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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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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正没有理由拒绝魏荣的邀请。

    因为他知道,三十条烟他可以从广省背回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三百条烟他或许觉得有些麻烦,但不算大问题。上了三千条烟,就得小心谨慎,另辟蹊径。

    但是三万条、三十万条这种天文数字,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并且一举击穿了他走歪门的想法。

    这种事情抓住了,两条命都不够死。

    所以,他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和台阶,让这批烟草尽可能地合法化。

    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把一批在广省烟草公司账目中“不存在”的货洗白,那是欧阳亮山的事,如果他能办齐手续最好,如果一旦手续不全,赵正会毫不犹豫地找机会离开。

    到那时候,别说三十万条这么多,就算是三十条他都不想再占。这不是占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旦和这批货扯上关系,还好死不死地暴露给了烟草稽查,说不定还会有别的什么罪名摁在自己的脑袋上。

    明哲保身,是赵正给自己的最后底线。

    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有机会争取一下。

    宜城烟草部门去到魏荣饭局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烟草公司的调配科科长肖福云,另一个是烟草专营管理局的市场监督科的侯永军。这两个单位实际上只是分别挂了两块牌子的一个部门,虽然一个是公司,一个是局,但其实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政企分开的说辞而已。

    烟草公司主要负责烟草的研发、调运、分配、销售,而专营局则负责烟草行业各种证的办发以及市场的监督管理职能,所谓的烟草稽查,就是专营局派出的。

    因为之前走过三十条烟,说实话,赵正看见这两个货的时候,心里其实是不舒服的,有一点紧张,紧张中还有一点期待。

    魏荣和烟草公司的关系还算不错,见了面只简单介绍了一下赵正,说了一嘴也是走烟生意的。对面专营局的侯永军就笑了。

    “伙计,手续齐全么?”

    赵正一早在车上就想好了说辞,当即开口道:“之前在湘省走烟,主要去云省和川省。做了六期,最后一期准运证到期了之后就没做了。”

    “怎么?川省和云省的烟草公司自己不走烟?还要委托个人帮忙的?”侯永军坐在那老神在在,问道。赵正点头,说:“交通不便嘛,十万大山的,国营公司又不是给下面每个月发几千块钱,谁爱跑这些冤枉路?川烟不出省,这句话应该是早就有了吧。也就是我们,为了点蝇头小利,闹来闹去的给你们打工。”

    “前面说得倒不错,后面就扯淡了。”烟草公司的肖福云专业对口,一边擦拭着面前的桌子,一边说:“蝇头小利绝对不止。”

    赵正嘿嘿嘿地笑,“也就够养家糊口的!”

    一旁的魏荣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意思是说,行啊老哥!你这谎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还无懈可击的样子。

    肖福云一说到烟草调运的事情可能兴趣很大,于是就说道:“现在给国营公司打工不算铁饭碗,但收入确实还不错,我们有时候看着都有些眼红。你不做,有点可惜。”

    说完,肖福云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赵正连忙道:“也不是不做,广省百顺相信两位领导都听过吧?”

    “嗯!”肖福云和侯永军一起点头,广省百顺嘛,烟厂挺大的,产品质量上乘,价格适中,口碑也好。就是量一直跟不上,赣省除了省会洪城有这个品牌调运计划外,其余的行政区、地署都捞不到配额。

    赵正趁热打铁道:“最近听说他们厂要增加产量,广省烟草公司也同意大规模增加生产计划,所以厂家准备到南方各省试探性铺货,需要一些我们这样的急先锋。”

    “哦?有这个事?”肖福云一愣,“可靠吗?我们怎么没听说?”

    “这个肯定是可靠的,我朋友就是百顺烟草销售科的。不过肖科长你愿意的话,能不能帮我再问问广城的烟草公司,如果消息属实的话,我想进去。毕竟管调运的还得是你们。”

    肖福云没回应,只沉吟了一会,然后才问道:“走哪?我们宜城有配额吗?”

    “不太清楚。”赵正摇头,当着捂着脸的魏荣说起慌来跟真的一样,“不过赣省是肯定要来的,而且一定是首当其冲的目标市场。”

    他这话说的确实是真的。隔壁一个胡建,一个湘省,都是产烟大省,烟草产品的竞争相当于激烈。夹在广、湘、闵、浙的中间,反倒是赣省在这一块没什么作为。赣省的烟草品牌如果不是地方保护的话,早已经被几个省打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省外的烟草品牌就像当年的八国联军,都想分了赣省这块肥大的蛋糕。

    肖福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们倒是没想到,不过如果要来的话,其实也挺好。百顺这个牌子卖的不错,就是来路都不太正,要不是宜城几乎被湘省的烟草品牌全面占领的话,我们早就对它下手了。如果它能从正规渠道进来的话,我们还是欢迎的。”

    侯永军也点头,眼睛看着魏荣,道:“我们查过几次,他那就被抄过。但湘省的烟草公司和厂家现在眼界高的很,出货价两年来都涨三次了,虽然涨幅不大,但几次搞得我们都很被动。”

    赵正闻言,笑得跟花似的,“有你们这几句话,说什么我也要去广省跑一趟,争取让这个品牌也到我们宜城来铺一铺货,给湘省那几个牌子一点压力。”

    “事在人为!”肖福云跟着笑,“不过小赵你年纪轻轻地,如果有这个号召力的话,我们倒是很乐意为你服务服务!”

    侯永军也跟着起哄,“老肖你别狗眼看人低,我就觉得,往后几十年我们国家就得靠年轻人。先吃饭,吃完饭……”

    他看了看表,然后“哎呀”了一声,“这都晚上了……这样吧,明天你来,我给你办专营证!你早去,早回!”

    “还有准运证!”赵正拿着酒瓶子,给侯永军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