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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顼玖走了以后我很开心，没过多久又很惆怅，感觉人生少了许多乐趣，就好像做了好事没人穿街过巷去宣传一样心里堵得慌，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劲。我做人做鬼都这么犯贱，真是活该投不了胎！
我消极了一段时日，听说小皇帝合着自己的两万亲兵企图反抗大司马的三十万大军，在渭水两岸几乎败得全军覆没，只差没生擒了。随后带着他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将败走西戎，养精蓄锐半年以五千亲兵对大司马两万精兵，一举攻破陇西、天水，势如破竹锐不可挡！我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沸腾了起来！
照这个凶猛的架势，八百里秦川大地到手也是指日可待！想不到软了好几代的帝皇家终于出了个硬骨头！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兴奋得难以自抑，跑到院子里，烈日当头下拉住晾衣服的顼陌眉飞色舞道：“顼陌，我要去带兵打仗！”
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苍白的指尖轻轻划过衣衫，有些漫不经心，表情却沉重。他问：“为何？”
为何？实话说，真不为何，就是突然的心血来潮，很想去！那里有更广袤的天地，有我想要的快意人生，以及肃杀悲壮式的自由……然而，看着他忽然迷茫的眼睛，那些话又不忍说出口。外面的世界再大，也不会再有人像他一样，天亮了喊我起床，天黑了喊我回家……
“我想……”
“你想如何？”
“我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佑我华夏江山永固，千秋万世！”
唉，我果然比较爱好悲壮热血的情怀，我生前定然是个热情刚烈的女子！顼陌沉默看了我许久，手中衣衫被他无意识揪成了麻花，半响只说了一个字：“好。”
于是，我就这么被允许了。
当日便与牛二他们商量，说了一堆与其整日里打架斗殴，不如拿出这股劲随着皇帝一起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佑我暮龟山下的乡亲们千秋万世等等很是激奋人心的话来。当然，这个也就暂时说说而已，一群毛头小孩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离建功立业还远着呢！
有了这个决定之后，打着有朝一日长成七尺男儿之时便是建功立业之日的口号，我们就开始像模像样地操练了几日，家长们终于看不过眼，各自领着自家孩子回家吃藤条了！什么建功立业，说白了其实就是教人去送死，这天下，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知道那是大司马家的天下！
我为此十分生气，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护我华夏江山永固，千秋万世，是我们每一代人的责任！那些个宵小贼子权大欺主，扰乱民生，妄图毁我河山，取而代之，休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慨，但我必须要这么正义凛然，我的小伙伴才会和我一起同仇敌忾，一同前去送死……呃不，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说到底，我就是需要个忽悠人的借口。
这事儿没人坚持，没过几日便不了了之了！但我内心深处对战场的渴望如此的强烈，连做梦都能梦见自己在战场上挥舞着银枪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
相比于别人家的爹娘，顼陌对我倒是纵容许多，到底不是亲生的。唉，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确实不是别人生出来的，而是别人家的媳妇，但是相较于别人家的媳妇，我又像他女儿。说顼陌不喜欢我嘛，他又比谁都护得紧，说他喜欢我嘛，他又比谁都看得开我的胡来，无论是是打架还是参军。记忆里他就从来没有制止过我任何事情，他对我，基本可以用放纵两字来形容。当然，除了欺负顼玖，毕竟是他亲儿子。
我思来想去，大概是因为他心里有个人，那个人不是我，而我却又占着那个人的身体，一路狂妄霸道地成长了起来。
这一战一等便等了两年，小皇帝终于打到了暮龟山附近，他们来鼓动人心招兵买马之时，我二话不说收拾行囊就要去投军，牛二与我初衷一致，自当相随，彭彭也无异议。“糖糖帮”里的弟兄们差不多都婚嫁了，小地主的家里人也给他说了门梁家村村花的婚事，不日便要成亲了。那村花是个罕见的美人儿，牛二没少垂涎人家，可惜人家是个要嫁给地主的女人！牛二除了比我多认识几个字之外，还真没比我多几个钱来着。想来，才子佳人的故事都不过是穷酸书生的意淫罢了！
我们准备结伴到镇上的报名点报名，没想才出村口，就看见小地主等在那儿。我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想打架？！然而，他今天没有带小跟班，独自一人等在田埂边上，脚下的野菊花零星开着，鹅黄的衣衫长身玉立，说不出的俊逸。我暗地里比较了下身边的牛二，嗯，村花果然还是与小地主般配些！
小地主比我和彭彭年长了两岁，比牛二年长一岁，身形看着比我们都修长许多。我恍然发现，当年牛二担心他勾走我们学堂里的小姑娘也是不无道理！瞧我平常就是看顼陌看多了，才没有注意到小地主已出落得如此娉婷，啊呸，是如此俊秀！
小地主虽然没有带跟班，但是鉴于他多年来的不要脸和阴险狡诈，保不准已经在周围设下埋伏了！我已摆出打架的架势道：“刘恪，你想干嘛？！”
没错，刘恪，就是小地主的大名！牛二大名牛弋伯，彭彭大名彭玥！
我架势已摆好，奈何他说得认真：“岁吴，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投军。”
要不是他认真的表情，我会觉得他在玩弄我们！毕竟，他玩弄我们糖糖帮的感情也不是一两次的了！
彭彭凑我耳边悄悄说：“大姐头，别带他，他娘会削了你。”
彭彭说得很有道理。且不说他家不愁吃不愁喝，家大业大的，打起仗来逃难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更何况，他家就他一支独苗，平常破个皮他娘都能来夫子面前号上一顿，说咱欺负人的！这档口说要和我们去投军，他娘不削我削谁？
牛二道：“又不是大姐头逼他的，他要去，他走他的，我们走我们的，不就好了。”
果然还是牛二聪明！
我冲田埂边上比野菊还要秀气几分的小地主说道：“刘恪，你投军是你的事，可别赖上咱们，我们跟你可不是一道儿的！”
他一笑，当真是好看，道：“自然是你走你们的，我走我的，与你们无关。”
我与牛二彭彭相视一笑，如此，小地主投军，他娘谁也赖不上！我们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结伴到镇上，亲自来招兵的车骑大将军夏侯真表示他们不收女兵。这个情况也在我意料之中，并与牛二彭彭早已想好对策，我表示自己很能打，略懂行兵布阵。
夏侯真随便指了个新兵与我比试，我这个人内心有点狂妄自负，性格也有点小贱，拒绝了夏侯真指名的新兵，点名他的副手与我比试，这无异于向他挑衅！我将来是要驰骋沙场将夏侯真取而代之的，我这个人自负得来还十分坦荡，好在夏侯真不与我这个黄毛丫头计较，只当我来玩儿的，也便让他的副手意思意思陪我玩玩，还好心提醒人家别伤了我这个小姑娘！而我却给脸不要脸，偏偏下了个重手，把人的胳膊给卸了！
在一片倒喝彩声中，我立马向夏侯真道歉并表明自己的认真态度，从侧面来讲，就是承认今个儿就是来踢馆的意思！
夏侯真惊讶地看着我，我表示我愿意为吾皇抛头颅洒热血，捍卫皇室正统天下大义，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并且，我还带来了几个人，不收我的话，他们也不参军了。因我略特殊，夏侯真就此禀报了小皇帝，小皇帝感念我愿为国效力的一腔豪情壮志，收就收了吧！
我们就这样，从一群地痞混成了一群兵痞。
离大军出发的前一个时辰，小伙伴们都前来相送，还有不少乡亲父老，彭彭和牛二的家人，小地主的娘是哭得撕心裂肺的。看来看去，还是顼陌最平静。这世上也许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失态，他每次生病，梦里念叨的也只有那个人，我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我从没他腿长长到他的下巴高，从六岁长到十六岁，与他夜夜相对，朝夕相伴，都及不上他心里的那个人半分。想起那年洛溪岸上的美艳女子，同情？可怜？我觉得我再不离开他，怕有朝一日也会步上她的后尘，不是掐死我自己，就是掐死他……
然而，离别之际，我还是妄想地问了句：“我若走了，也许就不会回来了，如此，你还让我走吗？”
他默默地看了我一会，问道：“我若不让，你便不走了吗？”
清风夹着细语送来，我有一霎的恍惚，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孩缠着我撒娇，说，说了什么？我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哪里还会记得一个小屁孩说了什么。
我笑了笑道：“不会。”
他抬手理了理我的鬓边，轻声道：“去吧，我何时拦过你。打完了记得回家。”
“好，你自己也保重身体。我走了。”
这一走，也不知何时再回来。再回来时，也不知道你还在不在。倘若你不在……不在更好，你不在，我就不会分心了……
我与牛弋伯、彭玥还有刘恪，加入了小皇帝日益壮大的队伍，从此踏上了南征北战的道路，戎马一生！
顼玖走了以后我很开心，没过多久又很惆怅，感觉人生少了许多乐趣，就好像做了好事没人穿街过巷去宣传一样心里堵得慌，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劲。我做人做鬼都这么犯贱，真是活该投不了胎！
我消极了一段时日，听说小皇帝合着自己的两万亲兵企图反抗大司马的三十万大军，在渭水两岸几乎败得全军覆没，只差没生擒了。随后带着他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将败走西戎，养精蓄锐半年以五千亲兵对大司马两万精兵，一举攻破陇西、天水，势如破竹锐不可挡！我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沸腾了起来！
照这个凶猛的架势，八百里秦川大地到手也是指日可待！想不到软了好几代的帝皇家终于出了个硬骨头！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兴奋得难以自抑，跑到院子里，烈日当头下拉住晾衣服的顼陌眉飞色舞道：“顼陌，我要去带兵打仗！”
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苍白的指尖轻轻划过衣衫，有些漫不经心，表情却沉重。他问：“为何？”
为何？实话说，真不为何，就是突然的心血来潮，很想去！那里有更广袤的天地，有我想要的快意人生，以及肃杀悲壮式的自由……然而，看着他忽然迷茫的眼睛，那些话又不忍说出口。外面的世界再大，也不会再有人像他一样，天亮了喊我起床，天黑了喊我回家……
“我想……”
“你想如何？”
“我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佑我华夏江山永固，千秋万世！”
唉，我果然比较爱好悲壮热血的情怀，我生前定然是个热情刚烈的女子！顼陌沉默看了我许久，手中衣衫被他无意识揪成了麻花，半响只说了一个字：“好。”
于是，我就这么被允许了。
当日便与牛二他们商量，说了一堆与其整日里打架斗殴，不如拿出这股劲随着皇帝一起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佑我暮龟山下的乡亲们千秋万世等等很是激奋人心的话来。当然，这个也就暂时说说而已，一群毛头小孩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离建功立业还远着呢！
有了这个决定之后，打着有朝一日长成七尺男儿之时便是建功立业之日的口号，我们就开始像模像样地操练了几日，家长们终于看不过眼，各自领着自家孩子回家吃藤条了！什么建功立业，说白了其实就是教人去送死，这天下，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知道那是大司马家的天下！
我为此十分生气，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护我华夏江山永固，千秋万世，是我们每一代人的责任！那些个宵小贼子权大欺主，扰乱民生，妄图毁我河山，取而代之，休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慨，但我必须要这么正义凛然，我的小伙伴才会和我一起同仇敌忾，一同前去送死……呃不，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说到底，我就是需要个忽悠人的借口。
这事儿没人坚持，没过几日便不了了之了！但我内心深处对战场的渴望如此的强烈，连做梦都能梦见自己在战场上挥舞着银枪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
相比于别人家的爹娘，顼陌对我倒是纵容许多，到底不是亲生的。唉，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确实不是别人生出来的，而是别人家的媳妇，但是相较于别人家的媳妇，我又像他女儿。说顼陌不喜欢我嘛，他又比谁都护得紧，说他喜欢我嘛，他又比谁都看得开我的胡来，无论是是打架还是参军。记忆里他就从来没有制止过我任何事情，他对我，基本可以用放纵两字来形容。当然，除了欺负顼玖，毕竟是他亲儿子。
我思来想去，大概是因为他心里有个人，那个人不是我，而我却又占着那个人的身体，一路狂妄霸道地成长了起来。
这一战一等便等了两年，小皇帝终于打到了暮龟山附近，他们来鼓动人心招兵买马之时，我二话不说收拾行囊就要去投军，牛二与我初衷一致，自当相随，彭彭也无异议。“糖糖帮”里的弟兄们差不多都婚嫁了，小地主的家里人也给他说了门梁家村村花的婚事，不日便要成亲了。那村花是个罕见的美人儿，牛二没少垂涎人家，可惜人家是个要嫁给地主的女人！牛二除了比我多认识几个字之外，还真没比我多几个钱来着。想来，才子佳人的故事都不过是穷酸书生的意淫罢了！
我们准备结伴到镇上的报名点报名，没想才出村口，就看见小地主等在那儿。我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想打架？！然而，他今天没有带小跟班，独自一人等在田埂边上，脚下的野菊花零星开着，鹅黄的衣衫长身玉立，说不出的俊逸。我暗地里比较了下身边的牛二，嗯，村花果然还是与小地主般配些！
小地主比我和彭彭年长了两岁，比牛二年长一岁，身形看着比我们都修长许多。我恍然发现，当年牛二担心他勾走我们学堂里的小姑娘也是不无道理！瞧我平常就是看顼陌看多了，才没有注意到小地主已出落得如此娉婷，啊呸，是如此俊秀！
小地主虽然没有带跟班，但是鉴于他多年来的不要脸和阴险狡诈，保不准已经在周围设下埋伏了！我已摆出打架的架势道：“刘恪，你想干嘛？！”
没错，刘恪，就是小地主的大名！牛二大名牛弋伯，彭彭大名彭玥！
我架势已摆好，奈何他说得认真：“岁吴，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投军。”
要不是他认真的表情，我会觉得他在玩弄我们！毕竟，他玩弄我们糖糖帮的感情也不是一两次的了！
彭彭凑我耳边悄悄说：“大姐头，别带他，他娘会削了你。”
彭彭说得很有道理。且不说他家不愁吃不愁喝，家大业大的，打起仗来逃难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更何况，他家就他一支独苗，平常破个皮他娘都能来夫子面前号上一顿，说咱欺负人的！这档口说要和我们去投军，他娘不削我削谁？
牛二道：“又不是大姐头逼他的，他要去，他走他的，我们走我们的，不就好了。”
果然还是牛二聪明！
我冲田埂边上比野菊还要秀气几分的小地主说道：“刘恪，你投军是你的事，可别赖上咱们，我们跟你可不是一道儿的！”
他一笑，当真是好看，道：“自然是你走你们的，我走我的，与你们无关。”
我与牛二彭彭相视一笑，如此，小地主投军，他娘谁也赖不上！我们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结伴到镇上，亲自来招兵的车骑大将军夏侯真表示他们不收女兵。这个情况也在我意料之中，并与牛二彭彭早已想好对策，我表示自己很能打，略懂行兵布阵。
夏侯真随便指了个新兵与我比试，我这个人内心有点狂妄自负，性格也有点小贱，拒绝了夏侯真指名的新兵，点名他的副手与我比试，这无异于向他挑衅！我将来是要驰骋沙场将夏侯真取而代之的，我这个人自负得来还十分坦荡，好在夏侯真不与我这个黄毛丫头计较，只当我来玩儿的，也便让他的副手意思意思陪我玩玩，还好心提醒人家别伤了我这个小姑娘！而我却给脸不要脸，偏偏下了个重手，把人的胳膊给卸了！
在一片倒喝彩声中，我立马向夏侯真道歉并表明自己的认真态度，从侧面来讲，就是承认今个儿就是来踢馆的意思！
夏侯真惊讶地看着我，我表示我愿意为吾皇抛头颅洒热血，捍卫皇室正统天下大义，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并且，我还带来了几个人，不收我的话，他们也不参军了。因我略特殊，夏侯真就此禀报了小皇帝，小皇帝感念我愿为国效力的一腔豪情壮志，收就收了吧！
我们就这样，从一群地痞混成了一群兵痞。
离大军出发的前一个时辰，小伙伴们都前来相送，还有不少乡亲父老，彭彭和牛二的家人，小地主的娘是哭得撕心裂肺的。看来看去，还是顼陌最平静。这世上也许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失态，他每次生病，梦里念叨的也只有那个人，我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我从没他腿长长到他的下巴高，从六岁长到十六岁，与他夜夜相对，朝夕相伴，都及不上他心里的那个人半分。想起那年洛溪岸上的美艳女子，同情？可怜？我觉得我再不离开他，怕有朝一日也会步上她的后尘，不是掐死我自己，就是掐死他……
然而，离别之际，我还是妄想地问了句：“我若走了，也许就不会回来了，如此，你还让我走吗？”
他默默地看了我一会，问道：“我若不让，你便不走了吗？”
清风夹着细语送来，我有一霎的恍惚，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孩缠着我撒娇，说，说了什么？我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哪里还会记得一个小屁孩说了什么。
我笑了笑道：“不会。”
他抬手理了理我的鬓边，轻声道：“去吧，我何时拦过你。打完了记得回家。”
“好，你自己也保重身体。我走了。”
这一走，也不知何时再回来。再回来时，也不知道你还在不在。倘若你不在……不在更好，你不在，我就不会分心了……
我与牛弋伯、彭玥还有刘恪，加入了小皇帝日益壮大的队伍，从此踏上了南征北战的道路，戎马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