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浪的星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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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亚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桌子对面那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娇小身影，有些呆滞。
现在是瓦伦镇一个秋天的傍晚，夕阳西下。位于小镇西北角的咕噜酒馆早应该打烊，但现在却还有一位客人。
店内有些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将那位正在吃东西的小女孩照的很清晰。
从进店到现在，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这位小姑娘已经吃掉了一份素肉汤，四个麦叶面包和半碗黄油酪。说实话，艾迪亚见过许多饥肠辘辘的旅人，也救济过很多没饭吃的流浪者。但今天，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饿的人，还是个小女孩。
又喝了一份素肉汤后，小女孩终于将已经见底的碗放了下来，用袖口擦了擦嘴。她这才注意到，对面那个少年店主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一抹潮红迅速从耳根蔓延开来，很快整个小脸都如同火烧云般通红。
“呃......”
尴尬的气氛再一次在店中蔓延开来，艾迪亚慌忙移开目光，用手使劲挠了挠头发。一般来说，客人吃完了东西后，自然到了收钱的时候，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从小女孩的装束上看，不出意外她也是个流浪者。而艾迪亚是个善良的少年，他从不收流浪者的钱，更何况是位楚楚可怜的小姑娘。
但没想到，对面先开口了。
“那个......对不起，我没有钱......”
果然，艾迪亚心中轻叹一声。其实你没必要说的，我都猜到了。
小女孩低低的埋着头，用更加细弱的嗓音小声说到：“那个......您是个好人，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留下来帮您洗盘子，扫地，或者干什么别的都行......”
“......哈，不用不用，没钱就算了吧。”艾迪亚忙不迭说。天，自己的店就那么大，哪有什么闲活需要你干。“我可以给你免单。”
“真的吗？”
小女孩喜出望外地抬起头，小脸上写满了开心的神色。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有些尝试地问道：“那我可以再喝一碗汤吗？”
......
艾迪亚端起小女孩的碗，满脸都是苦笑。
夕阳很快落了下去，星辉出现在瓦伦镇的夜空中。今夜万里无云，每一颗星星都很明亮，月色如水，流淌在小镇的大街小巷里。
艾迪亚坐在咕噜酒馆门前的石阶上，双眼望着远方，心绪翻涌。很多屋舍的窗户都亮起了灯火，有些甚至贴上了窗花，屋前插上了彩旗。明天就是自由节，小镇上的大多数人都很欣喜，都忙着做过节的准备，少有像艾迪亚这种烦恼不已，还在为钱发愁的。
明天，到底该怎么办呢？
钱是肯定交不上的，所以艾迪亚只剩下两种选择。一种是跑路，瓦伦镇旁就是辽阔的黑山山麓，山上到处都是密林，往里面一钻，鬼都找不到你。艾迪亚知道，像那些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自由佣兵，已经将这种技能练的熟能生巧了。每次镇子里要收什么钱，那些闲散的佣兵就会立刻三五成群，跑到镇外躲起来，谁都找不到他们。
但艾迪亚不能跑路，因为他还有他的店。而且他一个人跑了，那个小女孩怎么办？
那小姑娘没有去处，艾迪亚只能让她在自己店里暂住下来。
剩下的一种选择，就是借钱。但是向谁借？艾迪亚在镇子上认识的人不多，大多数还是那群佣兵。自己去问那群佣兵借钱？呵呵。
“唉......”
艾迪亚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他突然感觉到世界并不是那么友好。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一个声音从身边传来，艾迪亚转头，发现小女孩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身旁。月光明媚，照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双眼很澄澈，就像一面镜子。
“没事。”艾迪亚停顿了一下，轻声说：“想家了。”
“这不是你的家吗？”小女孩不知道艾迪亚撒了个谎，指着身后的咕噜酒馆，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是。”艾迪亚半垂着眼，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浮现上来。“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家在哪里...我从没见过我的父母，只有老约翰抚养了我十三年。几年前他也走了，把这家酒馆留给了我。”
小女孩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我只是感觉，如果有家的话，应该不会是我面对的这个样子。”
艾迪亚抬头望向夜空，繁星满天，星光映在他的瞳孔里，映出了一位十六岁少年的心语。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他很强大，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强者，我只在梦中见到过他......所有人都嘲笑我傻，其实有些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如此。但我还是要去找他。”
艾迪亚自嘲一笑，说道：“等我攒够了路费以后。”
“你要去哪里找那个人啊？”
“不知道，打算先去帝都看看，等足够强大了，再去原大陆。”
艾迪亚看着少女，突然发现直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禁心生惭愧，连忙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吗？”
小女孩愣了愣，脸颊突然间有些泛红，然后慢慢低下了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轻声道：“我......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艾迪亚感到些许意外，所有的人一出生就都有名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无名的人？
“我以前住在天空港，那是个很美的城市。许多房屋都飘在空中，街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喷泉，还经常能看到会飞的魔毯和马车。”
“我在一所修炼者私塾上学，那里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是私塾的校长，也是我的老师，是他一直照顾着我。平时，他都叫我豆芽。”
“但除了校长爷爷，我没有别的朋友，那里的很多人都不喜欢我，就连我的同学也是。他们都叫我白女巫，好像都很怕我，厌恶我，都想让我离开。几个月前，有一群人甚至冲进了我学校里，威胁校长爷爷将我赶走。”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害怕他们会欺负校长爷爷，我也不想再呆在那个地方了，于是我就跑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该去哪里，自己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反正一路上，很多见到我的人都很讨厌我，直到来到这个地方。你是我遇见的人中对我最好的，就像校长爷爷一样，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小女孩轻轻地说，语调中带上了几分啜泣，“谢谢你......”
艾迪亚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没有见过女孩子哭，尤其还是一个小姑娘，一个正坐在他身边的，眼眸明媚的小姑娘。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现在这种时候，哭出声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啊，他才是那个“走投无路”的人。
艾迪亚只能轻轻拍着小女孩的背，尽量说些温暖的话，做些不明所以的安慰。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女孩说她来自天空港。
天空港，位于帝国南部的一处海湾，距帝都不远，是一座堪称奇迹的城市。一百年前，帝国教皇鲁伊斯·神眼在那里建造了一座法师塔--一座高耸入云的法师塔。从此，天空港便成为了修炼者的圣地，全帝国各地的修炼者都慕名而至，那座城市也被称作“第二帝都”。
既然小姑娘来自天空港，那么她应该也会战技。“不如，你就给我表演一个战技吧，就算回报你那一顿饭了。”艾迪亚总算找到了安慰的方法，连忙说道。
“可以吗？我......我会的不是很多……”
小女孩的脸又红了起来，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然后看向艾迪亚，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个星算师，只会一点占星术，你愿意的话，我帮你算一卦吧。”
星算师？
艾迪亚有些意外。星算师这个职业在大陆上很少见，最出名的几个，也就是帝都占星台的那几个疯教士了。相传，星算师们研习占星术，能够看穿人的命运，有些强大的星算师，甚至能移星改命。他没想到，身旁这位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也是个星算师，而且看她的年纪，估计应该是这个职业中年龄最小的。
“好啊，还从没有人给我算过卦呢。”艾迪亚不禁有些好奇，因为他和许多人一样，从来没见过神秘的占星术。
小女孩捋起袖管，露出白净的双手。星光落下，像萤火虫一般的星芒渐渐亮起，聚集在她的掌心。她的手掌变得越来越明亮，三条若有若无的光带，从她的双手延伸开来，将她的眉心和双手掌心连接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散发着蓝光的三角形。
小女孩嘴中轻轻吟唱着什么，不断有自然力从地脉中涌来，钻进她的身体，她的双眼也逐渐被幽蓝色充斥。她抬头望向天外的星空，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不多时，她停止了吟唱，幽蓝的光渐渐从双眼褪去，而她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十分奇怪。她望向艾迪亚，犹豫了一会，轻声说：
“我刚才用占星术帮你算了一卦，你明天，好像会有大麻烦......”
艾迪亚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很呆滞，随即逐渐变黑。
“今夜小熊星出现在南宿，仙女座主星亮度变暗，七耀中断，关星入冲，这是不详的预兆。我能察觉到，明天你会遇见不好的人。”
小女孩的声音很轻柔，但却很清楚。她关心地看着艾迪亚，问道：“你是不是惹到了谁?”
艾迪亚苦笑，想说你肯定猜不到我惹到的那个人是主教老头，因为我交不起过节费......但他却发不出声音。
难道说，自己真的要跑路了吗？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艾迪亚看着小女孩，轻声问道。他其实并不是没想过要离开瓦伦镇，他今年十六岁了，已经到了可以出去闯荡的年龄。他也一直向往着冒险，去大陆各地见识不同的风景，结识不同的伙伴。最终，他要找到那个矗立在血帆下的身影，那个出现在他梦中，他一直想成为的人。
他要成为七支剑。
但这个小女孩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仅仅短暂的几个小时，他的心就已经放不下她。
“我......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找到一个能吃饱饭的地方，别再回去就行。”小女孩低声道，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失神，“我本来打算一直向北走，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去哪了。”
“我打算去帝都，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艾迪亚迟顿了一下，说道，“也就是向南走。”
“你愿意带着我？”
小女孩有些惊讶，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仅不厌恶自己，反而希望成为她的伙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又止不住想掉下来。
“只要别回天空港，去哪里都可以。”小女孩含着眼泪，开心地说，眼睛弯成月牙，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这个少年，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哎，你，你先别哭了，”艾迪亚又尴尬起来，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孩子掉眼泪。“对了，你不是没名字吗？以后你就是我的同伴了，难道我也要叫你豆芽吗？”
“不要，好难听...”听到豆芽这两个字，小女孩又莫名的脸红了起来，微微垂下了脑袋。
“那...”
艾迪亚歪头想了想，“你长的比我还小，就像一根小草一样，不如，以后我就叫你......芊芊吧。”
“芊芊？”小女孩睁大双眼，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有隐藏不住的欣喜浮现。“芊芊......”
灿烂的笑容突然绽放在小女孩的脸上，那笑容是那样美丽，就像风中盛开的百合。“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好喜欢这个名字！”
“谢谢你！”
艾迪亚也笑了起来，他揉揉小女孩的头，心间涌上一抹温暖。
两个孤单的人依偎在一起，当然会感到温暖。
......
繁星当空，月色如洗。
艾迪亚望着咕噜酒馆老旧的木门，目光逐渐变的明亮。
到了该抉择的时候了。
明天，就出发。
去冒险。
艾迪亚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桌子对面那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娇小身影，有些呆滞。
现在是瓦伦镇一个秋天的傍晚，夕阳西下。位于小镇西北角的咕噜酒馆早应该打烊，但现在却还有一位客人。
店内有些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将那位正在吃东西的小女孩照的很清晰。
从进店到现在，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这位小姑娘已经吃掉了一份素肉汤，四个麦叶面包和半碗黄油酪。说实话，艾迪亚见过许多饥肠辘辘的旅人，也救济过很多没饭吃的流浪者。但今天，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饿的人，还是个小女孩。
又喝了一份素肉汤后，小女孩终于将已经见底的碗放了下来，用袖口擦了擦嘴。她这才注意到，对面那个少年店主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一抹潮红迅速从耳根蔓延开来，很快整个小脸都如同火烧云般通红。
“呃......”
尴尬的气氛再一次在店中蔓延开来，艾迪亚慌忙移开目光，用手使劲挠了挠头发。一般来说，客人吃完了东西后，自然到了收钱的时候，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从小女孩的装束上看，不出意外她也是个流浪者。而艾迪亚是个善良的少年，他从不收流浪者的钱，更何况是位楚楚可怜的小姑娘。
但没想到，对面先开口了。
“那个......对不起，我没有钱......”
果然，艾迪亚心中轻叹一声。其实你没必要说的，我都猜到了。
小女孩低低的埋着头，用更加细弱的嗓音小声说到：“那个......您是个好人，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留下来帮您洗盘子，扫地，或者干什么别的都行......”
“......哈，不用不用，没钱就算了吧。”艾迪亚忙不迭说。天，自己的店就那么大，哪有什么闲活需要你干。“我可以给你免单。”
“真的吗？”
小女孩喜出望外地抬起头，小脸上写满了开心的神色。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有些尝试地问道：“那我可以再喝一碗汤吗？”
......
艾迪亚端起小女孩的碗，满脸都是苦笑。
夕阳很快落了下去，星辉出现在瓦伦镇的夜空中。今夜万里无云，每一颗星星都很明亮，月色如水，流淌在小镇的大街小巷里。
艾迪亚坐在咕噜酒馆门前的石阶上，双眼望着远方，心绪翻涌。很多屋舍的窗户都亮起了灯火，有些甚至贴上了窗花，屋前插上了彩旗。明天就是自由节，小镇上的大多数人都很欣喜，都忙着做过节的准备，少有像艾迪亚这种烦恼不已，还在为钱发愁的。
明天，到底该怎么办呢？
钱是肯定交不上的，所以艾迪亚只剩下两种选择。一种是跑路，瓦伦镇旁就是辽阔的黑山山麓，山上到处都是密林，往里面一钻，鬼都找不到你。艾迪亚知道，像那些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自由佣兵，已经将这种技能练的熟能生巧了。每次镇子里要收什么钱，那些闲散的佣兵就会立刻三五成群，跑到镇外躲起来，谁都找不到他们。
但艾迪亚不能跑路，因为他还有他的店。而且他一个人跑了，那个小女孩怎么办？
那小姑娘没有去处，艾迪亚只能让她在自己店里暂住下来。
剩下的一种选择，就是借钱。但是向谁借？艾迪亚在镇子上认识的人不多，大多数还是那群佣兵。自己去问那群佣兵借钱？呵呵。
“唉......”
艾迪亚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他突然感觉到世界并不是那么友好。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一个声音从身边传来，艾迪亚转头，发现小女孩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身旁。月光明媚，照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双眼很澄澈，就像一面镜子。
“没事。”艾迪亚停顿了一下，轻声说：“想家了。”
“这不是你的家吗？”小女孩不知道艾迪亚撒了个谎，指着身后的咕噜酒馆，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是。”艾迪亚半垂着眼，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浮现上来。“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家在哪里...我从没见过我的父母，只有老约翰抚养了我十三年。几年前他也走了，把这家酒馆留给了我。”
小女孩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我只是感觉，如果有家的话，应该不会是我面对的这个样子。”
艾迪亚抬头望向夜空，繁星满天，星光映在他的瞳孔里，映出了一位十六岁少年的心语。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他很强大，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强者，我只在梦中见到过他......所有人都嘲笑我傻，其实有些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如此。但我还是要去找他。”
艾迪亚自嘲一笑，说道：“等我攒够了路费以后。”
“你要去哪里找那个人啊？”
“不知道，打算先去帝都看看，等足够强大了，再去原大陆。”
艾迪亚看着少女，突然发现直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禁心生惭愧，连忙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吗？”
小女孩愣了愣，脸颊突然间有些泛红，然后慢慢低下了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轻声道：“我......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艾迪亚感到些许意外，所有的人一出生就都有名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无名的人？
“我以前住在天空港，那是个很美的城市。许多房屋都飘在空中，街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喷泉，还经常能看到会飞的魔毯和马车。”
“我在一所修炼者私塾上学，那里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是私塾的校长，也是我的老师，是他一直照顾着我。平时，他都叫我豆芽。”
“但除了校长爷爷，我没有别的朋友，那里的很多人都不喜欢我，就连我的同学也是。他们都叫我白女巫，好像都很怕我，厌恶我，都想让我离开。几个月前，有一群人甚至冲进了我学校里，威胁校长爷爷将我赶走。”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害怕他们会欺负校长爷爷，我也不想再呆在那个地方了，于是我就跑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该去哪里，自己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反正一路上，很多见到我的人都很讨厌我，直到来到这个地方。你是我遇见的人中对我最好的，就像校长爷爷一样，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小女孩轻轻地说，语调中带上了几分啜泣，“谢谢你......”
艾迪亚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没有见过女孩子哭，尤其还是一个小姑娘，一个正坐在他身边的，眼眸明媚的小姑娘。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现在这种时候，哭出声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啊，他才是那个“走投无路”的人。
艾迪亚只能轻轻拍着小女孩的背，尽量说些温暖的话，做些不明所以的安慰。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女孩说她来自天空港。
天空港，位于帝国南部的一处海湾，距帝都不远，是一座堪称奇迹的城市。一百年前，帝国教皇鲁伊斯·神眼在那里建造了一座法师塔--一座高耸入云的法师塔。从此，天空港便成为了修炼者的圣地，全帝国各地的修炼者都慕名而至，那座城市也被称作“第二帝都”。
既然小姑娘来自天空港，那么她应该也会战技。“不如，你就给我表演一个战技吧，就算回报你那一顿饭了。”艾迪亚总算找到了安慰的方法，连忙说道。
“可以吗？我......我会的不是很多……”
小女孩的脸又红了起来，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然后看向艾迪亚，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个星算师，只会一点占星术，你愿意的话，我帮你算一卦吧。”
星算师？
艾迪亚有些意外。星算师这个职业在大陆上很少见，最出名的几个，也就是帝都占星台的那几个疯教士了。相传，星算师们研习占星术，能够看穿人的命运，有些强大的星算师，甚至能移星改命。他没想到，身旁这位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也是个星算师，而且看她的年纪，估计应该是这个职业中年龄最小的。
“好啊，还从没有人给我算过卦呢。”艾迪亚不禁有些好奇，因为他和许多人一样，从来没见过神秘的占星术。
小女孩捋起袖管，露出白净的双手。星光落下，像萤火虫一般的星芒渐渐亮起，聚集在她的掌心。她的手掌变得越来越明亮，三条若有若无的光带，从她的双手延伸开来，将她的眉心和双手掌心连接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散发着蓝光的三角形。
小女孩嘴中轻轻吟唱着什么，不断有自然力从地脉中涌来，钻进她的身体，她的双眼也逐渐被幽蓝色充斥。她抬头望向天外的星空，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不多时，她停止了吟唱，幽蓝的光渐渐从双眼褪去，而她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十分奇怪。她望向艾迪亚，犹豫了一会，轻声说：
“我刚才用占星术帮你算了一卦，你明天，好像会有大麻烦......”
艾迪亚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很呆滞，随即逐渐变黑。
“今夜小熊星出现在南宿，仙女座主星亮度变暗，七耀中断，关星入冲，这是不详的预兆。我能察觉到，明天你会遇见不好的人。”
小女孩的声音很轻柔，但却很清楚。她关心地看着艾迪亚，问道：“你是不是惹到了谁?”
艾迪亚苦笑，想说你肯定猜不到我惹到的那个人是主教老头，因为我交不起过节费......但他却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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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亚看着小女孩，轻声问道。他其实并不是没想过要离开瓦伦镇，他今年十六岁了，已经到了可以出去闯荡的年龄。他也一直向往着冒险，去大陆各地见识不同的风景，结识不同的伙伴。最终，他要找到那个矗立在血帆下的身影，那个出现在他梦中，他一直想成为的人。
他要成为七支剑。
但这个小女孩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仅仅短暂的几个小时，他的心就已经放不下她。
“我......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找到一个能吃饱饭的地方，别再回去就行。”小女孩低声道，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失神，“我本来打算一直向北走，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去哪了。”
“我打算去帝都，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艾迪亚迟顿了一下，说道，“也就是向南走。”
“你愿意带着我？”
小女孩有些惊讶，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仅不厌恶自己，反而希望成为她的伙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又止不住想掉下来。
“只要别回天空港，去哪里都可以。”小女孩含着眼泪，开心地说，眼睛弯成月牙，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这个少年，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哎，你，你先别哭了，”艾迪亚又尴尬起来，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孩子掉眼泪。“对了，你不是没名字吗？以后你就是我的同伴了，难道我也要叫你豆芽吗？”
“不要，好难听...”听到豆芽这两个字，小女孩又莫名的脸红了起来，微微垂下了脑袋。
“那...”
艾迪亚歪头想了想，“你长的比我还小，就像一根小草一样，不如，以后我就叫你......芊芊吧。”
“芊芊？”小女孩睁大双眼，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有隐藏不住的欣喜浮现。“芊芊......”
灿烂的笑容突然绽放在小女孩的脸上，那笑容是那样美丽，就像风中盛开的百合。“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好喜欢这个名字！”
“谢谢你！”
艾迪亚也笑了起来，他揉揉小女孩的头，心间涌上一抹温暖。
两个孤单的人依偎在一起，当然会感到温暖。
......
繁星当空，月色如洗。
艾迪亚望着咕噜酒馆老旧的木门，目光逐渐变的明亮。
到了该抉择的时候了。
明天，就出发。
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