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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大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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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知道刘武焦急的跑进房间里后跟陈鸣了什么,因为陈鸣在刘武附到他耳边了第一句话以后,就大手一挥把屋里其他的人全部赶走了。

    指挥部其他的人只知道陈鸣的脸‘色’打那以后就凝重了起来,很少‘露’出笑容;而刘武也一脸的严肃,但不少人都觉得他那张严肃的表情下隐藏的是一副笑嘿嘿的笑脸。

    没人来打听这事儿,虽然他们心里都好奇死了!可好奇心害死猫!指挥部里没笨蛋。

    陈鸣没有继续向天津进发,大军囤积在静海,并分出守备二师的第十三旅南下回援沧州。

    很明显,陈汉这边也发生了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陈鸣很可能也被这个突发事件给牵制住了手脚,但这事儿又似乎不怎么严重,甚至很难是坏事还是好事。而就在这个档口,复汉军水师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到了大沽口外。

    站在一艘大赶缯船的船艏上,陈岱看着远处还停留在勃勃的晨雾中的大沽口眉飞‘色’舞。

    “天津啊,过了这里,北京就触手可及。我他么真的打到这里来了……”越临近大沽口陈岱‘激’动的越难以自持,对着大沽口方向手舞足蹈的。当初陈家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反的时候,有几个人能想到现在的一幕?想到陈家能有今天?

    而陈岱的旁边站着的石信雄,眼神是看也不看一眼陈岱,表情冷漠的跟一块岩石一样。可谁要是能眼对眼的与石信雄对视上一分钟,就绝对能发现他眼底里对陈岱的鄙夷,带着丝丝’羡慕‘的’鄙夷‘。

    陈岱他有什么出众的才能啊?不就是因为他是宗室,是皇族了啊!

    陈汉坐了天下,陈岱他就是皇族了,就是宗室了!以陈岱的功劳,怎么着也有个伯位吧?

    而石信雄自己呢?石信雄扪心自问,他能够封爵的机会真的很渺茫。而他的功劳比陈岱又多少呢?

    就石信雄随着柴大纪投降陈汉以来的这段时间比功劳,他绝对可以比陈岱更强。但陈岱永远压他一头,有功劳的时候头一个的名字也肯定是陈岱。他更注定有着石信雄只能在梦里梦到的爵位在手。

    这就是皇族,这就是宗室啊。

    数十艘战船云集大沽口。清军码头上剩余的几艘天津水师战船根本头都没有‘露’一下,就钻进了海河了。可复汉军水师却也一百个不敢轻松大意。越到这个时候越要谨慎,谨慎谨慎再谨慎!

    大沽口炮台是满清经营多年的海防重地,置于海河南北两岸,俗称“津‘门’之屏”。明代时候,大沽口开始设防,满清时开始修炮台,布置大炮,设施不断加强。等到复汉军兴起,北京就更加重视大沽口了。至今已有大炮台(分置南北)两座、土炮台十二座、土垒十座,每一座炮台都高三丈至五丈,底座周长五十丈到六十丈,上砖下石,均用三合土、糯米汁浇灌夯筑而成,大炮台共置大炮一百零二‘门’,炮口对准‘波’澜壮阔的海面。组成了大沽口炮台群,一套比较完整的海防体系已见雏形。

    此外满清还连年发动青壮修筑堤墙,堤墙之外又开挖壕沟,竖立木桩。还在海口设置五道拦河铁链,配置拦江铁戗,安设木栅,连成巨筏,并加强了伪装。

    去年随着清军攻略朝鲜效果显现,满清财政紧张得到一定的缓解,他们又加强了大沽口翼侧的防御,在北塘地区整修了一座炮台,火炮达十四‘门’,对北塘以北的营城亦设兵防守。同时在天津以东军粮城亦新建炮台三座,安设万斤重炮以下三十余‘门’,加强了天津的纵深防御。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大沽口,复汉军水师首先挠头的就是拦江铁戗,以及木栅连成的巨筏,和海口的五道拦江铁索。

    这个时候的复汉军水师可没有火轮船,被陈鸣即以厚望的蒸汽机现在还是只能提水,复汉军兵工这一块上现在正掀起一股研究镗‘床’的热‘潮’,因为这东西不仅能关系到大炮的生产,还关系到了改良蒸汽机的大奖。所以蒸汽机现在的改进工作还是卡在了气缸的问题上,火轮船这个东西依旧只存在于陈鸣对一干人的描绘之中。

    而没有火轮船拉开拦江铁戗和木栅连成的巨筏,没有火轮船撞开拦江铁索的情况下,依靠现在复汉军水师的战船来攻打大沽口,陈岱还真不敢轻率决定!

    这可是关键时刻,不能行错一分的关键时刻。

    要是这个时候复汉军的进攻遇到挫败,清军低落的士气立刻就能高涨起来。自暗营散发乾隆已死的消息以来,清军士气就低靡的厉害。乾隆至今没有现行,满清虽也没有承认乾隆真的死了,可大部分的军民已经相信了乾隆已死的消息了。

    满清的军心士气全都陷入了低谷,如果这个时候突然爆出一场他们海战胜仗,那甭管真实的战果是多少了,都必定会大肆振奋清军的士气。

    现在是一个非常关键非常关键的时间,不能出任何一步差错。复汉军不管水陆打仗都只能赢,决不能输,让清军得到一丝‘死灰复燃’的机会。这是陈鸣发下的命令!他担心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刻会轻心轻敌!

    “如果咱们有足够的陆战队,打大沽口,还不如打北塘。”

    黄白‘色’的大沽口军事布防图上,陈岱投下的石墨笔在上面一处空白地打出了一个黑。

    陈岱与石信雄四眼相对,全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现在没那么多的陆战部队啊。就只有少少的两个营,而如果想靠两个连大炮都带不了几‘门’的陆战营,着清军的炮火上岸,在清军援军的夹击下去攻取北塘,那可就是玩笑了。

    所以水师部队就只能把目标盯向大沽口!

    坐镇大沽口的是天津总兵鄂科恩,西林觉罗氏。满清征准噶尔的时候以三等‘侍’卫从军,之后十余年里积功升到了甘肃提督,可鄂科恩在甘肃任上‘私’卖军马坏了事,被夺了官职,罢回家中待命。之后陈汉兴起,鄂科恩在中原战场效力了年余,就被加了总兵衔调到了大沽口来。后来又坐上了实职天津总兵的缺儿。

    作为镇守北京‘门’户的军镇,绿营天津镇总兵马接近万人,自镇标二营而下,辖河间、大沽二协,计有四党口营,河间协左营、右营,郑家口营,景州营,大沽协前左及中左、后左、前右、中右、后右六营,葛沽营,祁口营,务关营,霸州营,武清营,静海营,旧州营,天津城守营。

    陈鸣破静海的时候,静海营不战而逃。可现在鄂科恩面对着海上而来的复汉军水师,本人却就亲自坐镇大沽口。他的任务只在大沽口一线的海防上。而至于天津陆地上的防御,那哪里是他一个总兵可以负责的啊,新任直隶提督富僧额已经进到了天津了。鄂科恩这个正牌子的天津总兵再不需要为天津担忧了。

    除了富僧额,还有富尔勒、海兰察,背后的通州更有军机处领班大臣傅恒坐镇。星光可一都不黯然,这是整个北京城能打得出手的最强牌面。

    “派人转告美人鱼号、棕熊号和轻骑兵号,让他们现在上前。告诉大卫、奥尔科特和阿克曼,我们‘花’钱不是请他们来演戏的。”

    陈岱舍不得拿自己的‘船’去试探清军的岸防火力,那就拿队伍里的三艘洋船来做炮灰了。

    反正双边签订的合同有关乎战斗方面的条例,三艘英国商船的人员死伤抚恤和船只损坏,以及劳务费,复汉军都给出的了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价格。

    而至于三艘英国武装商船的船长,那显然都很乐意在大沽口一展自己的身手。战争中的危险他们一都不担心。胆的人是成不了远洋商船上的一把手的。

    大卫、奥尔科特和阿克曼在各自的船上听到相同的命令后,不约而同的高声大笑了起来,他们爱死这场战争了。因为复汉军给出的价钱,真的足够的多,在满足了英国惯例式的抚恤之余,每个死伤的水手还能给三位船长为代表的‘官方’创造不的利润。

    “唉,我亲爱的船员们,动起来,大家伙儿都动起来。让我们用炮弹去问候岸上的鞑靼人。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大不列颠的热情。”

    美人鱼号的船长,大卫那一头金‘色’的头发在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显得特别的油亮。他鼻子通红,脸庞也微微发红,金银币的气息已经被他深深地扑捉到了。马上那些可爱的‘精’灵就会跳到他的手中来了。

    虽然他们现在的作为似乎成为了中国人的雇佣兵!

    可谁管这个呢?银子、金子,这些可爱们,还有东方帝国官方的友谊,这才是最重要的。

    海河口的左右两岸,两个五丈高的主炮台上兵丁密布,旌旗招展。尤其是南炮台,鄂科恩亲自坐镇,高高的总兵大旗竖立在炮台的端。

    阳光将晨雾彻底驱散,海面上‘波’光鳞鳞,一支支海鸥从低空掠过,远处可望见迎风破‘浪’随‘波’起伏的白帆,影影绰绰。

    “镇台!陈逆派来了三艘洋船。”

    警钟已经在南炮台上敲响,鄂科恩也举着望远镜向着海面打量。三艘船只脱离了陈逆的舰群,向着大沽口而来,看那战船的样式,大大的风帆,比中式战船多的太多了,的确不是中式战船,而是三艘大洋船。

    “呸!”鄂科恩狠狠地唾了一口吐沫。竟然夹洋船而攻大沽口,陈逆真无耻之尤!“煌煌天朝,岂容尔辈跳梁?”

    “众将士听令,天津乃天子‘门’户,万不容西洋丑逞强!”

    “将士们都打起‘精’神来,灭了这三艘洋夷帆船,让陈逆看看我大沽口的威风!”

    “护我津‘门’,保我大清,齑灭陈逆,齑灭陈逆!!”

    鄂科恩咆哮着大吼着,愤怒的大吼着。大青果已经被陈逆打到了家‘门’口了,如果这是他重新复起的代价,鄂科恩宁愿不要,他宁愿死!宁愿死!“预备!”夹杂着心灵上的无比痛恨,鄂科恩如视生死仇敌一样看着海上的三艘西洋帆船。

    腰间的佩刀握在手上,当三艘巨大的英国武装商船轻巧的进入到二十斤弹大将军炮的‘射’程中时,鄂科恩挥刀狠狠向前劈下。“开炮!”

    左炮台上四‘门’二十斤弹大将军炮喷薄而出。

    “轰轰轰……”一声声轰鸣的炮响,南北两大主炮台,十二座土炮台,二十‘门’二十斤弹大将军炮陆续的喷出怒火,股股淡‘色’的青烟夹杂着飞扬的尘土四处飘动。

    硝烟之中火光不停地吐泻着,炮声如同在海陆间奏鸣一支浩‘荡’的‘交’响曲。

    五里开外的三艘英国武装商船走着‘之’字型,向着大沽口继续‘逼’近。一枚枚铁球落下,‘荡’起一股股水‘花’。实际上即清军最重的二十斤的铁球也没有多大,即使他们带着巨大的动力,落到海里也多冲起一股的水柱。

    伴随着三艘英国武装商船的‘逼’近,大沽口炮台喷出的炮弹逐渐变多,炮弹种类也从单一的铁弹转向了纵火弹。首当其冲的美人鱼号被两枚炮弹打烂了风帆,炮弹从斜上方掠过,落入二三百米后的海面上,只给美人鱼号的几面风帆上添加了几个不怎么大的窟窿。

    英国人始终没有还击,距离还有三里远,这个时候还击,‘精’准度太差。武装商船普遍是二三十‘门’大炮,而且几乎没有二十磅以上的重炮,多是十二磅炮,配以少量的十八磅炮和六磅炮、八磅炮。

    以美人鱼号为例,这艘英国籍的武装商船上已经布置了二十六‘门’大炮。十二磅炮有十四‘门’,十八磅炮和六磅炮、八磅炮各有四‘门’。

    就‘射’程上而言,这些火炮比之满清的二十斤弹大将军炮也真的要差一些。

    清军炮台这些年里也有很大的改变,从最初的完全‘露’天式布置,到现在的半封闭式和全封闭式布置。又因为海防炮的吨位和块头普遍要很大,为了方便炮弹运输,大沽口的炮垒以半封闭式居多。

    当间距靠近到两里的时候,三艘英国武装商船还击了。

    整个重瞄中了左炮台,因为在三艘英国帆船上做联络员的旗语兵接到了陈岱的指示,而陈岱之所以如此选择又是因为左炮台上飘扬的总兵旗。

    一颗颗铁弹被送到了南炮台头上,掀起的泥土砖石铺天盖地的砸下来。一座座炮垒在顽强的坚持着。清军用巨大的城砖条石做外层,内里再有一层夯土和厚厚的原木,等闲炮弹砸上去,根本不会出现一击就毁的现象。砖石外层出现了无数个坑洼,可也仅是如此,连夯土层都没有‘露’,就更不用要塌了。唯有外头的观察员在英国帆船凶猛的炮击下不时的出现伤亡。

    清军炮台里里外外都‘迷’漫着呛人的烟雾,里面的士兵不停地咳嗽着,虽然他们已经用湿‘毛’巾捂住了口鼻,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硝烟气熏人,一个个士兵都汗流浃背,却还每一个停下歇息的。

    搬运弹‘药’,装填弹‘药’,调整高低,调整炮口角度,开火——

    大沽口的清军也在用自己的努力,捍卫着满清的利益。只不过他们的炮术是在够呛!准头差,‘射’速缓慢。

    只是三艘武装商船而已,在双边大炮并无质的差距下,清军努力了再努力,半个时辰的轰击下,也只是命中了少少的十来颗炮弹。还他么分散在三艘船只上!

    欧洲武装帆船不是单薄脆弱的通讯艇,少少的几颗炮弹于他们根本就是无伤大雅。最最幸运的棕熊号至今还连一个重伤员都没有,唯二的伤员还是被蹦飞的木片打在了身上。

    清军竟然还‘射’出了链弹,他们根本就不想一想链弹的‘射’程是多么远!才喷出炮口不到百丈就无力的落到了水中,帆船桅盘上的联络员鄙夷的瞧着大沽口。

    但鄙视归鄙视,在自己的工作上,三个桅盘中的联络员全都一丝不苟。他们详细的记录着清军的轻重火炮分布,依据在炮台大炮发‘射’时喷出火焰的轻重;记录着清军炮手的效率,轻炮、重炮,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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