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觅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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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通俗易懂的例子来讲，武学就是六脉神剑的凝气成剑，而玄学就是秦从逆鳞中悟出的杀意化形。
冥冥之中说不清楚，指尖轻触，而后碰到亿万星辰海里最微妙的那一点，于是就悟了。
所以关于六脉神剑，只要有剑谱寻常人都能练成，而杀意化形可能如今世间就只有秦能够做到。
这就是差别。
秦有过一次体验，明白这种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无怪道家这么多年来人脉不绝，源远流长，但真正走到‘天人合一’境界的却仅有老庄二人。
他不对自己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碰碰运气，但凡秦看到了庄周想什么，顺着他的路子，多少会有一些自己感悟。
至于李聃，所述太过深奥，秦看不懂，不想看。
庄周的字，多以故事为主，这是秦喜欢的。
从清晨翻到了快要正午，山林内的空气都要变的微微闷热，秦可算在杂物堆里翻出了自己想要的那份竹简，稍微擦了擦灰尘，端着早已熄灭的烛火出了周阁。
与门口那老人盘算清楚，确定了归还时日，秦便将庄周的《齐物论》带回自己的小屋子。
屋外崖台，楚香兰安静地坐在木椅上晒太阳，双眼微眯，好不闲适。
这小木屋的地势十分险峻，两边都是悬崖千仞，屋外院子不过方圆两三丈，院门处就只有一条崎岖小路能够通往远处的太白峰。
没有其他路可走，楚香兰的脚筋已断，秦背她路过崖上小路时，一旦脚踩空就是两条命。
眼见秦出现，楚香兰好奇问道：“你找什么去了？这么久。”
秦伸手从怀里拿出陈旧的竹简递给楚香兰，她轻放在腿上览阅，美眸偶尔露出惊色。
“有意思吗？”秦顺手搬来一个小木凳，坐在楚香兰旁边，拿着一柄柴刀劈着前些天拾来的枯木，这几日未下春水，这些木头上的潮湿已经被阳光驱散干净，是很好的柴禾。
楚香兰没有回答秦，专心地看着，秦劈完柴就去准备生火做饭，今日忘了打猎，还好先前山中捕杀的麋鹿尚未吃完，熏了一些胸脯肉，秦把这些肉细细切开混着野菜煮进粥里。
没过多久，香气就在木屋附近弥漫开，楚香兰总算回过神来。
时间缓缓流逝，等到秦已经全部弄完后，又坐回小凳子上，两人手里一人捧了一碗粥慢慢吃着。
“这篇《齐物论》的确是宝贝，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它就是一篇荒诞野事，甚至看完后就会把这竹简当柴烧。”楚香兰一边小口喝粥，一边笑道。
秦摇头晃脑，闭上眼睛念念有词：“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穷年也。忘年忘义，振于无竟，故寓诸无竟……”
念完他又自顾自地笑了两声，用竹筷轻轻敲了敲碗边，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对楚香兰眨眼道：“你猜猜庄周当时写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楚香兰喝了一口粥，又喝了一口粥。
她没有回答秦的话，而是柔柔开口道：“我以后在外就唤你师父了。”
秦想了想，一口气把手里的粥喝完，点头说道：“成。”
随即他又拿起楚香兰腿上的竹简，仔细观摩很久，之后他才怔怔道：“我有一种奇异的猜想。”
楚香兰片头看着秦，没有接话，任由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我说庄周没有死……”
他越说声音也越实在，而后抬头看着远方山尽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那里天上起了云，遮了太阳，不算阴暗，但光暗的变化很明显。
楚香兰总算喝完了碗里的粥，她把碗放到秦手里，白了秦一眼，轻声说道：“他要是活到现在起码得三百岁了，除非他成了仙，不然绝无可能。”
秦微微沉默，对着楚香兰说道：“竹简是在周阁里面拿出来的，里面全是前人亲笔，我手里的竹简老旧枯黄，但字迹尚且清晰，最多时隔五十年。”
“《齐物论》是庄周两百多年前写的，那个时候的竹简保存到现在绝对不会这么新，但倘若我手里这份是后人抄录，那就更有意思了。”
秦说到这里忽地停住，把手里的竹简缓缓摊开重新放回楚香兰的腿上，捏着她的一根玉指轻轻抚摸竹简上的刻痕。
那是用锋锐利器刻下的字。
字里行间有微弱的剑意。
“蝴蝶……”楚香兰双眸微瞪，低声喃喃。
秦笑道：“如果是我在上面用剑刻书，无论我如何全神贯注，剑意最多能够保存不到十年，而这竹简上的剑意，保存了五十年。”
“不可能呀……怎么可能有人能活两百多年……”楚香兰愣道，些许出神。
秦伸手捏了捏她的俏脸，饶有兴趣地说道：“数百年前庄周悟出的梦蝶剑意，天下只有他一人了。”
看着还在出神的楚香兰，秦不再谈论这事，起身去洗了碗，回来时手上取了两杯热茶，递给楚香兰一杯。
“回头下午我带你出去转转，南山枫林有些叶子开始红了，我上次去的时候，还蛮好看。”
楚香兰应了一声，随后轻轻扯了扯秦袖子，讲道：“不要那个小笼子，你背我过去。”
秦问道：“有区别吗？”
楚香兰鼓起香腮，娓娓说道：“你白天也让我骑一骑，我现在不是你的小侍女，我是你的……关门弟子。”
秦见她可爱模样，有些忍俊不禁，笑着帮她理了理几缕被微风吹乱的发丝，实在难想先前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天字杀手祜。
……
太白峰顶，天水池畔。
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老者静坐在地，远处寒水澄凝，一如老者的心境，波澜不起。
老人的头发是黑色的，胡须也是黑色的。
黑色的意思是，没有一点白。
他对面静坐着一个小道姑，约莫十岁，面容粉嫩，有点婴儿肥，模样甚是乖巧，只是一身出尘的气质糟蹋了自己，竟有几分让人敬而远之的味道。
老人闭着眼睛，像在睡觉，小道姑也闭着眼睛，却又有些坐立不安，身子不停地晃动。
良久，老人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笑道：“晓梦啊，你哪里都好，唯独那颗争强好胜之心，何时才能真正平复下来。”
随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长髯，看着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模样，摇摇头说道：“罢了，你去吧……”
用通俗易懂的例子来讲，武学就是六脉神剑的凝气成剑，而玄学就是秦从逆鳞中悟出的杀意化形。
冥冥之中说不清楚，指尖轻触，而后碰到亿万星辰海里最微妙的那一点，于是就悟了。
所以关于六脉神剑，只要有剑谱寻常人都能练成，而杀意化形可能如今世间就只有秦能够做到。
这就是差别。
秦有过一次体验，明白这种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无怪道家这么多年来人脉不绝，源远流长，但真正走到‘天人合一’境界的却仅有老庄二人。
他不对自己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碰碰运气，但凡秦看到了庄周想什么，顺着他的路子，多少会有一些自己感悟。
至于李聃，所述太过深奥，秦看不懂，不想看。
庄周的字，多以故事为主，这是秦喜欢的。
从清晨翻到了快要正午，山林内的空气都要变的微微闷热，秦可算在杂物堆里翻出了自己想要的那份竹简，稍微擦了擦灰尘，端着早已熄灭的烛火出了周阁。
与门口那老人盘算清楚，确定了归还时日，秦便将庄周的《齐物论》带回自己的小屋子。
屋外崖台，楚香兰安静地坐在木椅上晒太阳，双眼微眯，好不闲适。
这小木屋的地势十分险峻，两边都是悬崖千仞，屋外院子不过方圆两三丈，院门处就只有一条崎岖小路能够通往远处的太白峰。
没有其他路可走，楚香兰的脚筋已断，秦背她路过崖上小路时，一旦脚踩空就是两条命。
眼见秦出现，楚香兰好奇问道：“你找什么去了？这么久。”
秦伸手从怀里拿出陈旧的竹简递给楚香兰，她轻放在腿上览阅，美眸偶尔露出惊色。
“有意思吗？”秦顺手搬来一个小木凳，坐在楚香兰旁边，拿着一柄柴刀劈着前些天拾来的枯木，这几日未下春水，这些木头上的潮湿已经被阳光驱散干净，是很好的柴禾。
楚香兰没有回答秦，专心地看着，秦劈完柴就去准备生火做饭，今日忘了打猎，还好先前山中捕杀的麋鹿尚未吃完，熏了一些胸脯肉，秦把这些肉细细切开混着野菜煮进粥里。
没过多久，香气就在木屋附近弥漫开，楚香兰总算回过神来。
时间缓缓流逝，等到秦已经全部弄完后，又坐回小凳子上，两人手里一人捧了一碗粥慢慢吃着。
“这篇《齐物论》的确是宝贝，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它就是一篇荒诞野事，甚至看完后就会把这竹简当柴烧。”楚香兰一边小口喝粥，一边笑道。
秦摇头晃脑，闭上眼睛念念有词：“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穷年也。忘年忘义，振于无竟，故寓诸无竟……”
念完他又自顾自地笑了两声，用竹筷轻轻敲了敲碗边，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对楚香兰眨眼道：“你猜猜庄周当时写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楚香兰喝了一口粥，又喝了一口粥。
她没有回答秦的话，而是柔柔开口道：“我以后在外就唤你师父了。”
秦想了想，一口气把手里的粥喝完，点头说道：“成。”
随即他又拿起楚香兰腿上的竹简，仔细观摩很久，之后他才怔怔道：“我有一种奇异的猜想。”
楚香兰片头看着秦，没有接话，任由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我说庄周没有死……”
他越说声音也越实在，而后抬头看着远方山尽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那里天上起了云，遮了太阳，不算阴暗，但光暗的变化很明显。
楚香兰总算喝完了碗里的粥，她把碗放到秦手里，白了秦一眼，轻声说道：“他要是活到现在起码得三百岁了，除非他成了仙，不然绝无可能。”
秦微微沉默，对着楚香兰说道：“竹简是在周阁里面拿出来的，里面全是前人亲笔，我手里的竹简老旧枯黄，但字迹尚且清晰，最多时隔五十年。”
“《齐物论》是庄周两百多年前写的，那个时候的竹简保存到现在绝对不会这么新，但倘若我手里这份是后人抄录，那就更有意思了。”
秦说到这里忽地停住，把手里的竹简缓缓摊开重新放回楚香兰的腿上，捏着她的一根玉指轻轻抚摸竹简上的刻痕。
那是用锋锐利器刻下的字。
字里行间有微弱的剑意。
“蝴蝶……”楚香兰双眸微瞪，低声喃喃。
秦笑道：“如果是我在上面用剑刻书，无论我如何全神贯注，剑意最多能够保存不到十年，而这竹简上的剑意，保存了五十年。”
“不可能呀……怎么可能有人能活两百多年……”楚香兰愣道，些许出神。
秦伸手捏了捏她的俏脸，饶有兴趣地说道：“数百年前庄周悟出的梦蝶剑意，天下只有他一人了。”
看着还在出神的楚香兰，秦不再谈论这事，起身去洗了碗，回来时手上取了两杯热茶，递给楚香兰一杯。
“回头下午我带你出去转转，南山枫林有些叶子开始红了，我上次去的时候，还蛮好看。”
楚香兰应了一声，随后轻轻扯了扯秦袖子，讲道：“不要那个小笼子，你背我过去。”
秦问道：“有区别吗？”
楚香兰鼓起香腮，娓娓说道：“你白天也让我骑一骑，我现在不是你的小侍女，我是你的……关门弟子。”
秦见她可爱模样，有些忍俊不禁，笑着帮她理了理几缕被微风吹乱的发丝，实在难想先前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天字杀手祜。
……
太白峰顶，天水池畔。
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老者静坐在地，远处寒水澄凝，一如老者的心境，波澜不起。
老人的头发是黑色的，胡须也是黑色的。
黑色的意思是，没有一点白。
他对面静坐着一个小道姑，约莫十岁，面容粉嫩，有点婴儿肥，模样甚是乖巧，只是一身出尘的气质糟蹋了自己，竟有几分让人敬而远之的味道。
老人闭着眼睛，像在睡觉，小道姑也闭着眼睛，却又有些坐立不安，身子不停地晃动。
良久，老人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笑道：“晓梦啊，你哪里都好，唯独那颗争强好胜之心，何时才能真正平复下来。”
随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长髯，看着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模样，摇摇头说道：“罢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