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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章 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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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贾府的贾政贾赦贾珍王夫人尤氏周瑞夫妇等等死罪者皆被问斩,监斩官得了水溶等的吩咐竟是最后砍得贾珍的头,那贾珍眼看王夫人和尤氏人头落地仰天大笑:“可儿可儿,我总算给你报仇了。”含笑就戮。闻此消息知道内情者无不感叹贾珍的痴情。

    贾母虽有人命在身,因事情久远,苦主多已谢世,且体谅她年岁已大,看着去世的老国公的面子,判了终身监禁。可贾母听说了所有人的判决早已经心如死灰,又愧又悔,身子渐渐衰弱。牢头奉命请了回大夫,那大夫却说贾母早就中了慢性毒药,好在时日浅。贾母毒虽解了人却疯了,原来她自然马上想到自己的毒是哪里来的,想着自己为着贾家儿孙的富贵荣耀操碎了心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连亲女儿亲孙女亲外孙女尚且算计,最终自己却被自己拼命维护的儿孙所害,她怎不伤心,不久竟是疯病而亡。

    探春举报有功,本可只贬为奴婢,可惜判决下达时探春已经在牢中自缢而死,没人知道她是因为心灰意冷还是因为太过高傲不能忍受为奴为婢才死的。逸飞等看在黛玉对探春的情分上好生安葬了她。

    邢夫人、鸳鸯、玉钏、平儿、巧姐俱被迎春用贾琏铺子的银子买了回来。其余人她实在也没力气去买了。湘云因有史家人在迎春也不好拿哥哥的汗水钱去赎,可惜她哪里知道史家巴不得和贾家撇清竟是没管。湘云最后竟是被一艘画舫买了去沦为歌妓。

    凤姐和贾琏判了一年监禁后释放出来。逸飞等倒颇佩服夫妻二人的能耐,竟然能脱了大半罪还让他们难找不出痕迹来,当然认真找也能找出来,只逸飞等有意放他们一码,毕竟他们也是受人指使。

    李纨因守节特许无罪释放,贾兰亦被放出,只可惜俩人如今俱属于贱民,只能自食其力,母子遂只能断了科举的念想,好在贾兰孝顺。后来二人被凤姐等接过去,一家子做买卖比原来倒和睦了许多。可惜人人知贾琏等是贾家出来的,因此那生意也不过糊口而已,与以前贾琏私下做生意时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宝玉最后被判了五年监禁,出来后跟活鬼似的,一点子大家公子的影子也没了,等贾琏去接时,宝玉早已经踪迹皆无,有人传言他和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士走了,贾琏叹息一回,如今家里也没余钱去雇人找他,也只好不了了之。

    紫鹃被逸飞买了出来,不过他私心并不待见她,只看妹妹的面子罢了,遂还了她自由身打发走了她。那紫鹃也是傻的,一心想着宝玉,苦等五年终于等宝玉出狱了,忙迎接去了,却见宝玉和个和尚道士要走,紫鹃苦劝不成眼睁睁看宝玉走了,回家竟是不久就忧伤而死。可笑宝玉竟不知自己间接又害死一人,要想修行成正果怕还得再历几劫。其余主子奴才各自有各自命运,自不在话下。贾府一干人终于风流云散,落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处理了贾府水岩立时开始处理余下的各大世家,林如海却懒得再插手了,只清净在家读书,等着黛玉的消息。

    且说黛玉一行前往无心谷。无心谷在淮河流域的梧州一带。水溶生怕黛玉累着冻着,特意弄了个超大的马车,车里铺了几层厚厚的垫子,放着簇新被褥,一个小茶几,竟跟了小房子似的。月华春纤本要在眼前伺候着,见水溶不乐意,俩人乐得清闲去了后面的车上。这日已是二月底,终于到了梧州境内。无心谷在叠翠山中,此时那山里早已经春意盎然了。

    越往山里走景色越优美,看得人心旷神怡。月华春纤喜得弃车骑马,边走边指点,笑道:“师爷倒真会寻地方,这里和世外桃源似的。”

    孙御医在车里叹道:“还不知道师傅认不认你这徒孙女呢。”

    月华鼓舞道:“怎不认,我这样聪明可爱美丽动人的徒孙女上哪里去找。”说罢骄傲仰头。

    黛玉等在车内不禁笑起来,也知道月华是在给大家鼓气。水溶道:“他老人家活那么大岁数了肯定已参证天道了,我们诚心相求还怕他不答应吗?”

    眼见中午了,一行人寻了个背风靠水的地方将车停住,春纤忙先生起一堆火来。黛玉见窗外绿树茵茵啼鸟恰恰,笑道:“这样美的景色,我也要下去看看。”

    水溶笑道:“那可穿暖和些,虽然马上三月了,山里还是挺冷的。”说着将大红羽纱斗篷给黛玉系好,亲自扶着黛玉下来。

    孙御医见水溶小心翼翼地不由打趣道:“王爷真是越来越会疼人了,一点冷面王爷的威势都没了。百炼钢化绕指柔,王妃功劳不小。”

    黛玉脸微微泛红,水溶却道:“御医懂什么,在自家娘子面前要威势做什么,拿来下酒不成?”

    黛玉轻打了水溶一下,悄声道:“不知羞,还接话呢。”

    水溶笑道:“这有什么,为夫向来只说实话。”说着在火边寻了个干净的石头铺上座垫扶黛玉坐下。黛玉仔细看着周围环境笑道:“这样美的地方我都舍不得离开了。”

    水溶笑道:“这好办,反正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短时间内国家会很太平,你若喜欢咱们就在这地方多呆几年也无妨。”

    黛玉幽幽一叹,复笑道:“到时候可不许翻悔。只这样岂不是对不起娘亲和爹爹。”

    水溶笑道:“他们巴不得咱们不去打扰呢。就是岳父有逸飞陪着也无妨。”

    祈清凑过来道:“我说溶弟,你就不兴来帮帮忙,只在那甜来腻去馋我们。呶,这只兔子归你烤了。”

    水溶笑着接过串着兔子的树枝放在火上烤着,道:“黛儿一会看看我的手艺,这还是那年去西北时学的呢。”说着让春纤拿来随身带的佐料包拿来。黛玉支着腮看水溶熟练地撒着调料。不一会,兔子的香气便弥漫起来。

    几人正边烤边闹着,就听有细微风声传来。水溶一皱眉道:“有人。”

    随即人没见,却见一只野兔箭一般蹿过来,不远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道:“臭兔子,看你再跑,乖乖让本姑娘逮着晚上给太爷爷下酒,我还能给你念一句经超度你下辈子做人,否则,哼哼!”

    水溶等不由好笑,那声音甚是动听,仿佛山中流水,带着清冽的甘甜。声音的主人是个一身火红劲装的少女,看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长得清丽可人,黑油油的头发随意用个玉簪别住,底下的散发编成一个辫子,辫稍缀着两个精巧可爱的小铃铛,随着步子发出极细小的叮当声。

    水溶等心中都暗道:好可爱的姑娘。

    那姑娘猛然见了这一群人吓了一跳,却没有放弃追兔子的脚步,见那兔子滋溜一声往祈清旁边的草丛跑去,那姑娘气极身子一纵,追了过去,看身形也是个练家子,只可惜连个兔子都抓不住,可见功夫如何了。

    祈清清看得有趣,拾起一枚石子微运力气噗得打到那兔子身上,立时那兔子倒在地上不动了。

    那姑娘极刹住脚步,拾起兔子看它已死,心下佩服,可想想自己那么狼狈,人家一下子就逮着了,又觉得不服气,来到祈清面前居高临下打量了几眼,看祈清深邃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正闪着玩味的笑意,脸不禁一红,却还是顿足道:“谁要你来多事!”

    祈清笑道:“我帮了你你还怪我,啊,莫非你在和兔子比脚力,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月华等不禁莞尔。那姑娘瞪圆了眼睛,大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捉了个兔子嘛,有本事你去咱们东山里捉个豹子给我看看,哼!”

    祈清语塞,真是个不讲理的姑娘。那姑娘仔细打量其余几人,见到黛玉不禁怔住,半晌才自语道:“好漂亮的妹妹啊。”见水溶小心将手上兔子撕下一点肉来旁若无人的喂到黛玉嘴里,神态温柔,不知怎地脸红起来,然后却是被那肉的香味吸引过来,不禁走到黛玉身边。水溶忙戒备起来,却见那姑娘道:“这兔子你们怎么烤出来的,好香啊,教教我吧,明儿我做给太爷爷吃去。”

    黛玉勾起唇角,这姑娘也太自来熟了,她就不怕自己这些人是坏人。遂笑道:“姑娘好孝顺,只我也不知道,你还是问我夫君吧。”

    那姑娘看水溶脸上有些微防备之色,笑道:“我就住山里,叫冷飞雪,和我太爷爷相依为命,绝对不是坏人哦。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还请兄台不吝赐教。”说罢抱拳当胸,很是江湖气的一礼。

    水溶心里好笑,这姑娘既不冷怕也飞不起雪来,怎么竟有这么个清冷的名字,遂笑道:“姑娘好豪爽,倒和那江湖上的侠女不差什么,在下怎敢藏私。”说着将那兔子的烹调制法细细说来。

    冷飞雪听水溶赞她像侠女,立时笑弯了月牙似的眼睛,笑道:“兄台是外面的人,依你说我真的像侠女了。哼,我太爷爷还说我这样子是疯丫头和侠女十万八千里远呢。只可惜我太爷爷不让我去外面,不然我倒真和那些所谓女侠切磋切磋。”

    祈清听冷飞雪叽里咕噜一串子不禁撇撇嘴,小声嘀咕道:“真个是个疯丫头,还侠女呢,就那三脚猫功夫。”好在冷飞雪没听着,不然又是一番口角。

    冷飞雪很快就合黛玉等打成一片,其中多半倒是冷飞雪的功劳。偏祈清觉得她有趣,净和她对着干,俩人一时斗嘴不断。孙御医见几个年轻人言笑宴宴,心里打起了算盘,这姑娘姓冷,不会那么巧吧,师傅无情原也姓冷名昱酆的。想了良久不由试探道:“姑娘住什么地方,这山里人烟稀少的,姑娘虽然有功夫在身可也危险的很呢。”

    冷飞雪笑道:“我就住这山里啊,这里我闭着眼睛都走不错,怕什么。”

    孙御医一蹙眉,好狡猾的丫头,看着没心机话里却是滴水不露。因继续试探道:“呵呵,那我说个地方不知姑娘知道不。这山里有个无心谷,听说住着个老仙人呢,我等都很好奇,不知可否有缘见到。”

    冷飞雪清亮的眸子滑过诧异之色。道:“你们要去无心谷做什么,那里不欢迎外人。”说着倒认真打量起几个人来,半晌那目光定到黛玉脸上,看了良久,黛玉不禁有些恼,即使是女子,这样盯着自己也有些失礼,不由轻咳了一下。这时冷飞雪站起身变幻了神色,冷淡道:“你们原来是来求医的,我说嘛,像你们这样富贵人没事往山沟里钻做什么,无心谷向来不给外人看病,你们不想死的话还是请回吧。”

    孙御医此时已经笃定,起身到:“原来你真是师傅的亲人,莫非是他老人家的玄孙女。”

    冷飞雪冷冷道:“我太爷爷从来没有徒弟。奉劝你们回去吧,无心谷不是好闯的。”她略微遗憾的看看黛玉,这样仙子一般的人没想到竟是个短命的。

    祈清不由冷笑道:“既然来了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会去闯的,谢谢姑娘忠言了。”

    冷飞雪冷笑道:“那你们可是找死,无心谷外的白骨可是多了去了,你们若想做其中一员我也不多嘴了,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水溶眼里寒光一闪,如今他为了黛玉宁愿做一回小人,手便悄悄握起。孙御医眼尖忙摇头,张了张嘴无声道:“不可。”

    水溶只得松了手无奈看冷飞雪离开。看她走远了水溶才道:“御医为何不让我留下她,若有她在手不愁无情不给黛儿解毒。”

    孙御医摇头道:“王爷这回可冒撞了,师傅的手段你没领教过,他即使受了威胁给王妃解毒了若在悄无声息下另一种毒王爷又待如何?倒不如咱们诚心去求。”

    水溶默然,黛玉却不悦撅起小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溶哥哥怎么能起了那样心思。”

    水溶苦笑着拉住黛玉的小手陪笑道:“是我莽撞了,黛儿别气。”

    黛玉敛眉一叹:“溶哥哥,我不想你因为我去做不愿做的事情。”

    水溶苦涩笑笑,搂住黛玉无声一叹。

    祈清却笑道:“看那丫头对王妃的印象颇好,没准她会替咱们求情也说不定。只是听她那话似乎无心谷不怎么好进呢。”

    孙御医道:“这倒不清楚,我自被赶出就不曾回去过,师傅阵法颇精,莫不是为了隔绝人世在谷口设了阵法。不过我听说他偶尔心情好时会给一些平民百姓治病的啊。”

    水溶道:“去猜那做什么,咱们还是快启程吧,反正今晚之前就能到了,一切自会知晓。”

    傍晚时分黛玉等终于来到无心谷外,到了谷口孙御医先大吃一惊,道:“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片林子啊。看那树龄也有百年,可明明我走时没有这树啊。”

    水溶看着眼前树林不禁拧紧了眉毛。他可比孙御医懂得多,眼前树林看着普通在他眼里却是危机四伏,那每一棵树都可以成为索命的阎罗,何况眼前这样的树不下百棵。

    月华叹息一声道:“早知道就让露清来了,她对机关阵法比我懂得多多了。”

    孙御医诧异道:“原来是阵法,怪不得那丫头说这里求医的人都化为了白骨。”

    祈清看了看水溶道:“溶弟觉得如何?”

    水溶叹道:“今儿天也晚了,明日再说吧,再难也得闯啊。”

    祈清道:“此阵逆八卦九宫而建,我看虽然凶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水溶面色沉重道:“祈兄不可轻敌,看似简单可里面玄妙万分,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不然医神怎么放心将他设在谷口。”

    祈清撇嘴道:“反正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你的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黛玉是被外面幽幽鸟鸣叫醒的,缓缓抻个懒腰却听见耳边一阵低沉的笑声,抬头正对上水溶温润的眸子,黛玉微微羞恼,嗔道:“也不早叫醒我,笑什么。”

    水溶服侍黛玉起来笑道:“反正有一天时间呢,你这次可得养精蓄锐,这车子断然进不去的。”

    黛玉理着头发笑道:“我可没那么娇弱,几步路还难不倒我。”

    吃了饭水溶将众人聚在一起道:“今儿你们可得跟紧了我,按着我的步子一步都不能错,否则阵法就会启动,到时候咱们可就得和那些白骨做邻居了。”他说的郑重就是怕有人不在意。

    祈清等都没他精通自然点头应了。

    水溶自己先围着树林这面转了几遍,心里大约有了些谱,径直走到巽门,举步要走,祈清忙道:“我说溶弟,你怎么把我们领进死门了。”

    水溶瞪起眼睛,黛玉忙道:“溶哥哥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快别扰他思路了。”

    水溶拉住黛玉的手笑道:“还是黛儿懂我。”祈清瞪了一眼水溶随他入阵。眼见林子不大,可水溶在理面绕来绕去,走了近两个时辰依然在林子里打转。孙御医和黛玉早累得不行了,毕竟这群人里只他们二人半点武功都没有。

    水溶看着黛玉红艳如火的面颊心里着急,再出不去岂不是真被困在这里了。万幸的是到如今阵法并没启动,至少他们还没有陷入绝地。水溶摆手令大伙停下原地坐下休息,拿出随身的干粮吃了些,总算恢复了些体力。

    祈清忍不住叹道:“再这样下去,即使阵法不启咱们也得被困死,这究竟是什么破阵,医神门我听说原是济世救人为本,如此恶毒行事也不怕令祖宗蒙羞。”

    孙御医眼神闪了闪却没反驳,毕竟祈清说出了大伙的心生,师傅再怎么着也不该设此毒阵,即使他不给人治病也不该自造杀孽。

    众人正发着牢骚,远远忽然传来呼啸之声,仿佛疾风吹过松林的阵阵松涛,随即所有树木的树枝开始极速晃动起来。众人大骇,都道:“这是怎么回事。”

    渐渐的,四周开始浮起浓重的雾气,白茫茫向众人袭来。水溶忙握紧黛玉的手大叫道:“都原地别动闭上眼睛什么也别看。”孙御医已经迅速掏出避毒丹令大家服下有备无患。

    雾气渐浓,竟是对面不见人,松涛声越发强起来,掩盖了个人的呼吸声。水溶闭上眼睛心中一片空明,手上滑腻温暖的触感让他知道他的黛儿无事,如此他就算置身地狱又有何惧。

    不知何时松涛声渐渐隐去,水溶率先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树木劝都变幻了位置,雾早已经散去。偶尔能听见鸟声幽幽鸣叫,鸟声?水溶忽一喜,自他们进林子便没见有什么鸟声,此时这声音莫非代表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他站起身仔细观察良久喃喃道:“老天,你不是耍我吧,这树林怎么变成普通林子了。”

    祈清耳尖听了四下乱瞧道:“果真呢,杀气似乎散了呢。水溶,咱们要不要赌一把。”

    水溶叹口气,看看身旁对自己信任地微笑的黛玉,心道自己赌还是不赌?可别跟曹操前辈似的光往冒烟的地方走,前面可没个关老爷救命。

    鸟声仍在耳边响着,悦耳如水珠滴落琴弦,却缭乱了水溶的思绪。良久,水溶执起黛玉的手道:“黛儿,你放心。”

    黛玉轻轻一笑,恍如被风吹起的落花般清婉,柔柔道:“只要咱们在一起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水溶灿然一笑,脸上浮现出一股傲气,径直沿着前面的小路走去。尽管如此还是每一步都小心。似乎老天真的无比眷顾黛玉,前面再没了阻隔,不过五十米的距离,前面两山对峙,巨石嶙峋,孙御医忽然欢快叫道:“王爷,咱们已经进谷了。”

    这是怎么回事,水溶真是莫名其妙,瞅着孙御医道:“御医,您确定?”

    孙御医撅起胡子道:“好歹我也在这儿住过,怎么不确定。”

    忽然一声极细的叮当声传来,水溶忙举目望去,花影树丛中一抹红影极速闪过随即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水溶恍然,原来是贵人相助,刚还说前面没关老爷救命,结果就来个花木兰开路。心中感激之下隐隐升起一股希望,那个善良的姑娘既然放自己等人进来了应该会给求情吧。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看到了希望!

    祈清轻叹道:“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再没想到她竟会做到如此,只不知若她知道了咱们的身份会不会后悔。”昨日水溶等给冷飞雪报得俱是真名,只她从没出过山竟是只把他们当成一般富贵闲人了。

    前面的路便没了阻碍,孙御医一路领着进了谷,一直走到最里面,见那里坐落着一个小小的院落,竹篱笆,木房子,院前一片草药地。孙御医神色有些激动,数十年了,他再没敢踏足这个地方,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身子如何,听冷飞雪的话只他二人相依为命,那么师弟和小侄子都已经过世了。此时他深深后悔不曾早来看师傅,让师傅晚年如此寂寞。他来到竹栅栏门口跪倒大声道:“不孝徒儿孙清尧拜见师傅。”

    半晌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得如冬日的冰凌:“老朽山野村夫可没有这么煊赫的徒弟。你们倒有本事进来,只是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否则别怪我用蛊。雪儿,送他们出去。”

    “太爷爷。”冷飞雪有些不甘心道,“他们既然能进来也算缘分,太爷爷好歹见见啊。”

    无情不耐烦嗔道:“你这丫头多什么嘴,你什么时候对求医的人这么上心了,莫非你瞒着我做了什么?”此时声音已经转厉。

    冷飞雪却不吃这一套,故作委屈赌气大声道:“太爷爷冤枉人,我昨儿只不过打个兔子,都没出谷,刚还去后山给你采药,哪里知道这事。只是十几年了我从没见过除您以外的第二个人,您就不许我好奇一回吗?”

    屋中良久无声,半晌无情长叹一声缓和了口气道:“丫头委屈你了,是我耽误了你,唉,你定怪爷爷不让你出山,可外面那么险恶,我怎么放心啊。”

    冷飞雪道:“太爷爷别说了,雪儿一辈子都陪这您,只是这次有些好奇吧。我现在就把他们赶出去。”

    “算了,让他们进来吧。”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冷飞雪笑意盈盈走出来,脸上带着得意之色。水溶等心中感激,若不是冷飞雪相激,怕自己真的连人家面都见不了就被撵回去了。因此含笑道:“多谢姑娘了。”

    冷飞雪调皮地拿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装作不认识我。”祈清不禁噗哧一笑,那冷飞雪瞅了他一眼,脸又微微一红。

    进了正屋,见竹案前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一时倒看不出他的年纪来。孙御医早泪流满面,复又跪倒磕头道:“徒儿参见师傅,师傅一向可好。”

    这孙御医原是无情的得意弟子,就因为如此才爱之深责之切,他冷冷道:“不敢当,我已经逐你出师门了,这师傅之称就免了吧,你们这次为何而来。”

    孙御医磕头道:“不管如何弟子的一身本领俱是师傅给的,师傅可以不认徒弟,徒弟断不敢不认师傅。”

    无情眼看七十多岁的徒弟跪在那也有些感慨,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到底为何而来。”

    祈清等忙自报家门。水溶则上前施礼道:“晚辈水溶,这是我的妻子林黛玉,她中了璇玑子的毒,因此晚辈才冒昧登门打扰。”

    无情脸色一变,竟站起身道:“璇玑子二十年前中了我下得毒怎么竟没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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