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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梅家古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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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进头伏,苏晓茴便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

    意料之中,但也值得庆祝一番。本来,苏爸苏妈是准备宴请亲朋好友的,但世事难料,饭店定好没两天,苏晓茴就被杜老头一个电话召唤到了b市。

    第二天,上午10点,苏晓茴拎着笨重的行李箱,站在b市的机场外等人,同她一起的还有蔚在。

    “喂,我说你外公怎么这么不靠谱,说好9点派人来接我们的,你瞅瞅,这都几点了?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啊!”

    苏晓茴用力的点着手腕上的表盘,恨不能把蔚在吃下去的架势。

    坐在行李箱上,悠然自得的翘着二郎腿,与苏晓茴的狂犬症初期症状相比,蔚在明显淡定多了,他摘下了耳机,挂在脖子上,从包里掏出了一瓶水,递给了苏晓茴。

    苏晓茴抱着双臂,斜了他一眼,不屑地很:“收起来,想讨好我?告诉你,本姑娘不稀罕。”

    蔚在眉头微挑,勾起了嘴角,他收回手,拧开了瓶盖再次递给她,道:“喝点儿吧,你都跟这儿喷了一个小时的吐沫星子了,不补充点水分,我担心你没富裕的水能用来接着喷。”

    “蔚在,一年不见,你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也不见退步啊。”苏晓茴冷嘲热讽的说着,之前暗涌的情愫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有些阿q的想,幸亏篝火晚会那天,她没一时冲动将自己的心意向他表明,否则,现在他会用的又何止这些言语,不是说谁先喜欢谁先输么?她本来就输他好长一段,若是再输一段……啧啧,苏晓茴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他刚才对自己的表现,已经可以算作很客气了?

    啪!

    你可真有出息!

    苏晓茴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与蔚在这局棋她可得好好筹谋,敌人火力太过强大,若有一着不慎,必然满盘皆输。所以,她得这么办,这么办,再这么办……嘿嘿,这可真是个天衣无缝的好计划,你这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不把你拿下,我就不姓苏!

    就这样,苏晓茴在无限的遐想中被蔚在拉上了来接他们的车,等她回过神时,目的地已经到了。

    下了车,苏晓茴彻底傻了眼。

    这是个啥鬼地方?原始森林?野生动物园?还是影视基地?

    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不是绿色的,环顾一周,四面环山,唯留俯仰之间的湛蓝与泥泞,林间时不时的传来各种生物的叫声,水陆空,各种飞禽走兽也算是集齐了。

    “我一直都觉得教授有个不切实际的愿望,如今看来,或许我还真猜对了。”苏晓茴转转眼珠,喃喃自语道。

    蔚在则是一边换防水的胶鞋,一边抬头问她:“什么愿望?”

    苏晓茴撇撇嘴,不情愿的接过蔚在手中的鞋。

    “我曾经猜测,他想要养些猩猩、老虎当宠物,但是国家有明文规定,不能饲养野生动物,所以他才壮志未酬,不过现在好了,这深山老林的,百花齐放,百兽齐鸣,想来,老爷子也该欣慰了,你说对不?”

    “……”

    听了苏晓茴的话,蔚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愣在原地,无语的想,他家外公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动物,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苏晓茴把自己误会成这个样子?改明儿,要是苏晓茴脑袋一热,随便抓了一只什么动物送给他,不用野生,就家养的那种,咳咳,那副场景可真是想想都觉得热闹啊!

    为了他家外公能够长命百岁,他还是将此行的目的告诉她吧,省的这傻丫头会错了意,言语冒失,惹得那个小心眼的老头打击报复。

    背好行囊,蔚在干咳了两声,他接过了苏晓茴的行李箱,那劲道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吃了把力,他挺了挺腰,心中想着,这丫头还蛮有力气。

    见蔚在主动给她当劳力,苏晓茴简直受宠若惊,她摸了摸蔚在的脑门,惊道:“你没发烧吧?”

    “你很盼望我生病?”

    “哪有哪有,我巴不得你长命百岁,寿与天齐呢,”苏晓茴狗腿的笑着,“不过你忽然对我这么绅士,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闻此,蔚在笑了,笑的特纯洁,看着他那张写着“我有阴谋,你快来问我”的笑脸,苏晓茴打了一个哆嗦,接着,当他说出“苏晓茴,这是老头子新建的实验基地,这回是特地把你从t市抓来当小白鼠”的时候,苏晓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爷孙俩,真是连蒙带骗,好没节操。她也是,傻了一次,居然还能再傻第二次,她就说他没事干嘛对她那么好,敢情,是觉得不好意思啊!不对,他这种人怎么会对自己不好意思,她太了解他了,姓蔚的这人,对她那可是好意思极了,如果有人说,蔚在这厮恬不知耻的将她的一切财产都转移到了他的名下,她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因为,这种臭不要脸的事,这人是真的能做出来的!

    可惜,她的恍然大悟来的太晚了一些,现在后悔……估摸着,她得被人用铺盖卷卷,然后扔进树林,去当某些猛兽的盘中餐了。

    这实验基地像迷宫似的,让苏晓茴再次犯了晕,好在,在她快要吐出来之前,总算见到了杜老头。

    杜老头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看着他那张慈眉善目的脸,苏晓茴终于明白了啥叫个“人不可貌相”,别看他一副“我是好人”的嘴脸,肚子里的坏水多了去了。

    “教授,您这次叫我来又有什么事啊?”苏晓茴颤颤巍巍的开口,看着比之前多了好几倍的仪器,她的确很没安全感。

    “又?”杜老头似乎不大喜欢她这个措辞,“你很厌烦我叫你来实验基地吗?晓茴,你可真是不懂我的一片苦心啊,你现在是个什么水平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把你叫来集训让你长长本事,那你永远只能是一个无法独立的催眠师。上次的事你忘了?难道你想一辈子做一个无法反击的、被其他催眠师操控的傀儡?”

    “对不起,是我的错。”

    这个错,苏晓茴认得真心实意。

    前车之鉴,因为她的无能,蔚在他……她又怎么能让自己继续无能下去?她真是被蔚在的归来冲昏了头。

    见她心生悔意,杜若水也不好再多做责备,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次叫你来主要是两件事,一是训练你的意志力,二是教给你如何反催眠,说起来,你的特殊体质该是把双刃剑,虽然能让你更好的进行催眠,却很容易让你产生混乱,之前一直是蔚在从旁提醒,替你守神你才能顺利从他人的梦境中出来,如果换做你一个人,想必就不那么容易了,这也是我训练你意志力的原因所在。”

    “另一方面,当你遇到了更强劲的对手,除却强大的意志力外还需要很多方法与技巧才能破除他的催眠,甚至,对他进行反催眠。所以,我给你布置了很满的课程,从理论到实践,一步都少不得。这一个月你会觉得非常辛苦,但是,晓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苏晓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大明白。蔚在送她去宿舍的时候,她问他:“杜老头说的那些训练很难吗?”

    蔚在只是淡淡的笑,答说:“因人而异。”

    “那么对你来说呢?”

    “家常便饭。”

    后来,苏晓茴才知道他说的这个“便饭”到底有多“家常”。

    理论课还好说,可是那个实践课……真是各种折磨人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怕痒是吧?我就挠你的脚底板,一个小时,不许笑,笑了是吧?再加半个小时!

    怕疼是吧?我就给你上痛觉模拟器,一个小时,不许大喊大叫,哟,没喊没叫,哭了是吧?再加半个小时!

    怕累是吧?去操场上给我跑步去,100圈,不许停下来,晕了是吧?泼凉水,醒了没?醒了继续跑!

    ……

    彼时,苏晓茴心中总会响起一首雄壮豪迈的乐曲——“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魔鬼的训练的确有了变态的效果。

    ——苏晓茴可以独立催眠了。

    催眠成功的那一刻,苏晓茴兴奋不已,醒来的她欣喜的望向实验室外的蔚在,她看到,他的嘴角挂着笑。

    那天从实验台上下来,往宿舍走时,蔚在递给她一个用绸带装饰的盒子,他说,那是他补给她的生日礼物。

    “你还记得?我都忘了。”苏晓茴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欣鼓舞,她接过那个漂亮的盒子,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那是一条项链,蓝色的幽光在夜空下庄重又夺目,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送给我的?”

    蔚在点了点头,他从他的手中拿过了项链,解开扣儿,想要给她戴上。

    但,苏晓茴却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她脸带红晕,轻轻推开了蔚在的手,低着头,小声说道:“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说完,苏晓茴便后悔了,天知道她有多想收下,不是因为这条项链的价格,而是因为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蔚在蹙起了眉头,不解道:“苏晓茴,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是蛮意外的。”

    忽然,苏晓茴眼前一黑,眨眼的功夫,蔚在手中的那条项链竟然没有了。

    她迅速的环顾四周,只见一只野生猴子手里正攥着那条项链,像是在示威,猴子得意洋洋的将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胸前,扭起了屁股。

    苏晓茴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径直朝那猴子冲了过去。猴子也不傻,见苏晓茴杀气腾腾的靠近自己,不跑还等着苏晓茴挖出它的猴脑吗?

    “苏晓茴,别追了!”

    可是此时的苏晓茴心里满满都是对那泼猴的怨念,哪儿还能听见蔚在的话。

    于是,那只泼猴在前面一路的跑,苏晓茴便跟在后面一路的追,前些日子的训练在这时也起了作用,尽管那只猴子在树枝上跳来跳去,让人眼花缭乱,但苏晓茴也不差,她死死的盯着猴子胸前挂着的项链,紧追不舍。

    之后,那猴子跑累了,它蹲在一条小溪边休息,苏晓茴抓准时机朝它扑了过去,猴子也是有猴格的,为了自己的尊严,那只猴子仍然在反抗,带着苏晓茴朝溪水的上游跑去,苏晓茴当然不放过它,就这样被它扯着来到了溪水的尽头。

    最后,那只猴子彻底没了力气,只能瘫在原地装死,这场抢夺项链的人猴大战以苏晓茴的胜利告终。

    苏晓茴也累得很,她握着项链,靠在树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她想,蔚在送她的礼物总算是找回来了。

    可,当她重新找回了理智,她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那一刻,苏晓茴连哭都忘了,她的脑子里空空的,愣愣的站在原地。

    妈呀,这破猴子把她带到哪儿了啊!

    忽然,她脑后一痛。

    被人狠狠的敲了一记闷棍,苏晓茴来还不及看清楚背后袭击她的那个人,就已然缓缓倒下,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