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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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悟法大师正站在长廊的中间，望着悟灵略显萧索、孤寂的背影，皱眉思虑。悟清大师从悬空阁内走出来，看到他站在那里，也走到他身旁，朝悟灵望去。
“阿弥陀佛！二师弟，小师弟此次回寺后，似是满怀心事，他今日在此，已站了大半个时辰了。这几日，他人明显消瘦不少……”悟法大师见悟清走了过来，对其轻声叹道。
“唉！小师弟毕竟年轻，那日被休无用青帝尺打伤，想必依旧耿怀于心。过些时日，待他身上的伤痊愈了，自然就释怀了。”
“那休无的修为当真不容小觑，更何况，他现如今还有那青帝尺在手。阿弥陀佛！”悟法大师无奈叹道。
“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还在等着你我呢，走吧！”悟清大师不敢让自己的师父等候，向悟法大师提醒道。
悟法大师闻言警醒，忙匆匆与悟清向悬空阁内走去。
自杜若上太山后，乔宇便将星月洞让给了她，成了她的专属之地。所以，相比其他师长座下的弟子，杜若在这方面比他们有绝对优势。
从剑门回山后，杜若依旧每日都入星月洞修行。期间杜衡来过两次，因守芸都是随她一起来，所以她有心要与杜若独处一会儿，却始终不得便。
终一日，杜若亲自到了桃花源找杜衡。杜衡被告知杜若来找她后，忙不迭的从药庐跑将出去。
远远的望见神色没落、衣带渐松的姐姐，杜衡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杜若远远的看见杜衡朝自己匆匆跑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冲其笑了笑。
姐妹俩手挽着手朝珍珠泉边漫步走去。途中杜若一言不发，杜衡也不急着询问她，只是在心中暗叹，面前的姐姐与昔日的那个活泼爱笑的姐姐真是判若两人。
二人在珍珠泉边坐下后，杜衡才担忧的冲静默的杜若轻轻喊了声：“姐……”
杜若微微侧头看了看杜衡，知她心中在担忧自己，就略带歉疚的冲其惨然一笑，侧身伏在她的臂弯里，轻声说道：“对不起，衡儿，这些天让你担忧了……”
杜衡满目疼惜的低头看着杜若，轻轻摇了摇头。
接下来又是一段静默。杜若望着泉水静静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轻启朱唇，将她与姜潇之间的种种，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妹妹。
杜衡全神贯注的细细听着杜若叙述完后，长久的未曾言语。她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宽慰自己的姐姐。
杜若面露凄楚的望着被微风吹起层层水纹的泉水，脑中不自控的又浮现出那张孤傲的脸。
“姐，你还是忘了他吧……”过了好久，杜衡才在杜若耳边轻声劝道。条条大道理在杜衡的肚子里翻来覆去，最后到嘴边时，就只剩下了这么简短的一句。
杜衡感到自己的话音落后，伏在自己臂弯里的杜若身体明显一怔。低头看去，杜若眼睛里的痛苦，深邃而悠长。
“好……”过了好一会儿，杜若的情绪渐渐平复，才从嘴里幽幽的吐出了这一个字……
这日，一整天天空都叆叇云布，天气闷热异常。午后，杜若正在星月洞内潜心修习天书，乔宇忽缓步从洞外走了进来。
杜若忙从玉盘上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旁，口中轻轻喊道：“师父……”
乔宇看着杜若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脸颊，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乔宇并不急于向杜若开口，而是先围着那玉盘走了两圈，又默默环顾了一下洞内。良久，他才缓声问道：“若儿，自上次从剑门回山后，你日夜苦修，为师见你容颜日渐消减，是否心中有所牵挂？亦或是身体不适？”
杜若心中一惊，神色间飘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便镇静下来。她与姜潇的事，只有小师叔与杜衡知道，这两人肯定会替自己守口如瓶的。
“师父多虑了，弟子并未有所不适。”杜若轻声回道。
乔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过了片刻后，才沉吟道：“上次在渎山之上，为师似乎觉得，你对那清凉寺的悟灵师叔颇为关心……”
杜若闻言，心中一半释然，一半惊心，没想到师父会将自己与小师叔想到一起，看来自己那日的行为，的确太让人心生疑惑了。
杜若稍一思虑，走到乔宇面前跪了下来，而后郑然回道：“回师父，弟子与小师叔同龄，那日在云雾山，他又曾舍身救过弟子，所以弟子对他与对他人不同。弟子在太山上，有师父、师娘、妹妹，再就是成肃师兄与守芸师姐。可师父是师父，师娘是师娘，妹妹是妹妹，成师兄是师兄，守芸师姐是师姐。悟灵小师叔虽在辈分上是师叔，可在弟子心中，并未将他单单摆在师叔的位置上，他是弟子的长辈，可更是好朋友。他是师叔、是出家人，这两点弟子片刻未曾忘记过，弟子尊他、敬他，亦喜欢与他说话、聊天。弟子相信，小师叔心中所想，与弟子心中所想一般无二，师父……”
杜若说到最后，心中难免有些焦躁起来，他人误解自己还好，如今师父亦这般想，她生怕自己会解释不清。
好在乔宇生性洒脱，亦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他马上明白了杜若的意思。看着杜若有些慌乱、焦躁，又夹杂着一丝委屈的目光，乔宇心中有点自责自己不该怀疑她。想到这里，他脸上淡淡一笑，对杜若说道：“这样极好，你悟灵师叔虽与你同龄，可性情比你沉稳，修行又深厚，你日后要多向其请教。你空净祖师伯器重他，为师亦非常器重你，你二人将来肩上的担子皆不轻，你可要更加勤奋修行！”
杜若对乔宇的这番话，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师父竟如此信任自己，非但没训斥自己，反倒让自己以后多多向悟灵讨教。
杜若忙感激的向乔宇应诺。提起那日剑门一战，杜若心中忆起一事。这些时日，她一直有心事，所以没向师父请教，现在她正好借此机会，问个明白。
“师父，弟子心中有一事不明，还望师父解惑。那日在渎山之上，与弟子过招之人，为何会我门天书中的道法啊？”
乔宇闻言。神色一滞，片刻后马上恢复常态：“此事说来话长，日后你自会知晓！”
乔宇说完便径直朝洞外走去，杜若没弄清事情的原委，心中自是有些失落。
待到黄昏之时，天气虽较之白天已凉爽了些许，但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闷热难耐。
杜若盘坐在床上静修良久。门窗开着，一阵凉风过堂，周身清凉。杜若微启双眼，朝窗外望去。
窗外夜幕低垂，竹林被晚风撩过，传来竹叶细细的相互摩挲之声。杜若微微蹙眉，下床走到窗前，默默伫立良久。白天便是云层叆叇，到了夜晚，更是星辰寥落。那弯如钩的残月，已被厚厚的乌云遮挡起来，偶尔才会从云间露出尖尖一角。
杜若的心情更是如同这乌云遮月般，阴郁、憋闷。她伸手轻轻将窗户合上，然后又走到门口，将房门关好后，便重新回到了床边。
杜若并未继续打坐静修，而是和衣躺了下去。她平日极少这么早上床休息，现在躺在床上，竟一时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山中夜晚静籁无声，今夜大概是天气阴沉的缘故，连平日林间草丛中的那些鸣虫也没有了丝毫响声。
良久，杜若才昏昏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一阵疾风吹过，门窗骤开。杜若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内一片漆黑，耳边传来零星的滴答之声。
是下雨了吗？杜若边想，边借窗口透进的微弱月光下了地。她走出门口，仰头看去，黑漆漆的夜空中有豆大的雨滴，滴落在她的额头上。瞬时，一股清凉之意从额头蔓延开来，说不出的舒爽。
虽阴云密布，但那微弱的月光还是透过云缝，撒落下些许。月光下，雨滴渐变成雨线，细幽而绵长。雪洞
杜若静默了一会儿，微微抬眸，竟朝左面的竹林中漫步走去。每个雨点打落在杜若身上，她都感到一阵清凉。她越走越远，竟不觉间走到了竹林深处。
雨越下越密集，均匀的洒在竹叶上，洒在杜若的脸上、身上。杜若并未感到丝毫潮湿、不适之感，相反她在心中期许着这雨能下的再大些。因为这些时日，她心中总是觉得烦躁，似心头时刻燃烧着一堆火，她希望这雨能渗透自己的体肤，浇熄那堆火焰。
雨水打的竹叶沙沙作响，像是蚕食桑叶般。杜若湿润的脸庞上，已有水珠聚集，慢慢低垂到额头、睫毛。她浑然未觉，走到一棵碗口粗的竹子前才停住了脚步。
白冰寒剑被留在了房间内，她一袭白衣站在黑夜中的竹林间，竟有些鬼仙之气。杜若眯着眼看着漫天的雨线，心头一紧，忆起云雾山中的那场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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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小师弟毕竟年轻，那日被休无用青帝尺打伤，想必依旧耿怀于心。过些时日，待他身上的伤痊愈了，自然就释怀了。”
“那休无的修为当真不容小觑，更何况，他现如今还有那青帝尺在手。阿弥陀佛！”悟法大师无奈叹道。
“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还在等着你我呢，走吧！”悟清大师不敢让自己的师父等候，向悟法大师提醒道。
悟法大师闻言警醒，忙匆匆与悟清向悬空阁内走去。
自杜若上太山后，乔宇便将星月洞让给了她，成了她的专属之地。所以，相比其他师长座下的弟子，杜若在这方面比他们有绝对优势。
从剑门回山后，杜若依旧每日都入星月洞修行。期间杜衡来过两次，因守芸都是随她一起来，所以她有心要与杜若独处一会儿，却始终不得便。
终一日，杜若亲自到了桃花源找杜衡。杜衡被告知杜若来找她后，忙不迭的从药庐跑将出去。
远远的望见神色没落、衣带渐松的姐姐，杜衡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杜若远远的看见杜衡朝自己匆匆跑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冲其笑了笑。
姐妹俩手挽着手朝珍珠泉边漫步走去。途中杜若一言不发，杜衡也不急着询问她，只是在心中暗叹，面前的姐姐与昔日的那个活泼爱笑的姐姐真是判若两人。
二人在珍珠泉边坐下后，杜衡才担忧的冲静默的杜若轻轻喊了声：“姐……”
杜若微微侧头看了看杜衡，知她心中在担忧自己，就略带歉疚的冲其惨然一笑，侧身伏在她的臂弯里，轻声说道：“对不起，衡儿，这些天让你担忧了……”
杜衡满目疼惜的低头看着杜若，轻轻摇了摇头。
接下来又是一段静默。杜若望着泉水静静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轻启朱唇，将她与姜潇之间的种种，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妹妹。
杜衡全神贯注的细细听着杜若叙述完后，长久的未曾言语。她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宽慰自己的姐姐。
杜若面露凄楚的望着被微风吹起层层水纹的泉水，脑中不自控的又浮现出那张孤傲的脸。
“姐，你还是忘了他吧……”过了好久，杜衡才在杜若耳边轻声劝道。条条大道理在杜衡的肚子里翻来覆去，最后到嘴边时，就只剩下了这么简短的一句。
杜衡感到自己的话音落后，伏在自己臂弯里的杜若身体明显一怔。低头看去，杜若眼睛里的痛苦，深邃而悠长。
“好……”过了好一会儿，杜若的情绪渐渐平复，才从嘴里幽幽的吐出了这一个字……
这日，一整天天空都叆叇云布，天气闷热异常。午后，杜若正在星月洞内潜心修习天书，乔宇忽缓步从洞外走了进来。
杜若忙从玉盘上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旁，口中轻轻喊道：“师父……”
乔宇看着杜若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脸颊，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乔宇并不急于向杜若开口，而是先围着那玉盘走了两圈，又默默环顾了一下洞内。良久，他才缓声问道：“若儿，自上次从剑门回山后，你日夜苦修，为师见你容颜日渐消减，是否心中有所牵挂？亦或是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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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多虑了，弟子并未有所不适。”杜若轻声回道。
乔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过了片刻后，才沉吟道：“上次在渎山之上，为师似乎觉得，你对那清凉寺的悟灵师叔颇为关心……”
杜若闻言，心中一半释然，一半惊心，没想到师父会将自己与小师叔想到一起，看来自己那日的行为，的确太让人心生疑惑了。
杜若稍一思虑，走到乔宇面前跪了下来，而后郑然回道：“回师父，弟子与小师叔同龄，那日在云雾山，他又曾舍身救过弟子，所以弟子对他与对他人不同。弟子在太山上，有师父、师娘、妹妹，再就是成肃师兄与守芸师姐。可师父是师父，师娘是师娘，妹妹是妹妹，成师兄是师兄，守芸师姐是师姐。悟灵小师叔虽在辈分上是师叔，可在弟子心中，并未将他单单摆在师叔的位置上，他是弟子的长辈，可更是好朋友。他是师叔、是出家人，这两点弟子片刻未曾忘记过，弟子尊他、敬他，亦喜欢与他说话、聊天。弟子相信，小师叔心中所想，与弟子心中所想一般无二，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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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对乔宇的这番话，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师父竟如此信任自己，非但没训斥自己，反倒让自己以后多多向悟灵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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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弟子心中有一事不明，还望师父解惑。那日在渎山之上，与弟子过招之人，为何会我门天书中的道法啊？”
乔宇闻言。神色一滞，片刻后马上恢复常态：“此事说来话长，日后你自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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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的心情更是如同这乌云遮月般，阴郁、憋闷。她伸手轻轻将窗户合上，然后又走到门口，将房门关好后，便重新回到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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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夜晚静籁无声，今夜大概是天气阴沉的缘故，连平日林间草丛中的那些鸣虫也没有了丝毫响声。
良久，杜若才昏昏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一阵疾风吹过，门窗骤开。杜若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内一片漆黑，耳边传来零星的滴答之声。
是下雨了吗？杜若边想，边借窗口透进的微弱月光下了地。她走出门口，仰头看去，黑漆漆的夜空中有豆大的雨滴，滴落在她的额头上。瞬时，一股清凉之意从额头蔓延开来，说不出的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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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静默了一会儿，微微抬眸，竟朝左面的竹林中漫步走去。每个雨点打落在杜若身上，她都感到一阵清凉。她越走越远，竟不觉间走到了竹林深处。
雨越下越密集，均匀的洒在竹叶上，洒在杜若的脸上、身上。杜若并未感到丝毫潮湿、不适之感，相反她在心中期许着这雨能下的再大些。因为这些时日，她心中总是觉得烦躁，似心头时刻燃烧着一堆火，她希望这雨能渗透自己的体肤，浇熄那堆火焰。
雨水打的竹叶沙沙作响，像是蚕食桑叶般。杜若湿润的脸庞上，已有水珠聚集，慢慢低垂到额头、睫毛。她浑然未觉，走到一棵碗口粗的竹子前才停住了脚步。
白冰寒剑被留在了房间内，她一袭白衣站在黑夜中的竹林间，竟有些鬼仙之气。杜若眯着眼看着漫天的雨线，心头一紧，忆起云雾山中的那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