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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斧”雷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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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

    镇长用布满皱纹的苍老的手,颤抖地指着不远处那个黝黑魁梧的身影,声音因为愤怒甚至都有些变形,“雷克......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敢出现在镇子上!”

    “想想你以前犯下的罪恶,你还想再把罪恶带到这个小镇里来吗!”

    “怎么了,镇长先生?很意外吗?”

    那名叫雷克的中年人从嘴中挤出一丝讥讽的冷笑,他用脚狠狠地踩了踩秃顶主教因痛苦而皱成一团的脸,伸手指着自己身上的那道伤疤。

    “十几年前,我被那个混蛋一剑重伤,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就发誓,只要能活下来,我就一定会回来复仇,让所有仇视我,背叛我的人付出代价。”

    雷克的嘴角微微颤抖着,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令他刻骨铭心的记忆,目光愈发凶狠起来。

    “在黑山里逃亡的那段时间,我拖着重伤的身体东躲西藏,我甚至不敢睡在山洞里,不敢生火,许多时候只敢在树上过夜。那时正是雨季,山脉中连个会跑的野兽都见不到。我费尽心神好几天,才终于弄死了一头幼鹿。”

    “那头鹿我吃了整整七天,最后实在没有食物,我吸干了所有能吸的骨头,连它的皮都嚼的一丝不剩。”

    “我就这样熬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我根本和一头野兽无异。之后我躲到了帝国东部的一座城市,在那里等待了十几年,慢慢的提升着实力,慢慢等着你们忘记一切。但是那耻辱的一天,从未从我的记忆里消失过。”

    雷克的目光扫过四周鸦雀无声的人群,用怨毒的语调缓缓说道。

    “终于,我等到了好消息。”

    “那个混蛋,跟着一支佣兵队做委托时,莫名的消失了,从此和我一样,彻底的销声匿迹。哈哈!这就是报应,当年那一剑的报应!”

    “我意识到复仇的时机来了。我从红树湖坐船潜回到了黑山,正如我所料的,没有一个人认出我。”

    “我知道几天后是自由节,那天所有背叛我的人都会聚集到一起,去庆祝一个可笑的节日。我也清楚那是我出现在你们面前,宣誓我存在的最好时间。”

    “于是,一切都如我期望一般进行着,你们来到了这座广场,而我,终于又见到你了,镇长大人。我是不是,特别的伟大?哈哈哈!”

    雷克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他盯着镇长,眼神中满是杀意和暴戾。“今天,我要把这么多年品尝到的痛苦和折磨,完完整整地还给你们。”

    “所有的债,我都要在今天算完。”

    雷克面色狰狞,缓缓伸手,握住了身后的黑斧。土黄色的自然力从他的手腕向下延伸,包裹住了整个斧刃,漆黑如墨的斧面上似乎有波纹闪过,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被他踩在脚下的秃顶主教浑身抽搐着,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似乎马上就要昏死过去。

    镇长佝偻的后背被汗水完全浸透了,他紧紧地握住拐杖,指节因大力都有些微微泛白。他看着雷克,用颤抖的嗓音说道:“当年将你逐出镇子的人是我,和这些镇民无关。只要你不伤害他们,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

    “真的?”

    雷克微微偏了偏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说道:“当然,只要给我满意的补偿,我可以不伤害任何人。”

    “我不是一个很贪婪的人,我的胃口很小,只要这么多就足够了。”

    雷克伸出一根手指,盯着镇长戏谑道:“十万金币。”

    “你!”

    镇长踉跄了一下,声音中夹杂着一股难以掩盖的愤怒,怒声道:“你这是故意的!”

    “哈哈哈,没错,我就是故意的。”雷克从背后缓缓抽出那柄黑斧,一股恐怖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开来。“既然你交不起,那我只好先拿这位主教大人祭斧了。”

    秃顶主教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拼命的挣扎起来,但这挣扎又如此的徒劳,就像一只猫爪下摁着的耗子。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十万金币,一分都不能少,否则,这个老东西就没命了。”

    “不要妄想逃出这个镇子,即便你的那些镇民能逃走,这个镇子可逃不掉。如果交不上钱,我就把整个镇子毁掉。”

    雷克用斧尖重重触碰了一下地面,一道巨大的沟壑从触点瞬间延伸开来,一直延伸到镇长脚前几米远的地方。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可是轻而易举。”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阵阵惊恐的呼声,年轻力壮的男人们都愤怒地握紧了双拳,而老人,妇女和儿童则发出了恐惧的啜泣声。

    瓦伦镇是这些镇民一辈子的家,现在有人要将它毁掉,他们却无能为力。

    无论是谁,在这一刻,都感到了愤怒与屈辱。

    艾迪亚也很愤怒。

    瓦伦镇虽然是个平凡的小镇,但他在这个镇子上生活了十六年。

    所有的一切,咕噜酒馆,老镇长,那群赖酒钱的佣兵,童年的回忆,父亲的背影......

    还有成为七支剑的梦想。

    这些珍贵无比的东西,都留藏在这个小镇里。

    现在有人要毁掉它,毁掉这对于他来说等同于一切的东西。

    即便那人是谁,那人有多可怕,艾迪亚都不会答应。

    突然。

    “你这混蛋,干什么傻事,快回来!”

    镇长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去抓身旁那个瘦削身影的衣袖,但那道身影已经抢先一步,身躯撕裂空气,竟还带起了一丝残影,向广场中央那个黝黑魁梧的人影冲去。

    艾迪亚在迈出第一步时,右手已经抓住了背后的剑柄。他微微眯眼,自然力穿过地脉,穿透岩石,像一条条狂暴的龙,快速汇聚到他的手掌之中。

    “轰!”

    充盈着自然力的手臂紧握剑柄,接着猛然前挥,一道巨大的气浪撕破空气,发出一声震耳的破风声,携夹着飞扬的碎石与黄沙,向着面前的雷克疾掠而去。

    艾迪亚并不确定自己能够打败雷克,他甚至怀疑自己连拖延对方片刻的时间都无法做到。这个对手太过可怕,仅仅是他周身缭绕的气场,就已经让自己感觉到呼吸困难。

    艾迪亚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他修炼自然力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自然力的颜色也还只是淡白色。而雷克的自然力,已经是浓郁的土黄色了,他们的境界,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但他并没有觉得恐惧,更没有想过退缩。

    因为他的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位强者,那个身影如此的高傲,又如此的孤独,站在血色的大海上,背后飞扬着血色的船帆。

    他想成为那个人,他想超越那个人,所以在此时此刻,他拔剑了,他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还有一位同伴,他也要保护她。

    “呯!”

    一声闷响从黑斧的斧面上传出,那是气浪与黑斧撞击时发出的响声。紧接着气浪消散无形,而雷克依旧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没有挪动分毫,好像刚才只是被只蚊子不痛不痒地叮了一下。

    雷克微微转头,目光扫到了艾迪亚身上。他嗤笑一声,眼神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就像一头巨熊盯着一只蚂蚁。

    “这把斧头,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见过血了。本来我打算拿这个老东西祭斧,既然你这么不怕死,那我就满足你。”

    雷克放下手中的钱箱,一脚将躺在地上的秃顶主教踢到了一边。他扭了扭脖子,拖着手中的黑斧向艾迪亚走去。黑斧的斧尖在地面上拖动,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深沟,斧刃周围的空气颤动着,不时发出一声磨牙的摩擦声。

    艾迪亚握紧断剑,记忆飞快地闪烁,努力回忆着这几年学到的战技。老约翰抚养他的这十余年里,教过他不少战技,来他店里喝酒的佣兵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会教他几招。

    但到了真正面对敌人的时候,他竟一时想不出如何应对,看着对面一步步走来的身影,他感到了一股不可名状的压力。

    修炼者之间的战斗,不仅与自然力等级,战技强弱有关,战斗经验的多少往往也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对于艾迪亚来说,这种生死级别的战斗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而雷克是在刀刃上舔血的佣兵,是在鬼门关滚过许多趟的人。两个人并未开始真正交战,艾迪亚就已经处于完全的劣势。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阵阵呐喊声,十几个手握刀剑的壮年男子冲了出来,怒吼着向着雷克冲去。

    “小艾迪亚都不怕这个怪物,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怕他!”

    “就是,和这个怪物拼了!”

    艾迪亚的举动像是一声惊雷,将许多镇民从畏惧和退缩中震醒,越来越多的壮年男人手握刀剑,呐喊着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保卫家园的念头刺激着他们,要和面前恐怖的敌人一决死活。

    雷克停下脚步,缓缓平举黑斧。他没有回头,当人群的怒吼声传入他的耳中时,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无声的冷笑。

    接着,挥臂,旋斩。

    一道圆形的冲击波,以雷克为中心朝四周迅速扩散开来,那些壮年男子下意识地将刀剑挡在自己身前,但当冲击波掠过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却猛然凝固了,脸颊的肌肉微微颤动着,似乎遇见了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呯--”

    金属撞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像下雨一样,密集地响起,那些壮年男子身前的刀剑纷纷碎裂,像流星般掉落下去。他们缓缓低头,直到看清了自己胸前的血痕时,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被...秒杀了?

    十余具身体接连倒地,一霎间,刚刚冲出去人们已经没有一个还站在场上。死亡的恐惧终于笼罩了小镇的所有人,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人们像决堤的潮水一般,向着四周疯狂的奔逃。

    那个手握黑斧的人,就在刚刚那一刻,从怪物变成了死神。

    “现在,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雷克冷笑说道,从接下艾迪亚的剑气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他的身上,即便在发出刚才那一记旋斩时,他的目光也丝毫没有移动过。

    不仅仅是这个少年的勇气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尘封在他的记忆深处,即便如何努力地回忆,他一时竟也记不起在何处闻到过。

    只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味道,很危险。

    艾迪亚十分的震惊。

    就在刚刚,他第一次见识了雷克出手,那道巨大的冲击波袭来时,就连他也感到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他拼命地调动起所有自己能调动的自然力,将它们凝聚在胸前,形成了一道淡白色的圆盾。就在圆盾与冲击波接触的一刹那,一小股细碎冲击力还是撞破了盾牌,猛地击打在了他的胸口。

    虽然经过盾牌的削弱,但他依然感受到了这股力道的强大。胸口传来一阵闷痛,似乎像被人用铁锤砸了一下,一股甜腥味涌上了喉咙,但他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只是一记简单的挥斧,就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这就是自己对手的实力吗?

    “黑斧”雷克的实力?

    艾迪亚简单判断了一下,就快速地得出了结论。

    他跟他,确实差的很远。

    接下来,该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