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红楼之潇湘水云 > 第五十七章 园中初见

第五十七章 园中初见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又是一年春来早,柳眼花腮,各自娇娆。

    北静王府正月一过就把黛玉接来,林逸飞这次没再去,反正北静王府和自家一样,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管做自己的事去了。

    黛玉每日和太妃住在一起,自是舒心,偶尔水溶闲了亦来陪她,二人此时情已定,心已通,不觉比原先亲近了很多。

    这日天朗气清,柳摇芳姿,风含香韵。黛玉和几个丫头在晴瑶园里玩耍,几个丫头或逗草或观花,因没得拘束,自乐得玩闹。黛玉玩了一会有些累,便坐在秋千上轻轻荡着,拿着本书读着,耳边燕语呢喃,伴着丫头们快乐的笑声,说不出的畅快温馨。

    月华玩了一会见黛玉在秋千架上,忙过来笑道:“姑娘别看书了,这么摇晃着对眼睛不好。”

    黛玉笑了一下放下书道:“我也没看,刚走神呢。”

    月华笑道:“他们几个丫头也够淘气的了,竟把姑娘撇一边,我陪姑娘说话吧。”

    黛玉含笑看着远处玩闹的雪雁等人,温婉道:“她们也难得自在,若能天天像这样无忧无虑我才高兴呢。”

    月华赞叹道:“果真姑娘最是怜下的,明儿可不宠坏了我们。”

    黛玉歪头打量着月华,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疑惑的样子,笑道:“月华姐姐何时被宠坏了,我怎么不知?”

    月华嗤得一笑,道:“姑娘就会打趣人,说起来姑娘也大了,该摆出些威严来,天天管我们几个丫头叫姐姐,给别的人看了倒是不好,没准说姑娘失了身份。”

    黛玉道:“有什么不好,你们几个我只当自己的姐妹看。丫头又如何,我最欣赏你们的心性,这才是最宝贵的呢。说起来外面多少千金小姐也是比不过你们的,我为何不能叫姐姐,你是妄自菲薄了。再说我可万万不敢拿你们当下人,你们原是那外面做大事的人,跟了我可是委屈了呢。”

    月华笑道:“姑娘不在乎这些是姑娘的好处,我们却不能不遵的。”

    黛玉疑惑道:“该不是有谁责备过你们这些吧。”

    月华笑道:“没有的事,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黛玉道:“那才好,不然我可要找他算帐去。我对人自有我的标准,很不用别人来挑。若是不好,她就是千金万金的公侯小姐我也不会理会,若是好,便是路边的乞丐我也不会看轻了去。出身如何原不过是个上天的安排,没的约束的人一生都困在里面。书上那多少风尘侠士江湖隐逸也不过是凡夫百姓,但又岂是你我所能比的,咱们也还只有仰望的份呢。因此我倒不知自己有什么好处要摆什么威严。”

    月华一叹:“姑娘却是看得通透,倒让我想起你们说的那贾府的三姑娘来,若那姑娘也能有这番想法就好了。听雪雁他们谈论过几次,如今好好的女孩竟是面目可憎了,听她们那遗憾的口气,想来原先那三姑娘不错,如今才令她们可惜。”

    黛玉缓缓晃着秋千,望着天边淡远流云,怅然道:“三妹妹如今心里仍是没完全丢了善良的心的,只可惜那心被蒙上了尘土,我也努力过,竟是适得其反,倒也没心再去管了,不是我心狠,原是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任你如何去努力也只是无用之功,总要自己悟了才好,我只怕醒悟之时不知可还来得及。唉,说起贾府却也心烦,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哥哥的忙。”

    月华笑道:“姑娘也别心烦了,不可能事事都像那水清的事情那么顺利。只慢慢查访吧。”

    黛玉闷闷点头道:“我自知道的。那水清倒是如何了。”

    月华摇头道:“我们也不清楚,似乎王爷再查呢,咱们也不用去理会了,毕竟咱们也再帮不上什么忙了。”

    黛玉叹道:“我们天天安享荣华,外面却有那么多人再为咱们这份清净富贵而披荆斩棘出生入死,想想就颇觉不安。”

    “呵呵,姑娘有如此想法真令我辈汗颜啊。”一个深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园门口传来。

    黛玉和月华唬了一跳,黛玉忙停下秋千,下来见门口走进三个男子,只水溶是认识的,另两个中一个年纪大约有五十多岁,长相倒也俊朗,五绺墨髯,一双丹凤眼中平和里透着威严,温和里带着高贵,颇有种君临天下的气魄;另一个二十六七岁年纪,长相和年长的人有七分相像,一望可知是父子,比那年长者多了几分温润和善。说话的就是那年长的。

    黛玉微微有些不悦,怎么这些人竟是不打招呼就径直闯进内院来了,便是水溶每次也都是通报过的。可见是水溶领进来的,又不好说别的,只好微微福了下道:“小女子无状,不知有客在此,竟是失礼了,这便告退。”说着退后几步要离开。那厢水溶一脸郁闷,里面又夹着丝丝得意,另一个年轻人神态间则是若有所思,依稀可看出惊艳之色。

    那为首之人听黛玉声音婉转清灵,神态矜持中带着淡淡疏离,不卑不亢,甚为满意,笑道:“林姑娘不必如此,你这话我猜着了,竟是挑我们礼了。先水溶说我还不信,如今可领教了。在下水岩,是你父亲的至交,亦是水溶的长辈,那个是我的儿子水泽,也算是你的兄长,姑娘不用拘束回避。”

    黛玉眼睛里掠过一丝诧异,目光流转,飘然下拜道:“民女参见皇上万岁、太子千岁。”春纤雪雁等都一惊,皇上的名字还是听过的,忙都跪倒施礼,不敢抬头。那长者笑意盈盈看着黛玉,眼睛里划过一丝叹赏,挥挥手道:“起来吧,处变不惊,林丫头好气度。”说着随意坐到旁边的石凳上。

    黛玉称谢站起,有些不解的想这皇上莫名其妙来做什么。

    水岩细细打量眼前佳人,窈窕娉婷,卓然清泠,笑道:“你叫黛玉吧,眉如黛,颜如玉,好名字。不愧是如海的女儿,几代诗书之家,一身的书香诗韵,大方典雅。”说着转头看了看水溶,微微一笑。

    黛玉挂着淡淡笑容,道:“万岁过奖了。”

    水岩摆手道:“罢了,咱们也不用讲这些虚话了,今天我是微服而来,只论亲戚不论君臣。朕原是你父亲的师兄,说起来你还得叫朕一声伯父呢,不用万岁长万岁短的了。你们几个都坐下吧。”

    黛玉微笑道:“如此民女高攀了,黛玉见过伯父。只是伯父只论亲戚却一口一个朕,民女可怎么敢叫。”说着抿嘴笑着重新见礼。

    水岩大笑,喜悦道:“好好,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

    水溶三人俱落座,水岩道:“早知如海生了个好女儿,可惜这么多年你在京城我竟没机会见到,今儿见了才知道什么是轻灵婉约、蕙质兰心,把我家那些女孩都比下去了。唉,你爹爹为国家鞠躬尽瘁,我却还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黛玉一笑,道:“伯父过誉了,黛玉小门小户,不过是仅守本分,并没什么过人好处,萤火之光,怎能和公主想比。这些年黛玉也并没受什么委屈,伯父虽未见过我却还惦记着命御医给黛玉一个小丫头调理身子,黛玉一直感激于心。与那些其他为国效力者的家人比起来,黛玉若说委屈可是太不知福了。”

    水岩叹息道:“难为你识大体,若所有人都有你的想法,少了多少纷争与不平。你虽不怨,你那爹爹可是替你委屈着呢。看你这样真让我爱不过来,以后多进宫陪陪我,也能多解解我的忧愁。”

    水溶听了便一皱眉,脸上带出十二分不甘愿来。黛玉亦不愿去那种地方,敛眉道:“只恐黛玉举止不当礼数粗疏,若是失了礼倒是不好了。”

    水岩沉了脸捋着胡子凝视着黛玉道:“人人都想往宫里跑,倒是你避之唯恐不及,莫不是还瞧不上我那里,明儿我便下旨命你进宫,你莫非也是要抗旨的?”水溶等不解水岩为何突然发难,都脸色一变。

    黛玉素颜微整,起身道:“黛玉不敢。只是彼之蜜糖吾之砒霜,万岁的皇宫固然是好的,可却不一定适合黛玉、是黛玉喜欢的。民女刚只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若让万岁生气黛玉只得请罪了。万岁是金口玉言,原不用问别人之想法,如果万岁下旨黛玉何敢抗旨。”

    水岩听着黛玉柔里带刚的话,看黛玉应对从容,无毫无惧意,眼睛里带着淡淡坚定之色,抚掌笑道:“好一番言语,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却是的论,我要怪罪倒显得不通情理,成了那任意妄为的昏庸之君了了。玉儿别气,刚刚我只不过试探你一下。都说你淡泊名利,可我想着你一个小丫头哪里就能够没有一丝一毫虚荣争宠之心,因此才诈你一下,倒是连你的胆色也一并领教了。还不坐下,否则一会溶小子的眼睛该吃人了。”

    水溶松了口气,黛玉听皇上打趣,脸一红,羞恼道:“溶哥哥吃人关我什么事?”

    水岩大笑,水泽也微微一笑,只是看向黛玉的眼睛里多了一丝不舍和遗憾。

    水岩叹口气,有些落寞道:“不过我是诚心想让玉儿有时去宫里玩玩呢,我在那里呆着竟是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彼之砒霜于我也不一定是蜜糖啊。”

    水溶在旁咕哝道:“怎么没人,皇后姨妈和太子哥哥的真心话还不够万岁听的?”

    水岩瞅着水溶笑吟吟道:“他们的真心话我听了二十多年听腻了不行啊,你也不用把你的玉儿护得严严实实的,好像除了你谁都会委屈她似的,真个什么时候你是这么小心眼了。”

    水溶苦笑一声。黛玉却是听这水岩略带忧郁的话有些感伤,那一瞬间的萧索情态却如夕阳下的孤雁,虽只一瞬却令人感慨万千,于是道:“若伯父想玉儿了,玉儿定不会辞的。”

    水岩满面春风,眼睛里都乐开了花,水溶却垮下脸来,感叹黛玉太过心软,自己实不愿她去那复杂的地方去。可转念想想黛玉迟早要面对这些,也就释然,只希望皇上别心血来潮经常想起黛玉来。不过看皇上对黛玉的态度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水溶只觉得前途一片昏暗。

    水岩不再刻意刁难黛玉,两人谈论起诗词歌赋的事情,颇觉欢畅,水溶亦加入其中,一时满园尽是珠词丽句,翰墨书香。

    水泽看着黛玉谈笑自若,眉梢眼角蕴着如月般的高贵清华,清丽的脸上带着自信从容与优雅,一双秋水明眸如水晶般澄澈,不待一丝污浊算计,亦没有一毫谦卑矫柔,不觉沉醉其中。心中感叹,伊人如诗,这样的美好,只应天上有,难向凡尘寻。

    水溶虽然说着话但也看到了水泽脸上的痴迷之色,心中涌起恼怒醋意,道:“太子怎么竟是如此沉默,可不像你的性格。”

    水泽如闻惊雷,恍然惊觉,见水溶愤愤看着自己,眼睛里怒火隐隐。父亲和黛玉亦被引得看向自己。心中一慌,扯出个笑意来道:“我诗词歌赋上本就平常,你们都是满腹经纶饱读诗书,我怎敢班门弄斧,只听着长长见识罢了。”

    水溶鼻子里哼笑一声道:“太子何必谦虚,我可是听太傅天天再夸太子呢,你若也是个没学问的,我刚刚岂不是那浅薄小丑了,没一分本事还夸夸其谈。”

    水泽听着水溶火药味十足的话,苦笑了一声道:“溶弟今儿竟是挑我的理了,我再没那个意思。”

    水岩旁观者清,自然知道其中关节,笑道:“溶儿今儿吃炮仗了不成,好了,我知道了,你怪我我们霸占了你和玉儿的独处时间,泽儿,咱们别那么没眼色,宫里不定怎么找咱们呢,你母后可不一定掌得住,咱们这就回去吧。”

    水泽有些不舍却无法反驳,值得淡淡应了,起身告辞。水溶和黛玉忙相送。走出很远回头见黛玉窈窕身影和水溶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仿佛两人天生就该是如此并肩而立。水溶不知和黛玉说了什么,黛玉看向他,虽然看不清神色,却可以在心中勾画出的轻颦浅笑的清雅模样。想起黛玉根本就没正眼瞅自己,心中越加酸涩,怅然若失。

    水岩听的儿子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心中也一叹,浅笑道:“怎么,动心了,你可别忘了我已经给他们赐婚了,虽然没公布却也是内定了的,而且你也见了,他们不是你能插足的,趁早收了心思。”

    水泽微有些埋怨道:“这样好的女子,不但美丽聪慧,又识大体有悲悯之心,父皇为何不留给自家孩子倒便宜了水溶。”

    水岩道:“我何尝没想过,可早听说过这孩子的品貌心性,那样纯粹清澈的人你认为适合生活在皇宫吗。不说林如海不愿,就是那孩子也不会愿意。你也听见了,她对皇宫可是避之如蛇蝎呢。而且如海说了,他的女婿必须是和他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觉得你有机会吗,你现在正妃侧妃好几个,你忍心让她去做妾做庶妃?孩子,以咱们的地位,有些人是咱们注定得不到的,能远远看看已是福分了,就像当年的贾敏,现在的林黛玉。你若认真想抢夺,要想好了她是不是禁得起的。”

    水泽咕哝道:“那有什么,我若娶了她自能护好了她,一生一代一双人也不过是形式,我的心在她身上不是也是一样的吗?我就不信我比不过水溶,她若接受了我自然也会接受我的生活。”

    水岩话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强硬,道:“她已爱上了水溶,你觉得她是那种朝秦暮楚的肤浅女子。你既已落后一步,就已错失一生。而且以你的身份若认真只宠爱一个人,为父是不会让她存在的,你没有权力去沉迷一个人。”

    水泽打个冷战,蹙眉道:“父皇,这不公平!儿子为何不能有喜欢的人。”

    水泽叹道:“你自然能有喜欢的人,却不能拥有,否则就是祸患。身为皇子,你的那些妃子只是平衡势力的工具,若你打破了这个平衡,带来的后果恐怕是你难以预料的。有何不公平,你享受着天下最大的尊容,注定要担起自己的责任,也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

    水泽怏怏叹口气,脑袋里浮动着黛玉清丽的身影,心中感伤无限。为什么你我会无缘。父皇的话是个警钟,若自己喜欢上她,她就必须得死,尽管那不是她的错,可自己真的不甘心啊。那个身影第一眼已经刻进心里,又怎舍得怎甘心再把她生生抹去。

    不说水泽思绪万千,且说黛玉见水岩和水泽离开才不满意地撅起小嘴道:“溶哥哥怎么随便领了外人进来了。”

    水溶无奈叹道:“一个皇上一个太子,我有什么办法。皇上对你一直是好奇的,这次正好出来有些事情,想着你在我这就非要来看看。我也说了若不知会你定不会生气,他却不信,说你一看是我领进来的,自然知道是极有身份的人,断不会生气的。没办法我只能带他们进来了。”

    黛玉叹口气,道:“希望不会节外生枝,‘水伯伯’虽好,可‘皇上’却是让我觉得不舒服。”没说出口的是那太子也让她不舒服,倒有一半多时间盯着自己看,太也无礼,可也不能和水溶抱怨,水溶已为此生气了,再听了自己的抱怨,和太子生了嫌隙倒不好了,自己不清楚太子的脾性,万一是个记仇的,自己岂不是把溶哥哥置于尴尬境地。幽幽一叹,眼睛里浮起丝丝忧虑之色,心想但愿以后不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