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时间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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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黑色及膝羽绒服，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程前一从接机口出来就被一群举嘶吼地喊着他名字的女人围住了。
这群女人年龄从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不等，颜值从化妆美到素颜美不等。
唯一相同的，是她们都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到程前。另一只手则高举手机拍照，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黑压压的脑袋上支起的长长短短的手臂。
经纪人小胖护着程前艰难地往前走，在人群里挤得难受，不知道是谁的青葱玉手一个不留神扇在他的脸上，油光满面的肥肉瞬间抖了抖。
然而人群的尖叫声、嚎声湮没了巴掌声，连离他最近的程前都没有听到。
小胖助理委屈地缩了缩身上的肉，企图减少自己的占地面积，免得再被人打到，护着程前的手臂却一直没有放下来。
好在机场保安及时赶到。
一周七天，总有那么几天机场会有明星被围追堵截，保安们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迅速掩护程前走出机场，坐上了门口的一辆suv商务车。
坐在副驾驶，看着那一张张呐喊到狰狞的绯红面孔渐渐后退，小胖才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扎扎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场“无妄之灾”。
今天本来是保密行程，结果神通广大的粉丝不仅把程前的行程表搞到了手，还迅速在粉丝圈传开，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发现尾随偷拍的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才下飞机时，他们接到电话，保姆车在来机场的路上爆了胎。
两个人只能硬着头皮走进粉丝的包围圈。
小胖当了十多年明星经纪人早就习惯了这种血雨腥风般的场面，然而最近两年吨位越来越大的他，越来越发现自己一身矜贵的肥肉经不起挤压，上了年纪，挤出了皱纹要做很多次温泉SAP才能恢复，他还是个单身贵族，保养是天大的事情。
他吁了口气，还好今天有熟人在机场附近办事，不然今天就算走出了机场也得缺只胳膊少条腿。
他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两个低声交谈的人。
程前取下口罩，擦了擦嘴唇周围的虚汗，大冬天的热成这样，他也是心疼他自己。
身边的人嗤笑一声，开口便是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多听几次耳朵都要怀孕，说话的内容却让人拳头痒痒。
“早就跟你说过了，戴口罩有个鸟用，捂得这么严实还不是在昭告全世界‘我是明星，快来拍我’。你就应该待在行李箱里，等安全地上了车再把你放出来，又不是不知道你出场是个什么效果，看把你家小胖折腾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程前咬了咬后槽牙，他最近喜欢玩愤怒的小鸟，此刻愤怒的情绪在胸中激荡，身边的李谢就是那颗被弹来弹去的鸟头。
想着自己还有事要求李谢，反驳的话在嘴边溜达一圈，又咽了回去。
程前慢吞吞地脱掉羽绒服外套，想象自己扒掉不是衣服，是李谢的皮，心里舒爽了些，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李谢哥，听说你最近在找助理，负责新电影剧本创作，要求文字功底深厚，想象力丰富，幽默感爆棚？”
李谢眼皮都没掀，手指在平板上划过一页。
“怎么，你有兴趣？我勉强同意，我要求不高，就你这水平，一个月只需要倒贴两千块钱。”
程前眯了眯眼，磨磨后槽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表情就表情他要发火作妖了。看得前排的小胖心里一颤，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明引人注目。
程前没空搭理他，倒是李谢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尽量保持语气温和，程前再次开口:“不是我，我哪有这个本事。只是我有个特别合适的人选，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大学写过剧本，得过奖，拍过微电影。想象力有，脑洞巨大，幽默感有，分分钟让你笑岔气，百分之一百让你满意。而且好像和你是同一所大学，校友哦，李谢哥。”
程前眨了眨眼，最近他和其他一众小鲜肉被小胖逼着练习《卖萌宝典》，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带上些类似抛媚眼的小动作。
嫌弃地往车门边退了退，李谢摸着下巴，斜睨了程前一眼。
他和程前并不是深交的朋友，只是他以前待过的一个剧组和程前的剧组正好是隔壁邻居，偶尔大家一起坐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会聊上几句。
一部剧两个月拍摄下来，大家就熟悉了，他们之间更类似于狐朋狗友、酒肉朋友，出了事不落井下石就是最大的善良的那种。
今天会接程前也纯属巧合——这辆车的司机和程前保姆车的司机是好基友，一个电话必须两肋插刀的那种。
据不明消息来源称，程前是个关系网很广的富二代，所以才会在进圈短短两年之内就爆红。能让他像个拉皮条的一样卖力介绍的人，要么是真的很有才华，要么是和他关系匪浅。
更重要的是，他以前听人说起过，程并非他的姓，他本姓为陆，全名陆程前，陆程……这样相近的名字，会不会和她有那么一点点的联系？
李谢旋即自嘲地笑了笑，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只是相似的名字又有什么值得挂心的？
真是魔障了！
李谢眼神有些飘忽，随口道：“这种智慧无双的气质型女人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我不是没本事拍电影吗？我留着也是埋没人才，”程前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李谢的肩膀，“李谢哥，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保证她还你一个奇迹。”
李谢颔首，松了口：“后门可以走，面试不能少，我要先见见人。”
“那是肯定的。”
李谢应下来，程前就松了口气。
李谢只能算是半个圈中人，却是一众大明星耳熟能详的才子，以前涉足漫画、动漫行业时结交了很多圈内名人，人脉圈很广。
酝酿一年时间，有计划在明年开拍一部电影，圈子里很多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这些消息都是陆程前拉下脸亲自去打听的，纵观整个娱乐圈，称得上干净的剧组不多，更何况，李谢虽说嘴上不饶人，对人却是极真诚，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做事，无疑是让人放心的。
不然，陆程前刚才也不会那样忍让李谢的调笑。
心满意足的陆程前和李谢在陆程前的经纪公司门前分道扬镳。
上楼到了自己的休息室，给手机充上电，发出一条短信:事情已经搞定，即日可以启程。
事情忙完，陆程前抱过一个史努比玩偶躺倒在沙发上，脸上表情并不愉悦。
希望，这一次的决定是对的。
黑色的SUV车缓缓地再次驶入车流。
李谢还沉浸在刚才谈话中途升起的思维和情绪里。
僵坐良久，脑海中那人的脸越来越模糊，到最后竟觉得连大致的轮廓都已经勾勒不出。
像是久置的相片，渐渐泛黄、模糊，再也看不出当初拍摄之人想要拍摄的东西和心情。
人、感情，没有什么是时间带不走的。
这想法时常出现在李谢的脑海里，从一开始的惶恐绝望到现在的淡然，只是依旧有些费烟。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黄鹤楼，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却并不点燃。
随着烟盒一起从兜里掉出来，还有一只黑色钱包。
李谢拿起来，展开，钱包右边夹着一张小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正值美好年华的少男少女，他们都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
中间的自行车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车把手上两双将牵未牵的手却泄露了两人的关系。
李谢突然想不起，看着镜头的这两个人究竟为了什么，才笑得像俩二傻子一样。
心里莫名地烦躁。
他摸出打火机，没有点燃烟，而是取出了照片，让其中一角陷入黄色火焰里，然后蔓延至全身。
趁着红灯间隙，司机轻车熟路地摸出一个玻璃烟灰缸递向后面。
李谢将照片放进去，静静地看着火焰吞噬掉照片里明媚的笑容。
烧掉了照片，记忆里那人的样貌总算是再次清晰了起来。
随着火焰升腾起来的刺鼻味道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冷漠地看着照片化为灰烬，他的嘴角挂着无比讽刺的笑容。
翻开躺在座椅上的钱包照片夹里还夹着一张照片，赫然与刚才烧掉的照片一模一样。
让人忍不住去猜测，这照片下面还有多少相同的照片。
李谢将嘴里的烟揉碎，闭上了眼休息。
紧蹙的眉头从未松开。
穿着黑色及膝羽绒服，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程前一从接机口出来就被一群举嘶吼地喊着他名字的女人围住了。
这群女人年龄从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不等，颜值从化妆美到素颜美不等。
唯一相同的，是她们都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到程前。另一只手则高举手机拍照，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黑压压的脑袋上支起的长长短短的手臂。
经纪人小胖护着程前艰难地往前走，在人群里挤得难受，不知道是谁的青葱玉手一个不留神扇在他的脸上，油光满面的肥肉瞬间抖了抖。
然而人群的尖叫声、嚎声湮没了巴掌声，连离他最近的程前都没有听到。
小胖助理委屈地缩了缩身上的肉，企图减少自己的占地面积，免得再被人打到，护着程前的手臂却一直没有放下来。
好在机场保安及时赶到。
一周七天，总有那么几天机场会有明星被围追堵截，保安们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迅速掩护程前走出机场，坐上了门口的一辆suv商务车。
坐在副驾驶，看着那一张张呐喊到狰狞的绯红面孔渐渐后退，小胖才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扎扎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场“无妄之灾”。
今天本来是保密行程，结果神通广大的粉丝不仅把程前的行程表搞到了手，还迅速在粉丝圈传开，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发现尾随偷拍的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才下飞机时，他们接到电话，保姆车在来机场的路上爆了胎。
两个人只能硬着头皮走进粉丝的包围圈。
小胖当了十多年明星经纪人早就习惯了这种血雨腥风般的场面，然而最近两年吨位越来越大的他，越来越发现自己一身矜贵的肥肉经不起挤压，上了年纪，挤出了皱纹要做很多次温泉SAP才能恢复，他还是个单身贵族，保养是天大的事情。
他吁了口气，还好今天有熟人在机场附近办事，不然今天就算走出了机场也得缺只胳膊少条腿。
他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两个低声交谈的人。
程前取下口罩，擦了擦嘴唇周围的虚汗，大冬天的热成这样，他也是心疼他自己。
身边的人嗤笑一声，开口便是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多听几次耳朵都要怀孕，说话的内容却让人拳头痒痒。
“早就跟你说过了，戴口罩有个鸟用，捂得这么严实还不是在昭告全世界‘我是明星，快来拍我’。你就应该待在行李箱里，等安全地上了车再把你放出来，又不是不知道你出场是个什么效果，看把你家小胖折腾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程前咬了咬后槽牙，他最近喜欢玩愤怒的小鸟，此刻愤怒的情绪在胸中激荡，身边的李谢就是那颗被弹来弹去的鸟头。
想着自己还有事要求李谢，反驳的话在嘴边溜达一圈，又咽了回去。
程前慢吞吞地脱掉羽绒服外套，想象自己扒掉不是衣服，是李谢的皮，心里舒爽了些，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李谢哥，听说你最近在找助理，负责新电影剧本创作，要求文字功底深厚，想象力丰富，幽默感爆棚？”
李谢眼皮都没掀，手指在平板上划过一页。
“怎么，你有兴趣？我勉强同意，我要求不高，就你这水平，一个月只需要倒贴两千块钱。”
程前眯了眯眼，磨磨后槽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表情就表情他要发火作妖了。看得前排的小胖心里一颤，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明引人注目。
程前没空搭理他，倒是李谢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尽量保持语气温和，程前再次开口:“不是我，我哪有这个本事。只是我有个特别合适的人选，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大学写过剧本，得过奖，拍过微电影。想象力有，脑洞巨大，幽默感有，分分钟让你笑岔气，百分之一百让你满意。而且好像和你是同一所大学，校友哦，李谢哥。”
程前眨了眨眼，最近他和其他一众小鲜肉被小胖逼着练习《卖萌宝典》，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带上些类似抛媚眼的小动作。
嫌弃地往车门边退了退，李谢摸着下巴，斜睨了程前一眼。
他和程前并不是深交的朋友，只是他以前待过的一个剧组和程前的剧组正好是隔壁邻居，偶尔大家一起坐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会聊上几句。
一部剧两个月拍摄下来，大家就熟悉了，他们之间更类似于狐朋狗友、酒肉朋友，出了事不落井下石就是最大的善良的那种。
今天会接程前也纯属巧合——这辆车的司机和程前保姆车的司机是好基友，一个电话必须两肋插刀的那种。
据不明消息来源称，程前是个关系网很广的富二代，所以才会在进圈短短两年之内就爆红。能让他像个拉皮条的一样卖力介绍的人，要么是真的很有才华，要么是和他关系匪浅。
更重要的是，他以前听人说起过，程并非他的姓，他本姓为陆，全名陆程前，陆程……这样相近的名字，会不会和她有那么一点点的联系？
李谢旋即自嘲地笑了笑，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只是相似的名字又有什么值得挂心的？
真是魔障了！
李谢眼神有些飘忽，随口道：“这种智慧无双的气质型女人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我不是没本事拍电影吗？我留着也是埋没人才，”程前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李谢的肩膀，“李谢哥，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保证她还你一个奇迹。”
李谢颔首，松了口：“后门可以走，面试不能少，我要先见见人。”
“那是肯定的。”
李谢应下来，程前就松了口气。
李谢只能算是半个圈中人，却是一众大明星耳熟能详的才子，以前涉足漫画、动漫行业时结交了很多圈内名人，人脉圈很广。
酝酿一年时间，有计划在明年开拍一部电影，圈子里很多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这些消息都是陆程前拉下脸亲自去打听的，纵观整个娱乐圈，称得上干净的剧组不多，更何况，李谢虽说嘴上不饶人，对人却是极真诚，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做事，无疑是让人放心的。
不然，陆程前刚才也不会那样忍让李谢的调笑。
心满意足的陆程前和李谢在陆程前的经纪公司门前分道扬镳。
上楼到了自己的休息室，给手机充上电，发出一条短信:事情已经搞定，即日可以启程。
事情忙完，陆程前抱过一个史努比玩偶躺倒在沙发上，脸上表情并不愉悦。
希望，这一次的决定是对的。
黑色的SUV车缓缓地再次驶入车流。
李谢还沉浸在刚才谈话中途升起的思维和情绪里。
僵坐良久，脑海中那人的脸越来越模糊，到最后竟觉得连大致的轮廓都已经勾勒不出。
像是久置的相片，渐渐泛黄、模糊，再也看不出当初拍摄之人想要拍摄的东西和心情。
人、感情，没有什么是时间带不走的。
这想法时常出现在李谢的脑海里，从一开始的惶恐绝望到现在的淡然，只是依旧有些费烟。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黄鹤楼，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却并不点燃。
随着烟盒一起从兜里掉出来，还有一只黑色钱包。
李谢拿起来，展开，钱包右边夹着一张小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正值美好年华的少男少女，他们都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
中间的自行车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车把手上两双将牵未牵的手却泄露了两人的关系。
李谢突然想不起，看着镜头的这两个人究竟为了什么，才笑得像俩二傻子一样。
心里莫名地烦躁。
他摸出打火机，没有点燃烟，而是取出了照片，让其中一角陷入黄色火焰里，然后蔓延至全身。
趁着红灯间隙，司机轻车熟路地摸出一个玻璃烟灰缸递向后面。
李谢将照片放进去，静静地看着火焰吞噬掉照片里明媚的笑容。
烧掉了照片，记忆里那人的样貌总算是再次清晰了起来。
随着火焰升腾起来的刺鼻味道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冷漠地看着照片化为灰烬，他的嘴角挂着无比讽刺的笑容。
翻开躺在座椅上的钱包照片夹里还夹着一张照片，赫然与刚才烧掉的照片一模一样。
让人忍不住去猜测，这照片下面还有多少相同的照片。
李谢将嘴里的烟揉碎，闭上了眼休息。
紧蹙的眉头从未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