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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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唢呐声响起的半个小时前,别墅门口曾走进一位特殊的客人。

    这并不仅仅源于寒千岭显赫的家室、高傲冷淡的性情、横溢的钢琴才华,以及在音乐界流传已久的天才美名。

    他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别墅的主人和别墅中被关押的“囚徒”,竟全都倾慕于他。

    ……

    寒千岭才回国不久,就受到邵阑邀约,来他家里做客。

    他家里和邵家有些交情,后来国外留学时,所在的大学也和邵阑的大学临近。

    两人同样都在华人圈子里,彼此稍微有个点头的情分,派对上见面时能说七八句话,但仅止于此了。

    这一回邵阑请他赏脸来家里吃饭,用得的理由乃是自己新购入一架钢琴,希望寒千岭能帮忙鉴赏云云。

    寒千岭最近正好闲来无事,便没拒绝这个邀约。

    他和邵阑这个人不太熟,只在近期有一点投资上的合作。但钢琴确实是架好钢琴。寒千岭随手试验几个琴键的音准,便知道邵阑必定不惜重金。

    “钢琴的音色很好。”寒千岭赞许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这架钢琴非常满意。

    邵阑喉头上下滚动一下,他看着寒千岭精致冷淡,苍白而高傲的侧脸,只觉自己心头一片火热。

    无数次了,每次见到寒千岭的面,他就总像是着魔一般,情不自禁地感到迷恋和震撼。

    相比起眼前这个人来说,沈清江真是乏味极了。

    这一刻邵阑甚至都对曾经的自己感到可笑――沈清江何德何能,就算装得再怎么清高,又哪能仿肖寒千岭半分神.韵?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柔声道:“ansel,不知能否有幸请你弹一支曲子?”

    这点面子寒千岭不至于不给。他微微点头,淡淡问道:“你想听什么?”

    “‘梦中的婚礼’?……开玩笑的。我一个俗人,也不懂鉴赏,只看大钢琴家愿意弹奏什么。”

    邵阑察言观色,才只开了个头,就飞快把不适合的话吞进自己的肚子。

    寒千岭颔首说:“那就土耳其进行曲吧。”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境之下,他还是不辞弹奏一曲的。

    然而在今天,偏偏就出现了一点意外。

    意外的源头,乃是一只唢呐。

    寒千岭刚刚闭上眼睛酝酿出一点情绪,一声穿彻云霄的唢呐便如惊雷一般骤然响起。

    这曲唢呐喜气洋洋、欢乐愉快,论起气氛来,简直能当场放响鞭炮过个大年。

    此曲子的朗朗上口程度,大概介乎“恭喜发财”和“猪八戒背媳妇儿”的综合版,听得让人恨不得当场载歌载舞一番,以示“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一时之间,寒千岭才唤起的庄严沉重感,眨眼便在这喜剧配乐般的唢呐声中灰飞烟灭。

    寒千岭手指一颤,下意识按下了一枚琴键。然而那点微小的动静,竟完全淹没在了热情洋溢的唢呐声里,甚至没人能听得出它来过。

    寒千岭:“……”

    唢呐声越来越响,浓浓的年味儿也越来越近。寒千岭缓缓地绷紧了脸,几乎以为自己即将看到一支讨要压岁钱的急行军――

    但是都没有。

    最终在二楼琴房门口站定的,是一位容貌清朗俊逸的青年。他放下手中的唢呐,冲寒千岭微微一笑。

    此时此刻,这只欢天喜地的曲子,才在相逢中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从前为你写的,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洛九江温声道,“它的名字叫《贺新郎》。”

    恍然之间,寒千岭竟然觉得,自己等待对方已经等候了许多年。

    “你……”

    寒千岭的眼神才动了一动,身边的邵阑已经压抑不住,怒道:“你来干什么?”

    其实比起这句,邵阑更想问的是“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不止将关着洛九江的房门反锁,而且还另外挂了一道铁锁!

    邵阑有点惊慌的看了看身边的寒千岭,再看向洛九江时已经压抑不住自己近乎沸腾的暴怒。

    在他看来,洛九江就是纯心的。

    也不知道他究竟从哪儿知道今天寒千岭会来做客,于是害怕自己即将失宠,才特意这时候跑出来添乱。

    该死,真是该死。

    背对着寒千岭的地方,邵阑的脸色已经如乌云一般沉了下去。

    他看沈清江就是欠收拾。是他之前实在对沈清江太好了,才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宠物骄纵的找不着北。

    他此前还是太温柔了。

    这回等寒千岭走了,他把沈清江绑起来吊上一夜,第二天就什么都能学会了!

    有邵阑之前喊的那一嗓子在先,寒千岭的注意力已经被他吸引过去。他把手离开钢琴的黑白键,无声地站起身来,询问道:“这位是谁?”

    邵阑笑得很难看,他勉强回答,努力不让自己显出心虚来:“是家里佣人的孩子。自闭症,所以不会看人脸色,不过有点音乐天赋。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不忍心看他流离失所,别墅环境比较好,所以让他住在这儿。”

    匆匆用这番话圆过去后,邵阑脸色登时一厉。他大跨步走到门口叫了保镖,示意他们把洛九江拉回去。

    在和洛九江擦肩而过的瞬间,邵阑向洛九江投去了一记极其凌厉的警告眼神。

    洛九江身侧的手指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很快又展平开。

    这举止被寒千岭敏锐地捕捉在眼里,他轻声问道:“你……是害怕吗?”

    洛九江微笑摇头。

    系统5555:[……]他怕个毛。

    系统可凭脑电波频幅的鉴别结果作证,这位大神只是在压抑着自己顺手抠下那两颗眼珠子的冲动而已。

    趁着邵阑趴在门口喊保镖的工夫,洛九江又朝寒千岭的方向多走了两步。

    奇异的是,此时两人心中都有几分小心翼翼的珍重。

    寒千岭是看出了气氛不对,生怕洛九江被邵阑吓到。

    而洛九江则怜爱地看着这个没有修为的寒千岭,心想刚刚的曲子里,自己动用了音杀的力量,不知道会不会震得他耳朵疼啊?

    两厢照眼之间,彼此都觉得对方剔透脆弱,是颗得小心捧在手掌心里的水晶苹果,这场面实在有趣极了。

    邵阑很快就回过身来,他强硬地打算伸手去握洛九江手腕,想要拽着他把他往外带。

    寒千岭立刻向前走了一步。

    只是还不等他出言阻止,洛九江已经飞快抡起右手的唢呐,相当顺手地在邵阑额头上砸了个脆的。

    梆――

    不得不说,邵阑找给洛九江的这个唢呐质量真是不错。

    除了金属砸上脑门的碰肉闷响,唢呐内部还自带立体环声效果,从喇叭口泄出了一缕悠悠的嗡鸣回声。

    有一瞬间,邵阑感觉自己大脑完全和回声同步,脑浆已经变成一滩糨糊,整个人木呆呆地痴立当场。

    邵阑简直要被这一下砸傻了。

    他万万不能想到,性格像是一团棉花一样的沈清江,现在不但这么有主意,而且还敢反抗!

    可能是还没适应这种强烈的落差感,邵阑的胳膊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动作,顽强地前伸着。他手指屈伸抓握,想要碰洛九江第二下。

    洛九江当然遂他的意。

    唢呐抄起来的手感还挺不错,这回洛九江敲了两下,梆梆――

    邵阑的脑壳被他演奏出了大本钟的声响。

    邵阑:“……”

    邵阑瞠目结舌地说:“你、你竟然打我……”

    洛九江淡定接口:“对,然后你要告诉你爸爸。”

    寒千岭:“噗。”

    邵阑倒退了一步,他怔怔地呆望了洛九江片刻,好像对面是一个他从来没认识过的怪物。

    还是个特别会吹唢呐的怪物。

    下一刻,邵阑回神,气急败坏都对门外的保镖打了个手势。

    原本他是想亲自把洛九江拽出去,交到这些保镖手上,保全自己在寒千岭面前的风度。免得一堆保镖急哄哄地冲进来,显得他特别暴力。

    然而现在不用了。

    反正在额头三个大包的映衬之下,他在寒千岭面前的形象已经丢得差不多了。

    面对五大三粗、来者不善的几个保镖,洛九江只是微微一笑。

    寒千岭绷紧了身体,快步走到了洛九江身前,而系统5555则更紧张地数据流都泛出了白光。

    它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经典音效――[大杀特杀!无人能挡!]

    不!它不能放任宿主就这样搞事!不然它也会跟着上世界的黑名单!解禁很贵的,它快要没钱了!

    那一瞬间系统5555紧张得电子音都有点失真。

    它飞快和洛九江陈明利害:[宿主,你已经找到你的道侣。如果上了世界黑名单,再进来会很费功夫的!]

    [嗯。]洛九江随便答了一声。

    他这一声回应犹如天籁,系统赶快按照下一步计划执行:[请宿主不要着急,虐渣的计划还在后面。]

    [这倒确实是。我心里已经有好几个适合他的下场。]

    系统表示赞同后,又很快说:[如今剧情属于困难模式,您可以选择托管。]

    对洛九江来说,几个甚至不曾炼气的凡人,当然不是什么困难模式。

    但他对系统的“托管”还挺有兴趣的。

    洛九江从善如流:[托管。]

    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听到系统长出一口气的声音。

    “托管开始”四个字,被系统念得仿佛“逃过一劫”。

    按理来说,托管是要付出能量点的。

    然而系统实在太怕洛九江搞事,因此这笔能量点他宁可自己替洛九江垫上。

    下一刻,洛九江便感觉有股外来的意志控制了自己的身体,那股意志操纵着自己的四肢,意欲朝窗台的方向走去。

    有点意思。

    洛九江稍稍凝神,对肢体的控制权就重新回到他身上。不过他仍顺着先前的力道的惯性,按照托管模式的设计走到了窗台边。

    琴房窗边挂着一幅雪白的窗帘,窗帘底部绣着浅蓝的海浪,晚春的柔风从窗口灌进来,把那幅轻纱的床帘飘飘扬起,这场面几乎可以入画。

    而一跃立在窗口的洛九江,就正是那画中人。

    他向寒千岭稍稍偏头,笑道:“在下面等你。”就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身影利落得如一只蹁跹的黑鹰。

    临跳下前,他还不忘很有礼貌地把唢呐还给邵阑。

    刀神的准头和力度拿捏何等得当,连速度都不是普通人能反应过来的。

    于是又是梆的一下,邵阑应声而倒,脑门儿上则慢慢鼓起了第四个大包。

    他眼神放空地躺在地上,四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分立在他身周四角,竟然谁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邵阑摔倒,保镖们才手忙脚乱地去扶他,一低头就正好看到雇主现在惨不忍睹的额头。

    这四个肿包在邵阑额头上一字排开,仿佛一个组合而成的大肉瘤,瞬间让他极其肖似南极仙尊老寿星。

    寒千岭嘴角悄悄扬起一下,又很快落下。

    他一言不发地朝门口方向走去。

    邵阑刚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手抬起来一下,仿佛要拦。

    寒千岭凌厉地问:“怎么?你要让保镖也过来截我吗?”

    “……不,ansel,我……你听我说……”邵阑连嘴唇都在打哆嗦。

    寒千岭怎么会为他停留。他分给邵阑半道不屑的余光,便脚步轻快地走下楼,去找洛九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