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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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sè的冷清掩盖不了夏夜的闷热，有蝉躲在芒果树上叫个不停，李子扬拿出山寨手机看了一下时间，2014年5月16ri，凌晨1点56，星期五。www.tsxsw.COM
他重生在了被杀前的四个月。
这很不可思议，作为一个理xing主义者李子扬从来都不相信重生这种事情的存在，可是他又确确实实地死了，心室和肺部被打穿，又被一场大火吞噬，他不可能活得下来。
或者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因为他压力太大而凭空想象出来的？一种心灵上的极端臆想？
不，不对，记忆是真实的！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一个心理医生中的小群体，催眠师，李子扬对自己的意志力有着足够的信心，虚假的幻觉欺骗不了他，任何虚幻都有破绽。
有些不放心，他到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简单用漂白剂消毒过的自来水味道有点呛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在地摊上花十块钱掏的复古怀表，给它施加了一个力量让它摇了起来，双眼紧紧地看着它，不断地集中注意力，对自己进行反向意识灌输。
十分钟之后。
没有变化，没有丝毫破绽，这说明了李子扬并不是陷入了虚假幻想，没有任何幻觉和梦境能够在人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维持十分钟以上不变。事实上很多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都能够对这种情况进行判断，幻觉和梦境不可能十全十美，人完全可以自己清醒过来，就比如一个人做了很可怕的噩梦自己把自己吓醒一个道理，每个人都拥有这种潜力，缺少的只是方法和对意识的训练。
这一切都是真的，李子扬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太好了，我还活着，还活着……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清晨六点，李子扬的手机准时响起了闹铃，这个山寨机的功能很简单，铃声都换不了，一直将就着。
“孩子们起床了，互相帮忙刷牙洗脸。”
李子扬喊了一声第一个爬了起来，穿上拖鞋到厨房里拿了个脸盆到二楼杂物间拿米下来煮粥，还有一棵自己种自己腌制的白菜。
淘米、加水、上锅、调好煤气大小，再把腌菜切丁，放在淘米的脸盆里，打五个生鸡蛋，加点新长出来的辣椒，等粥好了倒进去一起搅拌均匀，就是一份简单、营养又美味的早餐。
轻车熟路做完了这一切，粥还远没有开，来到后院，十三个孩子正在就着一个水龙头互相帮忙刷牙洗脸。
老大李如黛，女孩，年龄最大，十五岁，患有严重的自闭、恐惧症。父亲早得死，母亲jing神分裂幻想嫁了一个时常酗酒的男人，白天正常，晚上就转换了人格对她施虐，从她三岁懂事开始，直到五岁那年被人发现解救。她母亲被送进了疯人院，而她则变成了这样，轻易不敢和人说话，眼神惊恐像个受惊的小兽，来到孤儿院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想钻进鸡舍里去，只因为那里狭小且安全。当时候李子扬十七岁，是孤儿院里的大孩子，自然要承担一部分工作，负责的就是照顾新来的孩子，给予了当时候的李如黛第一份安全感。这么多年来她只和李子扬说过话，哪怕是其他十二个孩子都没有。
老二陈曦之，男孩，十三岁，患有严重白化病，一年四季不断脱皮，皮肤上总是带着蛇鳞一般的裂痕，身上的毛发全部掉光，在大约五岁的时候被遗弃在街头。
老三魏林军，男孩，十三岁，年幼出过车祸，双亲当场死亡，肇事司机逃逸，由于没得到及时医治，他被截去整条左腿，右腿也留下了终身残疾，跛了，只能靠拐杖勉强行走。
老四李易安，女孩，十二岁，先天xing双臂萎缩，手臂只有常人一半长度，且细瘦如骨，形状诡异，一出生就被遗弃在医院门口。
老五柳立，男孩，十一岁，天生的返祖现象，屁股上长有一条可活动的尾巴，且处在不断生长中，截去也没用，又长，三岁被遗弃在车站。
老六李青莲，女孩，十岁，一岁时家里发生火灾，全身大面积烧伤，只有脸部和少量皮肤完好，双亲死亡。
老七李晓岚，男孩，十岁，天生严重多指，一半多指人是六指或者七指，截去即可，他却是在每根手指根部多长出一指，状如鸡爪，可活动，截去后会再次长出，一只手掌十根手指，一出生就被遗弃在垃圾场。
老八李秋瑾，女孩，九岁半，双面婴儿，四条手臂，只有一个大脑和身体，两张脸孔和四条手臂都可随意控制，母亲难产而死，父亲被其模样吓跑，后被医院转送孤儿院。
老九李海伦，女孩，九岁半，天生哑、瞎，只有微弱听力，不到一岁时被遗弃在一张公园长椅上，被大雨淋了一夜，几乎死亡。
老十萧炎，男孩，九岁，天生小脑萎缩，脑垂体几乎消失，激素水平停留在了幼儿状态，行动不便，生长停止在婴儿状态，多年来没有长高哪怕一厘米，一出生就被遗弃在一家高级私人医院婴儿房中，jing察询问其父母资料发现已经出国，无法，只得转交孤儿院。
老十一李伯庸，男孩，九岁，严重返祖多毛，身体被毛率超过97%，只有五官无毛，和猴子类似，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体味问题，出生不久就被遗弃在火车厕所上。
老十二林涵，男孩，九岁，大脑回路过度发达，脑袋异常大，出生不到半年就长成了“爱心状”，形状可怖，被遗弃在菜市场门口。
老十三李渊明，男孩，八岁半，出生之后不到一个月双亲离奇猝死在卧室，后被一对夫妇收养，三周之后那对夫妇也离奇死亡，在附近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横梁倒塌，刚好被砸死，而婴儿车之中的李渊明毫发未伤。最后一对不信邪的外国夫妇收养了他……这对夫妇把他抱回去的第二天早上就被人发现上吊死了。但是他被送到孤儿院之后却安然无事，没有再发生离奇事件。
这十三个孩子里除了老大和老十三之外都有着严重外部缺陷，属于连一般孤儿院都不愿意接手的类型，一个人一旦和常人长得不同，不管他走到哪里都难免会被歧视，哪怕是大型的正规孤儿院。那里收养的大多数是孤儿，而不是怪胎。
老院长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李子扬给了他们不被歧视的童年，这是李子扬能做到的极限，虽然穷了点。每个月他能从卖早餐和卖烧烤的人那里拿到一千块的铺租，心理医生这份职业又能给他带来大约每个月三千块的收入，加起来有四千，咋看挺多，如果李子扬只是一个人的话。可四千块的月入要养活自己和十三个孩子啊，平均每人每天的花费不超过十块钱，还要存一些钱下来备用，逢年过节，头疼脑热的，还有十三个孩子未来的出路问题。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夏天的申城闷热得很，水道丰富，阳光毒辣，空气中的水汽很快就蒸腾了起来，和蒸包子没区别，五月刚入夏，人还没从温暖的chun天转过弯来，要到了6、7月份的梅雨季节才会好一些，刚才就在厨房里忙了一会儿李子扬就出汗了。
老四、老九、老十在活动上都有着困难。老四的手臂太短，要倾斜身体才能拿到东西，经过多年的锻炼ri常生活问题不大，前提是能拿到手里，常人是两手抱胸能摸到自己的肩胛骨，而她两手抱胸……却只能握手，自己可以刷牙，但是接水、上厕所和洗澡不方便，一直都是老大帮忙照顾ri常。
老九的问题是最严重的，看不到，不会说，只能听到一点声音，为了教育他李子扬特意学习了盲文。ri常生活上是xing情比较活泼的老八照顾她，老八长有两张脸，可以两张嘴同时说话，是个话痨小丫头，多说话给老九听，能让她永远黑暗的心灵好受些，而且老八有四条手臂，照顾老九的同时不至于落下了自己。
老十的情况有些类似老四，经过锻炼基本实现了生活自理，就是身高只有30多厘米，稍微高一点的东西他就够不着，平时要老二看着。
把淘米水倒进菜地里，给鸡舍里的鸡喂了点秕谷，孩子们基本都刷完牙洗完脸放好了自己的牙刷口盅毛巾上了二楼的教室做早课，就老十三慢腾腾的还在刷牙。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奇怪，喜欢一个人待着静静地发呆，不是害羞和自卑问题，就是不喜欢说话和凑热闹，有点离群，连刷牙洗脸都故意排到最末尾去。
无奈地揉了揉小屁孩的头发，才八岁半就这么个xing了以后还得了，催促他快点，李子扬也开始刷牙洗脸。
撵着老十三上楼，教室里，老大正在刺绣，她已经十五岁了，结束了初中学业已经在练习谋生技能，孤儿院的教育就是如此，一个孤儿能读书识字即可，更重要的是谋生手段。
事实上她绣得很好，由于xing格文静的关系注意力更加集中，李子扬原本是教她十字绣的，到针织品店揽活回来，绣好再卖给店家，手工费一幅小的几块钱，大的十几块甚至几十块上百块，这是李子扬的副业。可老大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现在练习的是苏绣，这是个jing细活，基本一个月下来只能绣出三四张手帕或者一两个香囊，同样的工钱也比李子扬的傻瓜十字绣高很多，一个月多的话能有两千多块，这还是要分时间照顾弟弟妹妹们的情况下，成年之后养活自己不是问题。
李子扬没有动老大的钱，让她存着，现在生活勉强能过，以后她出了社会就会知道手里没点钱是多么的困难了。而且女孩子长大了会用上一些东西，，比如卫生巾和文胸什么的，李子扬不方便去买。不过，她只愿意和李子扬说话这个问题，唉……李子扬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连老大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在自学热心人捐赠的初中教材，老二和老三的学习进度一样，老四、老五的年龄小一些，进度一个比一个落后，李子扬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师给老二和老三讲了一会儿课，估摸着楼下厨房的粥开了就下去了，把摊子留给了真正的小老师，老十二。
老十二的脑袋发达，智商异常的高，高到了自认为比较聪明的李子扬都自愧不如的程度，他已经在自学附近大学生捐赠的旧课本了，当年李子扬九岁的时候只是在自学初中课本而已，这已经被人称作天才了。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大多数时候，李子扬负责赚钱，年纪大手脚便利的孩子负责照顾年纪小或者活动不便的孩子，学习上是越来越依靠老十二负责。
随着孩子们的长大，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李子扬也是没办法。
小老师正在教老六到老十三学习小学六年级语文，他偏执地认为小学的内容太简单了，只愿意教六年级的，不会的话再自个倒回去自学，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李子扬说了也没用，也不可能把时间都留出来教孩子们学习，只好任着老十二。
其中老九用的是李子扬自己制作的盲文书，他花了两千块钱在网上淘的旧式点字机，老九的“书写”靠的也是这台点字机。
老气横秋地教完了老六到老十三，老十二又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去检查了一下老二到老四的情况，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
楼下，粥煮好之后李子扬把粥乘到了脸盆里，和之前准备好的早餐菜拌匀，洗好了碗筷，时间也差不多来到了七点，把孩子们叫了下来，早课完了，现在是早cāo时间，多多锻炼有益健康，特别是老四和老九，不多加锻炼的话病魔迟早会彻底毁了他们两个的行动能力。
早cāo完了，该吃早餐了，不算丰盛，但管饱不是问题。
吃完了，十四个人把一大脸盆的粥吃得丁点不剩，让孩子们zi you活动了一下，李子扬把碗筷都收拾好，顺便趁着太阳没爬得太高照料了一下菜地，除虫除草浇水，这是每天的必须工作，十四张口还指望着这块地能多产点蔬菜呢，不细心点照料哪里成。
干完了这些，时间大概来到了八点，孩子们早就上楼学习了，李子扬上去分别辅导了一下老四和老五的学习，时间就很快来到了九点。
给老大留下了今天的菜钱，她不愿意和李子扬之外的人说话，不过不要紧，城中村里卖肉的都认识她，靠比划就能交流，事实上除了孩子们和李子扬之外，很多人都以为老大是哑巴。
中午他不回来，中午和傍晚是放学时间，生意高峰期，晚上也是要八点之后才回家，早就没有菜卖了。孩子们大多在长身体的时候，青菜自己种，买点肉，加上自家母鸡下的蛋，这才能保证营养。所以中午都是孩子们自己做饭吃，晚上则是买好了菜等李子扬回来做。
带上装模作样的黑sè公文包，拿上昨晚就洗了现在已经晾干的白大褂，戴上为了显得成熟稳重一些的平光眼镜，穿上皮鞋，换上西裤、衬衫，打好领带，李子扬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走出了孤儿院。
逆着早晨九点多的阳光，李子扬的心却一片冰冷。
为了孩子们，为了活着……林广福，我一定会在四个月之内悄无声息地杀了你！
面带笑容一路和村子里的老人家打起了招呼，开始了重生后的第一天。
孤儿院的位置在城中村的深处，后面有一条江，存在部分的棚户区和捞沙船。九点二十分，李子扬准时来到了自己的铺面，一条绿树成荫的老街上的一栋一层小楼，正对着一所大学的后门，透过树叶可以看见学生的宿舍区，还是女生宿舍，是个不错的位置，街上基本上都是各种饮食店、理发店、杂货店，还有一家中型的超市。
以后有钱的话李子扬想把铺面盖高一层，这样他就可以把第一层全部租出去，第二层照样开心理咨询室。
和卖早餐的小哥打了声招呼，现在是九点多，这条街基本没什么生意了，他是外来务工的，有自己的三轮，早餐还剩下挺多，送了李子扬一份糯米饭，这是惯例，李子扬的免费午餐。人家的租金收得低，早餐小哥也就经常意思意思，意思多了几次了就成了惯例，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又卖了两份，早餐小哥在李子扬的帮助下收拾了两套折叠桌椅就蹬着三轮走了，他还需要去公交站等人多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多卖一些。
接下来李子扬该要打扫卫生了，铺面的结构很简单，深入里面的长方形，大约在1/2的位置是一道推拉门，以此为划分，外面是客人等待的地方，里面是诊室，再里面是卫生间。
扫地，拖地，擦拭门窗，今天有点脏，估计昨晚有人在烧烤店聚会，一群人喝多了，把地面和厕所都弄得有些不堪入目。弄干净之后李子扬这才把座椅和一个盆景两幅画从诊室里搬出来，盆景是自己种的，画也是自己画的，座椅没办法，去医疗用具店买的，喷上一些玫瑰花香的空气清醒剂，大功告成，开门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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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sè的冷清掩盖不了夏夜的闷热，有蝉躲在芒果树上叫个不停，李子扬拿出山寨手机看了一下时间，2014年5月16ri，凌晨1点56，星期五。www.tsxsw.COM
他重生在了被杀前的四个月。
这很不可思议，作为一个理xing主义者李子扬从来都不相信重生这种事情的存在，可是他又确确实实地死了，心室和肺部被打穿，又被一场大火吞噬，他不可能活得下来。
或者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因为他压力太大而凭空想象出来的？一种心灵上的极端臆想？
不，不对，记忆是真实的！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一个心理医生中的小群体，催眠师，李子扬对自己的意志力有着足够的信心，虚假的幻觉欺骗不了他，任何虚幻都有破绽。
有些不放心，他到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简单用漂白剂消毒过的自来水味道有点呛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在地摊上花十块钱掏的复古怀表，给它施加了一个力量让它摇了起来，双眼紧紧地看着它，不断地集中注意力，对自己进行反向意识灌输。
十分钟之后。
没有变化，没有丝毫破绽，这说明了李子扬并不是陷入了虚假幻想，没有任何幻觉和梦境能够在人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维持十分钟以上不变。事实上很多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都能够对这种情况进行判断，幻觉和梦境不可能十全十美，人完全可以自己清醒过来，就比如一个人做了很可怕的噩梦自己把自己吓醒一个道理，每个人都拥有这种潜力，缺少的只是方法和对意识的训练。
这一切都是真的，李子扬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太好了，我还活着，还活着……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清晨六点，李子扬的手机准时响起了闹铃，这个山寨机的功能很简单，铃声都换不了，一直将就着。
“孩子们起床了，互相帮忙刷牙洗脸。”
李子扬喊了一声第一个爬了起来，穿上拖鞋到厨房里拿了个脸盆到二楼杂物间拿米下来煮粥，还有一棵自己种自己腌制的白菜。
淘米、加水、上锅、调好煤气大小，再把腌菜切丁，放在淘米的脸盆里，打五个生鸡蛋，加点新长出来的辣椒，等粥好了倒进去一起搅拌均匀，就是一份简单、营养又美味的早餐。
轻车熟路做完了这一切，粥还远没有开，来到后院，十三个孩子正在就着一个水龙头互相帮忙刷牙洗脸。
老大李如黛，女孩，年龄最大，十五岁，患有严重的自闭、恐惧症。父亲早得死，母亲jing神分裂幻想嫁了一个时常酗酒的男人，白天正常，晚上就转换了人格对她施虐，从她三岁懂事开始，直到五岁那年被人发现解救。她母亲被送进了疯人院，而她则变成了这样，轻易不敢和人说话，眼神惊恐像个受惊的小兽，来到孤儿院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想钻进鸡舍里去，只因为那里狭小且安全。当时候李子扬十七岁，是孤儿院里的大孩子，自然要承担一部分工作，负责的就是照顾新来的孩子，给予了当时候的李如黛第一份安全感。这么多年来她只和李子扬说过话，哪怕是其他十二个孩子都没有。
老二陈曦之，男孩，十三岁，患有严重白化病，一年四季不断脱皮，皮肤上总是带着蛇鳞一般的裂痕，身上的毛发全部掉光，在大约五岁的时候被遗弃在街头。
老三魏林军，男孩，十三岁，年幼出过车祸，双亲当场死亡，肇事司机逃逸，由于没得到及时医治，他被截去整条左腿，右腿也留下了终身残疾，跛了，只能靠拐杖勉强行走。
老四李易安，女孩，十二岁，先天xing双臂萎缩，手臂只有常人一半长度，且细瘦如骨，形状诡异，一出生就被遗弃在医院门口。
老五柳立，男孩，十一岁，天生的返祖现象，屁股上长有一条可活动的尾巴，且处在不断生长中，截去也没用，又长，三岁被遗弃在车站。
老六李青莲，女孩，十岁，一岁时家里发生火灾，全身大面积烧伤，只有脸部和少量皮肤完好，双亲死亡。
老七李晓岚，男孩，十岁，天生严重多指，一半多指人是六指或者七指，截去即可，他却是在每根手指根部多长出一指，状如鸡爪，可活动，截去后会再次长出，一只手掌十根手指，一出生就被遗弃在垃圾场。
老八李秋瑾，女孩，九岁半，双面婴儿，四条手臂，只有一个大脑和身体，两张脸孔和四条手臂都可随意控制，母亲难产而死，父亲被其模样吓跑，后被医院转送孤儿院。
老九李海伦，女孩，九岁半，天生哑、瞎，只有微弱听力，不到一岁时被遗弃在一张公园长椅上，被大雨淋了一夜，几乎死亡。
老十萧炎，男孩，九岁，天生小脑萎缩，脑垂体几乎消失，激素水平停留在了幼儿状态，行动不便，生长停止在婴儿状态，多年来没有长高哪怕一厘米，一出生就被遗弃在一家高级私人医院婴儿房中，jing察询问其父母资料发现已经出国，无法，只得转交孤儿院。
老十一李伯庸，男孩，九岁，严重返祖多毛，身体被毛率超过97%，只有五官无毛，和猴子类似，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体味问题，出生不久就被遗弃在火车厕所上。
老十二林涵，男孩，九岁，大脑回路过度发达，脑袋异常大，出生不到半年就长成了“爱心状”，形状可怖，被遗弃在菜市场门口。
老十三李渊明，男孩，八岁半，出生之后不到一个月双亲离奇猝死在卧室，后被一对夫妇收养，三周之后那对夫妇也离奇死亡，在附近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横梁倒塌，刚好被砸死，而婴儿车之中的李渊明毫发未伤。最后一对不信邪的外国夫妇收养了他……这对夫妇把他抱回去的第二天早上就被人发现上吊死了。但是他被送到孤儿院之后却安然无事，没有再发生离奇事件。
这十三个孩子里除了老大和老十三之外都有着严重外部缺陷，属于连一般孤儿院都不愿意接手的类型，一个人一旦和常人长得不同，不管他走到哪里都难免会被歧视，哪怕是大型的正规孤儿院。那里收养的大多数是孤儿，而不是怪胎。
老院长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李子扬给了他们不被歧视的童年，这是李子扬能做到的极限，虽然穷了点。每个月他能从卖早餐和卖烧烤的人那里拿到一千块的铺租，心理医生这份职业又能给他带来大约每个月三千块的收入，加起来有四千，咋看挺多，如果李子扬只是一个人的话。可四千块的月入要养活自己和十三个孩子啊，平均每人每天的花费不超过十块钱，还要存一些钱下来备用，逢年过节，头疼脑热的，还有十三个孩子未来的出路问题。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夏天的申城闷热得很，水道丰富，阳光毒辣，空气中的水汽很快就蒸腾了起来，和蒸包子没区别，五月刚入夏，人还没从温暖的chun天转过弯来，要到了6、7月份的梅雨季节才会好一些，刚才就在厨房里忙了一会儿李子扬就出汗了。
老四、老九、老十在活动上都有着困难。老四的手臂太短，要倾斜身体才能拿到东西，经过多年的锻炼ri常生活问题不大，前提是能拿到手里，常人是两手抱胸能摸到自己的肩胛骨，而她两手抱胸……却只能握手，自己可以刷牙，但是接水、上厕所和洗澡不方便，一直都是老大帮忙照顾ri常。
老九的问题是最严重的，看不到，不会说，只能听到一点声音，为了教育他李子扬特意学习了盲文。ri常生活上是xing情比较活泼的老八照顾她，老八长有两张脸，可以两张嘴同时说话，是个话痨小丫头，多说话给老九听，能让她永远黑暗的心灵好受些，而且老八有四条手臂，照顾老九的同时不至于落下了自己。
老十的情况有些类似老四，经过锻炼基本实现了生活自理，就是身高只有30多厘米，稍微高一点的东西他就够不着，平时要老二看着。
把淘米水倒进菜地里，给鸡舍里的鸡喂了点秕谷，孩子们基本都刷完牙洗完脸放好了自己的牙刷口盅毛巾上了二楼的教室做早课，就老十三慢腾腾的还在刷牙。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奇怪，喜欢一个人待着静静地发呆，不是害羞和自卑问题，就是不喜欢说话和凑热闹，有点离群，连刷牙洗脸都故意排到最末尾去。
无奈地揉了揉小屁孩的头发，才八岁半就这么个xing了以后还得了，催促他快点，李子扬也开始刷牙洗脸。
撵着老十三上楼，教室里，老大正在刺绣，她已经十五岁了，结束了初中学业已经在练习谋生技能，孤儿院的教育就是如此，一个孤儿能读书识字即可，更重要的是谋生手段。
事实上她绣得很好，由于xing格文静的关系注意力更加集中，李子扬原本是教她十字绣的，到针织品店揽活回来，绣好再卖给店家，手工费一幅小的几块钱，大的十几块甚至几十块上百块，这是李子扬的副业。可老大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现在练习的是苏绣，这是个jing细活，基本一个月下来只能绣出三四张手帕或者一两个香囊，同样的工钱也比李子扬的傻瓜十字绣高很多，一个月多的话能有两千多块，这还是要分时间照顾弟弟妹妹们的情况下，成年之后养活自己不是问题。
李子扬没有动老大的钱，让她存着，现在生活勉强能过，以后她出了社会就会知道手里没点钱是多么的困难了。而且女孩子长大了会用上一些东西，，比如卫生巾和文胸什么的，李子扬不方便去买。不过，她只愿意和李子扬说话这个问题，唉……李子扬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连老大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在自学热心人捐赠的初中教材，老二和老三的学习进度一样，老四、老五的年龄小一些，进度一个比一个落后，李子扬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师给老二和老三讲了一会儿课，估摸着楼下厨房的粥开了就下去了，把摊子留给了真正的小老师，老十二。
老十二的脑袋发达，智商异常的高，高到了自认为比较聪明的李子扬都自愧不如的程度，他已经在自学附近大学生捐赠的旧课本了，当年李子扬九岁的时候只是在自学初中课本而已，这已经被人称作天才了。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大多数时候，李子扬负责赚钱，年纪大手脚便利的孩子负责照顾年纪小或者活动不便的孩子，学习上是越来越依靠老十二负责。
随着孩子们的长大，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李子扬也是没办法。
小老师正在教老六到老十三学习小学六年级语文，他偏执地认为小学的内容太简单了，只愿意教六年级的，不会的话再自个倒回去自学，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李子扬说了也没用，也不可能把时间都留出来教孩子们学习，只好任着老十二。
其中老九用的是李子扬自己制作的盲文书，他花了两千块钱在网上淘的旧式点字机，老九的“书写”靠的也是这台点字机。
老气横秋地教完了老六到老十三，老十二又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去检查了一下老二到老四的情况，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
楼下，粥煮好之后李子扬把粥乘到了脸盆里，和之前准备好的早餐菜拌匀，洗好了碗筷，时间也差不多来到了七点，把孩子们叫了下来，早课完了，现在是早cāo时间，多多锻炼有益健康，特别是老四和老九，不多加锻炼的话病魔迟早会彻底毁了他们两个的行动能力。
早cāo完了，该吃早餐了，不算丰盛，但管饱不是问题。
吃完了，十四个人把一大脸盆的粥吃得丁点不剩，让孩子们zi you活动了一下，李子扬把碗筷都收拾好，顺便趁着太阳没爬得太高照料了一下菜地，除虫除草浇水，这是每天的必须工作，十四张口还指望着这块地能多产点蔬菜呢，不细心点照料哪里成。
干完了这些，时间大概来到了八点，孩子们早就上楼学习了，李子扬上去分别辅导了一下老四和老五的学习，时间就很快来到了九点。
给老大留下了今天的菜钱，她不愿意和李子扬之外的人说话，不过不要紧，城中村里卖肉的都认识她，靠比划就能交流，事实上除了孩子们和李子扬之外，很多人都以为老大是哑巴。
中午他不回来，中午和傍晚是放学时间，生意高峰期，晚上也是要八点之后才回家，早就没有菜卖了。孩子们大多在长身体的时候，青菜自己种，买点肉，加上自家母鸡下的蛋，这才能保证营养。所以中午都是孩子们自己做饭吃，晚上则是买好了菜等李子扬回来做。
带上装模作样的黑sè公文包，拿上昨晚就洗了现在已经晾干的白大褂，戴上为了显得成熟稳重一些的平光眼镜，穿上皮鞋，换上西裤、衬衫，打好领带，李子扬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走出了孤儿院。
逆着早晨九点多的阳光，李子扬的心却一片冰冷。
为了孩子们，为了活着……林广福，我一定会在四个月之内悄无声息地杀了你！
面带笑容一路和村子里的老人家打起了招呼，开始了重生后的第一天。
孤儿院的位置在城中村的深处，后面有一条江，存在部分的棚户区和捞沙船。九点二十分，李子扬准时来到了自己的铺面，一条绿树成荫的老街上的一栋一层小楼，正对着一所大学的后门，透过树叶可以看见学生的宿舍区，还是女生宿舍，是个不错的位置，街上基本上都是各种饮食店、理发店、杂货店，还有一家中型的超市。
以后有钱的话李子扬想把铺面盖高一层，这样他就可以把第一层全部租出去，第二层照样开心理咨询室。
和卖早餐的小哥打了声招呼，现在是九点多，这条街基本没什么生意了，他是外来务工的，有自己的三轮，早餐还剩下挺多，送了李子扬一份糯米饭，这是惯例，李子扬的免费午餐。人家的租金收得低，早餐小哥也就经常意思意思，意思多了几次了就成了惯例，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又卖了两份，早餐小哥在李子扬的帮助下收拾了两套折叠桌椅就蹬着三轮走了，他还需要去公交站等人多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多卖一些。
接下来李子扬该要打扫卫生了，铺面的结构很简单，深入里面的长方形，大约在1/2的位置是一道推拉门，以此为划分，外面是客人等待的地方，里面是诊室，再里面是卫生间。
扫地，拖地，擦拭门窗，今天有点脏，估计昨晚有人在烧烤店聚会，一群人喝多了，把地面和厕所都弄得有些不堪入目。弄干净之后李子扬这才把座椅和一个盆景两幅画从诊室里搬出来，盆景是自己种的，画也是自己画的，座椅没办法，去医疗用具店买的，喷上一些玫瑰花香的空气清醒剂，大功告成，开门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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