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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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主持人如此提到自己失踪两年的原因,黎承晖扭头看向身后的经纪人,眼神中难掩辛辣嘲讽之意。童桦坦然回视过去,脸上依旧挂着他面对媒体时一成不变的微笑。

    这是巨鱼方面做出的最大让步,来参加见面会前,顾凛威还特地嘱咐过他:“就算外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黎承晖是被我们雪藏了,但是巨鱼官方绝不能承认雪藏一事。我想这样做,无论是我们巨鱼,还是黎承晖本人,颜面上都能好看!”

    对此,童桦百年难遇地认同了顾凛威的说法。

    黎承晖站起身,步态稳重地向台上走去,当他站在舞台的正中央,主持人将话筒拿到他面前。没有如前面几人那样,任由主持人拿着话筒说话,黎承晖直接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举于胸前:“大家好,我是黎承晖。”只说了简短的八个字,却并非寻常打招呼的语气。观众席上的童桦微微仰起头来,他何尝不知,黎承晖在用最郑重的方式,宣告他的回归。

    记者纷纷举起相机,噼里啪啦的快门声,闪光灯最先亮起的时候,黎承晖习惯性的眯起眼睛,但很快便适应了这种展现在镜头前的感觉,他保持谦和的笑容,时而双手插兜,时而侧头做沉思状,以配合拍照。

    他知道,媒体的关注,并不在他一人身上,他们的相机追逐他,只是因为他即将出演大导演戚参商新片的男一号。因此,今天的他,优雅而不张扬。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当他再次出现的地方,也会得到相比今日毫不逊色的瞩目,而那时候的原因,只会因为他是黎承晖。

    主持人故作夸张地上前和黎承晖握手,自来熟地摇着他的胳膊:“承晖你可算修成正果复出大银幕了。你知道吗我上大二的时候,影院正放映你参演的《紧急任务》,你虽然不是主角,但是演的相当出彩。我现在还记得,你开着飞机冲上天空,长官命令你紧急迫降,你目视前方要与敌机同归于尽的样子,实在让人口水直流。”

    这样的台词,被长相滑稽体型如冬瓜的男主持人说出来,立即招来笑声不断,就连记者们都被逗笑了,黎承晖笑得略有些不好意思。

    主持人生气地跺脚:“你还笑!我们班男生当时都恨死你了,电影上映一周,我们班有三对情侣分手!”

    黎承晖侧头向主持人,中规中矩按童桦写的台词表演:“你不小心暴露年龄了。”

    主持人故意傻乎乎地张大嘴,做出后悔莫及的样子,转身向导播说了一句:“这段掐了,我们来聊时尚话题吧。”

    黎承晖相当认真地看向他:“喂,你转的过于生硬了。”

    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说,黎承晖无疑是一个生面孔。很多资深的娱乐媒体和他曾经的影迷而言,黎承晖并不陌生。在他们的记忆里,刚出道时候的黎承晖身上的锐气和朝气,几乎能穿越大屏幕,感染屏幕前的观众。

    但是,在面对记者的时候,他能躲则躲,躲不开的话,他会用不屑、嚣张的姿态回答记者提问,为此没少得罪人,也造成很多不必要的负面影响。时隔两年,复出的黎承晖,竟然学会了和主持人插科打诨,这让很多熟悉他的记者都感到新奇。

    以至于见面会结束之后,有几家媒体的报道取了大同小异的名字——阔别两年,黎承晖终于学会幽默。

    主持人说谈时尚,他果然将话题转到了黎承晖的衣服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我说承晖,你今天穿的好靓,可是你回头看看其他主创成员穿的衣服,你不觉得穿成这样,和大家格格不入吗?”

    黎承晖看了看自己的白色休闲西装,有回头看已在台上就做的导演、编剧等人,笑道:“你不觉得我这样的打扮,和元宵很像吗?”

    主持人调侃:“还是红豆馅的。”白色的外衣像糯米,铁红色的衬衫像红豆馅。

    黎承晖相当认真地想了想,补充一句:“巧克力馅也勉强可以。”

    全场再次爆笑。在这一次的笑声中,黎承晖趁众人不注意,将批评的视线投向童桦,意思是说你竟然给我设计这么二缺的台词。可惜童桦视而不见,笑得前仰后合。

    主持人说道:“老实说,你这元宵打算被谁吃掉?”

    黎承晖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被我的影迷吃掉喽!”

    话音未落,主持人弱弱地说了一声:“我是你的影迷。”

    黎承晖:“……”

    在成功活跃全场气氛,给娱记们以一个非常开朗的印象之后,主持人开始提问新片相关的问题,这一部分岂是是最好回答的。当主持人问及主演戚导新片的感受时,黎承晖几乎答得行云流水:“戚导是我一直就很景仰的一位导演,我也很希望能出演戚导的影片。没想到这一次美梦成真了,那就珍惜这个机会,塑造出让大家都满意的角色。”

    这一类答案只不过是套词而已,如果细心观察的话,很多时候只要把片名、导演、演员名字修改一下,几乎能一以贯之地答下来。所以黎承晖要是答不出来,甚至答得不流利,才是怪事!

    而后黎承晖坐在导演身边,等待其他演员陆续登场。片中儿子阳阳一角,由童星周子罕饰演。而戏份并不多的兰若,则由影后阮絮友情出演,不过今天的见面会,阮絮因为档期的缘故没法赶来参加。出乎媒体预料的是,阳阳成年后的演员,由单辰出演。

    重要角色都一一上台见面,而后坐成一排接受记者采访。

    原本记者感兴趣的是,单辰和天后董涵闹的那点事。但是戚参商事先就和主办方打了招呼,在这样严肃的场合,最好不要提各种绯闻。因此虽然有那么几家的媒体,执着于“单辰和董涵浪漫游巴黎有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对这一类的问题,单辰还来不及回答,统统都遭到戚参商的严词斥责。甚至还有一位记者,被直接赶出了现场。

    戚参商因为名导的身份,有任性的资本。可换了别人,就没那么好过了。

    看从单辰这里实在得不到爆料,媒体转而将重点放在黎承晖身上。

    童桦安排好的记者,问题相当中规中矩:“请问黎先生,你和单辰相差只有五岁,在同时入镜的前提下,如何饰演父子?”

    黎承晖笑着看了一眼单辰:“我想,这个问题,对于专业的团队和演员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单辰配合地点头,补充道:“在电影院里,你不会记得黎哥和我只差了五岁,你们会觉得我们天生就是父子。”

    “《巢》在选角时,关杉曾经表示要力争欧阳雁一角,可是结果我们看到你胜出了,是否就可以说,你的演技要高于关天王?”

    其实这个问题,更应该甩给导演才对。记者问这样的问题,无异于给黎承晖拉仇恨。黎承晖想了想说道:“每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演绎出的角色也不尽相同。关杉气质卓尔不群,不是太适合欧阳雁小人物的定位。”

    “是不是说你的气质更接近于小人物?”记者立即犀利地问道。

    “不,我从来没这么说过。我的气质,无论小人物,还是君王将相,都能演。”黎承晖回答得相当平稳,将一句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自吹自擂的言论,说得无比认真,让人忍俊不禁。

    现场记者又问过几个问题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主持人宣布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一位记者不等主持人叫,径自起身,点名提问黎承晖:“据大众所知,这两年的缺席时间,你并非修炼演技,而是被东家巨鱼雪藏了!是不是这样?如果是的话,请问雪藏的原因是什么?”

    现场有些乱,童桦皱起眉头,今天到场的所有记者,都是他打点过的。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巨鱼的地盘,难免会出现这样不尽如人意的问题。他紧张地抬起头,看向台上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黎承晖,手心捏了一把汗,因为这个答复,会决定黎承晖接下来的命运。如果他照实回答了,必然遭到新一轮的雪藏。到时就算是自己,也救不了他!

    现场的气氛,也因为这个问题的抛出,由原本的轻松,变得紧张起来。只见黎承晖低头沉思片刻,他站起身来,拿起话筒向前走了几步。闪光灯凝聚在他身上,比刚刚登场时更为密集。

    “首先,我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没有被雪藏,这就是答案。”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童桦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黎承晖没有乱说话。

    等这句话如投入湖中的石子,惊起一轮轮的波澜渐趋平息之后,黎承晖继续说道:“我花了两年的时间,不仅仅是磨砺演技,更是磨练我这个人。我学会了怎样演戏,也学会了如何做人,我很感激这两年时间,以及这段时间给予我帮助的朋友。”他在台上,很轻易看见了童桦,对他轻轻笑了笑。

    这样的效果,黎承晖相当满意:“我只相信一句话,梅花香自苦寒来。”说完,他转身回去坐下。

    童桦轻轻皱眉,从他最后一句话,黎承晖还是动了怨怒之心。那一个“苦寒”,便隐隐地透露出雪藏的事实。不过就现在的情势来看,只要他不公开承认被雪藏,巨鱼便不会再动他了。

    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听了黎承晖最后一句话之后,童桦隐隐感觉,非常不舒服。

    见面会的*,就是《巢》的主创人员启动开机仪式。导演编剧等人,分别站在蓝色幕布的中间,共同拉下幕布。

    幕布被揭开,巨大的led屏幕依旧是同幕布一样的海蓝色,最上端是《巢》的片名。中间部分,是一座土黄色的鸟巢,它不华贵不张扬,但在让人看过之后,却是意外的安心。巢中有一个碎裂的蛋壳,蛋壳里是雏鸟探出小脑袋,在巢不远的地方,一只雄壮的成鸟口衔食物,向巢的方向飞来。

    那是一副温情满满的画面。

    站在宣传海报下面,黎承晖右手依旧拿着刚刚揭下的幕布一角,动情地看着那一幕,眼中有泪光闪烁。这一幕被在场的摄影师抓拍到,有人调侃黎承晖这么快就入戏了。但是童桦在台下看得认真,他敢断定,黎承晖是真情流露,而非演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