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尊主恕罪 > 11、救人

11、救人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时滕风远还不姓滕,他姓聂,是枭阳派的二公子,名叫聂风远。不过他身后跟的那位浓眉大眼护卫,依旧是肖承。

    彼时花逸被抓赃抓了个正着,肖承的剑“唰”的一声出了鞘,好在花逸心理素质过硬,立即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这位公子,你说这个钱袋是你的?”

    聂风远点头,指着那个钱袋说,“钱袋上的花纹是大篆的‘天佑风远’四字,风远乃在下名讳。”

    花逸装模作样拿起钱袋看了看,“好像是哦,呵呵,这是我大清早在外面捡到的,见这图案好看才留下,没想到是你的东西,好巧好巧。”

    她连声说着“好巧”,肖承怒了,手中的剑直指着她,“什么好巧?分明你就是那个抢钱的贼。”

    花逸看肖承长得十分结实,自己肯定打不过,此处是人多的酒楼,她估计跑也跑不掉,是以打死都不承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钱?随随便便污蔑人,小心我去官府告你。”

    肖承那时候不知道世上有些女人脸皮就是厚,指着她手中的钱袋道:“这就是证据,里面的钱定是我家公子的。”

    “你见哪个贼抢了东西,还把赃物随身带着等人来抓?”花逸死不承认,“人家早上起得早出来买点东西,见这钱袋好看,觉得这么好看的东西落到垃圾堆简直是暴殄天物,心有不舍才捡起来,没想到你们污蔑我。”

    她见聂风远眉目温和,便向着他委屈起来,“这位公子你来评评理,天底下的钱都长成一样,既没写你的名字,也没写我的名字,你们却非要说那钱是你的,这是不是强词夺理?”

    她一面义愤填膺,一面又委屈得快哭出来,聂风远立即就道歉了,“家仆莽撞,姑娘莫要生气。”

    花逸眼眶都快红了,“你们仗势欺人。”

    “我,我向姑娘道歉。”他歉疚道,朝花逸揖了一礼。

    花逸不好继续装,将钱掏出塞进衣兜里,把空空的钱袋的扔给他,“既然是你的东西,那我就还给你。”

    “多谢姑娘。”聂风远正准备去接钱袋,哪知花逸又把钱袋拿走,“不过我捡到了你的东西,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我?再说,刚才你们诬蔑我,好歹要赔点精神损失费。”

    花逸本是秉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装装样子,聂风远却极其上道,又从怀中摸了一大锭银子递过来,花逸盯着银子眼放绿光,伸出手笑呵呵准备去接,肖承是个血性之人,对这个脸皮厚到极点的女人已经忍无可忍,手起剑落,一道剑光在花逸眼前闪过。

    身上毫无痛觉,一缕发丝悠悠飘落。

    花逸吓得脸都白了,肖承还骂她,“无耻至极!”

    花逸立即朝聂风远身边靠,真开始哭了,“你看看你家仆人,他,他,他竟然还要杀我!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这世界有没有王法……”

    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聂风远慌了,“肖承过于莽撞,姑娘受惊了,是我们的错。”

    肖承眼睛鼓得老大,“公子,别听她花言巧语,她哪里是弱女子,分明就是个练家子。”

    “肖承,你闭嘴。”聂风远喝止肖承两句,对着花逸不断道歉,还把怀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递过去,几乎是哀求道,“姑娘你别哭了,这点银两给姑娘压惊。”

    花逸瞅了瞅他手中的几锭大银,心头高兴了,但依然强装委屈,“算了,看这位公子这么有礼,我就不计较了。”她还不忘用眼神示意肖承,“那他不会对我再动刀动剑了?”

    聂风远点头,“不会的,让姑娘受惊了。”

    花逸放心地抓过银子,她自然不敢在此多呆,连忙飘出饭馆。回头看没人追上来,她笑得花枝乱颤,低声嘀咕:世上怎么有这么呆的人呢?被人抢了还要倒赔钱。

    她觉得世上有一个词来形容聂风远再适合不过――人傻钱多。

    她没想到那么快又会遇到他,翌日她在城郊碰到有人厮杀,她这个人怕死,本想逃之夭夭,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被困在中间的聂风远,彼时那些人真刀真枪乱砍乱杀,血肉横飞,而聂风远一副吓傻了的样子,扶着马车车栏不知所措,

    花逸都替他着急,人都打起来了,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不赶紧跑路,不是等着当炮灰吗?就算你冲不出去,那马车底下也比马车上面更安全啊!

    果真是个呆子。

    花逸这个人小毛病有点多,譬如好吃懒做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但良心还是有的,心头对前一天的事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那时候她穿越过来已有一年,和大多数穿越女主一样,当初她醒来的地点在床上,可惜她没小姐的命,在鸿华山庄受尽白眼,主人们看不惯她,连下人也刻薄她,她还是头一回遇到像聂风远这么良善有礼的人,虽然呆了点,但长得还不错,她实在看不下去此等良善帅哥如此被炮灰掉,便咬了咬牙,卯足了劲把他从打斗圈中给拉了出来。

    对聂风远而言,这就是俗话说的傻人有傻福,虽然事后花逸又敲了他一笔钱。

    花逸对此事的记忆就这么多了,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对她来说没有意义,若不是她得到不少钱,恐怕都懒得回想。在以后的人生中,她路过更多的桥,看过更多的云,而聂风远对她而言,根本不算风景。

    经年已过,聂风远却常记得那时银杏林的金黄叶片灿灿欲燃,一阵风过,如金箔漫天飞舞。

    所有的事情,发生在银杏叶落的深秋时节。

    门派之间,为了地盘和其他利益常有争斗,弱肉强食,霸歌派是一个不大的门派,和枭阳派因为地盘利益发生武斗,最终被他大哥聂弘归带人所灭,剩下的少数人自然不甘心,埋伏在了布火城外的银杏山林,誓要斩杀聂家人。他出城不远便遭到伏击,来人不少,个个满脸戾气,将他们团团包围。

    他只听到耳边刀剑相击,叮叮当当之声中夹杂着惨叫声。远处肖承拿出拼命三郎的劲和敌人厮杀在一起,冲他大声喊“公子,快走”,而半分武功不会的聂风远,看着四周错乱的刀光剑影,颇有几分不知所措的茫然。

    所以说,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要么会武,要么逃得快,不然,就是个杯具。

    适时,一女子从天而降,在漫天飞舞的叶片中翩跹而来,裙裾飘飘,青丝飞扬,他还没看清其面目,她就一把抓起他,带着他寻了个空隙狂奔而出。

    那些人始料未及,而他,根本没看清周围的一切,就被她带了出去。

    她的速度很快,起初是把聂风远提了出去,但是显然她不能长久承受他的重量,提着他除了包围圈之后,便拽着他使劲跑。聂风远跟不上,几乎跌倒,她改由拉住他的手,回头大声道:“你想死啊!跑快点!”

    彼时林中黄叶翻飞如蝶,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奔跑如风,他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牵过手,掌心上传来的温度,温暖如同四月暖阳。他也从没跑到过那么快,树木次第远去,他看不清周围的景物,只见她身后飘起的裙带如飞,恍惚而不真切,远方万物化为淡影,四野茫茫全是金黄,仿佛整片世界尽皆晕染,而她拉着他似乎可以一直跑到天地尽头。

    他想,大概升仙,就是这种的过程和感觉。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少里路,他几乎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庆幸道:“好像没追上来。”

    跑得太久,她面如红潮,几缕发丝散乱在额前,眼睛一眨一眨,如夏夜的星子落入清泉中,黑亮如晶,她又笑了,那星子就动了起来,“练了这么久的逃跑,今天总算派上了点像样的用场。”

    她明明笑得很狡黠,他却觉得很迷人,嫣红的唇一张一合之间带着说不出的风情,他竟看得有些痴,直到她凑到他跟前,“喂,你怎么不说话?”

    她看他没什么反应,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你没事吧?脸这么红,是不是跑过头了……”

    聂风远脸热得想被火烤,血一阵往脸上涌,他吞吐道:“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怎么可以随便摸男人的脸呢?

    她“哦”了一声,低头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抬起那只手对他道:“我是为了救你才拉你的。”她扔开他的手,高声道:“所以我不会对你负责任,也不需要你对我负责任。”

    聂风远无言以对。

    叶落无声,天地静谧,突然她跳起来,发出长长的惊叫声,“啊――”

    惊起寒鸦四飞。

    她指着外衫袖子上一道长长的口子,痛心疾首,又跳又闹,“啊,我昨天才买的新衣服,很贵的,被划破了,划破了……”

    聂风远理解不了女人对衣服的执着,自然不会明白她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只能温言劝她,“姑娘,再买一件就是。”

    “我又不是富二代,哪有这么多钱?”她恶声恶气道,又转头看着他,竟然对着他笑了起来。

    那笑容诡异又狡黠,聂风远听她道:“就是因为刚才带你跑,衣服才会被划烂,你是不是应该赔偿?”

    聂风远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她笑得更加灿烂,像是春日里大片大片杏花盛放,美丽而温暖,“你说,我刚才是不是救了你的命?”

    聂风远又点了点头。

    “那么,”她朝他伸出右手,“把钱袋拿出来答谢。”

    聂风远摸了摸身上,小声道:“钱袋在马车上。”

    她失望地哼一声,又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他腰上的玉佩也跑掉了,身上再无值钱东西,她便不再看他,“那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临走前我送你一句忠告,以后看到别人打起来,记得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免得成为炮灰。”

    她转身离去,此处是荒郊野外,除了树木,就是野草,聂风远也辨不得自己身在何方,连忙追上她,她却嫌弃道:“别跟着我,大男人自己想办法回去。”

    “姑娘,我是想说,我在布火城的泰记钱庄里有钱,可以赔你的衣服。”他并排跟她走在一起,“而且,我可能会遇到我的护卫,或者我大哥,他们身上肯定都带着钱,我一定会赔给你。”

    她似乎有了兴趣,“你家很有钱吗?”

    他一向都说实话,“还好,我爹是枭阳派的掌门。”

    她非常惊讶地看着他,“枭阳派是大门派,你居然不会武功?”

    她看着他的目光非常滑稽,似乎在说:就你这样还想骗我?

    这世界以武为尊,大户人家常常还要花钱把人送到各门派当弟子学武,而他堂堂枭阳派的二公子,竟然不会武功,大概谁都会惊奇。

    他说了实话,“我爹娘不让我习武。”

    “不是亲生的吧。”她很小声地嘀咕,但还是被他听到了,自然不太高兴。她知道说错了嘴,脸上又堆上笑,拍了拍他的肩,“我瞎说的,你别在意。哦,我叫梁花逸,你叫什么?

    她的手还在他肩上,他很想提醒她,但看她似乎不以为意,便决定算了,回答道:“聂风远。”

    “我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布火城。”她在秋日的阳光下微笑,“那我们现在来谈一谈赔偿问题,哦,还有护送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