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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因果成定局,念雯在南方

作者:悄雪不是敲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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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横远远便看到蒙仿等人,他从塔顶离开。放手灵狼,只见须臾之间,两只猛兽扭打在一起,撞击着双塔。塔一点点被瓦解,掉落,灰尘碎屑到处都是。

    凯带着蒙仿等人前来,欢伯王没来。蒙仿一见结界,心中一横,对凯说:“小心这两畜牲把塔推倒,伤了殿下和夫子。”凯焦急看了一圈,说道:“怎么不见我兄弟?”

    他只是这样说,还是听着蒙仿的话,迎着两神兽中间,意图激怒其一,减缓两神兽之斗。

    雨问云横道:“殿下,还有多久?”

    “你只有半刻钟时间,推塔!”说罢,云横消失在面前。

    雨硬着头皮,出现在凯身边,凯见他举止似有话说,也知自己兄弟性格,不敢乱来。但是无解释之语,凯急得团团转。蒙仿见此一把逮住雨,怒问道:“你捣什么乱?”

    凯见此维护兄弟说道:“师父,我兄弟并非无理之人,你听他说。”

    蒙仿将雨松开,等他说。雨却无话可说。

    周围全是香味,像一种熟悉的香味混杂着花香,轻轻柔柔的。西月知道杏声沉浸于此,竟然有些犹豫,这会是他最好的选择吗?

    “西月,九尾灵康还活着,你不想见他吗?”道情说道。西月猛地一惊。似乎被道情看穿了心思,西月红着眼怒骂道:“与我何干?”

    西月感觉浑身的怒气将内藏的能量挑起,只是轻轻一挥手,面前便随之不堪负重一般倒的倒下,伤的死的,横竖都有。

    杏声转头惊喜喊道:“西月,你来了?”

    西月指着那婀娜非常的女子说道:“殿下,她是虚影。快,摆脱她,我们离开这里。”

    嘭,一声巨响。整个结界被撼动着,破碎声音此起彼伏。时间不多了。

    西月举起长剑,快步刺中虚影,春忻消失在面前。杏声血滴子停在半空中。只见杏声红着眼,他短刀凌厉便要刺来,西月只好躲闪。

    “你冷静点!”西月一掌拍在杏声胸口,他失力跪在地面。

    西月跪在他面前,杏声猛地双臂将其抱住,短刀刀尖,再度指向西月。

    西月冷笑道:“还想杀我,迟了。”

    西月运气,将血滴子收回到杏声身上。一股巨大的浓雾全部涌了上来,杏声猛地脱了力,整个人软在西月怀中。西月见一颗棕色的种子样物体掉落,不知是何物。西月手放在杏声脖后,稳住他。

    亲知三人也睁开眼。道情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他抬头看去,不见青天,漫天尘雾,双塔摇摇欲坠。亲知等人快速分开,将道情扶起。

    西月闭上眼,耳边是杏声平稳的呼吸声。

    轰隆一声巨响,双塔倒下,西月腾出一只手,打开净化结界,尘埃废墟之中,两人相拥。

    说知推着道情已经离开,道情并无话说。亲知站在废墟之上对西月鞠躬,闻知也跟着做。亲知回头看了眼双塔位置,说道,“那人十年前便算准了,我们如今才知道。”

    闻知停了一小会儿,对西月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神女今日作为斩断因果树之人,那便是生命之中多了一因果。是善果是恶果,若因在在今日,果,全在于神女的选择。若因在过去,已然结果。若因在将来,如今结果,则不再结果。”

    西月没听懂,可四人已经离去,背影中带着许多神秘。

    杏声缓缓睁开眼,他身上还有自己划伤的伤口,有了疼痛的实感。见西月看自己的双眼中带了一种陌生的情愫,缓缓地闭上了眼,脸色苍白。

    雨倏地一声出现,扶住了杏声。雨低着头,对西月说:“今日之事,春杏殿人人谨记神女大恩。”西月只是点点头。

    蒙仿在不远处,他怒得头发倒竖,凯安慰道:“师父,我兄弟定是有苦衷的!”

    成均学府闹成这样,消息不胫而走。各种揣测都有,西月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走回家中。

    开始下雪了。

    雨看着远处白雪皑皑,手中捧着的水杯已经结冰,对凯说道:“我有不好的预感。”

    “你说南水之事吗?”凯四周看了一圈,悄悄地在雨耳边问道。

    屋内杏声气息渐渐平稳,两人相视一看,都有种说不出的担忧。凯有些沮丧,说道:“你的预感向来都是准的,恐怕前边还有更大的劫难等着咱们。”

    雨说:“像是个局中局。”语罢,抬眼看向天边,更是白茫茫一片。

    西月回去一路,天上下起了大雪,那萧索之感一点一点涌上心头。道情和亲知的话一遍遍在西月脑中循环着。

    神车一时晃动不已,一阵恐惧从西月心底涌现开来,涣散开,又觉无事发生。掀开帘子,西月发现,自己早已经落了地。只是这不是落野族,而是陌生的山中。那东边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雪下了一夜,第二日迎来明媚太阳天,四处都安静了,山里堆满了雪,一眼看去,没有任何印记。西月下了车,恍惚间,一双亮黄色眸出现在面前,西月看去,那是一个小女孩,灰白的头发,脸上皴裂红肿着,浑身穿得极少。

    她一动不动,顺着女孩的手定睛看去,她的手抚在一处灰色上,猛地才察觉到她身旁俨然出现两头与她等身大小的灰狼,正直视着自己的方向。那两头比女孩体型大了不知几倍的灰狼猛地朝着西月冲来。

    西月反应过来,拔腿就跑,往山谷中跑去。

    河面上的飘着雾气,一个巨大的声响越来越近,是瀑布。西月识别出来,再往前跑去,撞到一个毛绒的巨大雪狐身上,西月看去,那大雪狐变成一个秀丽的女子,她柔顺的发丝还泛着光泽,见她双唇微微张开,那灵动清澈的双眼,但就这样定格了下来,她已经死了许久了。

    那是卞冬。

    楔翌宫的雕像布满了青苔,早已看不清卞冬的样貌。西月虽从未见过卞冬,但是当下却可以断定,那就是卞冬,不会是其他人。

    西月抬头看去,她已经全然忘记适才追着她狂跑的灰狼,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银色圆圈。

    “西月,西月!”西月听到熟悉的声响,回头一看,那两头灰狼猛地扑了过来。

    西月惊醒。整个身子坐起来,睁开模糊的双眼,环视一周,意单在床位处坐着,一边绣着花一边摇头,小童双眼放光,落复焦急的脸庞,嘴里一直喊着西月西月。

    屋内的炭火已经不红了,还有些微门外刺眼的光,暖洋洋的气息涌进来。

    “都中午了,你怎么还睡呢?”落复皱着眉,抹了抹西月额头上的汗水。

    还没等西月完全回过神来,落复忍不住问:“昨日夫子叫你去所为何事?”她在外边听到了不少的传闻,心中紧张。

    意单听到问题,停顿了绣花的手,又摇了摇头,继续绣了起来。

    “南水之事。”西月含糊回答。

    南水之事已经在荒界内议论许久,有的说让杏声去,有的说让里言去,也有的说让西月去,说谁的都有。

    说罢,西月打了个哈欠,又搪塞说:“没事,只是又有个叫石瓮的,又有个叫宄子的,事情繁杂,夫子见我看的书多,想问问是不是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我说一个也不认识。”

    落复松了一口气,说:“确实不认识,怎么能认识那奇怪的人。”

    意单则冷笑一声,依旧不肯说话。

    落野童说:“该进午膳了。”

    意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绣圈放在一旁,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说:“以后莫要叫她,反正饿不着我们。”说罢径直往外走去,小童跟着她出了门。

    明珠笑了,扶着西月起床,说:“意单上神还是这样,明明自己紧张着族长,非又不承认。”

    西月看向那绣花,毫无章法,线段描的也不准,不知胡乱绣的还是意单就这手艺,以前也没注意。

    落复对明珠说:“西月虽不绣花不善女工,可对什么绣法可是一眼就能看穿。”说着从床边将绣圈拿起。落复接着说道,“意单绣花,乍一眼还挺好,仔细看,到处都交错着跳丝呢。”

    西月微微笑了,问:“复姨,今日觉得如何?”

    落复点了点头,一边摸着西月的肩颈,一边说:“我没事,就怕你有事。”

    明珠给西月梳着头,说:“族长不知?意单上神专门查了库房,在库房里找到了一味虹緂花,用一个大的琉璃罐子装着。虹緂花熬羊脊骨汤,让复姨每日都喝上一点,体内寒毒便散了不少。大夫都说身子骨养起来了,近日还跟我一同去集市了买菜去了。”

    “那里来的虹緂花?”西月问。

    明珠回:“按着礼单,是昊天战神的礼。”

    西月只是点头,问:“还剩多少?能吃多久?”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落复手里拿着首饰盒子,挑了挑,又说,“六殿下那边的人来,说午后过来一趟。好像是要和你正式商量南水族之事。”

    西月眉眼一惊,呆呆地看着镜子,问:“此事已定?我怎么不知?”

    “明日便是上朝的日子,猜想是六殿下那边得了什么旨意,我猜他是先来讨你的意思,好在明日一同上报了。你机灵点,能不去就不去,那是非之地如今族内又是多事。但不是非要决绝拒绝,若因此事惹恼了人家,那也是得不偿失。你时常出外,族内之事全都经由意单之手。我见你单姐姐越来越消瘦了,你也多想想族内,想想你单姐姐。况且就要过年了,雪都下了三四回了,此去恐不能赶回来过年,大家过得也没意思。”

    落复仔细看了看镜子中的西月点了点头,说:“这样看起来精神一些。”

    距离过年不过一月有余,这个时节大多没了田地的活,每家每户都各自忙碌起来,准备年货。落野今年收成不错,在落野四处都能看到丰收喜悦之相,大家对于西月和意单的越族政策越来越认可,对来年有了更高的期待。

    落野童笑着说:“那可不是吗,我看有的春联都已经写上了,就等大年夜粘上。集市上好热闹。

    大家都说多亏族长,才能吃好穿好,过个安稳的年。”

    “那是大家的成果。”西月说罢,随着众人去用膳。

    意单已经开吃了,只是吃得不多。

    意单张望着桌面上的菜色,筷子戳着碗,夹一点菜放到碗里,也不着急吃,戳了好几下,才下了口。吃罢又抿着嘴,看样子不怎么喜欢。

    西月看她确实消瘦了不少,双眼都有些凹陷,原本不存在的黑眼圈也出现了,脸上没啥血色。

    “单姐姐,我来了。”西月靠近意单一旁坐下,拿起碗筷,开吃了。

    意单没有理她,自顾自看着菜,又吃了一小点。落复看意单有些闷闷的,问:“小单,这菜不合胃口是吗?这酱牛肉不是你最爱吃的吗?还有这,这个麻酱白菜也是... ...”

    意单撇着嘴,不耐烦地说:“复姨,我这不是吃着嘛。”

    落复只好闭了嘴。见意单还是断断续续的,好像没了食欲,像是心烦模样。周边无人敢乱说,西月故意靠近了些,听着她的呼吸声变重了许多,时不时吸着鼻涕问西月问:“单姐姐,你是不是发烧了?”

    意单放下碗筷,用手背探额头的温度,回道:“没有。”

    落复见西月问,知道西月平时观察最细致,定是察觉了什么,立刻站了起来,跛脚往前去。一手摁住意单的后脑勺,一手将自己整个手掌直接贴在意单的额头上,感受了一番,嘟囔着:“似乎也没发烧。好像又发了烧。”

    意单移开落复的手,无奈的说:“复姨,你就别大惊小怪的了,快吃饭吧。”

    意单虽是晚辈,落复却不敢和她随意开玩笑,见她这样说了,就悻悻的回坐着了。

    落复低声和西月说:“好似没发热。”

    西月盯着意单抓着筷子的手,眼疾手快一把拉过来,然后侧手摁着脉搏上,意单皱着眉,看着西月闭上眼在摸脉。

    西月睁开眼对意单说:“单姐姐,你伸出舌头来。”

    西月看去,舌苔薄灰白色,又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放下意单的手,问:“单姐姐,近日睡眠如何?”

    意单本想厌倦的甩开手,见西月一本正经的,西月也确实跟着医者的夫子学过一点,于是乖乖的答道:“这几日确实睡得又沉又浅,醒了觉得身子乏得很。”

    “可会头疼?”

    “时而这儿有些疼。”意单指着后脑勺的方向,又说:“连带着脖子也沉沉的。”

    西月点点头,说:“单姐姐,你这可能是受了风寒。要找大夫来看看,也可以先让药房开一剂荆防败毒散喝着。”意单半信半疑,直到去问了医者,才知西月所看所问与医者所说一字不差,最后开出的方子也是荆防败毒散和其他的方子合着吃。

    意单只是草率的点头,长呼一口气,浑身懒洋洋的,说:“前几日你去善翎处,里言战神来过一趟,说想请你去拾界族看看,可以详谈一下种植之事。还没等我和你说,你又被柒元的夫子叫了去,此事已经耽搁许久,你务必今日之内要写上书信让人送去,先答复了战神。”

    西月点头:“吃完就写。”

    “你的生辰也要到了,按着姨母过世不过三年,且越族种植让人眼红了,族内尽可低调办,你可有意见?”意单说完了,也没等西月回复,就出了门。

    她知道西月从来都是没有意见,她也只是例行公事问一句。况且按落复的话来说,西月母亲正是难产死于西月诞生之日,西月原本也不愿多张扬,故而先开口说了,免得热闹到让大家都不舒服。

    西月鼻头一酸,只是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落复说:“你单姐姐做事最实在公正,你千万不要觉得委屈了自己。”

    “复姨,那里的话。”西月拉着落复的手,又说:“我吃好了,复姨你慢慢吃,我先写了书信让人送去。”

    西月刚走出门,落复站起来,喊住西月。

    西月歪着头看向落复,落复用手帕擦了西月嘴角,说:“上次你问我可认识一个叫落雯的,我仔细想了想,却无此人。只是雯字荒界所用不多,我只是依稀记得姐姐那时结交了一位叫念雯的女子。”

    “念雯。是那个族群的?”西月问。

    落复摇了摇头,说:“我曾见过此人一次,觉得不像荒界之人。”

    西月皱着眉,脑子里闪过,倪霖脑门偶尔会闪过一个精灵图腾。

    在荒界来说,法术爆发的之时,御水术之人眼角的十字图案会出现在眼角,御火之人会从左手中指上延伸出一条黑线,一直直通心脏位置,御风之人在下巴出一条竖线。还有一些特殊的图腾,如祝咒青蚕族和奴会族的图腾相差巨大,九尾族也拥有自己的狐狸图腾等。

    于是西月问:“如何?是水界的?”

    落复皱着眉目光停留在桌面上,她在尽力的想清楚那人的长相,那还是很小的年纪,西月如今都长大了,过去三四十年都有了。落复像是下定决心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双眼开始游离。

    “水界之人我是见过的,多数耳朵上还有未褪去的鱼鳍或脑门上犄角,说话呼啦呼啦的,还吞吐着粘液,我断定她不是水界之人。只是当时我年纪不大,记事不清。只觉得她一出现,满屋子都是香香的,她长着美丽的眼睛,那卷翘的睫毛就和牦牛的一样长,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她说话温柔可亲,与我们举止无异... ...”

    落复说着说着摇了摇头,“我记不清楚了。念雯好似也不是她本名,只是姐姐给她取的。”

    “哦,对了她给了我这个。”落复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陶瓷小马。

    马画的极为精细,就像是放在地上能跑起来一样。西月依着落复的话,想起了《白界闻录》中对于白界女子的描述,那人很可能就是白界之人。

    西月点了点头,假意说:“复姨快吃吧,我就是随便问问的。小马我先拿着看看,晚些还给你。”

    落复撇了撇嘴,一边囔囔坐下来,说:“你这孩子,我可是想了许久的。”