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堕落的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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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角公园拳击场可不是如你们所想象的，在一个干净的地方，上面有着明亮的灯光，下面有着踩上去嘎嘎作响的打蜡地板，四周有围栏，中间有裁判，观众们在四周坐着，规规矩矩地给选手们助威呐喊——这个拳击场的构造会让人想起马厩，对，就是那个用木格板子分割开的长方形空间，裁判是个恶棍或是流氓，观众们里外都有，或者说，他们随时可以成为一位选手。
怎么说呢，就看这一场吧，诸位先生，女士！你们看到的是一个倒霉鬼，也许是水手，也许是个律师，喝醉酒，走错路，但没有被敲破脑袋，也没有被割断喉咙，所以一个庄家一眼就看中了他，把他带到这里来，在他还昏头转向的时候，就被推到了另一个恶棍的面前。
当然啦，在这之前，他身上的每一个子儿都会被搜走，他的鞋子、外套和裤子会被拔掉，因为它们还值点钱，他及就这样露出两腿的黑毛，踩着袜子在挥舞的手臂中与飞溅的唾沫里被扔进“马厩”里，那种紧紧的，只容许一匹马勉强站立在里面的马栏，想要伸开手臂都不可能，而他的对手已经做好准备，对让我们来看看他的对手。
“臭鸡毛”的头号打手！人们叫他三个头吉姆，因为他有一个大头，和两个和头一样大的拳头！他是个皮条客，手下有三个热玉米姑娘，每个姑娘每晚都能给他十美分或是更多，他也抢劫，也受雇杀人，他能干的活儿很多！在臭鸡毛帮派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位可敬的勇士！看吧，他正在揉捏他的拳头，活动他的脖子，他冲过去了，他把那家伙拽起来了，给了他一拳，又一拳，听听周围，欢声雷动！哦，不，等等！蠢货，白痴！不，我的钱！
“所以说意外总是会发生。”伊顿说，再也不去看那个突然被外来小子打倒在地的三个头吉姆，明明人群已经拥挤到连水都倒不进去了，但他就是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游鱼一般从容地来到马库斯——也就是战神玛尔斯代理人的身边，马库斯是个身高超过了六英尺五英寸的强壮男人，体重超过了三百磅，他正抱着手臂假寐，脸上盖着一块手帕，哪怕周围的叫喊声能够把死人从棺材里吵醒，他的身边依偎着一个热玉米姑娘，她的裙子一直撩到大腿上面，脚跟处坐着另一个，马库斯将头放在前一个姑娘的怀里，将双脚翘在另一个姑娘的膝盖上，他穿着一双铁鞋底的皮靴，上面还缀满了铜钉。
这里的恶棍基本上都这样穿，他们不会傻乎乎地直接用拳头去干别人，一般来说，他们总是先用锤子和刀子把人捅倒，然后跳到他身上就像是跳舞一般的蹦跶。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伊顿说，
他的声音就像是一根活着的丝线那样游动到马库斯的耳朵里，战神的代理人拉下手帕，神色阴晴不定：“什么事儿？”
“去绑架一个女人。”
马库斯像是笑了笑，又像是想要发怒：“什么样的女人？神吗？”
“不，只是一个凡人。”伊顿说：“你知道自由女神像吗？”
“没听说过。”马库斯把两条粗壮的眉毛绞缠在一起：“自由女神？我们什么时候有自由女神了？或是新的敌人。”
“都不是，”伊顿说：“我说你应该多多关心一下外面的事情，报纸上都刊登了，一个法国人有意送给美国人一尊雕像，名字就是自由女神像。”
“那关我们什么事？”
“那尊雕像会有一百二十英尺高，加上基座有两百七十英尺，她会矗立在港口，让每个进出这里的人看到，所以……”
“所以？”
“所以密涅瓦想要它。”
马库斯难看地裂开一边的嘴：“什么时候你认为我应该为密涅瓦做事了？你要想成为密涅瓦脚边的猎狗你就去做吧，墨丘利！我可不会屈从在一个女人的脚下！”
伊顿给了他一耳光。
有几个人扭过头来看，然后又迅速地扭转过去，在四角公园，伊顿是所有贼的首领，马库斯就是强盗的保护神，听说他们是兄弟（虽然一点也不像），他们时常发生冲突，但更多时候还是一致对外，而且兄弟间打打吵吵没什么，若是有人以为可以乘隙而入那就大错特错了，上次打这个主意的人，他的眼珠子还保存在“臭鸡毛”的酒桶里。
马库斯脸色铁青，伊顿的手指里夹着锋利的刀片，刚才的一下不但扇了他的脸，还割破了他的面颊，深而窄长的刀口还没来得及流血就痊愈了，等马库斯抬起脸，除了一点血迹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还在奥林匹斯的时候，我就是众神的信使。”伊顿平静地说：“而且密涅瓦的要求也不全是为了她自己，当她的雕像矗立在港口，被千万人所知的时候，人们称颂着的还是奥林匹斯圣山的诸神，人们之前从未造过这样的巨大的神像，它会为我们带来无数的信仰。”
“现在的人类？”马库斯挑衅地斜睨着伊顿：“唯利是图的罪犯们？”
“那又如何，我们从不介意信徒来自于何处，倒是你。”伊顿说：“侍奉你的人在红皮肤的野人面前遭到了可耻的失败，不但死了，还被献祭给了他们的神明。”
马库斯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大灵死了！”
“不是死在你手里，你甚至一无所获，没能得到力量，也没能得到信徒。”伊顿说：“难道被我们的父亲放逐到这里来还不能让你醒悟吗？如果你再不能为我们的事业出力……”
“用一群卑劣的强盗？”
“强盗和小偷只要使用得当一样可以起到绝妙的效用。”伊顿说：“再说一句，你之前曾经有过成千上万的士兵，但你失败了，这是我们的父亲交给你的另一项工作，如果你连这个也做不好，那么……”伊顿没有说话，但马库斯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们现在已经不在希腊，也不在罗马。他们曾经抛弃了自己的信徒，现在也被他们抛弃，他们来到这里，在没能聚敛起足够的信仰之前，他们所有的力量都要谨慎使用——就像是伊顿之前所说的，小巨角河战役的失败让他们的信徒产生了动摇，大灵固然死了，却也给他们留下了太多的麻烦，更不用说，他们什么也没拿到，无论是大灵的种子还是血肉，这让朱庇特很生气，如果不是玛尔斯还有一个宠爱他的母亲。
“这些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马库斯疲惫地问道。
“那个女人是弗雷德里克.奥古斯特.巴托尔迪，也就是女神像的设计者与建造者，让娜.埃米丽巴赫,皮瑟是他的妻子，他最爱的女人，我要用她来说服他。”
“如果他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爱她呢？”马库斯问。
“那就换一种方式，”伊顿说：“那位巴托尔迪先生一定不会喜欢头朝下地插在运河的淤泥里。”
“为什么不直接用第二种？”
“第二种也许会耽误女神像的建造。”伊顿耐心地说：“他们很快就要动工了。”
“我明白了，”马库斯说：“我这就去。”
“还有，”伊顿说：“你最好别总在这里消磨时间，你的代理人是汉弗莱家族的重要成员，让人们看到了会有一些麻烦。”
“你也不是在这里？”
“我是墨丘利，畜牧、小偷、商业、交通、旅游和体育之神，玛尔斯，你是国土、战争、农业和春天之神，你应该出现在你的战场上。”
“对女人的战场？”马库斯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随你怎么说，但最好能够快些。”伊顿说，而后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真正的马库斯醒来的时候，人们还在歇斯底里地喊叫着，这位强壮的男人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中还是能够感受到战神玛尔斯留给自己的一丝悲凉，他感同身受，但也无可奈何，想起了那位墨丘利的代理人，伊顿的话，他捡起自己的海狸皮帽子，压在头上，懒洋洋地站起身——他的家族，还有伊顿的家族，从一百年前就成为了诸神的代理人家族，他们会在这些家族的子女中挑选合心意的代理人——一般来说，神明们总是会选择与自己脾性相投的人类，马库斯的性格就与玛尔斯有着许多相近的地方，在知道自己被战神玛尔斯选择成为代理人的时候，马库斯激动不已，他与玛尔斯一样，有着属于一个战士的骄傲与狂热，他们的共鸣程度相当高。
事实上，小巨角河战役的失败并不只有他们的原因，按照玛尔斯的想法，还有马库斯的愿望，他们是想要加入军队的，但被朱庇特拒绝了，其中的原因马库斯也能猜出一二，这些倨傲的神明事实上并不想要与这片土地的原始意识正面对抗，他们不是狮子，是秃鹫，只等着大灵繁生出的野牛之母因为印第安人慢慢地虚弱下去，而后从她的尸骸上啄取血肉。
在那个战场上盘旋着的神明可不止是玛尔斯，他所感受的，没有感受到太多了，但最后与野牛之母展开一战的也只有玛尔斯和阿萨的提尔——对了，那也是个傻子，他那根手臂就是为了众神不愿意履行诺言而断的，他却还是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们败了，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野牛之母并没有吞噬他们。
玛尔斯战斗的时候只有他一人，失败了却有人来指责他。
至于墨丘利的代理人伊顿说的话，马库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然，墨丘利是朱庇特的喉舌，他是在代他们的父亲发声——真有趣，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做出最显赫高贵的姿态，却又希望他们能够做出最卑劣无耻的勾当，哦，是的，他们原本就是如此。
马库斯看向周围，那些人还在叫嚷着，如痴如醉，一些绅士或是女士们看了一定会厌恶地蹙眉，或是昏厥，但他们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待在这里是玛尔斯的愿望也是马库斯的嗜好——他笑着，拔出腰带里的刀子，掷向栏杆之中——正在对抗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但其中的一个正是四角公园的恶棍，三个头吉姆，他扑上去抓住了刀子，然后往那个被墨丘利赐福的幸运儿刺去，一刀，一刀，然后再是一刀！
墨丘利让这个外来人变得敏捷而又有力，却没有让他有一个铜铸钢浇的身躯，第一刀就让他萎缩了下去，最后一刀让他彻底没了命，人们拼命地跺着脚，裁判和另外几个人把那个倒霉家伙从栏杆里推了出去，会有人把他剥干净后扔到河里——又一个人被推了进来，他恐惧地嚎叫着，三个头吉姆原本就是个危险家伙，现在他手里还有刀，但马上就有人给了他一个酒瓶，他一转身，在栏杆上碰地一声把它敲碎，而后转过身来，面对三个头吉姆。
“战斗！战斗！”马库斯喊到：“战斗吧！我的勇士们！”
人们哈哈大笑。
——————
巴托尔迪先生并不知道他的拒绝已经激怒了一个神明，又招来了另一个神明的诅咒，他挽着自己的妻子，在费城城区的中心街道上慢慢地走着。
费城在铁路时代到来前，一直就是一座商业城市，虽然现在她的生命源头是工业，但商业之神还是在这里留下了无数神殿，那就是一座座流光溢彩的商店，从宾夕法尼亚州东部、新泽西州西部等农业地区生产的小麦、玉米、蔬菜；从西部地区出产的皮革与野牛肉；从德拉华河谷出产的木材；从欧洲南部、西印度群岛、英属加勒比海地区生产的蜜糖与咖啡，酒，烟草……还有由此衍生出的各种手工业，像是裁缝、木匠、制盐糖业、饰品与帽子、皮革加工鞣制以及烟卷加工等等，这些都是堆砌在神殿里的丰盛祭品，而人们口袋中的国民银行券，或是各种金银币，就成为了他们对商业之神最好的奉献。
这里的商人，有三成都已经成为了墨丘利的信徒，这也是这位在奥林匹斯山上并不强大的神明敢于斥责被朱诺宠爱的战神玛尔斯的缘故，他们同时也是这位神明的眼睛和耳朵，巴托尔迪和他的妻子才在这里出现，墨丘利的代理人就立刻知道了。
四角公园拳击场可不是如你们所想象的，在一个干净的地方，上面有着明亮的灯光，下面有着踩上去嘎嘎作响的打蜡地板，四周有围栏，中间有裁判，观众们在四周坐着，规规矩矩地给选手们助威呐喊——这个拳击场的构造会让人想起马厩，对，就是那个用木格板子分割开的长方形空间，裁判是个恶棍或是流氓，观众们里外都有，或者说，他们随时可以成为一位选手。
怎么说呢，就看这一场吧，诸位先生，女士！你们看到的是一个倒霉鬼，也许是水手，也许是个律师，喝醉酒，走错路，但没有被敲破脑袋，也没有被割断喉咙，所以一个庄家一眼就看中了他，把他带到这里来，在他还昏头转向的时候，就被推到了另一个恶棍的面前。
当然啦，在这之前，他身上的每一个子儿都会被搜走，他的鞋子、外套和裤子会被拔掉，因为它们还值点钱，他及就这样露出两腿的黑毛，踩着袜子在挥舞的手臂中与飞溅的唾沫里被扔进“马厩”里，那种紧紧的，只容许一匹马勉强站立在里面的马栏，想要伸开手臂都不可能，而他的对手已经做好准备，对让我们来看看他的对手。
“臭鸡毛”的头号打手！人们叫他三个头吉姆，因为他有一个大头，和两个和头一样大的拳头！他是个皮条客，手下有三个热玉米姑娘，每个姑娘每晚都能给他十美分或是更多，他也抢劫，也受雇杀人，他能干的活儿很多！在臭鸡毛帮派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位可敬的勇士！看吧，他正在揉捏他的拳头，活动他的脖子，他冲过去了，他把那家伙拽起来了，给了他一拳，又一拳，听听周围，欢声雷动！哦，不，等等！蠢货，白痴！不，我的钱！
“所以说意外总是会发生。”伊顿说，再也不去看那个突然被外来小子打倒在地的三个头吉姆，明明人群已经拥挤到连水都倒不进去了，但他就是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游鱼一般从容地来到马库斯——也就是战神玛尔斯代理人的身边，马库斯是个身高超过了六英尺五英寸的强壮男人，体重超过了三百磅，他正抱着手臂假寐，脸上盖着一块手帕，哪怕周围的叫喊声能够把死人从棺材里吵醒，他的身边依偎着一个热玉米姑娘，她的裙子一直撩到大腿上面，脚跟处坐着另一个，马库斯将头放在前一个姑娘的怀里，将双脚翘在另一个姑娘的膝盖上，他穿着一双铁鞋底的皮靴，上面还缀满了铜钉。
这里的恶棍基本上都这样穿，他们不会傻乎乎地直接用拳头去干别人，一般来说，他们总是先用锤子和刀子把人捅倒，然后跳到他身上就像是跳舞一般的蹦跶。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伊顿说，
他的声音就像是一根活着的丝线那样游动到马库斯的耳朵里，战神的代理人拉下手帕，神色阴晴不定：“什么事儿？”
“去绑架一个女人。”
马库斯像是笑了笑，又像是想要发怒：“什么样的女人？神吗？”
“不，只是一个凡人。”伊顿说：“你知道自由女神像吗？”
“没听说过。”马库斯把两条粗壮的眉毛绞缠在一起：“自由女神？我们什么时候有自由女神了？或是新的敌人。”
“都不是，”伊顿说：“我说你应该多多关心一下外面的事情，报纸上都刊登了，一个法国人有意送给美国人一尊雕像，名字就是自由女神像。”
“那关我们什么事？”
“那尊雕像会有一百二十英尺高，加上基座有两百七十英尺，她会矗立在港口，让每个进出这里的人看到，所以……”
“所以？”
“所以密涅瓦想要它。”
马库斯难看地裂开一边的嘴：“什么时候你认为我应该为密涅瓦做事了？你要想成为密涅瓦脚边的猎狗你就去做吧，墨丘利！我可不会屈从在一个女人的脚下！”
伊顿给了他一耳光。
有几个人扭过头来看，然后又迅速地扭转过去，在四角公园，伊顿是所有贼的首领，马库斯就是强盗的保护神，听说他们是兄弟（虽然一点也不像），他们时常发生冲突，但更多时候还是一致对外，而且兄弟间打打吵吵没什么，若是有人以为可以乘隙而入那就大错特错了，上次打这个主意的人，他的眼珠子还保存在“臭鸡毛”的酒桶里。
马库斯脸色铁青，伊顿的手指里夹着锋利的刀片，刚才的一下不但扇了他的脸，还割破了他的面颊，深而窄长的刀口还没来得及流血就痊愈了，等马库斯抬起脸，除了一点血迹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还在奥林匹斯的时候，我就是众神的信使。”伊顿平静地说：“而且密涅瓦的要求也不全是为了她自己，当她的雕像矗立在港口，被千万人所知的时候，人们称颂着的还是奥林匹斯圣山的诸神，人们之前从未造过这样的巨大的神像，它会为我们带来无数的信仰。”
“现在的人类？”马库斯挑衅地斜睨着伊顿：“唯利是图的罪犯们？”
“那又如何，我们从不介意信徒来自于何处，倒是你。”伊顿说：“侍奉你的人在红皮肤的野人面前遭到了可耻的失败，不但死了，还被献祭给了他们的神明。”
马库斯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大灵死了！”
“不是死在你手里，你甚至一无所获，没能得到力量，也没能得到信徒。”伊顿说：“难道被我们的父亲放逐到这里来还不能让你醒悟吗？如果你再不能为我们的事业出力……”
“用一群卑劣的强盗？”
“强盗和小偷只要使用得当一样可以起到绝妙的效用。”伊顿说：“再说一句，你之前曾经有过成千上万的士兵，但你失败了，这是我们的父亲交给你的另一项工作，如果你连这个也做不好，那么……”伊顿没有说话，但马库斯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们现在已经不在希腊，也不在罗马。他们曾经抛弃了自己的信徒，现在也被他们抛弃，他们来到这里，在没能聚敛起足够的信仰之前，他们所有的力量都要谨慎使用——就像是伊顿之前所说的，小巨角河战役的失败让他们的信徒产生了动摇，大灵固然死了，却也给他们留下了太多的麻烦，更不用说，他们什么也没拿到，无论是大灵的种子还是血肉，这让朱庇特很生气，如果不是玛尔斯还有一个宠爱他的母亲。
“这些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马库斯疲惫地问道。
“那个女人是弗雷德里克.奥古斯特.巴托尔迪，也就是女神像的设计者与建造者，让娜.埃米丽巴赫,皮瑟是他的妻子，他最爱的女人，我要用她来说服他。”
“如果他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爱她呢？”马库斯问。
“那就换一种方式，”伊顿说：“那位巴托尔迪先生一定不会喜欢头朝下地插在运河的淤泥里。”
“为什么不直接用第二种？”
“第二种也许会耽误女神像的建造。”伊顿耐心地说：“他们很快就要动工了。”
“我明白了，”马库斯说：“我这就去。”
“还有，”伊顿说：“你最好别总在这里消磨时间，你的代理人是汉弗莱家族的重要成员，让人们看到了会有一些麻烦。”
“你也不是在这里？”
“我是墨丘利，畜牧、小偷、商业、交通、旅游和体育之神，玛尔斯，你是国土、战争、农业和春天之神，你应该出现在你的战场上。”
“对女人的战场？”马库斯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随你怎么说，但最好能够快些。”伊顿说，而后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真正的马库斯醒来的时候，人们还在歇斯底里地喊叫着，这位强壮的男人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中还是能够感受到战神玛尔斯留给自己的一丝悲凉，他感同身受，但也无可奈何，想起了那位墨丘利的代理人，伊顿的话，他捡起自己的海狸皮帽子，压在头上，懒洋洋地站起身——他的家族，还有伊顿的家族，从一百年前就成为了诸神的代理人家族，他们会在这些家族的子女中挑选合心意的代理人——一般来说，神明们总是会选择与自己脾性相投的人类，马库斯的性格就与玛尔斯有着许多相近的地方，在知道自己被战神玛尔斯选择成为代理人的时候，马库斯激动不已，他与玛尔斯一样，有着属于一个战士的骄傲与狂热，他们的共鸣程度相当高。
事实上，小巨角河战役的失败并不只有他们的原因，按照玛尔斯的想法，还有马库斯的愿望，他们是想要加入军队的，但被朱庇特拒绝了，其中的原因马库斯也能猜出一二，这些倨傲的神明事实上并不想要与这片土地的原始意识正面对抗，他们不是狮子，是秃鹫，只等着大灵繁生出的野牛之母因为印第安人慢慢地虚弱下去，而后从她的尸骸上啄取血肉。
在那个战场上盘旋着的神明可不止是玛尔斯，他所感受的，没有感受到太多了，但最后与野牛之母展开一战的也只有玛尔斯和阿萨的提尔——对了，那也是个傻子，他那根手臂就是为了众神不愿意履行诺言而断的，他却还是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们败了，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野牛之母并没有吞噬他们。
玛尔斯战斗的时候只有他一人，失败了却有人来指责他。
至于墨丘利的代理人伊顿说的话，马库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然，墨丘利是朱庇特的喉舌，他是在代他们的父亲发声——真有趣，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做出最显赫高贵的姿态，却又希望他们能够做出最卑劣无耻的勾当，哦，是的，他们原本就是如此。
马库斯看向周围，那些人还在叫嚷着，如痴如醉，一些绅士或是女士们看了一定会厌恶地蹙眉，或是昏厥，但他们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待在这里是玛尔斯的愿望也是马库斯的嗜好——他笑着，拔出腰带里的刀子，掷向栏杆之中——正在对抗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但其中的一个正是四角公园的恶棍，三个头吉姆，他扑上去抓住了刀子，然后往那个被墨丘利赐福的幸运儿刺去，一刀，一刀，然后再是一刀！
墨丘利让这个外来人变得敏捷而又有力，却没有让他有一个铜铸钢浇的身躯，第一刀就让他萎缩了下去，最后一刀让他彻底没了命，人们拼命地跺着脚，裁判和另外几个人把那个倒霉家伙从栏杆里推了出去，会有人把他剥干净后扔到河里——又一个人被推了进来，他恐惧地嚎叫着，三个头吉姆原本就是个危险家伙，现在他手里还有刀，但马上就有人给了他一个酒瓶，他一转身，在栏杆上碰地一声把它敲碎，而后转过身来，面对三个头吉姆。
“战斗！战斗！”马库斯喊到：“战斗吧！我的勇士们！”
人们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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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托尔迪先生并不知道他的拒绝已经激怒了一个神明，又招来了另一个神明的诅咒，他挽着自己的妻子，在费城城区的中心街道上慢慢地走着。
费城在铁路时代到来前，一直就是一座商业城市，虽然现在她的生命源头是工业，但商业之神还是在这里留下了无数神殿，那就是一座座流光溢彩的商店，从宾夕法尼亚州东部、新泽西州西部等农业地区生产的小麦、玉米、蔬菜；从西部地区出产的皮革与野牛肉；从德拉华河谷出产的木材；从欧洲南部、西印度群岛、英属加勒比海地区生产的蜜糖与咖啡，酒，烟草……还有由此衍生出的各种手工业，像是裁缝、木匠、制盐糖业、饰品与帽子、皮革加工鞣制以及烟卷加工等等，这些都是堆砌在神殿里的丰盛祭品，而人们口袋中的国民银行券，或是各种金银币，就成为了他们对商业之神最好的奉献。
这里的商人，有三成都已经成为了墨丘利的信徒，这也是这位在奥林匹斯山上并不强大的神明敢于斥责被朱诺宠爱的战神玛尔斯的缘故，他们同时也是这位神明的眼睛和耳朵，巴托尔迪和他的妻子才在这里出现，墨丘利的代理人就立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