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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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会儿，风清月白院进来了个年轻的小姑娘，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轻巧简洁的绿裙子，手上脚上都缠着浅蓝色丝带，丝带上悬着铃铛，随着小姑娘轻盈的步子一步一响，也算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尘师兄，月萝师妹，你们都在就好。”小姑娘蹦进院子，见到尘如故两人就开始嚷嚷。她长得清清灵灵，声音也清清灵灵，都似溪水一般使人见她便觉舒爽痛快，更不忍心去责怪她无礼什么的。
“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座隐峰？还不提前说一声。”尘如故见她来笑了笑没说话，华月萝和她更熟些，便含笑开口问她。
小姑娘叫言昭昭，是观澜宫现在的出岫峰峰主裴无悯唯一的徒弟，自幼养在裴无悯身边。最开始裴无悯与她关系是亦师亦父亦兄长的，只是这段时间小姑娘听闻了一些自己那冷面师父的红尘旧事，起了一些不可说的微妙念头。小姑娘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别别扭扭的，总是抱着满腹春情猜度心上人，而这些心思总是只有另一个姑娘才能明白的。
而整个观澜宫，同言昭昭年龄相仿，地位相同，又好说话的只有华月萝一个人了。所以从前的华月萝和言昭昭算是半个闺蜜，这得益于两人一个自来熟无话不说和一个听之任之不置一言的性格。
“我这次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言昭昭找了一个白玉石墩坐下，摇头晃脑看着华月萝，调皮的问道：“你猜，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坏事，都是与我有关的事，你快说吧。”华月萝没有做选择题，因为不习惯和别人不同高度说话的缘故，也找石墩坐了下去。
尘如故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欲给两姐妹单独相处的空间，可言昭昭用话拦住了他。
“尘师兄你可别走，又不是只关于她的事。”言昭昭道，状似生气的撇起嘴角。
“那恐怕不是好事。”尘如故道，同两人坐到一起。
“确实不是好事……”言昭昭小声嘟嚷了一句，又用两根手指捏起华月萝长袖的袖口，晃了晃，一张小脸瞬间变得委屈巴巴的，“月萝，我好像不小心害了你。”
“嗯？”华月萝看着她，不解其意。
言昭昭低着头，用余光瞟着她小声道：“前段时间我不是和我师父赌气吗……师父他没事就往那女人那里跑，我看着烦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可是你知道的，我师父一般不会让我出去，所以我就要找借口啊。然后我就去了主峰看看有没有师门历练什么的……”
“然后呢？”听到这里华月萝已有不祥的预感，脸色白了一分。
“然后我就看着了一个去‘琉璃仙境’的试炼任务，我就接了。那任务要两个人，所以……我就把你的名字也填了进去。”言昭昭道，已经心虚到不敢看华月萝的。
“琉璃仙境？”尘如故先华月萝一步吃了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我就觉得名字挺好听的……”言昭昭道，想了想又道：“我现在知道了。”
“还有呢？既然只有你我名字，那关我师兄什么事情？”华月萝伸手扶额，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言昭昭看了一眼皱起眉头的尘如故，道：“本来我是想我们两个一起去，我准备这么充足，我带上你你什么都不带就好了，就没和你说。那之后我又和我师父吵架，他说后悔收我为徒，我一气就说那去‘琉璃仙境’就不回了。再然后……我就知道‘琉璃仙境’是怎么回事了……”
“再再然后……我师父就去把我的名字换成了尘师兄的……”言昭昭越说声音越来小，最后几个字甚至细若蚊蝇，不过她很快就激动了，义愤填膺道：“不过都怪那个发布任务的！他明知这个地方邪还不和我说，我反悔了还不许我放弃，说什么已经把这件事报上了轩辕盟！”
“所以，你不但把我弄了这泥沼，你还把师兄给扔了下来？”华月萝问，有些不可思议。她承认她把言昭昭前期性格设定得有些傻甜白，可是傻甜白不等于脑残啊。
‘琉璃仙境’名字听上去人畜无害还带着梦幻气息，实际上还有一个更能被现在修道者接受的别名‘无回之境’，顾名思义有来无回。而从‘琉璃仙境’到‘无回之境’，这个地方也就用了一百年转换时间，总之这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有去无回啊……华月萝看向尘如故，尘如故亦看着她，他们不过交换了一样的担忧。
“可是十五的‘琉璃大会’？”尘如故似乎接受这个事情，问道。
言昭昭点头，从自己的芥子空间取出一排排东西摆到桌子上，一般摆一遍介绍：“这是‘银光刃’，没什么妖兽的皮是它割不破的。这是‘隐匿石’，可是让人短时间隐匿起来，不过只能一个人用，这是……”
言昭昭说了很多，也拿出了很多东西，但华月萝粗略的看了一眼，很明显言昭昭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无回之境’恐怖在什么地方。这些东西用来对付普通秘境或许绰绰有余，但是对无回之境的话，无异于妄图以卵击石。
“还有这个！”华月萝正想着，言昭昭又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桌面上，一把犹带红锈的残剑。乍看之下和普通的废铜烂铁别无二致。言昭昭明显是看不上看不懂这把残剑的，有些尴尬的对华月萝说道：“这是我师父让我给你们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或许会有用吧。”
“总之，就是这些了……我先走了！”言昭昭越觉气氛尴尬，琳琳铛铛一溜烟就跑出门去了。余下尘如故师兄妹两人看着这堆东西，无可奈何。
尘如故有手指轻轻敲击着白玉石桌，叹了口气，缓缓道：“幸好你已辟谷完成，也算多了一线生机。”
华月萝没有说话，仔细回想着身为明月时自己写过的关于‘琉璃仙境’的东西。
“其他东西或许无用，但是这把剑你收着。”尘如故将残剑推到华月萝面前，道：“这是裴峰主早些年的佩剑，虽和他现在的羲和神兵不能比，但是也不失为一件宝器，应当能保你一命。”
“我修为尚浅，这剑在我手上怕是不能物尽其用，还是师兄收着吧。”华月萝将剑推回给尘如故，怕尘如故不收便补了一句：“我知道师兄是好人，定会保护师妹的，所以还是放在你那里。”
“好。”尘如故点头，将残剑纳入芥子。
“‘琉璃仙境’百年间，能活着出来的不足二十，但也不是没有，不必太悲观。”
“我没有。”华月萝摇头，对尘如故笑道：“大道漫漫，你我不会止步于此。”
“你能这样想也好。‘琉璃仙境’凶险异常，要想不受伤几乎是不可能的，我需去药老处走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结伴来到药老处，一靠近药老的居所，一股草木腐烂的气息瞬间盈满了两人鼻尖。这味道说不上好闻，但也不会难闻到恶心。
不同与上次，这次药老一下子就将两人认了出来，胡子一颤乐呵呵的说道：“尘如故，华月萝对吧！啧啧，年轻人没病没灾的样子看上去就是好看。”
“你们这次是来拿药的吧？我早给你们准备好了。”两人还没说一句话，药老就将一个大箱子抱了过来。指着箱子又道：“你们知微那老匹夫的徒弟，怎么下山历经的药物要那个裴木头帮忙？”
听他这话，两人便明白了这箱药物的由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沉默的接过了箱子。
就在这时，药老忽然又开口了，“老头儿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那个地方。”
“还请前辈指教！”尘如故意会，立即道。
“也谈不上指教，老头我能活着出来，也不过是运气好。但是运气好也不是全部。”
“你们可知‘琉璃仙境’的由来？”药老问。
尘如故道：“只是在书上见过。是两百年前，修道者中有一位人称‘赤炎尊者’的高人，为讨妻子欢喜，聚九州奇珍而建。至于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
“你这只是故事的开头。”药老道，顺着尘如故的故事讲了下去，“赤炎尊者是个奇人，他的野心不在于得道成仙，而是称霸九州。他以一人之力挑了九州中各族的战乱，并成功的是其他各族俯首称臣，在人魔两界交界处为其修建了气势恢宏的炎罗殿。赤炎尊者虽舍弃了琉璃仙境，带着他妻子也就是‘倾城夫人’住进了炎罗殿。”
“而‘琉璃仙境’变成‘无回之境’的原因就在赤炎尊者的妻子，倾城夫人身上。”
“倾城夫人自赤炎尊者未发迹时便陪在了他身边，两人本是形影不离恩爱非常。然而赤炎尊者统一九州后，各族为讨好他频繁向其进贡族中美人，充盈其后宫。然而虽然赤炎尊者后宫三千，但对倾城夫人依然情有独钟，因此倾城夫人未有怨言。直到后来，赤炎尊者为稳固人心纳了与倾城夫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鬼族三公主为妾，致使倾城夫人忍无可忍，在两人成亲之时出走阎罗殿。”
“之后，倾城夫人回来了昔日与赤炎尊者的爱巢琉璃仙境，愤恨之下将整个仙境以狂风之刃摧毁，留下‘凡男子至此，有来无回’的诅咒后不知所踪。这也就是‘琉璃仙境’变成‘无回之境’的原因。”
药老一阵噼里啪啦，滔滔不绝，尘如故认认真真的听着态度端正，而华月萝这个听众则不太合格，明显心不在焉。
还真是自己写的故事啊。华月萝在心中感叹，早知道自己要进这个鬼地方，就不写把它写得这么狗血了，听得人直犯尴尬癌。
讲完故事之后，药老喝了一口水，对尘如故认真听讲的态度很是满意，便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整个故事讲给你吗？”
“晚辈愚钝，不知。”尘如故诚实的回答，宛如阅读理解交白卷。
“‘琉璃仙境’为情而生，为情而灭。说到底，都是因为一个情字。因此这个秘境中，不但有倾城夫人因情而生的恨，还有赤炎尊者最初留下的给予倾城夫人的爱意。所以这个秘境与其他秘境不同，在这个秘境中越是善良越是有情有义的人越容易活下去，越是心狠手辣的人越容易死于非命。”
“所以，你到‘琉璃仙境’之后切勿因贪恋与他人争夺，亦不可因眼前之利与同伴刀剑相向。你们要记住，能让你们活下去的，除了你们自己，还有对方。”
为什么不直接说最后一句话呢……华月萝无语，替BB了半天的药老口干。
尘如故如有所悟，“多谢前辈指点！”
“我告诉你们这些也不是白说的，我要你们帮老头儿我一个忙。”药老道，将两个单独的药瓶硬塞到发呆的华月萝怀中，“这是老头儿这几十年炼过的最好的药，只要一息尚存就都能救回来。”
“前辈要我等做什么？”
“你们若能从‘琉璃仙境’活着回来，帮我带一个人的尸骨回来。”
嗯，不是没有故事的老头儿。华月萝将药瓶收到，这差不多算是半根金手指了。
不消一会儿，风清月白院进来了个年轻的小姑娘，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轻巧简洁的绿裙子，手上脚上都缠着浅蓝色丝带，丝带上悬着铃铛，随着小姑娘轻盈的步子一步一响，也算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尘师兄，月萝师妹，你们都在就好。”小姑娘蹦进院子，见到尘如故两人就开始嚷嚷。她长得清清灵灵，声音也清清灵灵，都似溪水一般使人见她便觉舒爽痛快，更不忍心去责怪她无礼什么的。
“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座隐峰？还不提前说一声。”尘如故见她来笑了笑没说话，华月萝和她更熟些，便含笑开口问她。
小姑娘叫言昭昭，是观澜宫现在的出岫峰峰主裴无悯唯一的徒弟，自幼养在裴无悯身边。最开始裴无悯与她关系是亦师亦父亦兄长的，只是这段时间小姑娘听闻了一些自己那冷面师父的红尘旧事，起了一些不可说的微妙念头。小姑娘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别别扭扭的，总是抱着满腹春情猜度心上人，而这些心思总是只有另一个姑娘才能明白的。
而整个观澜宫，同言昭昭年龄相仿，地位相同，又好说话的只有华月萝一个人了。所以从前的华月萝和言昭昭算是半个闺蜜，这得益于两人一个自来熟无话不说和一个听之任之不置一言的性格。
“我这次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言昭昭找了一个白玉石墩坐下，摇头晃脑看着华月萝，调皮的问道：“你猜，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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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如故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欲给两姐妹单独相处的空间，可言昭昭用话拦住了他。
“尘师兄你可别走，又不是只关于她的事。”言昭昭道，状似生气的撇起嘴角。
“那恐怕不是好事。”尘如故道，同两人坐到一起。
“确实不是好事……”言昭昭小声嘟嚷了一句，又用两根手指捏起华月萝长袖的袖口，晃了晃，一张小脸瞬间变得委屈巴巴的，“月萝，我好像不小心害了你。”
“嗯？”华月萝看着她，不解其意。
言昭昭低着头，用余光瞟着她小声道：“前段时间我不是和我师父赌气吗……师父他没事就往那女人那里跑，我看着烦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可是你知道的，我师父一般不会让我出去，所以我就要找借口啊。然后我就去了主峰看看有没有师门历练什么的……”
“然后呢？”听到这里华月萝已有不祥的预感，脸色白了一分。
“然后我就看着了一个去‘琉璃仙境’的试炼任务，我就接了。那任务要两个人，所以……我就把你的名字也填了进去。”言昭昭道，已经心虚到不敢看华月萝的。
“琉璃仙境？”尘如故先华月萝一步吃了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我就觉得名字挺好听的……”言昭昭道，想了想又道：“我现在知道了。”
“还有呢？既然只有你我名字，那关我师兄什么事情？”华月萝伸手扶额，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言昭昭看了一眼皱起眉头的尘如故，道：“本来我是想我们两个一起去，我准备这么充足，我带上你你什么都不带就好了，就没和你说。那之后我又和我师父吵架，他说后悔收我为徒，我一气就说那去‘琉璃仙境’就不回了。再然后……我就知道‘琉璃仙境’是怎么回事了……”
“再再然后……我师父就去把我的名字换成了尘师兄的……”言昭昭越说声音越来小，最后几个字甚至细若蚊蝇，不过她很快就激动了，义愤填膺道：“不过都怪那个发布任务的！他明知这个地方邪还不和我说，我反悔了还不许我放弃，说什么已经把这件事报上了轩辕盟！”
“所以，你不但把我弄了这泥沼，你还把师兄给扔了下来？”华月萝问，有些不可思议。她承认她把言昭昭前期性格设定得有些傻甜白，可是傻甜白不等于脑残啊。
‘琉璃仙境’名字听上去人畜无害还带着梦幻气息，实际上还有一个更能被现在修道者接受的别名‘无回之境’，顾名思义有来无回。而从‘琉璃仙境’到‘无回之境’，这个地方也就用了一百年转换时间，总之这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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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为尚浅，这剑在我手上怕是不能物尽其用，还是师兄收着吧。”华月萝将剑推回给尘如故，怕尘如故不收便补了一句：“我知道师兄是好人，定会保护师妹的，所以还是放在你那里。”
“好。”尘如故点头，将残剑纳入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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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如故道：“只是在书上见过。是两百年前，修道者中有一位人称‘赤炎尊者’的高人，为讨妻子欢喜，聚九州奇珍而建。至于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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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为情而生，为情而灭。说到底，都是因为一个情字。因此这个秘境中，不但有倾城夫人因情而生的恨，还有赤炎尊者最初留下的给予倾城夫人的爱意。所以这个秘境与其他秘境不同，在这个秘境中越是善良越是有情有义的人越容易活下去，越是心狠手辣的人越容易死于非命。”
“所以，你到‘琉璃仙境’之后切勿因贪恋与他人争夺，亦不可因眼前之利与同伴刀剑相向。你们要记住，能让你们活下去的，除了你们自己，还有对方。”
为什么不直接说最后一句话呢……华月萝无语，替BB了半天的药老口干。
尘如故如有所悟，“多谢前辈指点！”
“我告诉你们这些也不是白说的，我要你们帮老头儿我一个忙。”药老道，将两个单独的药瓶硬塞到发呆的华月萝怀中，“这是老头儿这几十年炼过的最好的药，只要一息尚存就都能救回来。”
“前辈要我等做什么？”
“你们若能从‘琉璃仙境’活着回来，帮我带一个人的尸骨回来。”
嗯，不是没有故事的老头儿。华月萝将药瓶收到，这差不多算是半根金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