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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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澄神色焦急的瞥她一眼,一句话没多说便踹开屋门,架着牧容进了她的房间。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卫夕慌张的追进去,这会子还没看清那人是谁,君澄就把人安稳的放在了她的床榻上。

    敢情儿知道她要出任务,给她送男人消遣来了?

    卫夕狠抽了下嘴角,上前揪住了君澄,刚要问个明白,余光却瞥到了床上的那个男人,心脏登时咯噔一声。

    “这这这……”舌头忽然打了卷,她一手指着牧容,结结巴巴地说:“死死死死……死了?”

    君澄剜她一眼,“胡说什么,大人只是喝多了。”

    “……”

    卫夕一听,旋即放松了脸上紧绷的肌肉,目光凝着牧容前襟的血迹,感叹道:“咱们大人这得是多拼啊,都喝吐血了。”

    “那是别人的血,大人今天处置了一个杀手。”

    “杀人了?”卫夕的脸色倏地一白,只觉汗毛倒立,“既然杀人了,你们还不快给他洗洗?这可是人血,大夜里穿着它招魂么!”

    君澄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蹙眉道:“你又没少杀人,一惊一乍的作甚?小心扰了大人休息。”

    白鸟的确是个侩子手,卫夕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揉着脑门站在原地,谁知君澄很不客套的安排了一个活计给她——

    “给大人更衣的事就教给你办吧,兄弟几个手粗,干不了这等细致活,拜托你了。”

    “……”

    卫夕愣了愣,眼见君澄要走,小跑几步挡在了门口,讪笑道:“指挥使今天住我这?那我怎么睡?”

    “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凑合吧,大人重要不是么?”君澄没奈何地瘪了下嘴,抬手将她从门口拨开,“我们还得去一趟诏狱,刚揪住一个章王府的探子,总得从他嘴里挖点什么,先告辞了。”

    “……”

    没走两步,君澄踅身看她,笑容有些坏坏的味道,“对了,前些日子你不是冲撞了大人么?如今表现的机会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对着卫夕眨眨眼睛,带着几个人走了。

    卫夕被电的全身发麻,那小眼神仿佛在说“偷着乐吧今儿指挥使大人就是你的了”。

    啊呸——

    她撒气似得把房门砰一声关上,抱着膀子走到了床前。

    牧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俊秀的眉宇拧成了个疙瘩,看起来颇为痛苦,而那前胸处的血迹刚刚干涸,红的发紫,异常瘆人。

    卫夕凝了半晌,胃里忽然翻腾了一下,赶紧去浴房提了一桶热水。这扫把星可是躺在她暂时蜗居的床榻上,还穿着染了人血的衣服,要不要这么恶心!

    “真是神烦。”卫夕小声咕哝一句,将帕子浸湿后在牧容脸上抹了几把,又戳了戳他的肩膀,“大人,你醒着吗?”

    牧容抿着嘴没回话,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卫夕无奈,只得擅自动手,费了好大劲才拽掉了他耳朵外袍,可里面的中衣也染了血,这倒让她犯了难。

    扒掉这层之后,牧容的上身可就光了,她这现代女子倒是无所谓,就怕这古代男人想不开。

    犹豫了好半天,她还是强迫症外加伪洁癖发作,伏在他耳畔说:“大人,你的中衣上染血了,有病毒。我现在要给你脱下来,你不要说我非礼你啊。”

    牧容难受的将头扭向别侧,嘴里吟哦了一声。

    眼见那张阴柔漂亮的小脸愣是挤成了个大苦瓜,卫夕叹气道:“你这是喝多少啊,人都快醉死了,不会是酒精中毒了吧?”

    解开他的中衣后,她的眼神凝了些许。

    牧容的上身肌肉精壮,有不少或深或浅的伤疤,衬着白净的皮肤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美感,竟然让她想到了阴阳调和。

    恍惚间,她抬起右手顺着牧容的衣襟往下一拽,忽然碰到了一个硬玩意儿,手像触电般的收了回来。

    “……”

    人不都是软哒哒的么,肿么会有硬东西?

    卫夕没有回头,而是抬手摸了摸,凭借着触感自动脑补该物体的形态特征。

    等脑仁里的立体成像打印成功后,她嚯一下站起来,瞪着双牛眼盯住那凸起的玩意儿,脸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这这这这……”她哆哆嗦嗦的指了指牧容的下身,又指向牧容的面门,脸红心跳的吼了句:“你他娘的喝了奇淫合欢散啊?!”

    回答她的,依旧是痛苦的吟哦。

    “我的亲哥哥,别嗷嗷叫唤了,害不害臊!”卫夕老脸一热,坐回了凳子上,没好气地拽出了他的中衣扔在地上。

    一想到刚才竟然隔着一层软滑的布料摸了指挥使的那个啥啥啥,她赶忙从水桶里洗了洗手,羞得一塌糊涂。

    本想拍拍屁股走人,可又觉得他身上沾血的那块也不太干净,只能耐着性子用棉帕擦起了他的胸口。

    “大人,你真该起来看看你这发情的样子。你这哪是喝酒去了?我看你八成让人灌了迷药。”她啧了一声,“*了吗?*给女人也就算了,要是给男人的话,不知你是当了攻还是……”

    话音戛然而止,纤细的手腕蓦地被人死死钳住,她手一抖,帕子便落在了牧容的胸膛上。

    卫夕愣愣的抬起头,水脉脉的眼睛里泛起惶恐,喏喏道:“大人,您这么快就醒了?”

    牧容一声不吭,缓缓坐起身来。

    卫夕吓得朝后挪了挪身子,“牧大人,属下刚才胡诌着玩呢,你别生气……”

    话还没说完,她一阵怔忪——

    牧容的手慢慢从她的手腕处上移,宽厚的手掌抚过她的手背,进而包裹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异常灼热,烫的她心神荡漾,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

    此时此刻,牧容那双凤眼里眸光绻缱,宛若三月里纷繁的桃花雨,如云似雾中让人迷乱了心神。

    男人的阴柔之气在他这里发挥的淋漓尽致,卫夕很快沦陷在他那张风情万种的面孔里,脑仁里空空如也。

    在她惊愕的眼神中,牧容往前探着身子,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下。

    等她反应过来被非礼了后,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嘴唇被亲过的地方如同烙铁一般炽热,轰隆一声将热量辐射到了她的全身。

    牧容直挺的鼻尖近在咫尺,淡淡的酒香喷吐在她的脸颊上,撩的她一阵麻痒,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卫夕的心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货果真是发情了。

    怎么办?

    好性-感!

    忽然间,呆傻的她再度被牧容揽入怀中。

    第二个吻灼热而绵长,卫夕险些气滞过去,男人柔软坚韧的肌肉噌在她的面颊上,将她的身体撩-拨的像火烧一般滚烫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牧容才微微放开她。

    呼吸霎时变得顺畅,卫夕缩在他的怀里,心若擂鼓的喘着粗气。不知不觉中,她的脑海里猛然蹦出了一个词——潜-规则。

    混沌的眼瞳倏尔生起波澜。

    穿越到这古代,身份还如此特殊,她压根儿没想过什么成亲的事。一是这身体戾气过重,或许没人要;二是不肯,这三妻四妾的制度她受不了。

    然而……

    牧容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若是能攀上他,岂不是可以捞点小小的好处?这个男人若是怜香惜玉的话,那她就可以借此机会不去章王府缉查了。

    想到这,卫夕缓缓抬起头,意味深长的凝着他那双柔情脉脉的眼睛,天人交战逐渐变得白热化。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古人云:舍生取义、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

    没多时,她眼眉一横,决定赌一把,一手搂住了牧容精瘦的腰,一手捞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为了这颗脑袋。

    节操什么的,祝你碎碎平安!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牧容俯身压在身下,两人进行到关键一刻时,她忽然有些胆怯,双手推住他的胸膛想逃脱开来。

    然而人早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鲶鱼,刺痛袭来之时,她死死咬住了牧容的肩。

    ……

    翌日,天还蒙蒙亮,卫夕就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雅的面孔,牧容侧身将她揽在怀中,还在静静的睡着。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衬着那双秀长的眼睛,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媚气。

    卫夕原本睡得迷瞪的脑子倏地清醒过来,昨夜和指挥使翻云覆雨场景又在她脑子里重放了一遍。

    保持了二十六年的处女之魂,再加上白鸟这具十六七的雏儿身体,全都交待给了这个古代男人,这种跨时代滚床单的感觉太微妙了。

    啾啾——

    窗棂上忽然落了一只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卫夕猛地回过魂来,羞赧的喘了口气,悄悄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但愿一切能在计划之中顺利进行。

    昨夜休沐,再加上诏狱里抓了人,门口没有锦衣卫值守。不过快到辰时了,换差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她得赶紧躲开这充满奸-情的现场。

    卫夕七手八脚的穿好衣裳,一溜小跑进了浴房,添了点柴进去,脱了个精光便爬进了木桶。

    紧绷的身体浸在温水里,顿时松弛了下来,让她惬意地吁出一口气。

    初-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痛,如今行动也不受影响,只不过胸脯上的两团肉肉有些胀,被吮过的粉尖儿格外敏感。

    卫夕垂头睨了睨胸口上的吻-痕,像白雪中傲然伫立的红梅。

    眼前登时又浮出了牧容那张柔情万分的脸,她的身体像过电似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慌忙阖眼念咒:“色-即是空,色-即是空,一切为了生命……”

    辰时一到,两名换差的锦衣卫果然来了。

    花六手提着精致的檀木匣,另外一名锦衣卫端着黄铜面盆。走到交堪馆寝房前,花六抬手叩了下门,轻声道:“指挥使大人,辰时了,卑职带衣裳过来了。”

    牧容还处在浅眠状态,听到了有人喊他后,缓缓地坐起身来。额头传来阵阵闷痛,像有千军万马过境一般。他轻轻揉着太阳穴,视线环扫了一圈后,纳罕的挑起了眉梢。

    他怎么会在交堪馆?

    牧容脑子里懵懵的,梳理了一下模糊的记忆,这才想起来章王给他灌了欢酒,是他要君澄带自己回衙门的。

    不过白鸟住在交堪馆,他本是打算睡在衙门正堂里,谁知君澄竟然把他给撇这里了……

    蓦地,他又记起了昨夜的梦。

    他和一个女人赤着身子,干-柴烈火的纠缠在一起。

    成年男子做点春-梦倒也是寻常之事,只不过昨夜的梦异常真实,女人的触感和娇-吟仿佛还历历在目,而那张俏丽的面皮分明就是白鸟。

    “嘁,酒乱人心。”牧容没奈何的沉吟了一句,掀开锦被下了床。

    他的衣服被脱了个精光,带血的中衣和锦袍被人随意仍在地上。暗忖着总不能赤着身子出去,他掀起薄软的锦被披在身上,谁知肩膀却轻微一痛。

    他垂头睨了睨自己的右肩,竟有一圈儿紫红色的牙印烙在上面。

    修长的手指在肩头划了一圈,他攒了攒眉心,旋即又松开,想不清的便没再多想。这头刚准备去开门,余光忽然瞥到了床榻上的一簇红晕。

    眼瞳略微一怔,牧容缓缓回头看去,整个人倏地僵在了原地——

    缇着暗花的杏色床褥上,几滴晕开的血迹触目惊心般的妖艳。

    他的眼睛被刺得微眯起来,抬手摸了一下,确信是干涸的血迹没错,可他昨夜根本没有受伤。

    那这几滴血是……

    恍惚间,一个让他震惊的想法在脑海里迅速炸开——昨夜那梦境,莫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