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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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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逃亡

    太子还在宫里等消息呢,左等右等,巽王府那边一直没消息传过来。太子始终还是悬心,又派人去问。

    家奴回来,给他带了个新鲜事儿――有十个人想不开,在巽王府门前集体自尽了。

    太子:“……”

    洗剑阁,香香给慕容厉做了晚饭,正吃着,突然有人进来。来人作一身仆从打扮,但身姿笔挺、眉目温润,绝不是巽王府的下人!

    香香惊得站起身来,洗剑阁从不会有陌生男仆进来。慕容厉只看了一眼,就说:“加副碗筷。”

    香香不认识慕容博,啊了一声,碧珠已经拿了碗筷上来。慕容博在慕容厉旁边坐下,见香香面露惊疑之色,忙温和地道:“我是老五的大哥,慕容博。”

    香香这才起身,好在上次入宫时学了礼仪,现在也知道行礼:“康王爷。”

    慕容博点头:“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慕容厉倒是没多礼,坐着吃自己的饭,动也没动。慕容博倒是早也习惯了,坐在他身边,看见桌上的菜,有些发愣。

    一个糖醋鲤鱼、一个麻辣里脊、一个香菇盒子,一个酿豆腐。全是农家菜,他有些想笑,老五这个人……

    挟了一筷子豆腐,却只觉得鲜香细嫩,香香见到他脸上隐隐的笑容,只觉得脸红。可能给王爷做这些,确实是……很寒酸的吧?

    甜食是苹果盅,把又大又圆的苹果掏空,把果干泡开剁碎,糯米蒸熟,再盛进苹果盅里,隔水蒸。上桌之前浇一点酸甜酱,上面放一颗亮晶晶、红通通的山楂,苹果盅上雕着精美的花纹,很是别出心裁。

    慕容博简直是要笑出声来,给老五吃这种东西……跟现实版的牛嚼牡丹有什么区别?

    他拿过一个,用小勺子吃了一口,觉得味道真是不错。

    大热天,也只有在这些吃食面前,能吃些东西。香香给他盛了一碗汤,汤浓稠而发白。慕容博喝了几口,发现这居然就是米汤。

    做饭的时候沥出来的汤汁,直接就这么上桌了。甚至没有味道,就单是那种米饭的浓香。

    慕容博喝了半砍,正吃着饭,慕容厉问:“你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到我府上吃饭?!”

    慕容博被噎了一下,立刻有些脸红了,说:“父王出事了,你应该察觉了吧?”

    慕容厉筷子微微一停,没有说话。慕容博说:“我想父王调回韩续、周卓他们,不是为了削你兵权。他给我们一个信号,也希望这三个人回晋阳,帮助你。”

    慕容厉浓密的眉峰微微皱起,慕容博说:“老五,父王生死未卜,太子很可能马上就会有所行动。我可能需要出城暂避。”

    慕容厉盯着他,问:“你需要出城暂避,是什么意思?”

    慕容博容色略略透出焦急:“老五,太子虽然疑心你,但并没有证据。你不要动,我离开晋阳,若父王真的出了什么事,晋阳守军都在太子和王后手里。你……”你就投靠他吧。荣华富贵,总也是少不了的。

    慕容厉神色渐冷,不说话。慕容博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老五,你现在有妻儿了。我来这里,就是担心你一时冲动。”

    香香脸色都白了,即使不明时局,也知道现在是怎样的关头――他们……会有危险?

    慕容厉冷笑:“单凭你一个人,能逃出晋阳城?”

    慕容博起身:“老五,我会尽全力。你要留在晋阳,母妃……”他眼神几近恳求,“拜托你了。”

    慕容厉轻声说:“你的府邸,已经被监视了吧?”

    慕容博苦笑:“不然我也不用这身行头出来。不过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出城。”

    慕容厉问:“嫂子呢?侄儿、侄女呢?”

    慕容博不说话,慕容厉问:“如果我有危险,跑来找你说这番话,你会袖手旁观?”

    慕容博沉默,不能,当然不能。从那一年他从清凉池里把慕容厉救起来,他就是他的大哥。

    就算知道舒妃对他,跟对慕容博相比,还是不同的。但舒妃的彰文殿,也是整个燕王宫里,他唯一可以用“回去”两个字到达的地方。

    他说:“太子没有对你下手,说明父王还活着。但可能是重病,不能理事。不然他不会这样大胆。”竟然连巽王府也敢派人来监视。

    慕容博点头,兄弟二人视线交错,慕容厉说:“韩续他们就在晋阳城外,只要出了城,就有人接应。”

    慕容博一怔:“他们带兵回来了?”

    慕容厉说:“带得不多,但应该足够我们逃往平度关了。”

    慕容博嘴角微动:“老五……这一逃就是叛国。如果……如果父王驾崩了,你我除了举兵造反,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太子绝计是容不下我的,但是你不一样!”

    慕容厉说:“他容不下你,便是容不下我。”慕容博再说不下去,这是他的兄弟。

    慕容厉加快速度刨饭,对香香说:“收拾一下,把孩子带上。”

    香香额际全是冷汗,答应一声,慕容厉又说:“不要带太多东西。”

    天色渐暗,夜暮四合。

    香香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打了个包袱。慕容厉让管珏出去准备马车,待到四更天,他领着香香出门,对管珏和赵武说:“将府里账上所有银钱全部发放给下人,天亮之前,全部遣散。你们俩,自己找地方躲躲。”

    管珏和赵武也不多问,当即道:“是。”

    慕容厉让香香抱着孩子上马车,自己赶车,正要走,管珏和赵武俱都跪下:“爷,若您再回晋阳,缺管家和仆从,请一定……”

    慕容厉看了他二人一眼,略略点头,打马驾车,出了巽王府后门的巷子,离开。

    那时候周围一片漆黑,香香抱着小萱萱,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不是不害怕的,像是又重回到她从屠何部逃出来,躲在草丛里的时候。

    黑暗与全然陌生的环境,让人恐惧。

    慕容厉与慕容博在唱经楼汇合,带着妻儿出柳巷,直奔西华门。天色尚早,西华门城门未开,慕容厉等人临近城门,守城的士兵怒喝:“什么人?!”

    慕容厉沉声道:“开门!”

    守城士兵一见到他,还是一怔,正犹豫,旁边突然火把通明,一个人在火光中,道:“原来是巽王爷。大晚上匆忙出城,可有陛下御旨?”

    慕容厉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人从昏黄的火把中慢慢走出来。他目光微凝:“是你?”

    太子的心腹,右营军统领尉迟冲。

    尉迟冲见到冲关的是他,也退到兵士之后,前面是两排弓箭手。他还是不太放心,面对这种狂暴毒辣的家伙,安全感是一种多么奢侈的东西:“不要动,否则我会以为有人……”

    他话未落,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顿时再顾不得拽文,抱头惨叫起来:“放箭!放箭!!”

    那时候哪里还来得及放箭?他只觉得喉咙一阵剧痛。

    妈的我死了吗?我一定是死了!

    慕容博已经把他擒在手里,淡淡地说:“开城。”

    他们兄弟二人配合得倒是完美,慕容厉出现,吸引所有注意力。慕容博暗中偷袭。军士们左右观望,终于有个副将畏首畏尾地上前,开城门。

    尉迟冲见抓住自己的人是慕容博,顿时又升起几分希望――慕容博手上容易找活路!他姿态也低了,脸也不要了:“康王爷,康王爷饶命!小人也只是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啊!小人错了,您若饶小人不死……”

    话没说完,慕容厉赶着马车出城。

    在车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慕容博跳上去。尉迟冲正想长吁一口气,慕容厉顺手给了他一刀。

    血溅了慕容博一身,慕容博眉头微皱:“老五!”

    慕容厉也在皱眉:“我的错。”慕容博叹了口气,刚要说话,慕容厉又说:“没想到血会溅你身上。”

    慕容博气得:“我是说你不能这样滥杀!这里是我们大燕的帝都,不是沙场!!”

    慕容厉专心驾车,连声也懒得出了。

    香香抱着小萱萱,身边是慕容博的正妃苏菁。她身边也带着两个男孩,大的六七岁,小的也有四岁了。

    男人们在外面说话,女人当然也没法入睡。香香见只有她一个人,轻声问:“康王爷……只带了娘娘和两位小王爷吗?”

    苏菁说:“事出仓促,顾不得许多。”

    慕容博是燕王长子,府中当然不会只有一个王妃。但现在……已不是拖家带口外出游玩的时候。正妃当然应该带上,侧妃都没办法带走,何况是妾?

    苏菁倒是温和一笑:“她们留在府里,反而安全一些。重要的是孩子必须带出来。”

    香香点头,再没有说什么。

    其实如果真的按身份,她也没资格同康王妃说什么吧?

    她抱紧怀中的萱萱,马车颠簸摇晃,孩子倒是睡得好。香香想,也许比她从屠何部逃亡还是好得多,毕竟这一次,她还有同伴……有丈夫。

    没有奶娘,她只好自己给孩子喂奶。

    苏菁跟她也没多少话好说,身份之别可谓是天地云泥。如果不是慕容厉,哪怕换作任何一个皇子,她这样的身份,恐怕是连见一眼苏菁都不能的。

    马车出城不久,慕容厉示意慕容博过来驾车,在车辆过去之后,把慕容博的两个孩子都抱下车。香香和苏菁不知道什么事,也随之下马。

    慕容博搬了路边两块石板上车,令车辙深浅看不出少人之象。并故意将车赶出很远,不留下久停的痕迹。

    慕容厉抱着孩子进到一户小院,里面居然已经有三个农妇等着。慕容厉示意她们过来领走孩子,香香一怔,小声说:“王爷……”

    慕容厉低喝:“闭嘴!”

    香香咬着唇:“孩子这么小,不能……”

    慕容厉直接从她手里夺过萱萱,递到一个农妇手里。农妇小心地抱好,见她目带泪光,忙轻声说:“娘娘放心吧,我们三家世代受康王爷照顾,王爷但有所托,绝不敢辜负。孩子在咱们这儿准保喂得白白胖胖。”

    香香想将包袱里替孩子收拾的东西掏出来,慕容厉将她单臂一挟,拖上马车,继续赶路。

    星夜急驰,及至天色将亮,慕容博过来换慕容厉,说:“进去歇歇。”

    慕容厉也不跟他客气,这样的路途,两个人都必须保持充沛的体力。他进到马车里,苏菁和香香都没有睡。慕容厉在香香身边坐下,也不说话,闭目养神。

    马车摇摇晃晃,他时不时微微撞到她,香香见他肩上一条血印子,顿时靠过去,轻轻解他衣衫。慕容厉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撩我作甚?没见皇嫂在旁边吗?

    香香将他上衣剥到腰际,苏菁也奇怪这女人为什么就这样剥自己五弟的衣服――叔嫂本车,本就够难为情的了,这、这未免也……

    然而衣服剥下来,她也看清了慕容厉身上的伤痕,不由叫了一声。慕容厉倒是不觉得――皮外伤而已,不算什么。

    苏菁担忧:“没有药,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厉皱眉:“没事。”

    香香打开包袱,从里面拿了药膏,又用干净的棉纱沾了酒,轻轻替他把伤口洗净。上次慕容厉在令支县城外剿匪的时候,她跟着去过。也包扎过轻伤的士兵。

    这时候做起来倒也是手脚利落。她半蹲在地上,轻手轻脚地替他上药,饱满的胸就在慕容厉眼前晃来晃去。她身上带着一种奶和花混合的香味,极是诱人。

    慕容厉就觉得喉咙有些干,袍子下支出一截,更让他尴尬无比。

    香香将他伤口上完药,把衣袍穿好时,那一截就更明显了。她刚准备坐到慕容厉身边,慕容厉足尖一勾,香香惊叫一声,站立不稳,直接往前一扑,与他抱了个满怀。

    慕容厉索性就这么抱着她,将她靠在她颈间,假寐。

    苏菁看着脸红心跳,慕容博那样行止得仪的人,无论如何是不会人前同她这般亲密的。

    她不好出声,香香的脸却腾地红了。慕容厉趁着马车颠簸,微抬腰身轻轻摩擦她。她感觉到他的不良意图,有心想要起身。慕容厉右手铁钳一样将她扣在怀里。

    当着苏菁,他也不好乱来什么。只是这样欲求不满地过过干瘾。然后怒了,恨不得把慕容博扔下车。这他妈休息个屁,还不如留在外面赶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