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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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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时间总是叫人容易忽略身边的美好,亦如这冬日的早晨,本来今天有我的小软软的课程,可惜,软教授临时有事儿,课程暂停,管政有自己的课程要忙,原本紧凑的时间一下子显得富裕起来。

    宿舍的姐妹们难得在这样的时间里能够酣畅睡眠,而我却被准时的生物钟叫醒,再也没有了困意。

    闲暇的我慢步在空旷的校园,恍然发现,原来凋零的这里竟别有一番风味。

    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时现时没的麻雀点缀其间,不得不说,今年的冬季有着难得的好天,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感觉呼吸一口都会陶醉的空气。

    路上幽会的情人少了,有得也只是步履匆匆,校园的路一下子宽阔了起来。

    篮球场上却热闹依旧,着装清凉的同学们在这样的冷天气里居然也周身冒着热气。

    “学姐?”当我在校园徜徉,思考着即将到来的圣诞该为管政准备什么样的礼物的时候,我看到了倪婷婷,她红肿着眼睛,似乎刚刚哭过,或许正在哭泣。

    “恬恬!”我的出现叫学姐有些意外,她赶忙背过脸去,手指在眼角的地方轻轻地擦了擦。

    当学姐再次转身,眼睛依旧红肿,可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那笑容看起来那么的牵强,那么的忧伤,即便有着初冬的暖阳,可依旧照耀不出学姐脸上的艳阳。

    我的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是心疼,是同情还是怜悯?我说不出来。

    冬日的阳光慷慨的照耀在我们的身上,可是我知道,学姐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温暖起来。

    学姐和学长的实习分配已经下来了,林小童学长选择了回老家的地方实习。这不仅仅是一个实习地点的选择,更是一种分居两地的言说,抑或,是毕业分手的前奏。

    或许,学姐可以放弃自己的大城市,为了爱情追随着学长的脚步,不去畏惧地点的变迁!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谈何简单!就算学姐有这样的勇气,家里的阻挠能否叫她如愿以偿?更何况,谁都知道,大城市的发展机会远比小地方要多的多。

    所以,学姐也在纠结,在痛苦,在抉择。或许叫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学长连一个争取留下来的动机都没有,就这样自做决断地回到了老家?

    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至少外人无从知晓。

    这个消息当然是管政透露给我的,自从我和倪婷婷学姐交好,她的消息也自然而然成为了我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她和林小童的关系更是牵动了我的大条神经。

    我当然不好直接去问学姐,所以,也只好拜托管政在男生堆儿里打探了。

    曾经的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相爱却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为什么明明相爱此刻却要如此的伤害?曾经那个阳光开朗帅气有才气的学长为什么此刻如此的狠心,将一个温婉的学姐弄得身心俱损?

    可能答案别人无从知晓,也可能曾经的幸福只是外人看来的幸福幻影。

    相爱的时候彼此奋不顾身,相去的时候彼此彻底斩断!

    这是一种何等的无所畏惧?看来只有林小童自己知道这其中的辛酸。

    “你……没事儿吧?”我窘迫地咧了咧嘴。

    “我?……挺好的吧?”学姐咧了咧嘴,好像是在告诉我,她努力地在笑,可我分明看到了嘴角在剧烈地抽搐。

    我给了学姐一个微笑,外加一个廉价的拥抱。

    “其实人有的时候就应该放纵一下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在你一个小丫头面前哭是不是有点儿太丢人了!”我感觉到了学姐的啜泣。

    “在谁面前哭都不丢人,关键是要看那个人是不是还在乎你的眼泪!”我凝视着学姐的眼睛,那里面有惊慌不定,有举其不安。

    “是啊!别人都不在乎你这个人了,又怎么会在乎你的眼泪呢。”学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迎着风想把眼眶吹干。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吗?”我挎着学姐的胳膊,陪着她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挽回不挽回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没有和我商量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学姐哽咽着,而我,也有些怒火中烧。

    “我不知道过去的我们到底算是什么,叫他连这么重大的事情都可以一个人做决定!”学姐露出了惨淡的笑容,是滑稽还是讥讽?

    “你别这么难过了,找学长谈谈,或许事情还有转机。”我递过了纸巾,很快,那薄薄的纸张被泪水浸透。

    “没有用了,我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更改。何况,我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怜悯和施舍。”学姐绝望的叹息,风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泪水干涸的痕迹。

    “有点想不懂,为什么放弃这样的一个大都市,非要回到那个落后的地方去呢?还这样坚决?”我的确是有些怨恨学长,怨恨他给学姐带来的伤害。

    “我也想不明白,曾经的我们已经约定,毕业以后在这里共同打拼,现在他却选择了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学姐叹息,如果说曾经的分歧只是停留在理论上,现在真正的分开在即,任凭谁也无法轻松对待。

    “还是找学长谈谈吧!或许沟通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心已经定了,脚步也越来越远了,就算沟通了,得到了他的一个答案又有什么用呢?心被划过的伤口就能愈合吗?我要的是那个心和我完全靠拢的林小童,不是一个渐行渐远的林小童的躯体!我不要!不要!”学姐摇着头,像是在跟自己下定决心。

    的确,这样追求完美的倪婷婷是我熟识的,这样追求纯粹的学姐也是我敬佩的。

    如果是我,我宁愿高高兴兴地放手,也绝不哭哭啼啼地挽留!

    “那别难过了,时间长了,一切就都好了。”我捋了捋学姐的头发,蓬松切卷曲的长发柔柔软软,从指尖轻轻地划过,带着学姐的芬芳。

    我第一次觉得,人的脆弱不分年龄。

    “一切都会好的。”学姐这样坚定的点头,却不争气地再次流泪。

    “我今天都没有什么课,闲着也是无聊,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走走?”我知道,在这样的毕业来临季,大家都各自奔波着自己的前程,宿舍里显少有人,学姐的孤单估计没有几个人会理会。

    趁着我还能为学姐做点儿什么,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学姐看了看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并肩而行,我在学姐的左边,学姐在我的右边,我挽着学姐的胳膊,学姐轻轻攥着我的手。

    我们轻轻地走,慢慢地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觉得尴尬。我跟随着学姐的步伐,感受她的方向,顺从她的意志。

    我们彼此都很心安,不去计较冷场的尴尬,不去计较没有话题的窘迫,我们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只有眼前匆匆略过的景象,恬淡,美好!

    路过一个没有人的篮球场,学姐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怎么?还想打球吗?”我嗤笑着傻傻地问。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学姐看着那空空的篮球架子出神,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

    不出我所料,这里和林小童学长有关。

    早就听说过林小童学长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文能主持舞能打篮球,很值得骄傲的是,这两项活动学长做得都是相当得漂亮。

    盛传当初追求林小童的女生真是跨越了系别,跨越了年纪,跨越了学校!

    可是,林小童只对我们倪婷婷学长情有独钟,对那些主动追求的全都狠心地拒绝。

    “回忆不痛苦吗?”我警觉地看了看学姐,不知道这样的深陷是否适宜。

    “回忆里到处都是甜蜜,所以此刻才更觉得不可思议和无法接受。”学姐点了点头,好像只愿意待在回忆里。

    “看来学长的确很有魅力!”我无奈微笑。

    “他的确很有魅力,在系里主持的很棒,在这里,篮球又打的很好。记得我们第一次搭档主持后,我回到宿舍他就给我发了短信,约我到这里!当初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害羞,迫不及待地就冲了出去!可惜,我还是比他晚到了。”学姐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容,那或许是幸福和甜蜜。

    看来时间并不是总那么的无情,它沉淀了幸福,尘封了美好,冲淡了痛苦。

    “学长做事还真是果敢啊!”我呵呵一笑,佩服那样的学长还有学姐,佩服他们的敢爱,佩服他们的胆量。

    “是很果敢,当初我就喜欢他这样不拖泥带水的性格!没想到,此刻,他连分手的决定也是这么的果断!”一句话,学姐有些黯然伤神。

    “对不起!” 我责备自己的口无遮拦,我责备自己的不经大脑!

    “没什么对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错。一个人的有点在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他的缺点,我欣喜它带给我的快乐和幸福,就要接受它带给我的痛苦和伤害!”学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现在受到伤害的换成了是我。

    的确,我也在暗自思忖,如果事情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是否可以做到学姐这般,至少,在抱怨的同时还保留着当初那份单纯和美好。

    “我记得那天的他光彩夺目,神采英拔。篮球场就是他的另一番天地,他在那里尽情地表演,而观看的嘉宾仅我而已!恬恬,你知道那份女孩子内心的满足,还有感动,欣喜雀跃,甚至是崇拜和骄傲,只因为那个男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且只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忘乎所以地配合,兴高采烈地鼓掌,退去羞涩地迎合他的拥抱!那种悸恫和兴奋,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后来,他累了,就拉着我的手,我们坐在篮球架下面聊天!没有卿卿我我,没有你浓我浓,我们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的学习……话题似乎和爱情格格不入,可我们就是被当时的彼此吸引着,觉得这样的我们才超凡脱俗。我们甚至都没有谁对谁表白就这样自然地在一起,他成了我男朋友,而我成了他的女朋友!”学姐在自己的回忆里面都是幸福的模样,看得出来,她享受自己的过去。

    诚然,运动的男生总是能吸引女孩子的注意,更何况是林小童这种男生,在人群中夺目,在运动中耀眼的男生更是如此!

    或许,在以后忘却伤痛的日子里,学姐仍然会为自己曾经和这样一位优秀的男生交往感到幸福!

    “当天我们都过了宿舍关门的时间,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求宿管的阿姨,挨了一痛骂才进到了宿舍。可我们谁也没觉得恼火,反而沾沾自喜。第二天的时候还把挨骂当作一件荣耀的事情向对方倾诉。”学姐的脸上依旧是笑的,那童话般的美好也吸引着我的遐想。

    “后来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主持……有我在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当然,有他在的地方我也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边我觉得踏实,在有他的三年多时间里,我几乎都已经忘记了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学姐还是那样静静地坐着,看着远方,一点也不知道冷。

    而我也静静地聆听,感受那份感情的美好,似乎那就是电视剧里面才有的美轮美焕的爱情,似乎只有电视剧里面才能拥有的完美主人公。

    “我们很少闹矛盾,即便有了小分歧,也都是他变着花样的哄我开心。我甚至还傻傻地想制造矛盾,单纯的觉得这样的分歧也蛮好。”一阵风吹过,空旷的篮球长被卷起了一点尘埃。学姐的头发有些凌乱,她只是稍稍地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

    “他从来不要求我什么,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不想去做的,似乎都不需要我说出口,只要一个皱眉,或者一个表情的不悦,他就完全记在了心里,此后,就再也不会触碰我的禁区。”学姐望着天空的眼神很是平静,或许,女孩子本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自己距离这样的标准相差甚远而已。

    “可是我没想到,我们也没有躲过毕业分手这样的魔咒!不是我没有想,只是曾经的我们对毕业有过充分的准备,我单纯的相信,他的许诺一定会兑现。”学姐哭了,没有掩饰,哭出了声音,在这空旷的篮球场。

    我默默地掏出了纸巾,递给了学姐,很难体会分手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我猜想,一定会很疼!

    “既然你们在一起是那么的幸福,那你没有问问学长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为了这样的一个学长也不值得放弃身段去争取一下吗?”我幼稚地看着学姐,很难想像她宁可选择在这里一个人流泪也不去找学长问个清楚,女人最后的武器不是还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呢嘛!即便不用第三种方式,至少前两种是可以一试的吧。

    “他之前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和他回到他的老家。当时我特别的震惊,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能我就是被宠坏了,根本没有听他的任何解释,也没有问他任何的理由,我当即就拒绝了他!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现在我才明白,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想和我说些什么的,可是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学姐唉声叹气,似乎有自责。

    或许,在情感的世界里,女生都习惯了扮演王者公主的角色,只有当真正的分离来临,才从高高的云端坠落。

    “现在也只是实习啊,如果你争取,或许你们之间还有机会……”我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了。

    “之前的三年多里,他一直都在听我的,顺从我的意思,契合我的脚步,现在,我也想遵从一下他的决定!因为这是三年多以来,他唯一的一次决定!”学姐重重地点头,怅然若失地遐想。

    “你会后悔吗?”我追问。

    “会吧。”

    “会遗憾吗?“

    “会吧!”

    “会改变主意吗?”

    “应该不会了吧!”

    “你的世界我真的搞不懂,做为旁观者我也不想说自己很清楚什么!只是我们都觉得好可惜!”

    “你们?”学姐偏着脑袋看着我。

    “是啊!不仅是我还有那么多熟悉你们的人,在谈论你们的爱情的时候大家都有点儿无法接受!如果你们这样的一对神仙眷侣都难逃分手的恶运的话,你叫我们这些人如何再去相信此生不离的誓言?”

    “我们还真不知道我们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学姐笑了,笑得是那么的无奈。

    “学姐,你知道嘛,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第一次听到你的主持,第一次看到你和学长的样子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了我的榜眼个,女孩子的样子,自信的样子,幸福的样子!”

    “现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呢?”学姐调侃道。

    “不会,你依然那么漂亮,依然那么温婉,依然那么自信!我相信,这样的女孩子一定会得到幸福!”

    “幸福?”学姐看着远方,眼神中闪现着迷茫。

    “我尝到过幸福的滋味,我不知道,以后还是否会有同样浓烈的味道光顾我!”学姐释然了许多,提到伤感的事情也不再落泪。

    “怎么不会,大家不都说,年纪小的时候根本都不懂的什么是爱情,本以为是生命全部的爱情在以后看来也不过是幼稚的小儿科。上天会比我们自己看得更清,或许它早已经安排好了更适合我们的人在那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