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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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淼鸽了商彦谨。
听着从电话那头传来的略带失落的安慰，程淼也有些过意不去。
但泷泗那边的情况更为紧急，她亲自接过手的病人，无法坐视不理。
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泷泗所说的037市，那是一个沿海城市，如约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海边后。
龙鳞无须她催动，在感受到海水气息的刹那，它便已经自动飘了出来，散发出莹莹的湛蓝光芒。
一道悠长的类似鲸鱼的长吟从中飘出，接着面前平静祥和的海面开始了波动。
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几息之间，浪花便淹没了程淼的小腿。
冰凉的海水带着独特的腥气，涌入程淼的鼻腔，程淼皱了皱眉，正欲向后退几步。
便见海面高高隆起一个巨大的圆球，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出世，海水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终于露出了隐藏在水下的生物。
那是一只巨大无匹的海龟，如同一座小山似的，带着难言的视觉压迫感缓缓向程淼行来。
它最终停在了距离海岸还有一段时间的浅海，再向前一步，整片海岸都会因此而震动起来。
“客人，请上座。”
海龟张了张嘴，声音苍老而嘶哑，眼神十分温和友善。
“有劳了。”
程淼虽有些惊讶，但时间紧迫，足尖轻点沙砾便飞身踩上了那片巨大浑圆，上面布满了海藻珊瑚的龟甲。
还没等她多看一看这龟甲上的生态，下一秒，海龟便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匹配的速度潜入了大海！
它的背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白光，保护着程淼与背上的生态。
薄膜之外，海下的景象正在飞速的后退，想象中的潜水景观，鱼群围绕完全没有，海龟途经之所，无论是普通鱼儿还是灵兽都纷纷避开前路。
眼中只有越来越暗的海水，程淼索性闭上眼修炼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传来轻轻的震动，程淼顺势睁开眼，入目便是一片荒凉残破。
漆黑的海底，倒塌破损的海底宫殿群，一望无垠，只能勉强从这片寂静死域中勉强窥到一点过去的荣光。
一条条蛟龙白骨卧在沙地之下，魔气早已将其侵蚀吞噬，魔气乱流在这片血域中游荡，还没进去便让人凭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海龟游到这里也不动了，双眸凝望着眼前这片死寂的区域，十足的忌惮。
“客人，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多谢前辈，您可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幅样子？”
程淼吐出口气，从它背上下来，还是用灵气才能在这海底自由行动。
“突然？”海龟摇摇头，“蛟龙一族原本是我们东海海域的统治者，只是自从五百年前，那位真龙大人飞升后，蛟龙一族就不明缘由地陨落了许多强者。
“从那时开始，蛟龙族的领地忽然缩小，族人也甚少在外界行走，这里是蛟龙族的祖地，从五百年前那件事过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这些没有源头的魔气在这些年里也逐渐壮大，向外界扩散，导致这方圆上千里的区域，都甚少有灵兽活动。
“我们……也几乎不会前来此地，除非有像您这样，远道而来的客人需要我们带路，才会靠近。”
海龟不愿在此地久留，程淼简单问了两句，便目送它离去了。
她回过头来，如临大敌地盯着这片被魔气侵染的区域。
这么久了，泷泗都没有出现，他既然能给她打电话，就说明他的身体情况还不错才对，而且应该是在陆地上。
程淼顿了顿，不可能和他错过了吧。
也不对，她在海边拿出了蛟龙族的信物，泷泗要是就在037市，来的应该比海龟还快些。
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这里就是蛟龙族的领土，怎么视线所过之处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看到，就像是……整个族群都毁灭了。
程淼咬牙，顶着那些肆虐的魔气开始向深处走去，这片死寂的地方再度迎来的新鲜的“血液”。
只见之前还在龙骨各处无所事事的魔气立刻疯了一样向她涌来，如久经饥饿的狼群想要从程淼身上撕下肉来。
程淼手上凝聚出长刀，刀光一下接一下劈出，每一道刀光都都准确无误地消灭掉一条魔气。
但即便如此，她的力量在魔气的覆盖下还是显得无比渺小。
她只能勉强保持自己的安全，而后一步步，坚定地向建筑群更深处走去。
因为她在海龟背上的时候就发现了，外围那些体型庞大的蛟龙骨，无论身体如何扭曲蜿蜒，头颅方向都朝着同一个地方，朝拜一样。
既虔诚，又诡异。
建筑群深处，一个若隐若现的仿若泉水村地下龙宫的殿堂，只不过这个更加高大，更加古老。
但是程淼也发现了，越靠近那宫殿，周围的魔气就越发癫狂，程淼机械麻木地做着举刀劈下的动作，刀光黯淡。
魔气在她身后几乎已经形成了一只庞然巨兽，张开大嘴，锯齿闪烁着寒芒，将骤然停住脚步的程淼一口吞下。
黑暗就这样袭来，程淼深呼吸平复着情绪，双手将刀举过头顶，灵气喷涌而出！
第一束白光从巨兽头顶刺破，接着越来越多的灵气光束撕开巨兽的身体，像是有一颗圣光炸弹在它的体内爆炸开来！
雪亮的刀光无声地切碎魔气巨兽，一个蘑菇云似的冲击浪潮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去，将周围本就脆弱的建筑再度碾碎。
与之一并破碎的，还有方才那由魔气凝聚而成的巨兽。
程淼站在浪潮的中央，海水很快将她周围的空间填满，她还维持着斩击的姿势。
趁着第二波魔气呼啸而来的空荡，她连忙加快了靠近中央宫殿的速度。
终于在第二只巨兽吞掉她之前，她一头扎进了宫殿中。
作为这里唯一一座还面前保存完整的宫殿，自然存在某些特异之处。
在程淼滚进宫殿之后，那飞扑而来的巨兽也跟着撞上了宫殿，可奇异的是，巨兽撞上去的瞬间竟像是被分解了一样，重新回归原来的散漫模样。
魔气乱流像是忘记了程淼的存在，又变回了原先散漫的姿态，在这片死域之中游荡，等待着下一个送上门来的猎物。
程淼还没有仔细看明白这一幕，便被宫殿内一个微弱的啜泣声惊醒，她猛地回头，握紧了手里的如意。
“谁？！”
那声音倏地止住，消失。
但程淼已经记住了那声音发出的位置，她眯了眯眼，警惕地迈出步子，一步步靠近那堆满了杂物的角落。
目光越过珊瑚枝，能够看到一个颤抖的白色身影，随着她的靠近，那人颤抖的弧度越来越大。
那人的身形十分娇小，似乎还是个小孩子，程淼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
就在她放低了长刀的刹那，那人影骤然发出一声怒吼，赴死一般向她冲过了过来！
“我和你拼了啊啊啊！”
那声音着实幼嫩，程淼眉头一拧，侧过身，一个抬膝顶在它的腹部，同时千丝射出绑住了它的手脚。
“放开我！放开我！！”
“坏人！大坏蛋！！”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程淼眼神越发迷茫了，她一手提起在地上扭动挣扎的小小人影，说是人或许有些不对。
面前的小家伙额头上长着一只独角，背后更是从尾椎骨的地方长着一条浅蓝色的龙尾，与他的瞳孔是同一颜色。
但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程淼，眼白处漫上细密的血丝，其中涌动着仇恨与敌意。
“你是蛟龙族的孩子？那你可知道泷泗？”
“泷泗哥哥！”小家伙眼睛一亮，但随即便转换为警惕。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泷泗哥哥的下落的！坏人，呸！”
他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对程淼的敌意很大，而且宁死不屈，就算整个人被程淼完全拿捏着，也没有半点畏惧求饶的意味。
程淼想了想，拿出泷泗给她的信物，柔声道：“我不是坏人”
“我是你的泷泗哥哥请回来给你们治病的人，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他的下落了，被一只海龟前辈送来了这里。”
她说着，一边松开了舒服着小家伙的千丝，将他稳稳地放在地上。
“泷泗哥哥的信物……”
小家伙看见了龙鳞也稍微冷静了些许，松绑后也没有逃跑，而是一把抢过程淼手里的湛蓝鳞片。
他翻来覆去检查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下戒心，用一种打量确认的目光看了两眼程淼之后，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眼里再次涌上泪水与血丝，哇哇大哭着抱住了程淼的大腿，“呜哇哇……你怎么才来啊！
“泷泗哥哥，还有族长爷爷，叔叔姐姐都被坏人抓走了啊啊啊！”
“你说什么？？”程淼惊道，一把捏住小家伙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谁抓走了他们？！”
小家伙打着哭嗝，抽泣道：“我，我不知道……”
“我当时在和小五哥哥玩捉迷藏，只听到祖殿外面突然很吵很吵，好像所有人都跑出去了。
“我也想出去，结果就看到一群很强很强的人出现，打伤了族长爷爷，还有好多好多族人，把他们都装进一个笼子里带走了。我……”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在程淼的目光之下，还是断断续续把自己知道的继续吐露出来。
“我听到泷泗哥哥的声音，他让我留在这里，等他找来的救兵。
“姐姐，您一定就是泷泗哥哥找来的人吧！您一定很厉害，您一定要把他们救回来啊！”
小家伙一脸希冀地望着程淼，那神情活像是望着一尊神像。
程淼感觉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
她揉捏着眉心，想不通泷泗的意思。
既然泷泗一族都被不明人士抓走了，叫她来也无济于事啊！
她只是一个四星灵修，和显露原身的泷泗打都不一定谁输谁赢，她如何能救下他们？？
而且……那通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程淼脑海里又浮现出泷泗的话。
什么叫他们只能靠她了？
她来，能做到什么？
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治疗污血病。
但现在一族的人都被带走了，不知道那伙人的来历，不知道泷泗等人在哪儿，她如何能治！
她偏过头看向慢慢安静下来的小家伙，提了口气，话到嘴边又猛然止住，“你……”
小孩似有所感，仰头看她，顺利接收到了她发出的信号。
指了指自己道：“我叫泷十二，是这一代第十二个顺利存活到化形期的蛟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这个名字的由来，程淼不免想到泷泗曾吐露过的事，叹息一声，将怜悯的目光敛去，笑道：“程淼，三个水的淼。”
说实话，依照泷泗的文化水平，程淼有点怀疑泷十二认不认字。
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仅认字，甚至还写得一手好字。
听了程淼的名字，抬手便在地上用灵气写出她的名字，并且邀功似的看向程淼，“姐姐，是这个吗？”
程淼赞扬地一点头，“没错。”
看来泷泗上了岸被骗得那么惨是有原因的，自己不争气啊！
她把这些杂思扔到一边，问道：“十二，泷泗只给你留下了这句话吗？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信息？还有那伙把他们打伤带走的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能证明身份目的的东西？”
泷十二眼珠向上转了转，努力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只剩下泷泗哥哥躺在门口还没有被抓走。”
“但是他们一定是灵修！坏灵修！！”他咬牙启齿地说道。
一片扑朔迷离的情况，让程淼脑仁儿跟着疼，她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双手撑着额头，闭眸沉思，一遍遍回想泷泗留下的只言片语。
“十二，泷泗在今天之前提到过我吧？你和我讲讲，还有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什么事回来的？”
泷十二学着她样子坐下来，有了主心骨一样紧紧依偎在她身侧，闻言很是严肃地回忆起来。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程淼不着急。
只有泷十二提供的信息越多，程淼才越有可能从中推断得到泷泗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程淼鸽了商彦谨。
听着从电话那头传来的略带失落的安慰，程淼也有些过意不去。
但泷泗那边的情况更为紧急，她亲自接过手的病人，无法坐视不理。
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泷泗所说的037市，那是一个沿海城市，如约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海边后。
龙鳞无须她催动，在感受到海水气息的刹那，它便已经自动飘了出来，散发出莹莹的湛蓝光芒。
一道悠长的类似鲸鱼的长吟从中飘出，接着面前平静祥和的海面开始了波动。
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几息之间，浪花便淹没了程淼的小腿。
冰凉的海水带着独特的腥气，涌入程淼的鼻腔，程淼皱了皱眉，正欲向后退几步。
便见海面高高隆起一个巨大的圆球，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出世，海水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终于露出了隐藏在水下的生物。
那是一只巨大无匹的海龟，如同一座小山似的，带着难言的视觉压迫感缓缓向程淼行来。
它最终停在了距离海岸还有一段时间的浅海，再向前一步，整片海岸都会因此而震动起来。
“客人，请上座。”
海龟张了张嘴，声音苍老而嘶哑，眼神十分温和友善。
“有劳了。”
程淼虽有些惊讶，但时间紧迫，足尖轻点沙砾便飞身踩上了那片巨大浑圆，上面布满了海藻珊瑚的龟甲。
还没等她多看一看这龟甲上的生态，下一秒，海龟便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匹配的速度潜入了大海！
它的背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白光，保护着程淼与背上的生态。
薄膜之外，海下的景象正在飞速的后退，想象中的潜水景观，鱼群围绕完全没有，海龟途经之所，无论是普通鱼儿还是灵兽都纷纷避开前路。
眼中只有越来越暗的海水，程淼索性闭上眼修炼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传来轻轻的震动，程淼顺势睁开眼，入目便是一片荒凉残破。
漆黑的海底，倒塌破损的海底宫殿群，一望无垠，只能勉强从这片寂静死域中勉强窥到一点过去的荣光。
一条条蛟龙白骨卧在沙地之下，魔气早已将其侵蚀吞噬，魔气乱流在这片血域中游荡，还没进去便让人凭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海龟游到这里也不动了，双眸凝望着眼前这片死寂的区域，十足的忌惮。
“客人，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多谢前辈，您可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幅样子？”
程淼吐出口气，从它背上下来，还是用灵气才能在这海底自由行动。
“突然？”海龟摇摇头，“蛟龙一族原本是我们东海海域的统治者，只是自从五百年前，那位真龙大人飞升后，蛟龙一族就不明缘由地陨落了许多强者。
“从那时开始，蛟龙族的领地忽然缩小，族人也甚少在外界行走，这里是蛟龙族的祖地，从五百年前那件事过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这些没有源头的魔气在这些年里也逐渐壮大，向外界扩散，导致这方圆上千里的区域，都甚少有灵兽活动。
“我们……也几乎不会前来此地，除非有像您这样，远道而来的客人需要我们带路，才会靠近。”
海龟不愿在此地久留，程淼简单问了两句，便目送它离去了。
她回过头来，如临大敌地盯着这片被魔气侵染的区域。
这么久了，泷泗都没有出现，他既然能给她打电话，就说明他的身体情况还不错才对，而且应该是在陆地上。
程淼顿了顿，不可能和他错过了吧。
也不对，她在海边拿出了蛟龙族的信物，泷泗要是就在037市，来的应该比海龟还快些。
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这里就是蛟龙族的领土，怎么视线所过之处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看到，就像是……整个族群都毁灭了。
程淼咬牙，顶着那些肆虐的魔气开始向深处走去，这片死寂的地方再度迎来的新鲜的“血液”。
只见之前还在龙骨各处无所事事的魔气立刻疯了一样向她涌来，如久经饥饿的狼群想要从程淼身上撕下肉来。
程淼手上凝聚出长刀，刀光一下接一下劈出，每一道刀光都都准确无误地消灭掉一条魔气。
但即便如此，她的力量在魔气的覆盖下还是显得无比渺小。
她只能勉强保持自己的安全，而后一步步，坚定地向建筑群更深处走去。
因为她在海龟背上的时候就发现了，外围那些体型庞大的蛟龙骨，无论身体如何扭曲蜿蜒，头颅方向都朝着同一个地方，朝拜一样。
既虔诚，又诡异。
建筑群深处，一个若隐若现的仿若泉水村地下龙宫的殿堂，只不过这个更加高大，更加古老。
但是程淼也发现了，越靠近那宫殿，周围的魔气就越发癫狂，程淼机械麻木地做着举刀劈下的动作，刀光黯淡。
魔气在她身后几乎已经形成了一只庞然巨兽，张开大嘴，锯齿闪烁着寒芒，将骤然停住脚步的程淼一口吞下。
黑暗就这样袭来，程淼深呼吸平复着情绪，双手将刀举过头顶，灵气喷涌而出！
第一束白光从巨兽头顶刺破，接着越来越多的灵气光束撕开巨兽的身体，像是有一颗圣光炸弹在它的体内爆炸开来！
雪亮的刀光无声地切碎魔气巨兽，一个蘑菇云似的冲击浪潮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去，将周围本就脆弱的建筑再度碾碎。
与之一并破碎的，还有方才那由魔气凝聚而成的巨兽。
程淼站在浪潮的中央，海水很快将她周围的空间填满，她还维持着斩击的姿势。
趁着第二波魔气呼啸而来的空荡，她连忙加快了靠近中央宫殿的速度。
终于在第二只巨兽吞掉她之前，她一头扎进了宫殿中。
作为这里唯一一座还面前保存完整的宫殿，自然存在某些特异之处。
在程淼滚进宫殿之后，那飞扑而来的巨兽也跟着撞上了宫殿，可奇异的是，巨兽撞上去的瞬间竟像是被分解了一样，重新回归原来的散漫模样。
魔气乱流像是忘记了程淼的存在，又变回了原先散漫的姿态，在这片死域之中游荡，等待着下一个送上门来的猎物。
程淼还没有仔细看明白这一幕，便被宫殿内一个微弱的啜泣声惊醒，她猛地回头，握紧了手里的如意。
“谁？！”
那声音倏地止住，消失。
但程淼已经记住了那声音发出的位置，她眯了眯眼，警惕地迈出步子，一步步靠近那堆满了杂物的角落。
目光越过珊瑚枝，能够看到一个颤抖的白色身影，随着她的靠近，那人颤抖的弧度越来越大。
那人的身形十分娇小，似乎还是个小孩子，程淼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
就在她放低了长刀的刹那，那人影骤然发出一声怒吼，赴死一般向她冲过了过来！
“我和你拼了啊啊啊！”
那声音着实幼嫩，程淼眉头一拧，侧过身，一个抬膝顶在它的腹部，同时千丝射出绑住了它的手脚。
“放开我！放开我！！”
“坏人！大坏蛋！！”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程淼眼神越发迷茫了，她一手提起在地上扭动挣扎的小小人影，说是人或许有些不对。
面前的小家伙额头上长着一只独角，背后更是从尾椎骨的地方长着一条浅蓝色的龙尾，与他的瞳孔是同一颜色。
但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程淼，眼白处漫上细密的血丝，其中涌动着仇恨与敌意。
“你是蛟龙族的孩子？那你可知道泷泗？”
“泷泗哥哥！”小家伙眼睛一亮，但随即便转换为警惕。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泷泗哥哥的下落的！坏人，呸！”
他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对程淼的敌意很大，而且宁死不屈，就算整个人被程淼完全拿捏着，也没有半点畏惧求饶的意味。
程淼想了想，拿出泷泗给她的信物，柔声道：“我不是坏人”
“我是你的泷泗哥哥请回来给你们治病的人，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他的下落了，被一只海龟前辈送来了这里。”
她说着，一边松开了舒服着小家伙的千丝，将他稳稳地放在地上。
“泷泗哥哥的信物……”
小家伙看见了龙鳞也稍微冷静了些许，松绑后也没有逃跑，而是一把抢过程淼手里的湛蓝鳞片。
他翻来覆去检查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下戒心，用一种打量确认的目光看了两眼程淼之后，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眼里再次涌上泪水与血丝，哇哇大哭着抱住了程淼的大腿，“呜哇哇……你怎么才来啊！
“泷泗哥哥，还有族长爷爷，叔叔姐姐都被坏人抓走了啊啊啊！”
“你说什么？？”程淼惊道，一把捏住小家伙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谁抓走了他们？！”
小家伙打着哭嗝，抽泣道：“我，我不知道……”
“我当时在和小五哥哥玩捉迷藏，只听到祖殿外面突然很吵很吵，好像所有人都跑出去了。
“我也想出去，结果就看到一群很强很强的人出现，打伤了族长爷爷，还有好多好多族人，把他们都装进一个笼子里带走了。我……”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在程淼的目光之下，还是断断续续把自己知道的继续吐露出来。
“我听到泷泗哥哥的声音，他让我留在这里，等他找来的救兵。
“姐姐，您一定就是泷泗哥哥找来的人吧！您一定很厉害，您一定要把他们救回来啊！”
小家伙一脸希冀地望着程淼，那神情活像是望着一尊神像。
程淼感觉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
她揉捏着眉心，想不通泷泗的意思。
既然泷泗一族都被不明人士抓走了，叫她来也无济于事啊！
她只是一个四星灵修，和显露原身的泷泗打都不一定谁输谁赢，她如何能救下他们？？
而且……那通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程淼脑海里又浮现出泷泗的话。
什么叫他们只能靠她了？
她来，能做到什么？
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治疗污血病。
但现在一族的人都被带走了，不知道那伙人的来历，不知道泷泗等人在哪儿，她如何能治！
她偏过头看向慢慢安静下来的小家伙，提了口气，话到嘴边又猛然止住，“你……”
小孩似有所感，仰头看她，顺利接收到了她发出的信号。
指了指自己道：“我叫泷十二，是这一代第十二个顺利存活到化形期的蛟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这个名字的由来，程淼不免想到泷泗曾吐露过的事，叹息一声，将怜悯的目光敛去，笑道：“程淼，三个水的淼。”
说实话，依照泷泗的文化水平，程淼有点怀疑泷十二认不认字。
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仅认字，甚至还写得一手好字。
听了程淼的名字，抬手便在地上用灵气写出她的名字，并且邀功似的看向程淼，“姐姐，是这个吗？”
程淼赞扬地一点头，“没错。”
看来泷泗上了岸被骗得那么惨是有原因的，自己不争气啊！
她把这些杂思扔到一边，问道：“十二，泷泗只给你留下了这句话吗？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信息？还有那伙把他们打伤带走的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能证明身份目的的东西？”
泷十二眼珠向上转了转，努力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只剩下泷泗哥哥躺在门口还没有被抓走。”
“但是他们一定是灵修！坏灵修！！”他咬牙启齿地说道。
一片扑朔迷离的情况，让程淼脑仁儿跟着疼，她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双手撑着额头，闭眸沉思，一遍遍回想泷泗留下的只言片语。
“十二，泷泗在今天之前提到过我吧？你和我讲讲，还有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什么事回来的？”
泷十二学着她样子坐下来，有了主心骨一样紧紧依偎在她身侧，闻言很是严肃地回忆起来。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程淼不着急。
只有泷十二提供的信息越多，程淼才越有可能从中推断得到泷泗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