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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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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我们就自己领悟这魂骨了,蛋蛋也不必遭这罪。”一身壮如牛中年男子说道。

    “大牛,就你那悟性,恐怕白白浪费了魂骨。”

    “死胖子,那我也比你强。”

    ……

    药浴还要持续几个时辰,留下几个人守在周围,其他人则是退出来到了外院,但争执却还在进行。

    “大牛、胖子,都老大不小了,你们怎么还成天就知道争嘴。”外院的石凳上,石安远轻声笑道,平时在孩子们面前,他可很少露出笑容。

    “安远哥说的是,我不跟这老牛计较。”

    “我还懒得跟你这胖子说话啦。”

    两人依然嘴上互不相饶。

    “好了,村长不是说了吗,让蛋蛋去领悟那魂骨机会更大。”刘大蛮拨开争嘴的两人,径直来到石安远身旁坐下。

    “安远,我决定下次狩猎再去碧红湖水源头看看,你觉的啦?”刘大蛮问道。

    石安远看了看远处青山,半响后扭过头来,认真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收获,但其中肯定会有缘由,再去时小心查探一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刘大蛮回道,随后细说了一些这次狩猎时的细节,与石安远进行商讨。

    曾经,可都是两人领队狩猎的,后来石安远在青山里丢掉了一只胳膊,便是留在了村里教导小辈。

    内院,药浴仍在继续。

    一恒盘坐在鼎中,药液里混杂的庞大灵元,在铭纹的作用下,不断渗入体内,其中,自然包括那团凶猛暴戾的白色灵龙。

    即便白色灵龙身躯扭动的厉害,抗争不曾停过,但在铭纹的加持下,似有一股无形的推力,在将它向着一恒的身体内逼去。

    白色灵龙身躯渐渐有些扭曲,终究是不敌铭纹中神秘的力量,化成一点点白元开始渗入。虽然灵元是点点渗入,但那撑爆感却是莫名的强烈。

    一恒甚至感觉到,白色灵元竟是在他血液里又再次汇聚,重新化成一条白色灵龙,散发着阵阵寒气,肆意咆哮游窜。就连他运行的呼吸法,都是有些控制不住。

    少了铭纹力量的逼压,白色灵龙似乎更加狂躁暴戾,所过之处,一恒的筋脉隐隐出现了一道道碎小的裂痕。

    一恒虽然肉眼看不到,但却是清清楚楚的能感知到。尤其是那种撕裂感,仿佛是有千百把小刀,割在了他的身上,痛彻难挡。

    可以明显的从外面看到,白色灵龙所过之处,一恒的皮肉皆鼓起,就像是真的有一条小蛇在一恒体内游走。

    守候在一旁的老村长,对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让一股庞大而暴戾的灵元在体内肆意游窜,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轻则筋脉破损影响修行,重则筋脉冲撞撑爆,当场殒命。

    “神明将你带到村子里来,定然不会抛下你。”

    老村长急得直拽自己胡须,可是他也没法帮助一恒,那白色灵龙已经入了其体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默默祈祷。

    之前那些混杂的血色灵元,都是入体后全身散开,融入血肉、化入骨骼,这便是铭纹的奇异所在,不至于身体不支撑爆开来。

    然后,只需要运转呼吸法,调动全身血肉骨骼一同“呼吸”,就可以将众多灵元引入命海,洗涤命格。

    而白色灵龙却是有意识般与一恒对抗着,发疯似得在一恒血液中流窜,毫无目的地冲撞。

    不是因为铭纹的力量不够强大,而是后者太过于霸道,又是已经入了一恒体内,凶狠与狂暴尽显。

    历经无数岁月的魂骨,仅仅是一丝残存的力量,都是如此惊人。很难想象,当初这截魂骨的拥有者,该是何等的存在?

    “保持清明,呼吸法不要停下。”老村长郑重提醒,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

    一恒忍受着白色灵龙游窜时的撕裂痛感,嘴角都已渐渐扭曲。他能感受到,有血液混杂着白色灵元释放的冰冷,渗出了筋脉。

    他只能默默运转呼吸法,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克服眼下这个难题,可是他知道,他一定要撑过去,他也一定能撑过去。

    周身血肉与骨骼的刺痛,加上筋脉的寸寸撕裂,即便以往无比坚毅的他,意识也是渐渐模糊。只有常年所运行的呼吸法,仍在本能地持续着。

    青铜大鼎里仍然热浪扑腾,豆大的汗珠与液珠相互混杂,不断自一恒裸露的肌肤上滚落。

    一恒的身体早已僵硬,没有再动弹分毫,似乎是已经麻木。若不是微弱的呼吸还在继续,老村长可能也要将一恒从鼎中拖出来了。

    暴躁的白色灵龙在一恒身体里肆意游窜,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仿佛是在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

    吱。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轻响,很清脆,又很低沉,像是久无人烟处的破小屋门被一阵无形的风吹动,又像是尘封无数岁月的一顶井盖,被轻轻挪开。

    声音很轻,甚至没有药液煮沸时的声音响,以至于老村长都是丝毫没有察觉。可是,在一恒体内肆意流窜的白色灵龙,却是在这声低沉而清脆的响声后,身形猛然一滞。

    然后,白色灵龙竟然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遇见了长辈,一改之前的放纵,变得无比乖巧。随着一恒周身的呼吸,白色灵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慢慢向着命海流去。

    此时,在一恒的命海,一片白茫茫之中,竟是显现出一樽庞大的黑棺来。漆黑如墨的棺面上,刻画有一种繁杂的图文,竟然是一种无比错综复杂的铭文。

    铭文之上,有血色红光时隐时现、闪烁不定,仿佛像是有人直接用鲜血刻画而成。但奇怪的是,整个铭文之上,感受不到丝毫的血气,看着就像是世间最单调的红,很纯粹。

    吱。

    清脆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墨棺半开,一道道血红般的亮光自开口暴射而出,随之便是一股无比疯魔的血腥味散发开来,就连周围的白茫虚无,都像是瞬间退散了不少。

    随之,有黑色烈焰升腾而起、开始向外蔓延,扑腾之间隐隐有啸鸣之音,清脆嘹亮,却又恐怖凶杀。

    汇聚命海的元流,就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此时疯狂在命海扑腾,并且向着黑棺汇聚而来,宛如一道道急落的雨线。

    不过片刻,黑棺便被庞大的黑色烈焰包围,隐约可见里面闪烁猩红,就像是怪物的眼眸。而周围,则是出现了一巨大无比的血色灵元漩涡。

    咚咚咚……

    突然,墨棺里面似有硬物敲打撞击声响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声音清澈有力,有着特殊的律动,若是放远了听,可能会误以为是青山深处凶兽的心跳声。

    随着这种特殊的律动,周围汇聚盘旋的灵元,就像是听到了无比优美动听的音弦,再次向着中心靠拢。

    一股股灵元与黑色烈焰接触,发出呲呲声响,就像是飞蛾赴焰,自己也是燃烧了起来,却又是心甘情愿。

    啪。

    黑棺似乎是悬空的,因为伴随着灵元的燃烧,有一滴宛如乳液的血红灵元开始掉落,落入底下虚无中,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接着,突然有微弱的火苗自黑棺下方跳动,瞬间驱散了周围的白茫虚无。仔细看,火苗像是从深壑中扑腾而起,细弱而顽强。

    灵元乳液一滴滴掉落,一缕缕微弱火苗跟着蔓延开来。

    因为无尽痛苦的折磨,一恒都已经麻木,整个人都是险些昏睡过去,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时间仿佛都是定格了。

    浑噩不知时日,似乎是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了额头,一恒渐渐醒转。

    当他睁开“眼”时,眼里看到的却是一巨大的血色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团深渊般的黑色,熊熊烈焰灼烧,更有猩红闪烁。

    咚咚咚……

    一恒感觉,漩涡的中心,就像是有一颗心脏在跳动,强健而有特殊的律动。让他奇怪的是,不知何时,他的呼吸也是已默默跟之转变。

    呼吸的律动跟“心跳”相呼应,就像是琴瑟感受到了美妙的音律,出现了和音。一切都很自然,就像是本能一样。

    “这是一种呼吸法?”一恒疑虑,感受着这不一样的特殊律动,震惊的同时又惊喜不已。

    一恒感觉到,伴随着这种神秘的呼吸法,入体的灵元竟是如羔羊一般顺从听话,其中,自然包括之前狂暴无比的白色灵龙。

    这条白色灵龙,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一恒的命海,因为他现在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狂傲不羁不再,呈匍匐之姿,慢慢向着漩涡的中心滑行而去,隐隐有涣散之势。

    一恒惊讶,体内发生的变故超乎了他的想象。命海之中为何会有灵元漩涡形成?漩涡中心那耀着刺眼红芒的黑团又是什么?

    一切似幻,而又真实的存在。

    虽然这里是他的命海,但一恒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引起了现在的变化,不过,总之结果还是美好的。

    能清晰感应命海,内视自身,说明他已然启灵,只是启灵还在继续。

    他能感觉到,白色灵龙隐隐散发着一股微弱气息,像是再顽抗那股吸力,但又看起来胆小而畏惧。

    漩涡的中心,灼烧的滋滋声响不断,一滴滴灵元乳液滴落,一缕缕微弱的火苗升腾,命海之火还在继续扩张。

    待到命火极致,自然便是彻底的启灵完成。

    无暇再多看,一恒急忙收敛心神,仔细体会这种神秘的呼吸法,想要记住这段玄妙的律动,他能感觉到到神秘呼吸法的不凡。

    呼吸,犹如音律,不同的律动有着不一样的美妙,对于修行者来说可是非常重视的。

    这种神秘的呼吸法,虽然不知来历,但能制服白色灵龙,自然很不一般。一恒静静体会,不知为何,他心生一种莫名的亲和。

    刚才不忍剧痛的他,已然要陷入昏迷状态,身体却是本能跟随那律动而转换呼吸之调,虽初有生涩,但渐至臻境,这匪夷所思。

    当初他习得村里留传的呼吸法时,可是整整花费了半年功夫,才做到让整个肉身跟着呼吸。

    虽然大有不解,却更显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