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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天津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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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天津之行

    林晴川忽然跳起来拍着她的脸,取笑说:“魂都勾走了?还不快醒过来!”赵萧君没好气地推开她的手,骂:“无聊!”林晴川跟在背后锲而不舍地问:“是不是就是你的那个成总呀?晚上闲闲的竟然给你打电话,又说那么****的话,是不是当真在追求你?”赵萧君皱眉说:“他说的话哪里****?我怎么一点都听不出来?”林晴川笑嘻嘻地斜眼看她:“说什么想念的话还不够肉麻?”赵萧君翻眼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不要断章取义好不好?这样是会闹很大笑话的!你没听清楚他的语气吗,完全没有****的意思。”

    林晴川抚着头像在分析:“好吧,就算如你所说好了。可是这样的夜里,他偏偏打电话给你,这又该如何解释?你不能说他对你不是另眼相看的吧?”赵萧君挑着眉摊手说:“他对很多漂亮的女孩子都另眼相看。”林晴川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然后说:“即使他不是在对你****,可是会对你说那样的话,总是不一般的。你自己觉得呢?他不至于对任何漂亮的女人说那样的话。****,嗯,当然很有可能。可是说到那样语气的话,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了。说到底,你和其他的漂亮女孩子到底不一样,你又不贪图他什么,你甚至不放他在眼里。你不觉得这样很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吗?”

    赵萧君头痛地看着她,无奈地说:“人人总是认为自己应该独一无二,备受青睐,我可不敢这么想。我的一切价值观人生观早在陈家的时候就已经被影响得成型定位了。说我悲观也好,自卑也好,没想到你比我自己还有信心。我有什么值得人家注意的,说到底,他之所以肯和我说一说话,不用担心其他的,还不是因为我不贪图嫁给他?我何必自作多情,未吃羊肉先惹一身骚?何况我不喜欢吃羊肉,我一向只吃猪肉。”说到后面,忍不住笑出来。

    林晴川只好作罢,可是依然反问:“我总觉得不是这样的。你这个人似乎看不起自己的魅力,总是小心翼翼的,也太守本分了。可是,难道你不知道,就因为这样才会让别人觉得你越发不一样吗?我觉得这个成总认识你也不短了,也没有像其他花花公子那样轻浮呀,并没有不尊重你。赵萧君,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难道还有什么人值得你“过尽千帆皆不是”?”

    赵萧君被她说得心脏猛然一跳,垂头不语。林晴川也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是劝道:“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自己不去找,人家来追求又漠漠然地不响应。你真以为你自己还十七八呢,人都要老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赵萧君被她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晴川叹气说:“我只问你,人家当真来追求你,你答不答应?”赵萧君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林晴川跳脚说:“你看你!怎么就一榆木脑袋呢。”赵萧君有些疲累地挥手说:“好了,好了,说得我一个头两个大,你口干不干呀?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喝?”林晴川干脆不管她,居然点头说要。话说到这个分上,也该打住了。再多说听不进去也是枉然。

    林晴川的这些话,表面上赵萧君根本不在乎,可是实际上却重重地给了她一下。她也在反省,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是没有人对她表示好感,可是为什么总是提不起兴致呢。她拒绝往另外一个方向想。她也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男朋友,总应该尝试一下。不然太悲哀了,够不着的固然是镜花水月,可是人应该抓住触手可及的东西。她决定放手试一试,既然都搬出来了,确实不应该再这样下去--又有什么用呢,徒惹笑话!

    而且应当由她来彻底了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陈乔其,越来越不对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想起就害怕,不是怕别人,而是怕自己!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叹气--心里竟是这样的无奈和惆怅,只是说不出来,连她自己也觉得莫名的惊讶。所以后来当成微不吝啬他的好感时,赵萧君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表现得不在乎。她的这种转变成微立即就发现了。

    前几天还是****北风紧,呼呼吹着,冷得人瑟瑟作抖。没想到今天天气猛然间缓和起来,隔着窗户便能感觉到外面温暖的气息,身上有细细的汗珠,手心发热,暖气似乎太强了些。赵萧君正好休假,看见透过窗帘一丝一丝泄漏进来的阳光,心情突然变得轻快明亮起来。赤脚跑下去,用力拉开窗帘,豁然开朗,一片金光畅通无阻地洒进来,什么都带上梦幻的色彩,像有魔力一样。

    赵萧君跳着脚又赶紧钻进被窝里,阳光正好射到她床头,明晃晃地打在被褥上,圆底白花的浅色被面似乎流动起来,波光闪闪,看着就让人觉得愉快。她赖在暖暖的被窝里不肯起来,眯着眼睛舒服地喟叹“阳光就是宝啊!”浑身慵懒,似乎顿时失了力气,一动都不想动。春天里有这样的天气,实在太难得了!

    可恨的是手机偏偏不识相地响起来,还不停地震动,有些刺耳。她懒懒地不愿动,任由它响了半天,头也不抬,才伸手往床头柜上摸索,熟练地按下接听键,闭着眼睛含糊地说“喂”那边一听她这种声音,便笑说:“都几点了,还没有起来。”赵萧君睁开眼睛确认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然后继续软软无力地说:“实在太舒服了。”说着又闭上眼睛,睡多了的后果就是浑身发软,绵绵的像水一样,提不起精神,没有一点力气。

    成微笑说:“这么好的天气浪费了岂不可惜,快快出来,请我去吃饭吧。”赵萧君答应一声,说:“那晚上吧。”现在还早得很,说完翻了个身又躺下了。成微继续催她:“怎么还在睡?快出来,我正在你楼下等着呢。”赵萧君这才彻底醒了,一把掀开被子,踩着鞋子探头往窗外一看,果然看见成微的那辆醒目的大奔静静地停在过道上。连忙洗漱穿衣,有些不满地想,为什么老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过来呢!每次都催得人简直像行军打仗一样。

    幸亏这些事情,每天赶着上班,已经称得上是训练有素,她也不化妆,边涂润肤露边赶着下楼。成微见到她吃了一惊,说:“这么快?”赵萧君没好气地说:“你很喜欢等人吗?”成微在阳光下看着她不施脂粉的脸,透明如玉,似乎发出一层淡光,不由得有些走神,然后笑说:“我以为至少也要等上一个来小时,没想到一刻钟就好了。有些时候,我是愿意等的,可以尽情地发挥想象。”

    赵萧君掩住嘴唇,轻轻地打哈欠,眼睛里连带着涌出一点水光,弄得睫毛有点湿,只懒懒地说:“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我自己是没有让人等的习惯。”声音还带有些刚起床的低沉,如微醺的香甜的糯米酒。成微怔怔看着她,随即笑说:“看得出来。先上车再说。”赵萧君站在那里没动,只问:“干吗?大早上的去哪里吃饭?”成微只是连声催着她上车。

    赵萧君疑惑地上了车,说:“大早上的就请你吃饭?这算怎么一回事?”成微笑而不答,开着车直往“京津塘”高速公路上走。赵萧君看他越开越远离北京市,连声问:“哎哎哎,你这到底要去哪呀?”成微在收费站停下来排队交钱,伸手从窗口拿过找回来的零钱,转头笑说:“到这条路的尽头去。”

    赵萧君一大早被他糊里糊涂地带着走,现在又听到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得瞪着眼,不再理他。抬头便看见前面路标上特大的指示,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试探性地说:“你要去天津,塘沽?”成微不由得笑起来,一踩油门,车子风一般驶出去,却如履平地。

    赵萧君见路旁的景色与市内大不相同,视野极其开阔,一眼望不到头,加上天气又好,心情像和煦的春风一样,又暖又轻。啧啧称赞,说:“这里的景色很好呀。”成微偏头看她,微笑说:“以前这些地方荒凉得很,是近几年才开发出来的,附近都是投资商,很有前景。”

    再经过一个收费站的时候,看见熟悉的地名,赵萧君猛然想起来,惊呼出声:“从这座桥过去,往右拐就是东方大学城,我以前还到过的。春天的时候,桃花开得和天上的晚霞一样,映得到处都是红的,跟桃花岛一样,实在是漂亮。”成微看她一脸雀跃的表情笑:“是吗?那下次来见识见识。这就是廊坊了。北京、天津、河北三地的交会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成微往左边转,一路开过去,照样是无边无际的树林。渐渐地路上的景致便使人看得有些枯燥了。赵萧君有些恹恹地半躺在坐椅上,成微注意到,便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赵萧君闷声说:“不是,有些饿了。”一大早就被他催着走,哪有时间吃东西!成微想了想,从手边的窄盒里掏出一大块巧克力,说:“车上只有这个了,你先将就将就。路还长着呢。”

    赵萧君见外面包装得十分精致,于是笑说:“你车上怎么会有巧克力?女孩子送的吧?”成微忽然斜睨着她,带些挑逗性地说:“你什么时候也送我?”赵萧君看着他直笑,然后说:“我不是请你吃饭吗?”成微不满地说:“这也算?”赵萧君连忙说:“怎么不算!这多实惠呀!”

    两人一路说笑漫漫长路也不怎么觉得枯燥,还没有到中午已经进入天津市区。成微还一直往前开,赵萧君看着慢慢划过的高楼大厦,不解地说:“你这到底要开到哪里去?难不成真的要开到路的尽头,一直开到海里去?”成微笑说:“对呀,你怎么知道?怎么,你不愿意?”赵萧君耸肩说:“我有什么愿不愿意的,都已经上了贼船,还能怎么样?”成微看着前面,一直笑。

    一路歪歪斜斜地朝外滩开去,赵萧君已经能看见茫茫的海水,无边无际,却不是宝石般的蓝色,而是带一种青黑色,看不到底。潮水一波一波往公路上涌上来,几乎成一条地平线。路边上长着稀稀落落的一些杂草,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拐过了许多凹凸不平的小路,经过的小镇上挤满了贩售海鲜的渔民小贩,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道路十分狭窄,车子几乎通不过去。好不容易喘口气,前面却蓦地海阔天空。

    赵萧君好奇地盯着窗外,眼睛都不眨,十分感兴趣。成微笑说:“那是炮台。怎么样,下去玩一玩?”将车子随便停在路边,自己从里面拿出照相机,说:“你背着光站在炮台边上,我给你照张相。”赵萧君果然走过去,凑近一看,锈迹斑斑,油漆大片脱落,几乎看不清楚原来的颜色,只有放置炮台的凹形的石块却是簇新的。于是扶住空空的炮身拍了照,走回来笑说:“你也留个纪念,我来给你照。”成微却将照相机交给旁边同来参观的游人,拉过赵萧君,笑着搂住她的肩,紧紧靠在一起。赵萧君有些尴尬,可是当着别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微笑着和他合了一张影。

    成微继续往前开,路面越来越荒凉,有些已经是土路,杂草丛生,到处是古迹,黑黝黝的矗立在天地之间。海风呼啸,声音越来越大。赵萧君苦笑说:“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开到天涯海角去?”成微忽然叹了一口气,似有感触地说:“要是真能开到天涯海角去就好了。”

    再开了一段路,前面忽然极其热闹,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声鼎沸。真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赵萧君睁大双眼指着前面高大的楼船连声问:“这是什么?”成微笑说:“你自己不会看?”然后忙着在车海里寻找停车位。兜兜转转找了半天才停好车。成微拿起钥匙抬头笑说:“这是“基辅号”航空母舰,前苏联的。我见今天天气好,所以带你出来玩一玩。喜不喜欢?”

    赵萧君兴奋地连连点头,跑到空地前一架飞机旁左看右看,又伸手敲了敲机身“砰砰”作响。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外面一层空壳,螺旋式的尾巴还在。不由得有些失望地说:“怎么有些破旧?”成微笑说:“这是四五十年代前苏联的战斗机。保存得这样很不错了。”

    赵萧君歪着头笑说:“你在哄我吧?你怎么知道的?”旁边一个老伯凑过来笑说:“这位先生说得没错,确实是五十年代初的战斗机,到现在多少年了!”大概是景点的讲解员。成微得意地看着她,斜着眼说:“我为什么要哄你!”赵萧君也不由得笑起来,取笑说:“我竟然不知道成总还是这样博闻强识呢。”成微凑近她,脸就在跟前,笑说:“你不知道的优点还多着呢。”

    两人在航母下仰头站了一会儿,感觉不如想象中的航空母舰那般雄伟壮阔。成微见许多人站在凸起的岩石上拍照,于是说:“你站到那里,对,就航母尖顶的位置--”赵萧君抚住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长发,一步一步跨过去,回头笑说:“有些陡峭,掉到海里那就完蛋了!”成微看见阳光在她身上脸上跳跃,整个人被烘托得有些隐隐约约,回头对着他笑如芳草,目光澄澈,怦然心动,不由自主按下快门。

    赵萧君微嗔说:“这里风大,吹得人站不住,还是上去再说。”说完往回走。下岩石的时候,成微探出身,老远就伸出手。赵萧君拉住他的手,大着胆子往石阶上一跳。成微一用力,赵萧君喘着气重重地摔在他的怀里,可以感觉到柔软的碰撞,激荡人心。赵萧君的脸微微红起来,忙挣脱开来。

    成微也怔了一下,随即拉住她的手,笑问:“冷不冷?这里的风特别大。”赵萧君忙退开一步,说:“还好,不怎么冷。刚才倒是有些害怕,很怕一不小心掉海里了。”成微看着她似有深意地说:“你怕什么,一切都有我呢。你掉进海里,我拼了命也会跳下去将你拉上来的。”赵萧君有些回避地说:“是吗?可是大冷天的掉进去总是不大好,不死也大病一场。”成微笑一笑,倒没有再说什么话。

    两个人随着人流往航母上走去。一进去就是贩售小饰物的商贩,跟着导游参观了导弹、鱼雷等物,赵萧君转了半天也弄不大清楚。探头下去,只见细长的栏杆里尖锐的导弹头冷硬地矗立在眼前,下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颇有些骇然心惊。倒是过道上摆放的刀剑等饰品外形古朴,颇有遗风,很是喜爱。

    走到上一层,是诸多的潜艇,静静地停在一边,光线昏沉,半明半暗,幽幽地发出冷光。人多声杂,里面寒湿湿的,有些冷。也没有什么心情仔细参观,快步走到最顶上的甲板,还没有走出来,就打了个寒战,顶着海风冒出头,眼睛差点都睁不开。头发简直被吹得竖起来。

    成微见甲板上的工作人员都穿上厚厚的军大衣御寒,于是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盖在她的身上。赵萧君也不推辞,风实在大,冷得牙关打战,颤抖地问:“你冷不冷?”成微脸色有些白,唇色还好,笑说:“有些。不过不要紧,这点冷算什么。你快穿上吧。”赵萧君伸进手去,袖子长了一大截,衣服直到膝盖下面,对着成微甩了甩袖子,笑说:“像不像戏台上的水袖?”成微看着她,忽然说:“萧君,你有许多小动作,是其他人学都学不来的。”

    赵萧君歪着头看他,眯着眼睛认真地说:“哦,是吗?比如说--”成微笑起来,说:“比如说现在这个样子。”接着又说“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一不留神,很让人着迷。或许是我自己的问题也说不定呢,唉--”不知为何对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赵萧君眼睛看着冷寂的大海,浑身颤抖。风声“哗哗哗”地吹得甲板上的旗帜“猎猎”作响,她也没有听清楚成微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凑过头去,漫不经心地“嗯,哦”了几句。

    只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赵萧君实在受不住,用力喘气大声说:“风太大了,我们还是下去吧。”成微点点头,两个人再不流连,快速地出来。走到下面,风忽然小了很多,赵萧君脸和手吹得冰冷冰冷,用力搓着脸往回看,有些遗憾地说:“上面的景致是很好的,可惜风太大了些。”放下手,他的衣服太长了,袖子空荡荡地晃悠,显得她越发娇小。

    成微笑起来,抓住她的手,将袖子一截一截地挽起来,直挽了两大截,才露出赵萧君细白的手腕,青红的血管隐约可见。换了另一只手,挽到袖口的时候,成微忽然弯下腰,对着脉门的地方亲了一下。有些冰凉的嘴唇贴上搏动的脉门,感觉异常清晰,如一道温热的泉水流过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酥麻软热。赵萧君不敢乱动,也没有挣扎。

    成微立即得寸进尺,牙齿轻轻地在她手腕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痕印。赵萧君红着脸抽回手。成微心情大好,牵着她的手不放,一直到坐进驾驶室,又要拉她的手。赵萧君故意笑骂:“好了,好了,便宜还占得不够吗?”成微才笑着发动车子,开到大路上,看着她说:“我是特意约你出来的呢。怕你拒绝,所以才找借口说要你请吃饭。”

    赵萧君心里莫名地叹气,有些恍惚,心神不宁,完全不在状态。表面上却笑说:“我心里也在这么猜想呢。难道吃顿饭,要巴巴地跑到天津来吃?”成微转头看她,笑说:“你现在不打算拒绝了?”赵萧君丢回给他:“你觉得呢?”成微似乎十分快乐,大声笑起来,说:“你看着吧!”

    两人在路边的餐厅里吃海鲜。赵萧君剥着一只螃蟹笑说:“我们那里的螃蟹,如果是雌的,打开来就有鲜红的子,颜色像石榴。吃完了,有一层膜,像圆锥形。用刀切开的话,取出来,只要完好如初,就有一个罗汉模样的东西,甚至看得清面目身形,是坐着的。像打坐的和尚,据说是法海,躲在里面避难的。”

    成微笑说:“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法海什么时候有的?螃蟹存在的时间大概比人类还长呢!”赵萧君蘸醋吃得津津有味,笑说:“就说是传说呀,哪能当真,本来就是附会的嘛。”

    成微嫌弄得满手油腻腻的,只随便吃了些特产鱼,见她吃得有味,不由得说:“你里面蟹黄弄一点给我吃。”赵萧君看着盘子说:“不是有吗?你自己不会剥!”成微就是不动手,赵萧君又说:“我用手剥的,你别嫌脏!”成微盯住她手里的蟹黄,说:“你吃得我就吃不得?”

    赵萧君只得伸出手,正要找勺子的时候,成微忽然凑过来,含住她的手指,把手上捏住的一点蟹黄吞了下去。赵萧君满脸飞霞,指腹上还残留有唾沫,低声呵斥:“成微,你干什么?”成微一本正经地说:“吃饭呀!”赵萧君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这种手段实在是防不胜防。

    开车到市区逛了一圈,赵萧君有意无意地离他远一点,成微自然也察觉了,此后倒是规规矩矩。到著名的洋行市场逛了一回,人潮比天津的海潮还挤。赵萧君上上下下走了一遍,笑说:“怪不得别人说咱们造假厉害呢。”成微笑说:“要不要吃天津著名的“狗不理”包子?”赵萧君有些意兴阑珊地说:“刚吃完海鲜,有点走不动了。再说我也不怎么喜欢吃包子。”

    两个人随便在大街上走了一圈,成微拉住她笑说:“这里是正宗的“十八街”的麻花,带一点回去吧。”率先走进去,称了一段手臂粗长的麻花。赵萧君笑:“你准备吃到何年何月?”成微又不老实,斜着眼笑说:“吃到你动心的那一天为止。”赵萧君当面啐了他一口。

    时间还早,天气又舒服,两个人又到外滩上走了一走,外滩建设得很有西欧风情,高高的台阶几乎望不到头,一路伸到海底去,看不见底,仿佛直通到东海龙王的水晶宫,令人遐想无限。到处是洁白的大理石装饰的建筑物,盘旋着各种植物,还有些盆栽的花摆成大大的心形,很壮观很有意思。港口上有很多搬运的货船来回穿梭,忙着装货卸货。只随便走了一走,外滩上的风大,吹得头有些晕沉沉的,两个人于是回到车里。

    成微发动车子,伸着手转了转,然后说:“好了,该回去了。晚上轮到你请我吃饭了。”赵萧君笑着摇头:“我以为你早忘了呢。”成微笑说:“忘?我到死都记着呢。”赵萧君“切”了一声,说:“就这么点事?值得吗?”成微盯住她,挑眉说:“当然值得。”赵萧君不理他。

    回到市区,赵萧君问:“你想在哪里吃饭?”成微径直将车开回他的住处,然后在附近的超市停下来,笑说:“你做行不行?除了你上次做了一次,我直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人家做的饭呢。还想吃家里的饭菜。”赵萧君笑说:“就当是请客了?”成微点头说:“当然--不过,你可要做得我满意呀。”赵萧君大喜过望,省了一大笔就餐费,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立即兴致勃勃地问:“那你想吃什么?”成微看着她,又笑:“随便--不过要好吃的。”他这一天总是笑,似乎很快乐,很尽兴,眉眼间那股隐藏不散的疲倦化去不少。

    赵萧君嘀咕说:“那我怎么知道做出来你觉不觉得好吃?”然后进超市买了许多材料,当真有做满汉全席的心理准备。成微忽然跟在后面说:“就像你上次那样就很好。”赵萧君大松一口气,埋怨说:“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故意折腾我来着。”还是郑重地准备了几道大菜,红烧鲑鱼、啤酒烧鸭之类的,香味引得成微不住伸头朝厨房里看,连声催:“好了没有,好了没有?”赵萧君被他催得烦了,连声说:“没有,没有,看饿得死你!”

    端菜的时候,成微这次居然主动帮忙。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上好的红酒,倒在赵萧君的酒杯里。赵萧君忙说:“我酒精过敏,你忘了?”成微从抽屉里拿出药,笑说:“当然没有忘,这不是药吗?”赵萧君无语,有些无奈地说:“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为什么一定要喝酒?很难受的。”

    成微忽然说:“今天是我生日呢,你难道一点都不愿意喝?”赵萧君吃惊地说:“真的吗?为什么不早说?连生日蛋糕都没有买,礼物也没有准备。”成微轻轻地说:“不要紧。”赵萧君有些着急地说:“难得过一个生日,形式上总是要的。我有一个弟弟--”没有说完,笑了一下又接上去“他--他年年提醒我给他订生日蛋糕,买生日礼物呢。”

    站起来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这就下去给你买生日蛋糕?”成微摇头:“附近没有呢。吃饭吧,生日而已,没什么要紧的。”他越是这么说,萧君越是过意不去,试探性地说:“我小的时候过生日都是吃长寿面的,那时候还不怎么流行生日蛋糕呢。我见冰箱里有面,给你做碗长寿面怎么样?”成微想了一下,笑说:“我小时候也吃过,不过现在多少年没有吃了--”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笑说“好,上面还要加一个荷包蛋。”赵萧君笑:“我给你加两个。”起身到厨房忙碌去了。

    没过多久,果然端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上面的荷包蛋煎得金黄金黄,色泽鲜艳,十分好看。成微挑了个蛋到她碗里笑说:“一起吃,沾寿星的光也长寿。”赵萧君也不推辞,将费了许多心思煎的荷包蛋吃了下去。一顿饭吃得称得上风卷残云。吃完饭,又是最讨厌的洗刷锅碗瓢盆。成微还是闲闲地在一边观看,有一句没一句地逗赵萧君说话,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氛围。赵萧君能说的就回答两句,离谱的就干脆装作没有听见。

    成微开车送她回去,停在过道下面,推开车门拉住正要进去的赵萧君,以身高俯视她,挑逗说:“就这么走了?”赵萧君推他,睁着眼睛客气地笑说:“不然,还想怎么样?我又不欠你钱。”成微也笑,半晌,认真地说:“萧君,我可不可以吻你?”赵萧君还没有回答。他又接上去说:“今天可是我生日,就当是生日礼物怎么样?”赵萧君忙说:“我可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生日礼物。”成微邪邪一笑,低下头吹着气说:“怎么没有?”然后迅速地压上她的唇,嘴里还带有红酒的黏稠不散的香味。他极有分寸,一经得手,立即撤退,适可而止。赵萧君立在黑暗里,低着头,垂着肩膀没有说话。

    成微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发动车子满意地离去。赵萧君愣愣地回过神来,却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全然没有想像中昂扬的悸动和兴奋。空空落落地转进有些昏暗的楼道的时候,却被旁边站立的黑影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失声惊呼:“乔其,你站在这里干什么?黑沉沉的,差点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