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看不见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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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叶大能眼波流转, 轻启朱唇：“道, 就是世界的规则。”
某个元婴大能捋须微笑，一脸慈祥：“道，就是追求。”
萧雨涵端庄肃容, 仪态万千道：“我不知道……”
胡寒珊淡定无比，舌灿莲花：“道可道, 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 万物之始也；有名, 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尼玛！我随便说两句，你飞个毛啊！”
胡寒珊面前几人一脸激动地飞了起来：“听闻此圣贤之言, 不敢不得道矣。”
胡寒珊怒：“是我说的, 要飞也该是我飞啊！”太不公平了。
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几万飞升众中, 有25人成功悟道。
飞升众真心的微笑着。
之前都是强自镇定, 毕竟习惯了身具无限神通，忽然发现成为了蝼蚁，任人宰割，剧烈反差之下，这体验差点逼疯他们。
现在有了这么多老乡也是仙了, 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胡寒珊瞅瞅天空中，容光焕发，器宇轩昂的荣观, 就后悔得要死，这家伙得道成仙，简直是噩耗。
“萧阿姨，以后你要罩着我啊。”胡寒珊急忙谄媚的对萧雨涵道。
萧雨涵浑身一抖，看看手臂，毫毛倒竖。
胡寒珊继续努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静叶大能这种摆明了互相利用的关系，不反过来砍她，已经是很有涵养了，只有死死的抱住萧雨涵的金大腿。
萧雨涵急忙转过脸，只觉恶寒无比。
万宝楼的马楼主飞在空中，只觉无数次轮回中受的苦难，果然是值得的。他是天下奇才，要不是没有一个好灵脉，早就成就化神，突破世界了。不信？现在大家都没了灵气灵根灵脉，人人平等，他不就立刻悟道，成为最顶尖的人之一了吗？
“万宝楼的马楼主也得道了。”流霞派的另外几个元婴大能狠狠的吐口水，真倒霉，还想把这个家伙砍成碎片来着。
何掌门瞅着天空中25个高高在上的英才，只觉运气真是好。幸好萧雨涵也得道了，否则流霞派诸人肯定被马楼主干掉。
“萧雨涵果然是本门最忠诚最重要的中坚力量啊。”何掌门字字真心实意，萧雨涵无数次轮回中，可没有一次做出出卖流霞派的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奋力战死的，最近几次轮回，更是坚强坚定坚毅的没话说，都有资格站出来参选下任掌门了。
李长老无言以对，老何的心思越来越诡异莫测了，看来老年痴呆果然是大敌啊。
胡寒珊仔细分辨天空中的25个新出炉仙人，只觉茫然。
化神大能元婴大能对世界，对天道，研究了几百上千年，一朝得悟，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金丹真人忽然跳级，也勉强当做天才儿童处理了，可为毛连一些以前是筑基期炼气期的菜鸟，也有在新世界得道的啊！
这简直太狗屎了！一点规律都没有。
那个穿着炼气期散修烂服装的家伙，飞在空中，趾高气昂，目空一切，就这德性和品行，竟然也得道了？这个世界的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再瞅瞅天空中那些“得道高人”，胡寒珊总觉得仇人意外的多。
别看现在认得出来的仇人，只有荣观和马楼主两个人，谁能保证其他人不是仇人？
想想几次重生的作为，杀了万宝楼多少炼气期和筑基修士不说，破坏飞升也干了不是一次两次，全民公敌也够了，隐藏的敌人不知道凡己。
“从一个人的敌人，可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哈哈哈哈，我果然是价值999啊。”胡寒珊只有干笑几声，刚飞升，就多了两个仙人仇家，果然是不一般的人。
“这个世界的道，可能是意识流，只要心中所想的，和这个世界的道呼应了，就能得到成仙。”胡寒珊凑到一堆流霞派弟子当中，毫不隐瞒的奉献自个的猜测。
流霞派总归是自己人，多一个仙人，胳膊就粗很多。
守中真人皱眉：“意识流？”
这种奇怪词语，完全听不懂。
“我们以前的修真*世界，是不断的提高自己积累的灵力，最后突破上限，这是量变引起质变，而这个世界，很有可能是不需要量变，只要心里想想，感悟到了天地之间的‘道’，忽然就能质变了。”
虽然胡寒珊的话还是有太多听不懂的词语，但是大致意思，流霞派的人神奇的都理解了。
简单说，修炼没个p用。能成仙，一句话就成仙；不能成仙，一辈子修桥铺路吃素念佛都没用。
“这不就是吹牛吗？”婉清惊愕的问，怪不得刚才让她们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原来是这样啊。
但好像没什么用啊。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开颜。”某个炼气期的小女生曼声长吟。
嗖！她飞起来了。
“啊啊啊！葵吹雪你也得道了！”一群流霞派的弟子羡慕不已。
葵吹雪眨巴眼睛：“这个……我……哇哈哈哈！”
周长老眼睛都红了：“快念诗，快吹牛，快胡说八道！”
伐骄真人努力拉住周长老，口水都要喷到其他人脸上了。
流霞派立刻成为了诗朗诵比赛现场，其余飞升众反应极快，立刻照样学样。
“为毛要念诗？”有飞升众非常反对，小小年纪就进了仙门，字都只认识几个，勉强读了法术秘籍，哪里知道诗词歌赋，最恨这种掉书袋的事情了。
“你管这么多干嘛！叫你念，你就念！”某个大佬怒喝。人家流霞派一口气出了两个本世界的仙人，然后忽然集体诗朗诵，总不会是中了邪吧？再联想前几个忽然得到成仙的人，好像多少也有一些很牛逼的言词出口，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世界是谁嘴炮厉害，谁就能得道啊。
上清宫前的平台上，诗词声不绝于耳，国子监门口都未必有几万人念诗词的盛景。
可惜再没一个人成功得道。
胡寒珊笑得嘴都裂开了，流霞派有两个得道仙人，小命这是保住了。
“你们可要罩着我啊！”胡老魔一点骨气都没有。
……
“祖师曾言，非惊才绝艳，不能破界飞升，老道还暗自不服，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某个老道士喃喃的道。
附近的道士们听了，都默默的点头。
修道多年，知道“得道”有多么的艰难。
世人皆知神仙好，做了皇帝想成仙，可又有几人得到成仙？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他们这些世人眼中的“仙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机缘，读了多少典藏，走了多少路，才有幸窥视“道”的门槛。
多少同时求道的人，或半途而废，或白首穷经，或郁郁而终，或茫然人间。
道，是一条狭窄的路。能得道的人，真正的万中无一。
这种看法让他们感到庆幸，和骄傲。
但是，现在，这种矜持和自豪的心情，忽然就开始了三级跳水。
嗖的一下，就蹦出了26个得道者！
这26个人毛都没有做，就是站在那里，念几句装逼的诗词，或者听别人念几句装逼的诗词，忽然就得道了！
得道，什么时候变得像批发大白菜了？
上清宫的老道士手足冰凉：“失控了！”
其余道观的老道士们，脸色也是极差，原本的计划，已经彻底失控了。
“看来，小算盘是不能打了，完完全全的开诚布公吧。”上清宫的老道无奈的道，只有平等对待，各安天命了。
众人无奈的点头，事到如今，只怕是由不得自己了。
“诸位道友，老道就在此，与各位分说个明白。”上清宫的老道士飞升了天空，声音压住了热闹的诗朗诵现场。
“老道是崂山上清宫的观主，道号清虚。”
静叶笑：“清虚道长，我有一疑问，非得先问个明白。”
“你们打算怎么对待我等？”
平台上几万人鸦雀无声，人人盯着清虚等人。
清虚老道重重的叹了口气：“老道要说的，就是这个。”
……
这个世界是个复杂的修真体系，上有天庭，下有地府，中间有夹杂着一大群妖魔鬼怪修道修佛之人什么的。
总之是谁都能得道成仙的。
但就因为这得道的方式过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了，造成了一个恶劣的结果。
修真者门派实在太多，随便找个山头，有个小猫两三只，就能立个门派。
“老道不撒谎，上清宫真正属于内门，专攻清修大道的，连贫道在内，只有一十七人。”
飞升众中，引起了微微的骚动，这种数量的门派，也就比散修好了一点点。
很多飞升众松了口气，看来飞升挑了个好地方，是个乡下小门派，不太引人注目。
彼此长相又差不多，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下了这山，随便混到人堆里，不怕被人当邪魔找出来。
清虚指着身边的一个老道士，道：“这是方圆千里之内，最大的道观三清观的道友玄真道长，三清观人多势众，有三十几人。”
三清观的玄真老道脸都青了：“三十几？休要胡说！老道告诉你们，三清观算上扫地的童子，才二十四人！”
这里十几个道观的代表，平常个个把自己吹得无比强大，底子其实虚的不行。就连胳膊最粗的三清观，竟然也只有二十四人。
飞升众哄然喧闹，这个世界的门派实在太弱了。
静叶大能等人却毫无笑容，神色严肃至极。
葵吹雪悄悄的道：“我感觉静叶大能她们好像在拼命的调动某种力量，好快好快，哇，太疯狂了。”
“倒霉。”胡寒珊愁眉苦脸。
“是啊，这回真是太倒霉了。”萧雨涵也道。
一大群流霞派的弟子不明所以。
萧雨涵深入浅出的解释：“某户人家遭了瘟疫，只剩下一群孩子，孩子们带了佣人和家产去投奔亲戚，结果亲戚一瞅，来得孩子们有十七八个，佣人有三五百个，家产有几十万两，可亲戚家一共只有三口人，一间破瓦房，奈何？”
主弱客强，反客为主，一山难容二虎……
瞅着众人恍然大悟的神色，萧雨涵得以无比，宅斗文看得多，也是有好处的。
胡寒珊苦笑，宅斗迷的眼光还是太温馨了。
“等会……你机灵点啊。”她提醒萧雨涵和葵吹雪。
萧雨涵懂了，大惊失色，急忙开始疯狂的调动体内莫名其妙的力量。
葵吹雪完全没懂。
上清宫的清虚老道继续说着：“本来老道心里有个小算盘，能从下界飞升的大能，个个是了不起的俊杰，小门派能够吸收，必当因此而壮大。”
来自十几个道观的观礼者，个个都机灵的很，早已看出，这次的小世界几万人集体飞升，多半是某几个大能带头，其余小透明搭个顺风车。
也就是说，真正算的上惊才绝艳的，也就是那几个最早突破小世界的人而已，满打满算不过几个。
“老道愿意坦率平等的沟通，合则来不合则去，上清宫得知是幸，失之是命。”
飞升到了本世界，总要融入本世界的，清虚等人有很大的把握，将这些飞升的大能，笼络到自身的门派当中，融入本世界的修道系统。
这些从小世界突破飞升的人，也会认清局势，积极地遗忘过去，摆正态度，加入新世界的门派。
会不会出现飞升的大能，放不下架子，要自立门户，要与天斗与地斗？
可能性不大。
“区区一两人，纵使起了龌龊，也翻不出老道的手掌。”冲虚道人竟然直言道。
静叶大能等人苦笑，果然说了真心话。
只有区区十来个顶尖人才而已，放在本世界的修真*世界中，沙粒一般的数量，随便一个手指就碾死了。
这些能飞升的大能，想必也不会如此不智。
大家守规则，双赢才是真的赢。
“其余几万人，老道是不如何看重的，捡了便宜才飞升而已，说不定本身的资质不过是下下，虽然有修真的经验，但考虑到双方的不同天道体系，这经验不但不是帮助，反而可能是阻碍，只怕难以在本世界有所成就。得与不得，鸡肋尔。”
十几个道观分分，虽然有些吃得太撑，但考虑到里面本来就有大量的水货，脱水之后，多半也就只有几十人而已，各个道观还是吃得下的。
“可如今，有一些明显缺乏对道的积累的人，竟然也悟道了。”
清虚指着几个一瞧就年轻气盛的人：“你们几人，在本源世界，只怕还只是筑基期吧。”
那几人傲然点头。
清虚老道摊手：“这就麻烦了。”
26个人当场得道成仙已经够震撼了，竟然还只是开始。
小世界的人在本世界得道，竟然和原本的经验见识积累，智慧毅力完全无关，那么，还会有多少人得道？
原本还觉得赚了一笔横财的各道观老道们，开始肝疼了。
“几万人啊。”某个老道士低声叹息。
“45747人。”另一个老道士愁眉苦脸的补充道。
这个数字就算只有百分之一悟道，也是457个啊，任何一个门派都会被这个数字吓死。
“我等道观实在太小，怎么也容不下诸位大佛的，诸位道友请自便。”清虚老道坦诚的道。
招收这些人，根本不是扩大门派，光耀门楣，而是自我毁灭，给他人做嫁衣。
“若是诸位道友对本世界有何不明之处，大可询问，老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算结个善缘。”
静叶笑了，胡寒珊擦汗，好运气。
何掌门舒了口气：“终于安全了。”
其余化神大能元婴大能也纷纷微笑。
一群心机深沉的家伙擦汗的擦汗，微笑的微笑，庆幸的庆幸。
一群道观的老道士见了飞升众如此反应，也纷纷的擦汗和微笑。
总算不是最差的结果。
一群单纯的孩子不明所以。
“发生了什么？你们笑什么？”飞升众中，不停的有人问。
“观主，何以欣喜？”道观中的小道士们，也有人问着。
他们不知道，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次序上来说，是蔑视，吞并，对峙，妥协。
十几个道观的道士们，面对一群从下界飞升的人，理智上尊重，情感上却是蔑视的。
就像在某个位面，北上广的居民面对外地移民，不自觉的就会觉得高人一等。尽管他们知道，能凭借自己的实力，从山窝窝杀到北上广的，各个都是精英，但感情上，就是如此的简单。
本世界的道士们，对小世界飞升众的蔑视，直接就体现在，二话不说，就要强行收为弟子。
对他们而言，飞升众的未来是确定的，为各个道观添砖加瓦，没有其他选择。
不肯？不服？那就用屠戮来结尾。
一群小世界来得邪魔而已，杀了也就杀了，还是一场功德呢。
当飞升众中，用立地成佛的速度，秒出现了十几个本世界得道之人的时候，道士们就发现事情起了变化。
继续强行收徒，强行吞并？
飞升众不愿意呢？还是开打？
虽然只有十几个飞升众得道，也就是本世界的最低级的悟道者，对天地大道的理解差得远了，不会有什么强大的法术，打杀起来也不费事。
可是，终究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会是多少？
每家道观不过区区一二十人而已，折损了任何一个，都会心疼不已。
又不是自家的仇人，谁愿意莫名其妙的付出代价。
局面进入了对峙时期。
道观的道士们不愿意付出代价，又舍不得眼前的肥肉；飞升众不愿意任人摆布，胳膊却又不够粗。
但时间大神却站在了飞升众的一边。
嗖的一下，飞升众中的得道者，一下子变成了26人，还有一大群是菜鸟。
道士们的困局是，开打？恐怕要面对26个本世界的得道仙人，即使全灭了他们，自家会不会折损严重？
尤其是作为地主之谊的上清宫，作为打斗的主力，山门全灭，那也没什么稀奇。
不开打，继续拖延？说不定还会出现n个得道仙人，指不定就是260个了。
而且，时间越久，那些下界的超级大能们，对这个世界的道的领悟就越深刻，神通就越强大，天知道会不会出现一个打他们几十个。
局势大变，唯有互相妥协了。
于是，真正和平与平等终于到来了。
飞升众们得到本世界的一些资讯，道士们得到飞升众的友谊。
……
一些因缘巧合飞升的散修们，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静叶大能显然是要自立门户了。”有人低声道，小庙不收，大庙不留，自然是只有开山立派了。
“我等投靠静叶大能，还是……”有人问道。
投靠静叶大能，优点是，大伙儿都是老乡，亲近；缺点是，静叶大能无资源无秘籍无积累，不识地理，不辨东西，两眼一抹黑，老乡人数又多，几万老乡，谁知道会不会得到照顾。
“我看，还是加入这里的道观为好。”有人反复考虑。就像是三国演义，那个贾诩对张绣分析投曹还是投袁，投奔人少的，会被认为雪中送炭，分外看重，投奔人多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这里道观人丁如此单薄，散修人数再少，也不会不重视，而道观的历史资源和积累，又将加快散修们的修炼速度。
“只怕不被当做自己人。”有散修只担心这点。
“唉，真是两难啊。”其余散修也叹息。
上清宫内，十几个道人与新出炉的得道仙人饮酒相聚。
“天下修道之人，可分为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注1】
“诸位道友如今的境界，有些难以肯定。”清虚老道说着。
按照一般的成仙规律，肯定先是鬼仙，但鬼仙的定义是不考虑身体健康，会一大堆法术，这点用来定位眼前的这些新仙人，就有些不太靠谱了。
继承了本源世界寿命的诸位新仙人，寿命起步就是几百上千，若是按照这点划分，起码就是地仙标准了。
这就太不靠谱了。
“多谢指点。”知秋大能道。
外面，忽然有很多人在大声的叫嚷。
“何事喧哗？”清虚老道皱眉问小道士们。
小道士们片刻后就回来禀告：“清风与人起了争执，相约械斗。”
知秋大能愕然，刚还觉得上清宫和蔼可亲，坦诚待人，立马就露出真面目了，这是想要欺负他们这些外来户，还是故意派人伸手探他们的老底？
清虚老道只有呵呵呵的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只是希望清风千万要手下留情，要是打死了打伤了对方，眼前像棉花糖一样美好的融洽关系，指不定就染上雾霾了。
静叶大能反而笑了：“也好，我也正有此意。”
不打上一场，总归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斤两。
“动手的是谁？”萧雨涵有种很熟悉的胃疼感。
小道士老老实实的道：“只听她自称胡老魔。”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荣观大能笑了。
一群新仙人个个诡异的笑。
清虚老道心中一惊，个个认识胡老魔，难道是另一个大能？清风不会踢到了铁板吧。
……
上清宫前。
胡老魔仰天闭目，半晌没动静。
清风傻眼，这家伙又没有成仙得道，不需要读cd放大招啊，干嘛发傻？
“你还打不打？”清风催促道，莫名其妙的被这个女人挑衅，莫名其妙的被这个女人吼，“是男人就出来单挑”，还以为遇到女汉子了，结果遇到了一个晒日光浴的。
“你傻啊！当着几万人开扁呢，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好好装逼，对得起养大你的父母吗？”胡寒珊好意的提醒。
清风一怔，瞅瞅四周，浅薄，太浅薄，一个属于鬼仙的仙人，和一个普通人单挑，闹个毛啊，当然是形象第一。
急忙整理衣冠，梳理头发，脸上的不耐烦神色，立刻也变成了浩然正气，抱拳朗声道：“在下崂山上清宫观主清虚道长座下首席弟子的同门师弟清风，领教阁下高招。”
四万五千人面前打架啊，想想就激动。
胡寒珊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的道：“本魔头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清风鄙夷，这种口气太低级了。
“喂喂喂，这是真话哦，本魔头重生轮回无数次了，每次几百年，没有几万岁也有八千岁了，年轻人，你贵庚啊？”
清风一怔，好像有点道理。
“小心！”有其他道观的观礼弟子大声提醒。
“噗！”
清风肚子上挨了一拳，直接被打成了虾米，然后是连续不断的攻击，根本连直起腰来的机会都没有。
一群道士们脸色微变，怎么这么快法？
清虚老道捋须，这结果真是没有想到。
静叶大能等同感。
“嘭！”一直被打的清风忽然变成了一截木头，落在了地上。
“替身术？”胡寒珊诧异的道，这招不错啊。
不远处，一棵树后，闪出了鼻青眼肿的清风。
“竟然偷袭暗算，太卑鄙无耻了！”
嗖！
眼前人影闪动，已经不见胡寒珊的踪影。
清风大惊，急忙躲开数步。
“轰！”原来立地之处，碗口大的树木拦腰而断。
清风倒抽一口凉气，这要是打在身上，不死也伤。明明没有得道，明明是个女子，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急急如律令！”清风念咒，伸手一指。
胡寒珊随便一闪，背后的某处地方，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尘土飞扬。
胡寒珊脚下一个踉跄，好像没有站稳。
“急急如律令！”清风急忙又是一指。
胡寒珊只来得及交叉双臂挡在身前。
“轰！”
爆炸声中，胡寒珊冲出烟尘，一拳打在了清风的肚子上。
清风软软的倒下。
一群道士们人人觉得丢脸至极，鬼仙被凡人击败，买快豆腐撞死算了。
清虚老道的脸色更是笑的勉强，上清宫的面子是全没了。
胡寒珊随意的揉揉挡着爆炸的手臂，脸上神色诡异至极。
王佳佳和婉清大声的叫：“老大，你没事吧。”
胡寒珊闭上眼睛，不回答。
清虚老道大喜，难道是惨胜，面子回来一点了。
胡寒珊开始摇晃，嗖的就倒在了地上。
清虚老道差点笑出声，两败俱伤，算平手吧？
“快带来让我看看，我这里有药。”清虚老道掏出一颗药丸，异香扑鼻。
静叶大能随手拿过药丸，笑了笑，离去。
然后是萧雨涵，荣观，马楼主，都对着清虚老道诡异的微笑。
“老大，老大！你不能死啊！”王佳佳哭得呼天喊地，悲痛欲绝，一只手却伸到了胡寒珊的手边，然后，几件小物品，嗖的就从胡寒珊的手里落到了王佳佳的手里。
“佳佳乖，老大没事的。”婉清抱住王佳佳，悄悄的将小物品又落到了自家的袖子中。
静叶大能走近，蹲在胡寒珊身前，伸手喂药，手腕一翻，却把药丸扣在了袖子里。
胡寒珊悠悠醒转。
“我没事。”眼神瞪静叶大能，黑吃黑！
静叶大能坚决的无视，这叫出场费。
几人搀扶着胡寒珊离开。
“平手，上清宫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萧雨涵充满敬佩的眼神盯着清虚老道，“胡老魔其实是吾等世界中第一战魔，杀人过亿，生吃人肉，手下没有一合之敌，想不到，竟然连上清宫的一个普通弟子都打不过，上清宫果然厉害。”
清虚老大捋须微笑：“客气，客气，只是平手而已。”
其余道观的人也纷纷称赞：“能见到如此高绝的对战，实在是不虚此行。”
飞升众中，何掌门嘿嘿的冷笑，流霞派的救世主，就这副模样？
周长老闭目，“道”究竟是什么，真是太玄奥了。
道冲真人真诚的提醒：“下次作假，麻烦再认真点，谁都看出来了。”
胡老魔会因为手臂上不红不肿，就忽然倒地不起？还这么巧，倒在清风的身上？小手还乱摸？
你丫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
静叶大能眼波流转, 轻启朱唇：“道, 就是世界的规则。”
某个元婴大能捋须微笑，一脸慈祥：“道，就是追求。”
萧雨涵端庄肃容, 仪态万千道：“我不知道……”
胡寒珊淡定无比，舌灿莲花：“道可道, 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 万物之始也；有名, 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尼玛！我随便说两句，你飞个毛啊！”
胡寒珊面前几人一脸激动地飞了起来：“听闻此圣贤之言, 不敢不得道矣。”
胡寒珊怒：“是我说的, 要飞也该是我飞啊！”太不公平了。
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几万飞升众中, 有25人成功悟道。
飞升众真心的微笑着。
之前都是强自镇定, 毕竟习惯了身具无限神通，忽然发现成为了蝼蚁，任人宰割，剧烈反差之下，这体验差点逼疯他们。
现在有了这么多老乡也是仙了, 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胡寒珊瞅瞅天空中，容光焕发，器宇轩昂的荣观, 就后悔得要死，这家伙得道成仙，简直是噩耗。
“萧阿姨，以后你要罩着我啊。”胡寒珊急忙谄媚的对萧雨涵道。
萧雨涵浑身一抖，看看手臂，毫毛倒竖。
胡寒珊继续努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静叶大能这种摆明了互相利用的关系，不反过来砍她，已经是很有涵养了，只有死死的抱住萧雨涵的金大腿。
萧雨涵急忙转过脸，只觉恶寒无比。
万宝楼的马楼主飞在空中，只觉无数次轮回中受的苦难，果然是值得的。他是天下奇才，要不是没有一个好灵脉，早就成就化神，突破世界了。不信？现在大家都没了灵气灵根灵脉，人人平等，他不就立刻悟道，成为最顶尖的人之一了吗？
“万宝楼的马楼主也得道了。”流霞派的另外几个元婴大能狠狠的吐口水，真倒霉，还想把这个家伙砍成碎片来着。
何掌门瞅着天空中25个高高在上的英才，只觉运气真是好。幸好萧雨涵也得道了，否则流霞派诸人肯定被马楼主干掉。
“萧雨涵果然是本门最忠诚最重要的中坚力量啊。”何掌门字字真心实意，萧雨涵无数次轮回中，可没有一次做出出卖流霞派的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奋力战死的，最近几次轮回，更是坚强坚定坚毅的没话说，都有资格站出来参选下任掌门了。
李长老无言以对，老何的心思越来越诡异莫测了，看来老年痴呆果然是大敌啊。
胡寒珊仔细分辨天空中的25个新出炉仙人，只觉茫然。
化神大能元婴大能对世界，对天道，研究了几百上千年，一朝得悟，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金丹真人忽然跳级，也勉强当做天才儿童处理了，可为毛连一些以前是筑基期炼气期的菜鸟，也有在新世界得道的啊！
这简直太狗屎了！一点规律都没有。
那个穿着炼气期散修烂服装的家伙，飞在空中，趾高气昂，目空一切，就这德性和品行，竟然也得道了？这个世界的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再瞅瞅天空中那些“得道高人”，胡寒珊总觉得仇人意外的多。
别看现在认得出来的仇人，只有荣观和马楼主两个人，谁能保证其他人不是仇人？
想想几次重生的作为，杀了万宝楼多少炼气期和筑基修士不说，破坏飞升也干了不是一次两次，全民公敌也够了，隐藏的敌人不知道凡己。
“从一个人的敌人，可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哈哈哈哈，我果然是价值999啊。”胡寒珊只有干笑几声，刚飞升，就多了两个仙人仇家，果然是不一般的人。
“这个世界的道，可能是意识流，只要心中所想的，和这个世界的道呼应了，就能得到成仙。”胡寒珊凑到一堆流霞派弟子当中，毫不隐瞒的奉献自个的猜测。
流霞派总归是自己人，多一个仙人，胳膊就粗很多。
守中真人皱眉：“意识流？”
这种奇怪词语，完全听不懂。
“我们以前的修真*世界，是不断的提高自己积累的灵力，最后突破上限，这是量变引起质变，而这个世界，很有可能是不需要量变，只要心里想想，感悟到了天地之间的‘道’，忽然就能质变了。”
虽然胡寒珊的话还是有太多听不懂的词语，但是大致意思，流霞派的人神奇的都理解了。
简单说，修炼没个p用。能成仙，一句话就成仙；不能成仙，一辈子修桥铺路吃素念佛都没用。
“这不就是吹牛吗？”婉清惊愕的问，怪不得刚才让她们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原来是这样啊。
但好像没什么用啊。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开颜。”某个炼气期的小女生曼声长吟。
嗖！她飞起来了。
“啊啊啊！葵吹雪你也得道了！”一群流霞派的弟子羡慕不已。
葵吹雪眨巴眼睛：“这个……我……哇哈哈哈！”
周长老眼睛都红了：“快念诗，快吹牛，快胡说八道！”
伐骄真人努力拉住周长老，口水都要喷到其他人脸上了。
流霞派立刻成为了诗朗诵比赛现场，其余飞升众反应极快，立刻照样学样。
“为毛要念诗？”有飞升众非常反对，小小年纪就进了仙门，字都只认识几个，勉强读了法术秘籍，哪里知道诗词歌赋，最恨这种掉书袋的事情了。
“你管这么多干嘛！叫你念，你就念！”某个大佬怒喝。人家流霞派一口气出了两个本世界的仙人，然后忽然集体诗朗诵，总不会是中了邪吧？再联想前几个忽然得到成仙的人，好像多少也有一些很牛逼的言词出口，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世界是谁嘴炮厉害，谁就能得道啊。
上清宫前的平台上，诗词声不绝于耳，国子监门口都未必有几万人念诗词的盛景。
可惜再没一个人成功得道。
胡寒珊笑得嘴都裂开了，流霞派有两个得道仙人，小命这是保住了。
“你们可要罩着我啊！”胡老魔一点骨气都没有。
……
“祖师曾言，非惊才绝艳，不能破界飞升，老道还暗自不服，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某个老道士喃喃的道。
附近的道士们听了，都默默的点头。
修道多年，知道“得道”有多么的艰难。
世人皆知神仙好，做了皇帝想成仙，可又有几人得到成仙？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他们这些世人眼中的“仙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机缘，读了多少典藏，走了多少路，才有幸窥视“道”的门槛。
多少同时求道的人，或半途而废，或白首穷经，或郁郁而终，或茫然人间。
道，是一条狭窄的路。能得道的人，真正的万中无一。
这种看法让他们感到庆幸，和骄傲。
但是，现在，这种矜持和自豪的心情，忽然就开始了三级跳水。
嗖的一下，就蹦出了26个得道者！
这26个人毛都没有做，就是站在那里，念几句装逼的诗词，或者听别人念几句装逼的诗词，忽然就得道了！
得道，什么时候变得像批发大白菜了？
上清宫的老道士手足冰凉：“失控了！”
其余道观的老道士们，脸色也是极差，原本的计划，已经彻底失控了。
“看来，小算盘是不能打了，完完全全的开诚布公吧。”上清宫的老道无奈的道，只有平等对待，各安天命了。
众人无奈的点头，事到如今，只怕是由不得自己了。
“诸位道友，老道就在此，与各位分说个明白。”上清宫的老道士飞升了天空，声音压住了热闹的诗朗诵现场。
“老道是崂山上清宫的观主，道号清虚。”
静叶笑：“清虚道长，我有一疑问，非得先问个明白。”
“你们打算怎么对待我等？”
平台上几万人鸦雀无声，人人盯着清虚等人。
清虚老道重重的叹了口气：“老道要说的，就是这个。”
……
这个世界是个复杂的修真体系，上有天庭，下有地府，中间有夹杂着一大群妖魔鬼怪修道修佛之人什么的。
总之是谁都能得道成仙的。
但就因为这得道的方式过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了，造成了一个恶劣的结果。
修真者门派实在太多，随便找个山头，有个小猫两三只，就能立个门派。
“老道不撒谎，上清宫真正属于内门，专攻清修大道的，连贫道在内，只有一十七人。”
飞升众中，引起了微微的骚动，这种数量的门派，也就比散修好了一点点。
很多飞升众松了口气，看来飞升挑了个好地方，是个乡下小门派，不太引人注目。
彼此长相又差不多，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下了这山，随便混到人堆里，不怕被人当邪魔找出来。
清虚指着身边的一个老道士，道：“这是方圆千里之内，最大的道观三清观的道友玄真道长，三清观人多势众，有三十几人。”
三清观的玄真老道脸都青了：“三十几？休要胡说！老道告诉你们，三清观算上扫地的童子，才二十四人！”
这里十几个道观的代表，平常个个把自己吹得无比强大，底子其实虚的不行。就连胳膊最粗的三清观，竟然也只有二十四人。
飞升众哄然喧闹，这个世界的门派实在太弱了。
静叶大能等人却毫无笑容，神色严肃至极。
葵吹雪悄悄的道：“我感觉静叶大能她们好像在拼命的调动某种力量，好快好快，哇，太疯狂了。”
“倒霉。”胡寒珊愁眉苦脸。
“是啊，这回真是太倒霉了。”萧雨涵也道。
一大群流霞派的弟子不明所以。
萧雨涵深入浅出的解释：“某户人家遭了瘟疫，只剩下一群孩子，孩子们带了佣人和家产去投奔亲戚，结果亲戚一瞅，来得孩子们有十七八个，佣人有三五百个，家产有几十万两，可亲戚家一共只有三口人，一间破瓦房，奈何？”
主弱客强，反客为主，一山难容二虎……
瞅着众人恍然大悟的神色，萧雨涵得以无比，宅斗文看得多，也是有好处的。
胡寒珊苦笑，宅斗迷的眼光还是太温馨了。
“等会……你机灵点啊。”她提醒萧雨涵和葵吹雪。
萧雨涵懂了，大惊失色，急忙开始疯狂的调动体内莫名其妙的力量。
葵吹雪完全没懂。
上清宫的清虚老道继续说着：“本来老道心里有个小算盘，能从下界飞升的大能，个个是了不起的俊杰，小门派能够吸收，必当因此而壮大。”
来自十几个道观的观礼者，个个都机灵的很，早已看出，这次的小世界几万人集体飞升，多半是某几个大能带头，其余小透明搭个顺风车。
也就是说，真正算的上惊才绝艳的，也就是那几个最早突破小世界的人而已，满打满算不过几个。
“老道愿意坦率平等的沟通，合则来不合则去，上清宫得知是幸，失之是命。”
飞升到了本世界，总要融入本世界的，清虚等人有很大的把握，将这些飞升的大能，笼络到自身的门派当中，融入本世界的修道系统。
这些从小世界突破飞升的人，也会认清局势，积极地遗忘过去，摆正态度，加入新世界的门派。
会不会出现飞升的大能，放不下架子，要自立门户，要与天斗与地斗？
可能性不大。
“区区一两人，纵使起了龌龊，也翻不出老道的手掌。”冲虚道人竟然直言道。
静叶大能等人苦笑，果然说了真心话。
只有区区十来个顶尖人才而已，放在本世界的修真*世界中，沙粒一般的数量，随便一个手指就碾死了。
这些能飞升的大能，想必也不会如此不智。
大家守规则，双赢才是真的赢。
“其余几万人，老道是不如何看重的，捡了便宜才飞升而已，说不定本身的资质不过是下下，虽然有修真的经验，但考虑到双方的不同天道体系，这经验不但不是帮助，反而可能是阻碍，只怕难以在本世界有所成就。得与不得，鸡肋尔。”
十几个道观分分，虽然有些吃得太撑，但考虑到里面本来就有大量的水货，脱水之后，多半也就只有几十人而已，各个道观还是吃得下的。
“可如今，有一些明显缺乏对道的积累的人，竟然也悟道了。”
清虚指着几个一瞧就年轻气盛的人：“你们几人，在本源世界，只怕还只是筑基期吧。”
那几人傲然点头。
清虚老道摊手：“这就麻烦了。”
26个人当场得道成仙已经够震撼了，竟然还只是开始。
小世界的人在本世界得道，竟然和原本的经验见识积累，智慧毅力完全无关，那么，还会有多少人得道？
原本还觉得赚了一笔横财的各道观老道们，开始肝疼了。
“几万人啊。”某个老道士低声叹息。
“45747人。”另一个老道士愁眉苦脸的补充道。
这个数字就算只有百分之一悟道，也是457个啊，任何一个门派都会被这个数字吓死。
“我等道观实在太小，怎么也容不下诸位大佛的，诸位道友请自便。”清虚老道坦诚的道。
招收这些人，根本不是扩大门派，光耀门楣，而是自我毁灭，给他人做嫁衣。
“若是诸位道友对本世界有何不明之处，大可询问，老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算结个善缘。”
静叶笑了，胡寒珊擦汗，好运气。
何掌门舒了口气：“终于安全了。”
其余化神大能元婴大能也纷纷微笑。
一群心机深沉的家伙擦汗的擦汗，微笑的微笑，庆幸的庆幸。
一群道观的老道士见了飞升众如此反应，也纷纷的擦汗和微笑。
总算不是最差的结果。
一群单纯的孩子不明所以。
“发生了什么？你们笑什么？”飞升众中，不停的有人问。
“观主，何以欣喜？”道观中的小道士们，也有人问着。
他们不知道，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次序上来说，是蔑视，吞并，对峙，妥协。
十几个道观的道士们，面对一群从下界飞升的人，理智上尊重，情感上却是蔑视的。
就像在某个位面，北上广的居民面对外地移民，不自觉的就会觉得高人一等。尽管他们知道，能凭借自己的实力，从山窝窝杀到北上广的，各个都是精英，但感情上，就是如此的简单。
本世界的道士们，对小世界飞升众的蔑视，直接就体现在，二话不说，就要强行收为弟子。
对他们而言，飞升众的未来是确定的，为各个道观添砖加瓦，没有其他选择。
不肯？不服？那就用屠戮来结尾。
一群小世界来得邪魔而已，杀了也就杀了，还是一场功德呢。
当飞升众中，用立地成佛的速度，秒出现了十几个本世界得道之人的时候，道士们就发现事情起了变化。
继续强行收徒，强行吞并？
飞升众不愿意呢？还是开打？
虽然只有十几个飞升众得道，也就是本世界的最低级的悟道者，对天地大道的理解差得远了，不会有什么强大的法术，打杀起来也不费事。
可是，终究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会是多少？
每家道观不过区区一二十人而已，折损了任何一个，都会心疼不已。
又不是自家的仇人，谁愿意莫名其妙的付出代价。
局面进入了对峙时期。
道观的道士们不愿意付出代价，又舍不得眼前的肥肉；飞升众不愿意任人摆布，胳膊却又不够粗。
但时间大神却站在了飞升众的一边。
嗖的一下，飞升众中的得道者，一下子变成了26人，还有一大群是菜鸟。
道士们的困局是，开打？恐怕要面对26个本世界的得道仙人，即使全灭了他们，自家会不会折损严重？
尤其是作为地主之谊的上清宫，作为打斗的主力，山门全灭，那也没什么稀奇。
不开打，继续拖延？说不定还会出现n个得道仙人，指不定就是260个了。
而且，时间越久，那些下界的超级大能们，对这个世界的道的领悟就越深刻，神通就越强大，天知道会不会出现一个打他们几十个。
局势大变，唯有互相妥协了。
于是，真正和平与平等终于到来了。
飞升众们得到本世界的一些资讯，道士们得到飞升众的友谊。
……
一些因缘巧合飞升的散修们，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静叶大能显然是要自立门户了。”有人低声道，小庙不收，大庙不留，自然是只有开山立派了。
“我等投靠静叶大能，还是……”有人问道。
投靠静叶大能，优点是，大伙儿都是老乡，亲近；缺点是，静叶大能无资源无秘籍无积累，不识地理，不辨东西，两眼一抹黑，老乡人数又多，几万老乡，谁知道会不会得到照顾。
“我看，还是加入这里的道观为好。”有人反复考虑。就像是三国演义，那个贾诩对张绣分析投曹还是投袁，投奔人少的，会被认为雪中送炭，分外看重，投奔人多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这里道观人丁如此单薄，散修人数再少，也不会不重视，而道观的历史资源和积累，又将加快散修们的修炼速度。
“只怕不被当做自己人。”有散修只担心这点。
“唉，真是两难啊。”其余散修也叹息。
上清宫内，十几个道人与新出炉的得道仙人饮酒相聚。
“天下修道之人，可分为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注1】
“诸位道友如今的境界，有些难以肯定。”清虚老道说着。
按照一般的成仙规律，肯定先是鬼仙，但鬼仙的定义是不考虑身体健康，会一大堆法术，这点用来定位眼前的这些新仙人，就有些不太靠谱了。
继承了本源世界寿命的诸位新仙人，寿命起步就是几百上千，若是按照这点划分，起码就是地仙标准了。
这就太不靠谱了。
“多谢指点。”知秋大能道。
外面，忽然有很多人在大声的叫嚷。
“何事喧哗？”清虚老道皱眉问小道士们。
小道士们片刻后就回来禀告：“清风与人起了争执，相约械斗。”
知秋大能愕然，刚还觉得上清宫和蔼可亲，坦诚待人，立马就露出真面目了，这是想要欺负他们这些外来户，还是故意派人伸手探他们的老底？
清虚老道只有呵呵呵的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只是希望清风千万要手下留情，要是打死了打伤了对方，眼前像棉花糖一样美好的融洽关系，指不定就染上雾霾了。
静叶大能反而笑了：“也好，我也正有此意。”
不打上一场，总归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斤两。
“动手的是谁？”萧雨涵有种很熟悉的胃疼感。
小道士老老实实的道：“只听她自称胡老魔。”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荣观大能笑了。
一群新仙人个个诡异的笑。
清虚老道心中一惊，个个认识胡老魔，难道是另一个大能？清风不会踢到了铁板吧。
……
上清宫前。
胡老魔仰天闭目，半晌没动静。
清风傻眼，这家伙又没有成仙得道，不需要读cd放大招啊，干嘛发傻？
“你还打不打？”清风催促道，莫名其妙的被这个女人挑衅，莫名其妙的被这个女人吼，“是男人就出来单挑”，还以为遇到女汉子了，结果遇到了一个晒日光浴的。
“你傻啊！当着几万人开扁呢，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好好装逼，对得起养大你的父母吗？”胡寒珊好意的提醒。
清风一怔，瞅瞅四周，浅薄，太浅薄，一个属于鬼仙的仙人，和一个普通人单挑，闹个毛啊，当然是形象第一。
急忙整理衣冠，梳理头发，脸上的不耐烦神色，立刻也变成了浩然正气，抱拳朗声道：“在下崂山上清宫观主清虚道长座下首席弟子的同门师弟清风，领教阁下高招。”
四万五千人面前打架啊，想想就激动。
胡寒珊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的道：“本魔头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清风鄙夷，这种口气太低级了。
“喂喂喂，这是真话哦，本魔头重生轮回无数次了，每次几百年，没有几万岁也有八千岁了，年轻人，你贵庚啊？”
清风一怔，好像有点道理。
“小心！”有其他道观的观礼弟子大声提醒。
“噗！”
清风肚子上挨了一拳，直接被打成了虾米，然后是连续不断的攻击，根本连直起腰来的机会都没有。
一群道士们脸色微变，怎么这么快法？
清虚老道捋须，这结果真是没有想到。
静叶大能等同感。
“嘭！”一直被打的清风忽然变成了一截木头，落在了地上。
“替身术？”胡寒珊诧异的道，这招不错啊。
不远处，一棵树后，闪出了鼻青眼肿的清风。
“竟然偷袭暗算，太卑鄙无耻了！”
嗖！
眼前人影闪动，已经不见胡寒珊的踪影。
清风大惊，急忙躲开数步。
“轰！”原来立地之处，碗口大的树木拦腰而断。
清风倒抽一口凉气，这要是打在身上，不死也伤。明明没有得道，明明是个女子，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急急如律令！”清风念咒，伸手一指。
胡寒珊随便一闪，背后的某处地方，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尘土飞扬。
胡寒珊脚下一个踉跄，好像没有站稳。
“急急如律令！”清风急忙又是一指。
胡寒珊只来得及交叉双臂挡在身前。
“轰！”
爆炸声中，胡寒珊冲出烟尘，一拳打在了清风的肚子上。
清风软软的倒下。
一群道士们人人觉得丢脸至极，鬼仙被凡人击败，买快豆腐撞死算了。
清虚老道的脸色更是笑的勉强，上清宫的面子是全没了。
胡寒珊随意的揉揉挡着爆炸的手臂，脸上神色诡异至极。
王佳佳和婉清大声的叫：“老大，你没事吧。”
胡寒珊闭上眼睛，不回答。
清虚老道大喜，难道是惨胜，面子回来一点了。
胡寒珊开始摇晃，嗖的就倒在了地上。
清虚老道差点笑出声，两败俱伤，算平手吧？
“快带来让我看看，我这里有药。”清虚老道掏出一颗药丸，异香扑鼻。
静叶大能随手拿过药丸，笑了笑，离去。
然后是萧雨涵，荣观，马楼主，都对着清虚老道诡异的微笑。
“老大，老大！你不能死啊！”王佳佳哭得呼天喊地，悲痛欲绝，一只手却伸到了胡寒珊的手边，然后，几件小物品，嗖的就从胡寒珊的手里落到了王佳佳的手里。
“佳佳乖，老大没事的。”婉清抱住王佳佳，悄悄的将小物品又落到了自家的袖子中。
静叶大能走近，蹲在胡寒珊身前，伸手喂药，手腕一翻，却把药丸扣在了袖子里。
胡寒珊悠悠醒转。
“我没事。”眼神瞪静叶大能，黑吃黑！
静叶大能坚决的无视，这叫出场费。
几人搀扶着胡寒珊离开。
“平手，上清宫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萧雨涵充满敬佩的眼神盯着清虚老道，“胡老魔其实是吾等世界中第一战魔，杀人过亿，生吃人肉，手下没有一合之敌，想不到，竟然连上清宫的一个普通弟子都打不过，上清宫果然厉害。”
清虚老大捋须微笑：“客气，客气，只是平手而已。”
其余道观的人也纷纷称赞：“能见到如此高绝的对战，实在是不虚此行。”
飞升众中，何掌门嘿嘿的冷笑，流霞派的救世主，就这副模样？
周长老闭目，“道”究竟是什么，真是太玄奥了。
道冲真人真诚的提醒：“下次作假，麻烦再认真点，谁都看出来了。”
胡老魔会因为手臂上不红不肿，就忽然倒地不起？还这么巧，倒在清风的身上？小手还乱摸？
你丫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