根本就不信荣华的话,面容开始扭曲起来。

    荣华上前几步,走到了厉氏的面前,笑道:“为了安抚大哥和娘亲在在天之灵,也为了防止母亲再受他人胁迫,父亲考虑之后决定,待荣华出嫁之后,便会在这莲院之中为母亲设一佛堂,让母亲好好地为自己所犯的罪行赎罪,以求上天宽恕。”

    “你想将我一辈子困在这里!?”厉氏嘶吼道,似乎将她如同犯人一般软禁比之让她死更加的痛苦,“你以为你真的有本事困我一辈子?!等你死了之后,我一样可出来,我一样是温家的主母!”

    “母亲认为可能吗?”荣华失笑,“对了,是有这个可能,毕竟,母亲还有娘家厉家在,更别说是当了翰林夫人的二妹妹了,可是……”直视着她,继续道:“可若是母亲连小小的恕罪都不愿意,大哥和娘亲的在天之灵,岂不是永远都无法安息?”

    厉氏没有说话,便像是看疯子一眼看着荣华。

    “荣华身为女儿和妹妹,自然不能让这事发生。”荣华抿唇一笑,继续道:“所以,为了让母亲能够安心在这里诵经念佛以赎自身罪孽,荣华只能让厉家和二妹妹在这世上消失。”

    厉氏眸子倏然大睁,几乎要撑过了极限,裂了开来一般,“你——说——什——么?!”

    “正如母亲所听见的,荣华会让厉家和二妹妹,当然,包括裴家在内,在这个世上消失!”荣华脸上的笑容仍旧在,笑意盈盈的,像是说着一件好事情一般。

    厉氏愣怔了半晌,随后,却是嘲讽大笑,“让厉家和裴家在这世上消失?温荣华,你以为你是谁?!即使你能够在安国公府里活下去,你也不过是一个后宅女子罢了,甚至你所嫁的那个二少爷,也不过是一个庶子所生之子而已,你凭什么做这些事情?!”

    “荣华就猜到了母亲不会相信,没关系,荣华是否能够做到,母亲将来一定可以亲自确认。”荣华没有恼怒,继续轻笑说着。

    厉氏停下了嘲讽,看着眼前笑容清浅的女子,“你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如今说什么都不过是空口白话!你以为你凭着这几句话就可以吓到我?温荣华,你和你那贱人生母一样,都是……”

    她的话没有能够说完。

    原本笑意盈盈的荣华,倏然见沉下了脸,扬手一个巴掌打断了她的话。

    厉氏并未预想到前一刻好笑盈盈的荣华竟然会忽然间出手,生生地挨下了这一巴掌,原本便被温晋打得仍旧发疼的一边脸颊更是痛得入心入肺,“你——”

    她的怒喝还未说完,下一个巴掌随即袭来。

    厉氏仍旧是躲不过,甚至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的愤怒还是因为这两巴掌,眩晕开始袭来,她想支撑着不愿意低头,然而,踉跄了几步,仍旧是支撑不住,跌坐在了床沿上,待她缓过来,怒目看向荣华,却发现,眼前之人已经换了另一幅神色。

    “你以为你还是当日那个只手遮天的温家主母吗?!”一句仿若是从地府上传来的森寒之言从眼前这个她从来便未曾放在眼里的少女口中说出。

    厉氏咬紧牙关,盯着眼前仿若是换了一个人的荣华,一字一字地道:“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