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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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里有些沉：“可是，你刚刚不是说风烟冥没事吗？不是说睡两天就能醒吗？”\r

    还有还有，姥姥明明说过，风烟冥能够克我的命格。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受伤呢？\r

    对，让他受伤，一定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r

    “他这次是没事，但下次呢？”踏雪温婉秀美的容颜透出几分凌厉的色彩，逼得我不敢直视。“你是不是要等到他死了，才要后悔？”\r

    “我不相信你。”我大声地说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不用吓唬我，我不会上你的当。”\r

    “简语菲，你真是不要脸！永远都是这副德性，死不知悔改！”踏雪的神色仍旧冷冰冰，眼睛里透出一抹很重的鄙夷和轻视：“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上次不过是把你气走了，风烟哥哥就马上要赶我离开，我那时就知道风烟哥哥在意你多过在意我。可是我并不生气，因为就算再在乎又怎么样，你最多只有几十年寿命。我原以为，等你死掉，这短短几十年的时光，在风烟哥哥的生命里不过是弹指之间。”\r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的命格竟然会这么硬，连风烟哥哥都压不住。如果你还要点脸，如果你真的爱风烟哥哥，就不应该让他的生命因为你受到胁迫。”\r

    她叽叽呱呱地说了一大堆，我听得心头发堵截，不由地后退几大步和她拉开距离。\r

    “你说的这些话我会转述给风烟冥听。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风烟冥真肯放我走，我会考虑离开他。”\r

    这些话说完，我竟然有些自嘲。\r

    其实我到现在都搞不懂风烟冥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我已经确定自己爱上他，可是我不确定他爱不爱我。我甚至不确定他纠缠我，会不会只是因为人皮书的缘故？\r

    现在人皮书的债没还清，踏雪却已经得到重生。不知道那本书里面，还有什么是他想得到的东西？\r

    “你要去向风烟哥哥告状？”踏雪因为我的话感到很意外，随即冷笑：“随便你。你以为这样就能破坏风烟哥哥和我关系？我告诉你，我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个世间谁都不能破坏这份感情。你真是可笑。”\r

    我没有再说话，转身要回屋。\r

    外面太冷了。\r

    踏雪在身后叫住我：“如果你想通了，让月默联系我。我可以帮助你离开风烟哥哥。”\r

    我就知道，月默和她一伙的。\r

    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你费心。”\r

    回到院子里的走廊上，我却有些踌躇，这个时候我有些不想见到风烟冥。知道他会安然无恙，知道我的存在竟然是这么悲催，突然就挪不动脚步了。\r

    我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我想起已经故去的奶奶。因为我的出生克死了爷爷，所以奶奶亲手把我扔进河里，要淹死我。想起小时候村里所有人都不亲近我，想方设法要赶走我这个灾难。\r

    我想起姥姥，想起叶琳，想起陆子城，想起白里尘……想起很多很多人，包括念书时很多擦肩而过的陌生面容。不知道在他们当中，有没有被我害死却都不知道我是谁的人。\r

    在某一刻，有一种很强烈的念头，想要不顾一切地远离所有人。\r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r

    因为我信任他们。\r

    我知道他们不但不会嫌弃我，如果我离开，他们一定会满世界地找我。\r

    姥姥，陆子城，简槐，他们一定会到处找我，搞得浑身疲倦。也许白里尘也会找我，因为陆子城说过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r

    至于风烟冥……\r

    他当然不用找我，他总是神出鬼没，随时就能出现在我面前。怕只怕，他已经不是那么想找到我了。\r

    正在胡思乱想，天空又飘起了小雪。\r

    一小片一小片的，还没有落到地上就化开了。\r

    我走进客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朝白里尘住的屋子里走进去。\r

    由于担心风烟冥，我只在白里尘醒的时候看过他一次，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r

    轻轻地敲门，里面传出略微嘶哑的声音：“进来。”\r

    我推门走进去，就看到白里尘正坐靠着靠枕坐在床|上，他很安静，眼睛朝窗口看向外面，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

    我低咳一声，叫他的名字。\r

    白里尘回过头来，似乎不太想见我，“你来做什么？”\r

    “我来看看你啊。”我装出轻松的样子：“你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再不来看你，姥姥又要骂我没良心了。”\r

    我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打量他。\r

    他穿着很厚的毛衣，浅灰色，领子很高的那种。衣领一直来到下巴，看起来特别保暖。不过他的脸色仍然有点青灰，唇色发白，显然恢复得不算好。\r

    还有，他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冷冷淡淡的。\r

    “现在已经看过了，你就回去吧。”\r

    我拉张椅子坐下，笑着问：“你在这里住得习惯吗？还会不会宁肯睡地板也不睡床上？”\r

    虽然我知道白里尘这个人很疏冷，但我这时居然有些怀念他板着脸朝我训话的样子。他严肃的样子，就跟我幻想中有个哥哥的场景，是一模一样的。\r

    小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总是幻想自己有个高大威猛的哥哥，随时站出来保护我。\r

    白里尘虽然不够威猛，但身高还是够的，而且严肃的样子挺有哥哥的感觉。\r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白里尘当成了亲人。\r

    我套近乎的话不知怎么好像得罪白里尘了，他眼睛里连仅剩的清淡情绪都化为冷冰冰。声音变得更加没有温度：“师兄说这些床被都是干净的。”\r

    我本来就不是特别会聊天的人，加上白里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氛围就这么沉默了下来。\r

    我自讨无趣，站起来说：“那我先走啦，不打扰你休息。”\r

    刚转身，白里尘突然叫住我，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魂魄离体始终都是伤元气的，你不要总到院子去吹风。”\r

    “哦。”我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啊。”\r

    我走到门口，又听到白里尘问：“风烟冥怎么样？他没事吧？”\r

    “他没事。”我转过头笑着说，“踏雪来看过他，说再睡两天就能醒。”\r

    白里尘只是低低地嗯一声，我觉得他的神色有点古怪。再仔细一看，发现他的拳头握得很紧，都握得有些发抖了。\r

    我慌忙走过去想拉他，“白里尘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陆子城回来。”\r

    白里尘却反应很大的甩开手，把我甩开，“不要碰我！”\r

    我被甩得摔在地面上，手掌擦着地板有些痛。我奇怪地问：“白里尘你今天怎么了？”\r

    白里尘也不看我，冷淡地说：“没什么，你走吧。”\r

    我想起他古怪的洁癖，心知他现在身体不舒服，大约那个洁癖症也加重了，所以就没跟他计较。\r

    出门的时候，陆子城正好回来。他的肩头积了几片雪花，嘴唇冻得有些发紫。\r

    不过让我惊奇的是，他手里居然拿了一枝很漂亮的梅花。梅花的枝条曲折古怪，但花朵白里透着红，花瓣润滑光洁得像一颗颗稀有的水晶。\r

    梅花衬着他好看的脸，透着一股无法侵犯的神秘感。\r

    我看呆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问：“陆子城，去哪里摘的梅花？好漂亮啊。”\r

    陆子城看我一眼。他明显不太想理我，但还是回答说：“走出院子往北，有一片不算大的树林。里面有几棵梅花，开得不错。”他说完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去，然后把梅花枝插|在花瓶上。\r

    房间里顿时添了几分春色。\r

    白里尘却不太高兴：“师兄，你自己怕冷，天变暖以前就尽量不要外出了。”\r

    陆子城很随意地点头：“我知道。”然后走到他身旁，观察他的脸色，“嘴唇怎么好像比早上的时候要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

    白里尘说：“没事。就是在屋里躺得太久，有些闷。”\r

    陆子城：“可惜这时外面下雪了。等天气变好，可以让语菲带你出去转转。”\r

    白里尘：“她自己的身体就差得要命，能把我照顾好？”\r

    “也是，那我陪你出去。”\r

    “你不是比她更差吗？算了，我再养几天就离开江城吧。这次我们可以去仙山，那里离得比较近。”\r

    “可是语菲……”\r

    “师兄，她有风烟冥照顾，我们不需要时时担心她。”\r

    虽然他们聊天的话题里有我，但是我觉得自己好多余，连话都插不上。所以我悄悄地走出去，顺手把门轻轻带上。\r

    刚走出院子，突然看到那个穿一身白衣的女鬼站在院子里，正在朝我挥手。\r

    “白馨儿！”\r

    突然出现的女鬼并没让我害怕，因为我这些天都在找她。我几大步走到她面前，惊喜地问：“你到哪里去了？我正好要找你。”\r

    白馨儿歪着头看向我，“语菲，你是不是查到真相了？是林晋推我下去的对不对？”\r

    我摇头，“林晋和沙沙看起来都不像坏人。或者我现在把他们叫过来，和你当面对质？”\r

    等他们见了面，看他们的反应大约就能猜出谁在说假话。\r

    白馨儿低头想了想，才说：“我不怕对质，你叫他们过来就是。”\r

    于是我打电话给林晋，让他带着沙沙过来找我一趟。\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