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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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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告诉我,医不要去,但是第一剧院离医院不远,如果要去的话,就得坐上轮椅,并且由医护人员看管。

    “万岁!老板可以出席映式了!”听了这消息,斯登堡一下子蹦了起来。

    其他的人开始阻止我参加映式时,纯粹是为了我的健康着想,其实他们怎么可能不希望我出席呢?对于他们来说,少了我,映式即便再顺利,也总会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这样吧,大家都散了,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都两点了,还有六个小时映式就开始了,我们让老板休息休息,吃点东西,把精神和身体养好。”格里菲斯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除了老妈、杰克、海蒂、吉米几个人留下来之外,其他的人都一一向我告别,为映式做最后的准备去了。

    他们一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妈,我想去看莱尼!”我小声对老妈说道。

    “我带你去吧。”海蒂对我灿然一笑,推过来一辆轮椅。

    杰克把我扶上轮椅,海蒂和老妈推着我出了病房的门。

    莱尼的病房就在隔壁,一会儿就到了。

    推开门,房间里一片洁白。靠窗有一张床,阳光从窗户上洒下来,在被单上映上了细小地斑点。它们在床上跳动,好像是翩翩起舞的音符。

    莱尼平静地躺在那张床上,脸色有点蜡黄,眼睛微闭,仿佛熟睡一般。

    “我能和莱尼单独呆一会吗?”我低声对身后的老妈、海蒂说道。

    “我们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海蒂搀着老妈的胳膊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我转动着轮椅,一点一点靠近那张床。离那张床越近。离莱尼越近,我的心就越被巨大的幸福和甜蜜感充满。

    我忘不了那个替我挡枪的身影,忘不了以前听到枪声都哆嗦、性格温柔得跟小猫差不多的她,竟然可以把一个两米多高地黑手党的枪口放在自己的身上。

    我忘不了她中枪之后,看着我的眼神。一点杂质都没有,只有喜悦。为我挡了一枪,看见我完好无损的喜悦。

    我忘不了看着她中枪后自己心里的刺痛!那个时候,我前所未有地害怕起来,害怕这个女孩要是从我身边永远消失,我该怎么办?那个时候,我才现,没了她,我做地一切事情好像都没有了意义,因为没有她,我的心里会空了一大块。这一大块,无论什么东西。都填不满!

    以前她在我身边的时候,她对我笑的时候。海蒂训斥我她替我打圆场的时候,我都没有觉得如果失去她,我会怎么样。但是在她中枪的那个瞬间,我才现,自己是那么爱她!

    爱她的笑!爱她眨眼睛时的表情!爱她偏袒我之后的得意!爱她看着我的眼神!

    原来很多事情,平时不太注意地事情,在经历生死离别的那个瞬间,才前所未有地明白它地珍贵。

    太阳在天空中缓慢地移动着。光线一点一点地移动着位置,我坐在莱尼床边。看着一偻光线照在她的脸上,蜡黄地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却晶莹得如同琉璃。

    她的呼吸很轻,像是平静的潮汐,我坐在她跟前,可以感觉到她呼出来的气息扑到我的脸上,夹杂着淡淡的幽香。

    我拉着她的手,看着窗外,外面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世界那么大,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时候,我坐在高高地楼宇之上,握着她的手,就像握住了整整一个世界。

    “莱尼,等你醒了,我带你去伯班克地农场去,带你去看一条河,一条在月光之下两岸开满花朵的河,鱼群在河面上跳舞,还有大量的水鸟。我带你去划船,就我们两个人,划累的就躺在船上让它随水流去,它在哪里停,我们就在哪里建一栋房子,最好在原野和森林边,可以看见鹿群和萤火虫。等我老了,就带去住到那里,白天我去打猎,晚上我们就在外面样子的空地上看星星。

    “有时候我想,有空的时候,闲下来的时候,像你说的那样,开家小小的店铺,中午开门,日落关门,我进货,你在柜台上收钱。就这样过下去,或许一生就这么过去了。也挺好的。

    “我住院的那会,晚上会听外面树林的风声,那时候是夜半,大家都睡着,只有我一个人醒着,我听见那些花在枝头一点一点绽放,听见一只鸟落到窗外的一棵树上,它呱的叫了一声,然后就呼啦啦飞远了。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是那么空旷,仿佛无人的原野,只有风在上面跑,大片的草丛中隐藏着极大的危险。那个时候,我是那么心慌,我在想,如果自己在医院里死掉了,在那个深夜里死掉了,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们只能在白天现我的尸体,然后把我埋进冰冷的泥土里。也同样是那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你的笑,想起你站在远处向我挥手的样子,穿着长长的裙子,在车流中像雀鸟一般向我跑过来,我就觉得自己可以渐渐平静下来,然后沉沉睡去。

    “莱尼,我昏迷的时候,做了很多梦,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同样的梦。无数次,我在梦里那么彷徨,每次在最后要放弃的时候,你就出现在我旁边,你指引光给我看,你对我笑笑,然后整个世界都豁然开朗。现在的这个世界,你不醒来,对我而言,只是个庞大的空壳,没有了你,我一个人,只会慢慢腐朽,慢慢失去知觉,慢慢衰老,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我故乡,中国北部的一个小镇,每年七月的时候,就会刮起潮湿的季风,那季风,从海洋上吹来,带着一丝腥腥的泥土气息,它让很多花朵一夜绽放,那些花朵绽放时会出清脆的声音,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大洋的另一端,这场季风生起的地方,是不是有一个同样的在夜里无法入眠的人,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你告诉我,小时候,你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会在楼下的花园里散步,一边散步,一边可以等待着花开。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一震,我想起童年的那些事情,才现我们好像是一

    在天堂之树上的苹果,被上帝一分为二,然后跨越了了时间,在这里,在这个时代,找到彼此的另一半。

    “莱尼,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醒来的第一天,走出门去看到一个不同的世界,心里是那么的害怕,我在想,自己会不会在这里走丢,然后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再也寻它不着。我在寻找不让它干涸的方法,寻找证明它存在的方法,我拍电影,我成立电影公司,一步步取得成功的时候,我的心里始终都有一个巨大的问号在那里:我还是不是我,我还能不能像往常那样开心地了无牵挂地活?在你替我挡枪的那个瞬间,在枪声响的那个刹那,全世界停滞下来,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其实在此之前,我活得一直很快乐,因为有你在身边,有你的笑在身边。而一旦你不在,我就一下子空空荡荡。

    “莱尼,今天是我的第三部电影映的日子。我演的第一部电影,我希望你能在我回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看我,对我笑一下,然后我带你去看花开,带你走到世界的尽头,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握着莱尼的手,我喃喃自语,如同着魔。外面起了风,吹得窗户呼啦啦的响,好像是莱尼听到了我的话,出的回应。

    “老板,马尔斯科洛夫先生来了。”杰克在外面敲了敲门。

    我抹了抹眼泪。大声叫杰克请马尔斯科洛夫进来。

    也许是莱尼受伤地消息,也许是因为那部电影让他呕心沥血,眼前的马尔斯科洛夫双鬓斑白面容憔悴,和我印象中的那个意气风做什么事情都雷厉风行的老马,简直判若两人。

    “安德烈,你醒了,我很高兴。”马尔斯科洛夫走过来,弯下腰和我紧紧拥抱在一起。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莱尼。”我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

    马尔斯科洛夫脸上的肌肉**了一下,他坐在旁边的沙着,慈爱地看着病床上的莱尼一眼,对我说道:“安德烈,接到莱尼中枪地消息,我正在片场上检察拍戏。你知道吗,听到那个消息我一头从两米多高的轨道车上栽下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人们都说我马尔斯科洛夫有两宝,一个是米高梅,一个是莱尼,但是他们不知道,在我心里,米高梅全部的资产加在一起还不如莱尼的一个手指头!我冲到医院的时候,手放在兜里,你知道我兜里装的是什么吗?一把枪!那把枪我只用过三次。但是每次用地时候,都杀了一个人。当时我就想。如果莱尼出了什么意外,我就一枪崩了你!可是等我到了房间里。看见你昏迷中还不停地喊莱尼的名字,看见莱尼脸上满足的微笑,我就一下子瘫在当场!安德烈,你让我明白了这些年我一直忽略的一件事情,几十年来,我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电影公司上面,放在事业上面,对于这个家。对于莱尼,我欠的实在太多太多了。看着莱尼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自己忙了一生,却把最值得珍惜的东西忽略了。”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得感谢你。”马尔斯科洛夫看着我,目光灼热。

    “好在你们都没有事情,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呵呵,上帝保佑你们,也不愿意看到我这么一个老头子孤独终老,不说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就是听说你醒了,想过来看看你,看看莱尼。”

    马尔斯科洛夫起身走到莱尼旁边,在莱尼地额头小心地亲了一下。

    “你的那部电影今天映是吧?”马尔斯科洛夫低声问道。

    “嗯。”

    “你参加吗?”

    “我跟医生说了,他们说可以参加。你去吗?”我望着马尔斯科洛夫有点微驼地背影,小声道。

    马尔斯科洛夫给莱尼理好了被子,回头给我说道:“去,呵呵,这样的场合,怎么会少了我这个老头子呢。”

    “电影顺利吗?”我倒了一杯咖啡,递给了他。

    马尔斯科洛夫接过来,坐在沙上,喝了一口,摇了摇头:“很不顺利。投资已经从原来地400,追加到了600万:_起了格里菲斯当年那部《党同伐异》,投资高得不得了,最后却输得一败涂地。不过已经投入了这么大笔钱,想放弃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硬撑着做完它了。安德烈,我现在羡慕你呀,年轻就是好,有精力也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像我,虽然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但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即使做了,也经不起失败,年轻人失败几次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爬起来,但是我这样的老头,失败了一次,就可能再也爬不起来了。”

    马尔斯科洛夫语气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颓废,好像是已经看破了世间的一切。

    时光是一个人得到的最好的礼物,它可以让你一点一点看清楚自己脚下地路。

    马尔斯科洛夫和我一样,都是时光旅程中的过客,不同地是,我们,一个刚刚上车,一个已经临近终点。

    “不和你说了,我也该回公司准备了,晚上见。”马尔斯科洛夫看了看表,对我笑了笑,站起来又亲了亲莱尼,然后和我告别。

    马尔斯科洛夫走了以后,我让医生给我换了一个大的病房,然后把莱尼转移到了病房里,我要和她呆在一起,看着她,直到她醒来。

    整整一个下午,我就那么看着莱尼,所有人都被我拦在了门外。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直到杰克在外面叫我吃晚饭的时候,我才摇着轮椅出去。

    晚饭我吃得很少,吃完之后杰克帮我换了一套戏装,然后在临近七点的时候,大家推着我下楼第一剧院。

    走的时候,我去看了莱尼一下,她睡得很安静,仿佛一个孩子。

    从中心医院到第一剧院,只隔着几条街,步行的话,也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为了我的健康考虑,大家还是决定让我乘车去。

    坐在后排,车子缓缓驶出中心医院大门的时候,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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