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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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倩娘“初为妖母”,好了伤疤忘了疼,凡事都觉得新鲜,即便这小兽毫无反应也满不在乎,自顾自当起鸟妈妈来。

    倒叫沧玉松口气,他年纪尚轻,还没做好当父亲的打算,有妖接手照顾自然是再好不过,更何况他对这幼兽还心存疑虑。

    众妖只是来看个热闹,很快就散了,晚些时候倩娘抱着这小兽到外头去赏月,留沧玉一只狐狸待在屋子里头。

    沧玉坐到床边褪了衣裳,借着明珠石的光细看,果不其然,从肩头到胳膊处被灼伤的火痕消退了不少。昨日睡梦之中,沧玉就觉得身上热意退去,本以为只是美梦一场,如今看来……

    这几日都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伤势好转恐怕与那小兽脱不了干系。

    妖兽食铁吞金倒是有听说过,吃火的一时半刻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更别提能吞重明鸟的火焰。

    沧玉将衣服重新穿好,正打算出外看看月光,就见着倩娘张嘴一口咬住那小兽的耳朵,妖态已隐约显出七八分来,顿时大惊道:“倩娘,你在做什么?!”

    这声如石破天惊,一下子把倩娘的魂儿给叫了回来,她恍如梦醒,这才惊叫了声,痛呼道:“疼疼疼——!”

    沧玉定睛看去,除了倩娘咬这小兽的耳朵,这幼兽也死死咬住倩娘的手腕不松口,只是不论怎么看,这幼兽都像是为了自保才出口的。倩娘急忙把手腕从那小兽嘴中□□,已是血肉模糊,那小兽默不吭声地从她怀中跳了下来,往屋里冲去。

    “你方才在做什么?”沧玉脸色阴晴不定,他头一次有点担心倩娘的危险等级。

    倩娘糊里糊涂地看着自己的手腕,用手托起仔细瞧了瞧,好似神魂颠倒般喃喃了好几句:“你闻不到吗?他实在好香好香,香得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嘴边还险些流下可疑的口水来,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脸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我刚刚咬他了?”

    沧玉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我……是不是吓到他了?”倩娘提心吊胆地问道。

    沧玉又点了点头,顿时将倩娘吓慌了神,展开双翅往天际飞去。

    人有人性,妖有妖性,沧玉是人魂居于狐妖的身体之中,再是契合,许多本性的影响并没有妖族那么大,自然感受不到烛照幼兽对于绝大多数妖族的吸引力,只当倩娘一时饥饿,他们妖怪饿起来什么都敢吃,沧玉早就见识过了,倒是没有太大惊小怪,满腹疑虑是奔着那小兽去的。

    许是因为在沧玉床上出生,这幼兽回去时,也是直扑那张床榻,只可惜身形太过矮小,它努力了许久也毫无进展,只是坚持抓挠着床脚。

    直到沧玉走进门来将这幼兽提起放在床上,方才罢休。

    “你该不会是个哑巴?”沧玉见过倩娘的嘴巴功夫,除了毒舌之外,吃饭也不马虎,虫子毒蛇再是粗壮,她一咬就断,这幼兽被她咬了好重一口,却一声不出,不是个傻子就是个哑子。

    这小兽的眼睛冷冷的,像是两团幽冥之火,他平静地看着沧玉,仿佛在看个死物。

    沧玉看得心里发寒,又觉得自己可笑,这幼兽不过出生一日,哪能有这样的眼神,便将这幼兽举起身来,左右观瞧了一番,想起方才的事,心有余悸道:“你这小家伙,倒比我命苦许多。”

    他正唏嘘着,冷不防手上发疼,原来是那小兽伸长了脖子,低头往他腕上重重咬了口。

    这一口可没留半点情面,直接出了血,沧玉急忙甩脱了手,这幼兽掉落在床上连连打了个四五滚才稳住身体,弓着身体,死死盯着沧玉。

    沧玉低头瞧腕上的伤口,几乎被咬穿了,血却没溢出来,大概是全被这幼兽吃到嘴里去了,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怒,一时却又分不清是这幼兽被吓坏了,还是天生嗜血。好在只要他不动,幼兽也不动,沧玉想了想,心下稍安,觉得许是方才倩娘将这幼兽惊吓过度,而非是天生嗜血。

    这么折腾也不是回事,昨日准备的衣窝还没拆掉,沧玉将这幼兽推了两把,见对方跌跌撞撞地滚进衣窝里去,这才安心。

    沧玉有心想试试这幼兽是不是真能解了重明鸟留下的旧伤,心思在腹里绕来绕去,来往了好几个回合,这才挽起袖子,将满是灼伤的另一只手臂放在衣窝旁,故作自己全然不知,阖起眼来假寐。

    那幼兽初时毫无反应,时日一长,方才爬出窝里,趴在了沧玉的手臂上嗅了嗅,他浑身都干巴巴的,表皮如同干掉的血痂,蹭在肌肤上有些麻痒,唯有鼻尖舌头是湿润的,那幼兽往伤口上舔了舔,热意瞬间就消退了几分。

    沧玉强忍着没有睁开眼睛,好半晌后,手臂上的麻痒之意渐渐消失了,那幼兽不知爬去了何处,他正要睁眼,忽然觉得指尖一热,有什么湿润的东西碰了碰自己,又很快消散成了冷意。

    大概过了有那么几分钟,沧玉才意识到那是幼兽的鼻子。

    不知为何,沧玉忽然觉得心中一热,无端生出几分暖意。

    这次沧玉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才睁开眼睛,他胳膊上的伤果然已经恢复了不少。

    而幼兽睡熟了,那双冷冰冰的眼睛闭上了,四肢缩在腹下,看上去简直像块被岩浆浇得皮开肉绽的石头,与他那性情倒是很像。

    沧玉伸出手去,轻轻抚过幼兽粗糙的背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声,收回手来闭眼睡着了。

    如此就过了三四个月,幼兽每日睡在沧玉床头,仍是那般乖张的性子,与谁也不亲近。倩娘于心有愧,为了讨他欢心,眼巴巴去收集了最鲜美的果子捣成果肉糊糊喂给他,这幼兽吃了便罢,从不感恩,这糖衣炮弹只吃糖衣,炮弹总砸倩娘个晕头转向,每回倩娘想趁机摸摸他的脑袋,少不了狠狠一口。

    亏得倩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起初沧玉以为这幼兽只是对倩娘留下了阴影,直到后来赤水水与春歌接二连三造访,众妖在幼兽那都得到同样的待遇后,沧玉才真正意识到,这幼兽最初不反抗,是因为他那时出生不久,无法反抗,待有了力量,就绝不低头。

    沧玉的待遇稍微好些,这幼兽还容得他在自己枕边酣睡,可是清醒时想动手动脚,与其他妖也是同样的下场。

    好在沧玉并不喜欢闹他,又感念这幼兽每日帮自己吸取重明之火,颇是尊重幼兽的“个兽隐私空间”,两妖倒也相处融洽。

    倩娘较缺心眼,也可能是滤镜太过,并没怎么看出猫腻,每天只想着怎么讨幼兽的喜欢,反叫沧玉连带受益,吃到了不少好果子。

    而不知不觉,冬季过去,春日慢慢从风中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